1、欢乐是痛苦的铠甲去年冬天,因为工作的缘故,认识了侯老,他年过花甲,剪了个小平头,头发浓密但已花白,交谈之中,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爱好:喜欢写文章、喜欢旅游、喜欢摄影、喜欢玩游戏、喜欢制作短片 侯老最爱玩的游戏是抗日:地雷战 ,他说小的时候是看抗战电影长大的,他一直有个心愿就是亲临一场抗日战争,在战场上用刺刀和日本鬼子血拼,可是只有游戏才能帮他实现这个心愿。接着他还给我看了一些他恶搞的影片,乐得我俩肚皮乱颤,他说他还在学习中,总有一天,要拍一个自己的微电影。他童心未泯,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让我感动。 侯老热爱写作,虽然他说他只有初中文凭,但十分热爱阅读,并在闲暇之中进行文学创作,他把那些文章装订成册
2、,取了一个书名,叫谐谑集 。 当时我就鼓动侯老开博,把自己的荒唐集放在上面,让大家共赏,他立刻就喜欢上了这种新生事物,并给自己的博客起了个名字叫做“老顽童之家” 。 有了深度接触之后,知道了他是一个失孤老人。45 岁的时候,儿子出了车祸,20 多岁的大小伙子,说没就没了。 他犹如一块正在燃烧的炭火,猛地被泼了一盆冷水,生活里的热情一下子全部熄灭。他和老伴一起瞬间苍老下去,老伴憔悴得更厉害,常常是一整天一言不发,他想,孩子没了,可生活还得继续,不能就这么垮下去。在黑暗的炼狱走了一遭之后,他终于顽强地挺了过来。 他懂得用快乐去覆盖痛苦,他也懂得用快乐去安慰老伴儿,陪老伴一起去旅游,一起去实现年轻时
3、候没有时间来完成的一些事。 他像一个贪婪的孩子,不断地在生活的矿井里挖掘快乐的金块,这不,刚刚听说他开通了微信,并有了自己的公众号,他幽默谐谑的文章通过新的途径又传播了出去,给很多人带去了快乐! 再见到侯老的时候,他的怀里抱着一个 3 岁大的孩子,他美滋滋地和我说,这是他和老伴儿去孤儿院领养的一个孤儿,他说这是上天给他们的礼物。 “我要给孩子拍很多短片,一直到他长大。 ”侯老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家里的墙上还挂着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儿子的照片,但侯老已不再那么悲伤,他领悟到,不舍得丢弃回忆的人,也可以很快乐。曾经的美好,都是宝藏,是永不过期的支票,可以用来支取快乐。 痛苦来袭,就用快乐去抵
4、御吧。只有让痛苦止步,幸福才会上路。 人未必骗得自己的眼泪。 (摘自幸福朱成玉) 审美 说到审美,大家都认为很深奥。其实审美代表着一种生活方式,而生活方式代表着一个社会的价值观念。 中国和西方在审美上的区别,有点像地主和资本家的区别。 老地主和资本家最根本的区别是对自然的态度。老地主是农民,靠天吃饭,对自然有一分敬意三分怕。资本家是要征服自然的,要让自然为人类服务。 老地主管的是农民,而靠天吃饭这事情,不确定因素太多。管好一个村的农民,跟管好一群艺术家差不多大家都是凭感觉。资本家管工厂绝对不是这样的,要规范化,要把所有不确定因素一个一个变成确定因素。 老地主的管理方式是宅在家里,所以对服装的要
5、求首先是舒服,其次是体面。宅在家里,大部分时间是随意的,不需要制服。资本家不一样,资本家有下属,有董事会,有同事,因此体面比舒适要重要,而且服装要有统一标准,工人有工服,管理人员有领带西装。 老地主对吃的要求很高,种地的人肯定对烹调很在意。什么季节吃什么菜,一切跟着二十四节气走。资本家把吃看成一个生产环节中必须有的麻烦,所以越简单越好,来个三明治汉堡,填饱肚子接着干活儿。 中国当今的设计与审美都在疯狂地追随西方的审美、西方的生活方式、西方的价值观念。我们用公寓替代四合院,用 CEO 替代老地主,用西装代替大褂,用城市代替农村。 而西方在做完全相反的事情。资本家在反省,在考虑发展的自然成本,他们
