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视域下网络公共领域的话语困境及原因透视.doc

1、1微博视域下网络公共领域的话语困境及原因透视摘 要：随着互联网的迅猛发展，微博日益成为人们获取信息、进行交流的重要渠道和平台，网络公共话语场和网络公共领域也随之产生和出现。当前，网络公共领域呈现出蓬勃发展的良好势头，但同时也遭遇发展困境，存在着诸如非理性和从众性、分散化与碎片化、娱乐化与狂欢化等问题，对这些问题的分析与解构是构筑理想的交往情境、重塑网络公共领域的核心和关键。 关键词：微博；网络；公共领域；话语空间；话语困境 中图分类号：D63-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13）011-0021-04 马克思指出， “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

2、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1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了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必然性，话语的表达则是人们之间交往的桥梁和纽带。正如福柯所说，“我们生活的世界完全被话语所标示，与话语相交织。话语是指被说出的言语，是关于被说出的事物的话语、关于确认质疑的话语、关于已经发生的话语的话语。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生活的这个历史世界不可能脱离话语的各种因素，因为话语已经扎根于这个世界而且继续存在于这个作为经济过程、人口变化过程等等世界中。 ”2自从 Twitter 这种即时信息发布和接受系统诞生以来，微博客（Micro Blog）在中国迅速地发展起来，成为现代社会公民进行话语表达的一种重要方式和途径，据2第 31 次中国互联

3、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 2012 年 12 月底，我国网民规模达到 5.64 亿，互联网普及率为 42.1%，微博用户规模为3.09 亿，网民中的微博用户比例达到 54.7%。手机微博用户规模 2.02 亿，占所有微博用户的 65.6%，接近总体人数三分之二。3人们通过Web、WAP 和手机客户端，只需要用 140 字即可表达言论、呈现自己，实现信息的即时共享。由于每一个微博用户都拥有数量不等的“粉丝” ，每一个“粉丝”又都叠套着众多的“粉丝”或“粉丝群” ，因此，微博信息的传播是以裂变式进行的，这种以即时性、同步性、匿名性为主的传播特征和传播方式，有利于传播思想、反映民意、汇聚共识，

4、提高了公民参与公共事务的积极性，推动了网络公共话语空间与网络公共领域的形成。 一、理论的承接与现实的回应：网络公共领域的出场 “公共领域（public sphere） ”这一政治学意义上的概念最早由汉娜阿伦特在 20 世纪 50 年代提出，其公共领域理论以“私人领域社会领域公共领域”的分析框架为基础。在阿伦特看来，公共领域是展现自我的空间， “公共领域是为个性而保留的，它是人们能够显示出真我风采以及具有不可替代性的唯一一块地方。 ”4人们在公共领域中就公共事务自由地发表言论、协商讨论、达成共识，形成公共舆论和公共意志，阿伦特视域中的公共领域是一个纯粹的政治领域的概念，是与“劳动” 、 “工作”

5、领域相割裂和分离的，仅仅是人的本质所指向的自由自在状态下所活动的“行动”领域（即政治领域） 。而哈贝马斯视域中的公共领域是从社会中分化出来的，是市民社会特有的产物。他认为公共领域3是“介于私人领域和公共权力之间的社会领域。在这一领域中，人们可以就有关公共利益和影响人们生活的社会规则进行讨论，在讨论中，人们不必求助于传统习俗和教条，也不屈从于政治强权，规范和合理性是通过自由辩论和理性反思来解决的” ，5“包括教会、文化团体和学会，还包括了独立的传媒、运动和娱乐协会、辩论俱乐部、市民社会和市民协会，此外还包括职业团体、政治党派、工会和其他组织等” 。629 公共领域是一个历史范畴，在此特指“资产阶

6、级的公共领域” ，而“资产阶级公共领域模式的前提是：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的严格分离，其中，公共领域由汇聚成公众的私人所构成，他们将社会需求传达给国家，而本身就是私人领域的一部分。当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发生重叠时，资产阶级公共领域模式就不再适用了” 。67 在哈贝马斯看来，公开开放性、理性批判性和公共利益性是公共领域所具有的三个特点。 现代意义上的公共领域是介于市民社会和私人领域与国家政治权力领域的中间地带，是一个向所有公民开放，通过交往、对话、协商、辩论等方式，有效地表达话语，形成共识和公共舆论，以大众传媒和各种社团活动为载体而形成的交往和批判的空间。新闻传媒、社团组织及一些公共活动场所例如街道、

