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雅图撞上摇滚.doc

1、1在西雅图撞上摇滚北京遇见西雅图，远不止银幕上的浪漫温馨。对于深受 Grunge文化影响的摇滚青年，作为 Grunge的发源地和大本营，西雅图更是一段狂热躁动又不可触及的记忆，是在涅?（Nirvana） 、珍珠酱（pearl jam） 、声音花园（soundgarden） 、爱丽丝囚徒（Alice in chains）等乐队的感召下，买唱片、录磁带、搞乐队的冲动年华，是真正的摇滚精神。等到终于触碰，才知道太平洋两端的“少年心气”都已死去。西雅图的Grunge，如其代表乐队的名字一样，灿烂而短暂地， “涅?”了。 昆明的我和西雅图的 Mike 1993 年 12月，昆明人民广播电台音乐调频夜晚节

2、目，主持人曾克播出涅?乐队新专辑子宫内 （In Utero）的两首歌：Heart Shape Box，Rape me。同一时间，有声杂志音乐天堂第七期，磁带 B面，尾曲是珍珠酱乐队新歌 Alive。 那年我初二，深受重金属“毒害” 。这一次，又被来自西雅图的Grunge 彻底征服。和弦还没会几个的我，立即将吉他背到教室，乱扫着尖叫“奸我，奸我，我的朋友” （Rape me） 。 同月，小我一岁的西雅图少年 Mike，拿到一张免费演出票，由涅?乐迷俱乐部操办的新年演出，票面上写着“阿拉斯加南路 101号 48号码头，12月 13日下午 5点，请带上这张纸提前一小时签到，这不是开玩笑” 。一年前以

3、专辑不介意将迈克尔?杰克逊打下 Billboard排行榜的涅?2乐队，已飙升为全球演出市场最炙手可热的名字，现在居然免费演出！是为答谢老家的乡亲？Mike 不知道原因，他投入地 Pogo，享受着人生第一个摇滚现场。 这是涅?在西雅图最后一次亮相。翻过年后的 3月 4日，沉溺于可卡因的主唱柯特?科本在位于华盛顿湖大道 151号的房子里，开枪崩了自己，也崩了急速冲入主流的西雅图 Grunge运动和所谓的 X世代。甚至可以认为，他崩了摇滚史上最后一次成规模的文化流派。 近 20年后，我来到这座心中曾经的音乐和青年文化圣地，住进 Mike位于嬉皮社区 Capital Hill的老平房。和这座城市的大多

4、数少年一样，Mike在科本之后迅速找到了下一位叛逆英雄辍学的比尔?盖茨。在微软、波音、星巴克和 Nordstrom（美国高档连锁百货店）的“首都”西雅图，他理所当然地转身，变成一个终日与快消品相伴的技术宅男，在永不停歇的项目流程中，过着写代码、喝咖啡、网购唱片和游戏、与两只猫相伴的线性生活。由于经常收留我这样的沙发客，Mike 自称“社会主义者” ，从不锁门，任凭我们把这里当免费寄存处和公共厨房。 只在周末，他才重回音乐现场，与从小到大一起搞摇滚、玩极限、编程序的哥们儿一道，狂饮最便宜的啤酒，任凭 F开头的著名动词从嘴里恣意蹦出。 “Ben Shepherd那混账，就是声音花园乐队（Sound

5、garden）的贝斯手，半年前找我女友约炮，幸好她不是骨肉皮（groupie，追求和明星发生关系的人的总称） ，当然半年后她也不再是我女友。 ”Mike的同事 Drake说着八卦段子，正气凛然如豆瓣“代表月亮消灭居心不良乐手小组”的爆料帖。 3这个周五晚，在全美最生动的派克市场对面，演出俱乐部 Showbox的门票又早早售罄，主角是来自苏格兰格拉斯哥的“惊恐之兔”（Frightened Rabbit） 。不知在喧嚣的 Grunge散去后，是否还有哪种声音征服过西雅图，但格拉斯哥风格迥异的众多乐队，如今已成为西雅图以至整个北美摇滚演出市场上的红人。 Showbox 舞池很大，也很干净。饮酒被控制