6、要保护自然了。他们开始回归,开始尝试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一家人,一块自留地,再养一窝鸡。 而我们的设计师还是紧跟西方的步伐,却没有看到西方已经逐步变成东方了。中国人有几千年小农经济的生活经验,可以说我们所有的生活智慧都是小农经济生活方式的积累。 从服装到烹调到生活习惯,我们都应该在中国传统中去发现我们自己的生活智慧和审美。因为如果我们没有独立的审美系统,就不可能有跟西方审美交流的可能性。 (据大视野洪 晃/文) 承受不幸 古希腊哲人彼亚斯说:“一个不能承受不幸的人是真正不幸的。 ”彼翁说了相同意思的话:“不能承受不幸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不幸。 ” 为什么这样说呢? 首先是因为,不幸对一个人的杀伤
7、力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不幸的程度,二是对不幸的承受力,而后者更为关键。一个能够承受不幸的人,实际上是减小了不幸对自己的杀伤力,尤其是不让它伤及自己的生命核心。相反,一个不能承受的人,同样的不幸就可能使他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甚至因此毁灭。因此,看似遭遇了同样的不幸,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其次,一个不能承受不幸的人,即使暂时没有遭遇不幸,因为他的内在的脆弱,他身上就好像已经埋着不幸的种子一样。在现实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不幸总是难免的,因此,他被不幸击倒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做一个能够承受不幸的人,这是人生观的重要内容。承受不幸不仅是一种能力,来自坚强的意志,更是一种觉悟,来自做人的尊严、与身外遭遇保持
8、距离的智慧和超越尘世遭遇的信仰。 人生中有的遭遇是没有安慰也没有补偿的,只能全盘接受。我为接受找到的惟一理由是,人生在总体上就是悲剧,因此就不必追究细节的悲惨了。塞内加在相似意义上说:“何必为部分生活而哭泣?君不见全部人生都催人泪下。 ” 人生最无法超脱的悲苦正是在细部,哲学并不能使正在流血的伤口止痛,对于这痛,除了忍受,我们别无办法。但是,我相信,哲学、宗教所启示给人的那种宏观的超脱仍有一种作用,就是帮助我们把自己从这痛中分离出来,不让这痛把我们完全毁掉。 人生难免遭遇危机,能主动应对当然好,若不能,就忍受它,等待它过去吧。 身陷任何一种绝境,只要还活着,就必须把绝境也当做一种生活,接受它的
9、一切痛苦,也不拒绝它仍然可能有的任何微小的快乐。 身处绝境之中,最忌讳的是把绝境与正常生活进行对比,认为它不是生活,这样会一天也忍受不下去。如果要作对比,干脆放大尺度,把自己的苦难放到宇宙的天平上去称一称。面对宇宙,一个生命连同它的痛苦皆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计。 越是面对大苦难,就越要用大尺度来衡量人生的得失。在岁月的流转中,人生的一切祸福都是过眼烟云。在历史的长河中,灾难和重建乃是寻常经历。 年少之时,我们往往容易无病呻吟,夸大自己的痛苦,甚至夸耀自己的痛苦。究其原因,大约有二:其一,是对人生的无知,没有经历过大痛苦,就把一点儿小烦恼当成了大痛苦;其二,是虚荣心,在文学青年身上尤其突出,把痛苦当做装饰和品位,显示自己与众不同。只是到了真正饱经沧桑之后,我们才明白,人生的小烦恼是不值得说的,大痛苦又是不可说的。我们把痛苦当做人生本质的一个组成部分接受下来,带着它继续生活。如果一定要说,我们就说点别的,比如天气。辛弃疾词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个结尾意味深长,是不可说之说,是辛酸的幽默。 (据百色早报周国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