7、花园、咖啡馆等是现代公共领域的早期现实形态。随着科技的日益发展和进步，互联网凭借其海量信息、传播迅捷、覆盖面广、互动性强等特点，逐渐成为公民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同时，互联网给人们提供了一个以开放性、平等性、匿名性为特征的交往平台，为当代公共领域的转型与重塑提供了机遇，其中以微博对网络公共领域的形塑尤为突出。现实生活中人们的利益诉求不同，政府也不可能为人4们利益的实现提供包罗万象的途径和方式，人们之间的利益只有在自愿的基础上进行交流、沟通和协商，才有可能获得较好的实现，微博就为人们有效的话语表达提供了渠道和平台。沟通与交往的重要意义在于它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冲突和矛盾，而且还能有效地改变双方的

8、状态，促进共识的达成。从近年来国内发生的热点事件来看，以微博为载体搭建的网络公共话语空间和公共领域已现雏形，微博成为了公民选择“发声”的重要通道，是公民之间、公民与政府之间进行对话、沟通、协商的场所，其反映民声、批判监督的功能日益显现出来，凸显了网络公共领域的优势和特征。但需要注意的是，网络环境下的公共领域与阿伦特和哈贝马斯论域中的公共领域存在着本质差异，传统人际沟通环境下形成的公共领域理论能否适用于网络环境下的公共领域，是值得我们重新思考和审视的重要问题，这就需要我们对已有理论进行改造和创新，在批判继承的基础上合理地扬弃，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网络公共领域发展之路。 二、困惑与迷茫：网络公共领域

9、呈现的话语困境 哈贝马斯指出：“语言是一种交往媒介，它用于沟通，而行为者通过相互沟通实现行为的协调一致，追求各自的目标。 ”7微博作为一种工具理性的存在，并无好坏之分，只是以其特有的形式为公众提供了一个可以自由参与的虚拟公共领域，但由于其尚处发展的初期，与较为完善的网络公共领域形态相去甚远，存在着一些问题消解着公共领域所应具备的“理性批判、平等协商、维护公益”的价值原则和精神内涵，致使网络公共领域面临发展的困境。 1.非理性和从众性。科恩指出，5“如果治理社会的是规定和法律，社会成员就必须能够有效地交流意见以理解彼此之间的理由与目的，并且至少能把某些集体判断整理出来。如果理性被理解为做这些事的

10、能力，社会成员须具有理性就成为民主的前提。如果不具备理性，就绝无可能通过参与来实行自治。 ”8互联网的迅猛发展和微博表达的匿名性，克服了传统话语表达的多重障碍，广大民众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和表达权，可以就某些公共事务进行信息发布、追踪、扩散和传播，并最终形成公共意见，营造舆论压力和氛围，督促政府和相关部门对这些公共事务进行关注和解决，例如， “723 甬温线动车特大交通事故” 、 “四川雅安地震”等事件中就显示出了微博的巨大力量。 与此同时， “非理性”与“从众性”也充斥着以微博为载体的网络公共领域。微博作为众声喧哗的言论集散地，是民众情绪发泄和释放的场所，由于民众非理性情绪的掺杂，不可避免地出

11、现了网民相互之间的谩骂和攻击、对“精英”和“大 V”们的盲从和跟风、对谣言流言的误传和误信等现象，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网络公共领域的健康发展。网络环境下民众易受群体的暗示和感染，当少数群体与多数人的意见相左时，个体就会感到压力转而采取与之意愿相悖的或相反的行为而趋从多数人的意愿，这一现象也印证了传播学中“沉默的螺旋”理论，此理论认为，声音强势者愈是大声疾呼，那些劣势者愈是保持沉默，这一趋势呈螺旋式进行扩展，最终直至占压倒优势的“多数意见”诞生。同样， “群体极化”理论也认为，群众的感染性极强， “团体成员一开始即有某些偏向，在商议后，人们朝偏向的方向继续移动，最后形成极端的观点。 ”9476而