6、在几级台阶上的吧台和茶座区，因此脚下不会有黏糊糊的啤酒泡沫。我挤到舞台前。惊恐之兔风格真的特别，却并不引发现场集体混乱式的 Pogo。或许 21世纪的乐迷早已习惯了内心雀跃和电音扭动，可这绝不是我熟悉的 Video中的西雅图现场。别指望身体的暴力冲撞，更别指望乐手会砸吉他，哪怕演出尾声最为激烈的一段 Riff，观众也只是伸直手臂。我从来就不是科本的拥趸，真正影响我的西雅图之音是珍珠酱，涅?在演出高潮时捣碎整个舞台的举动，于我的冲击力是不能与珍珠酱主唱 Eddie Vedder爬上脚手架顶端玩惊险体操相比的。 显然，科本死去 20年后，是不可能再见证朋克摧枯拉朽的力量了。当然，老去的我同样也不具

7、备这样的力量和审美了。 把摇滚放进博物馆 作为 Grunge大本营，西雅图将自己最辉煌年代的声音，当作璀璨的文物，搁在了博物馆里，供听觉早已变迁的后人瞻仰。摇滚音乐博物馆（Experience Music Project，EMP）是著名建筑师弗兰克?盖里为西雅图打造的漂亮地标，横亘于高度地标“针塔”脚下。这是一座以摇滚乐和电玩游戏为展品的博物馆，常驻主角是西雅图另一位音乐英雄，与科4本同样死在 27岁的吉他第一大师吉米?亨德里克斯。虽说吉米在英国成名，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乡，博物馆却把他的大部分书信、照片、唱片、小样、录像等文献认真囊入，甚至包括 1967年蒙特利尔音乐节被他现场点燃并砸碎的芬达吉

8、他残骸。 被科本砸碎的名琴也不少。只是在不出名时，他要接受冲动的惩罚，自己动手修理，而成名后，有时竟然是应暖场乐队的请求将吉他砸碎，以便他们可以带点碎片回去给女友或小孩做纪念。博物馆当然也收容了这些高价残骸。 推着婴儿车的妈妈、肩扛儿子的爸爸，是 Grunge的“过来人” ，他们在互动展品那儿自顾自戴上耳机，回到骚动的青春，也有孩子时不时冒出一句：“那家伙真酷。 ”早早“搞出人命”的另一些“过来人” ，孩子都又到了叛逆的 14岁，会掏出老爸 80年代那件 Mud Honey（西雅图最早的独立摇滚乐队）T 恤套上。 “可这小崽子怎么把眉毛涂成个娘们儿？”老爸纳闷。 1970 年代中，兴起于伦敦的

9、朋克文化很快横扫英美，荷尔蒙爆棚的少年们崇拜着唱片里的吉他英雄，开始试着自己写歌，攒钱买二手乐器，约上伙伴到家里的车库排练，开着敞篷旧车到郊外演出，录制小样，印刷杂志这是真正的摇滚精神，是唱片工业主流之外的汹涌非主流。 1980年代，首先取得成功的是来自佐治亚州雅典市的 R.E.M.，这告诉其他孩子可以不必走传统唱片工业那条路。博物馆里，一幅全美 1980年代朋克地图，清晰指示了各独立乐队分别根植于哪个城市，纽约的 Sonic Youth、波士顿的 Pixies、西雅图的 Green River和声音花园渐渐在51980年代中期建立了威望。年份再往后，朋克大步迈入主流视野，在另一幅名为“西北太