12、“新科技，包括网络，让人们更容易听到志同道合的言论，却也让自己更孤立听不到相反的意见。仅仅由于这一原因，这就种下了极端化的因子，对社会和民主都是潜在的危险。 ”948 其原因在于“人们在面对新信息时，无论是相信或是不相信，都各有不同的基准点。当那些比较容易相信的人，也就是基准点较低的人，对信息采取相信的态度并起而行动时，那些基准点较高的人就会随后加入，进而形成一个赞同该想法的较大团体。等到具有更高基准点的人也加入了，这个团体就更为壮大。那个引爆点因此有可能扩大到大众层次、社会层次，甚至国际层次。这样一路演变的过程最后导致雪球效应或串联效应，使得大批群众相信某件事不管事实是否为真而他们之所以相信

13、，只是因为和他们相关的其他人也看起来都相信该事件为真” 。958 尤其是面对本身就存在错误的信息时，民众的非理性情绪和盲从性、从众性就会致使谣言、不实的信息及被夸大了的情绪产生滚雪球效应，传播和扩散范围愈来愈广，最终导致“舆论绑架”的形成和“伪公共性” 、 “伪民意”的产生。 2.分散化与碎片化。一方面，由于信息来源的多样化、观察视角的分散化以及信息要素的片断化等一系列因素致使微博“碎片化” 、 “去中心化”的特征凸显。这种碎片化的形成和汇聚过程，使得人们所关注的公共事务信息在很大程度上出现了失真和误传现象，这就混淆了人们的视听，影响了人们的选择和判断。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利益千差万别，无既定

14、和统一的模式和途径去实现，只有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进行沟通、协商才有可能促进共赢。可见，沟通和协商是非常重要的话语表达，能有效地调解纷争、化解矛盾、解决冲突、达成共识，为了达成此目标，7网络公共领域中的公共表达必须形成一定的规模和影响力，由“众意”汇成“公意” ，才能形成集体意志并对现实社会产生影响。但许多网民倾向于各自发表见解，这些见解由于零散、不成系统且缺乏深入阐释，很难说服他人赞同自身观点，这些见解散落在网络公共领域之中，难以汇聚成共识，呈现“分散化”和“碎片化”的趋势。从协商理论的角度分析，由于缺乏有效的沟通和协商意识，汇聚不成“公意” ，这种只言片语碎片化的表述从协商的角度上来讲是无

15、太大价值和意义的，也与哈贝马斯所提倡的公共领域需要通过理性批判和协商对话解决问题的旨趣相背离。在哈贝马斯看来，随着公众参与公共领域数量的增加和队伍的扩大，在公共领域中试图调节各种利益冲突将变得更加困难，这种情况下，有效地进行话语表达就显得至关重要。 另一方面，较低的信息发布成本使得许多用户常常发布一些日常生活的琐碎信息，这种无关痛痒、甚至毫无价值的碎片充斥微博之中，激发了大众偷窥的欲望、被关注的欲望，满足了大众渴望得到宣泄的心理需求。如果说人们对公共事务的关注能激发公共关怀意识和公共责任感的话，那么，这种近乎于对生活现场直播式的信息发布似乎除了留下的只言片语，难以觅得潜在的价值。 3.娱乐化与

16、狂欢化。以新浪微博为例，据 2013 年 8 月 3 日数据显示，热门关键词榜的前五位分别为：林妙可、孙俪、于川绿野、大妈强盗团和孙茜；新浪微博关注度排名前五的依次是：李开复、谢娜、何炅、2PMNIchkhun、舒淇，其中四位是娱乐界明星。这些被关注者拥有数量众多的粉丝并对其饮食起居、一言一行进行关注、转发和评论，同时，微8博受众对娱乐八卦消息、网络流行用语和无厘头式戏谑的热衷和响应，形成了一种浓厚的泛娱乐化氛围，这种泛娱乐化倾向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大众由快节奏带来的日益紧张的情绪和神经，但伴随而来的关注内容的贫乏和空洞以及庸俗化的倾向让人不容忽视。正如波兹曼所说：“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

17、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10这种泛娱乐化的倾向导致公众对公共事务的关注及讨论的热情有所削减，也削弱了微博公共舆论的功能。 微博解构了现实世界中的种种规则和秩序从而为大众在网络虚拟世界搭建了狂欢的舞台，在这个空间和平台里，身份、地位和财富的差别被弱化掉了，人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展现自我、张扬个性， “人仿佛为了新型的、纯粹的人类关系而再生。暂时不再相互疏远。人回归到了自身，并在人们之中感觉到自己是人。 ”11当公共热点事件出现时，大众用不超过 140 字的语言进行评