10、平洋沿岸，见不到太阳之地”的地图中，可以看到大批知名乐队云集于华盛顿、俄勒冈和爱达荷三州，那是 1980年代末期，包括发迹于滨海小镇阿伯丁的涅?。到 1990年代初期，则是可以自豪祭出西雅图 Grunge大本营地图的时候了。 “涅?获得巨大成功，更因为我们是反文化的一部分，这很讽刺，但不是我们找上了主流，而是主流淹没了我们” ，乐队贝斯手 Krist对于迅速成名保持着非常清醒的警惕。当他们登顶 Billboard、打退迈克尔?杰克逊，当少年心气成为青年“国歌” ，当豪车毒品骨肉皮扑到眼前时，他们已经被主流文化杀死。Charles Peterson是跟拍涅?多年的著名摄影师，他给乐队拍最后一张照

11、片是在 1993年夏天，作为新专辑子宫内发行前的宣传：科本疲惫地躺在沙发中央，另两位成员则看上去状态不错。科本已经不止一次意识到金钱和可卡因的可怕，但最终还是彻底败了下来。 不修边幅和多日没洗的格子衫是 Grunge的典型形象，如若有幸在1990年代初以这一形象来到西雅图，早有经纪人给你递名片约录音了。科本死后，被西雅图夜未眠 、 晚秋等电影重新塑造形象的西雅图，变成一座动人的浪漫之城，一座可滋生一段新感情以疗伤的城市。其音乐风景，虽然永远为荷尔蒙少年们保留着硬核与金属，却不再是稳准狠一统天下，自由爵士、流行小清新、实验电子让城中居民的听觉也丰富了起来。 见证愣头小伙儿变身摇滚名人 6Down

12、town 的 Grunge遗迹，有些还在，有些则已消失。一街，涅?1988年首次登台的 The Vogue俱乐部，已变成几家精致的发型屋和工艺品店；朝 Elliott湾走到海边，是大牌乐队来西雅图商演时下榻的 Edge water酒店，不过，从披头士到滚石以及齐柏林飞艇这些老家伙，朋克们可不待见；往坡上走回二街，2316 号的地下室曾是珍珠酱和声音花园未成名前的排练地，如今年轻乐队继续来这儿沾星气，守门大妈目睹了一个个愣头小伙从这儿走出后成为摇滚名人；2220 号则保留了全城最牛的鳄鱼俱乐部（The Crocodile） ，镇主场的 Alice in Chains、Primal Screami

13、ng以及打客场的 R.E.M.、Cheap Trick连番登台，像是捍卫西雅图独立音乐的擂台。 又一个晚上，我赶上了擂台好戏，一场名为 Rock Lottery 5的精彩演出持续了 3个小时。这是每年固定的乐手交流项目，25 位来自不同乐队的职业音乐人（不乏圈中大牌）从上午 10点开始，分别搭成 5个乐队，努力适应彼此风格后，为晚上演出各自准备 5首歌曲，包括临时创作、协调出的某位成员曲目以及一首翻唱。晚上，5 支有着崭新名字的乐队陆续登台，流行朋克、布鲁斯硬摇、Trip Hop、后朋、实验电音、金属说唱、融合爵士所有风格融会贯通。主持人模拟着黑色金属的嗓音咆哮：“忘记 Grunge吧，这城市

14、早该有点新的狠东西了。 ” 然而，在新的狠东西还不够振聋发聩前，还得允许老去的朋克为自己的黄金岁月在城里立碑树传。往 Capital Hill方向东行，会在松树东街 9000号看到吉他英雄吉米?亨德里克斯跪倒在地尽情泛音的铜像；往北来到东 15街 1247号，则矗立着一座不规则铜钱状的巨型雕塑，周身7漆黑，从孔里可以看到针塔的全貌。记得声音花园在科本自杀前登榜的那首太阳黑子 （Black hole sun）吗？设计师造这座雕塑，就是以它为灵感。它本可以成为又一首 Grunge“国歌” ，却被科本的子弹终结了。 在华盛顿湖大道 151号，这颗子弹射出的房子前，一把长椅被科本的乐迷画满涂鸦，看上去就像一座 Grunge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