18、论，或嬉笑怒骂，或插科打诨，或反讽戏谑，极尽狂欢之能事，呈现“众生狂欢”的景象，这种“狂欢”反映了大众长期积累的负面情绪的宣泄及对主流意识形态和现实世界的反抗，话语狂欢的背后实质上是思想狂欢，但这种非理性的表达和抱团取暖式的狂欢，在一片喧哗和沸腾之后，究竟遗留下来多少具有意义的思想，这些思想对于推动网络公共领域的建设是否具有价值是值得商榷的。 三、解构与分析：网络公共领域呈现话语困境的原因透视 自媒体技术的发展虽为网络公共领域的产生提供了技术性条件，使9其具备了发展的可能，但现实生活中的网络公共领域话语空间呈现出的种种难题与困境与“理想的交往情境”存在着相背离的情形，并没有建构出哈贝马斯理论中

19、所提倡的公共领域的理想类型，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1.微博参与主体的结构性缺陷。微博参与主体的构成与分布影响着网络公共领域话语空间的形成。 中国新媒体发展报告（2013） 指出，微博用户整体呈现三低趋势，即年龄低、学历低、收入低以及用户向大中城市集中。2012 年从用户的年龄统计来看，2029 岁微博用户最多，为 9050.8 万人，占微博用户比例达 29.24%；1019 岁用户为 8216.3 万，占比 26.54%；3039 岁用户为 7780.2 万，占比为 25.14%。微博用户整体呈现低学历特征，初中和高中学历用户数都超过 1 亿，高中学历以下用户占 74.88%，接近 3/

20、4。微博用户的职业结构比较多元，其中学生有9387 万人，是微博用户的最大职业群体。从微博用户的收入来看，月收入 5000 元以上的用户仅占 7.8%，5000 元以下的则占到 92.2%。其中，无收入群体人数最多，达到 9183.5 万人，这主要因为学生用户是微博最大的群体。12公共领域的核心是公共舆论的形成，大众的公共讨论只有形成批判性的公共舆论才会发生效力。由于参与主体数量较为庞大，大众的利益诉求、关注点不同、兴趣各异，有时就难以就某些公共事件形成共同话题，而群体归属感和身份认同感失落，热情度不高，难以形成理性的批判精神和积极的参与态度，共识也就难以达成。理想的公共领域在哈贝马斯那里是“

21、任何具有言说及行动能力的人都可以自由参加此对话” ，但实际上，参与主体整体年龄偏低、学历偏低、收入偏低的状况10将直接影响网络公共领域话语表达和沟通的深度和广度。网民虽然人数众多，但真正发表具有价值的意见的仅仅是少数精英，绝大多数网民对于公共事件或被动地保持沉默，或追随大 V 转发评论，或寥寥数语发泄不满，很少进行理性、深入、系统的阐述或评论。这些年龄低、学历低、收入低的“三低”群体虽然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不可否认也是网络公共领域建设的主力军，但由于主客观因素的种种限制，目前能够利用微博这个平台进行经常性地、有效地交流和互动的人数比例仅仅占据了较少的部分，绝大多数虽然具有参与的意愿和动机，但

22、实际参与网络公共领域话语沟通的深度和广度均处于较低水平，扮演了“匆匆过客”的角色。 2.微博参与主体的独立人格缺失。一个人要成为“真正的人” ，就必须具备独立的人格。从词源来讲， “人格” （personality）一词最早来源于拉丁文“persona” ，意指面具、伪装；扩展之，则具有角色及其特征的意思。由此出发，人格的内在特征首先是指个人性或人的独立性；其次，人格还意味着个体所体现出的性格气质、容貌风度等个性特征。13在此，独立人格就是指基于独立的思考和判断来指导自身言行的一种思想特征和性格特质，同时意味着能做出理性的判断和选择并勇于承担责任。哈贝马斯在其资本主义公共领域的分析框架中指出，基于独立人格基础之上的参与者的理性判断是保持话语理性的前提，惟其如此，大众才能够就“普遍利益问题”展开独立思考和理性辩论，才不会受制于外界或他人的影响，自由地出入公共领域。微博视域下的网络公共领域中充斥了各种各样的思想和言论，如果公民不具备独立的主体性和人格特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