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场秀,从天而降这是一场没有座位,也不用语言的演出。 开场前,600 名观众挤在北京工人体育馆西门广场临时搭建的巨大帐篷里,四周近乎一片黑暗。然后烟幕和飞舞纸屑中狂奔的演员、闪耀翻滚的幕布上扭动的演员和头顶透明水池舞台上滑来滑去的演员依次出现,整场表演就是这三项内容不断交错呈现。 这场名为“Fuerza Bruta”的戏剧是阿根廷编导狄奇詹姆斯(Diqui James)在 2005 年创作的作品,2006 年在伦敦首演,2007 年开始在纽约外百老汇演出。因为结合了剧场、舞蹈、钢索特技、Party、秀、装置艺术等各种元素,你很难用传统戏剧定义它,用导演本人的话说,“我们不是在讲故事,它只是一场
2、感官和情感之旅。它是一场狂欢。 ” 其中让很多人记忆深刻的一幕,是穿着白西装、吊着威亚的男演员在有如跑步机履带的舞台上奔跑,他遭受枪击,被纸板击中,又被扮演成各种路人的其他演员推搡,还会被吊至半空中,但他始终在极速奔跑,仿佛遭受西西弗斯式的苦刑。 这个“奔跑的男人”看似充满了有关自由和禁锢的隐喻,每个曾感受过压力的人都会在奔跑和中枪的画面前绷紧然后释放,然后随着演员爬起来奔跑再度绷紧。但狄奇詹姆斯并没有给予更多阐释, “这里的想法只是说,怎么让一个人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非常快地持续奔跑,让所有的事物都从他身边穿过。 ”这个场面也是整场演出的串联线索,除此之外,就是节奏强劲的电子音乐。 不过整个表
3、演的创意核心,还是完全颠覆以往置于前排的巨型银幕或舞台,把表演地点散布到了一切令人出乎意料的地方。对于观众来说,这一秒你是站在最后一排,下一秒就有可能身处第一排。有观看过演出的观众表示,他们在进入黑暗的演出场地之后第一次不知该如何选择观看的位置但后来明白了,应该根据威亚吊轨的路线就近观看,否则站得过远,就会看不见奔跑者的演出。 每个观众在演出中也成为了演员,你可能会被跑下舞台的演员拿着纸板击中头,然后在纸片纷飞中跟着演员一起来段贴面的阿根廷 Murga舞;或者在女孩们的水池舞台缓缓下降到人手可及的高度时,伸手触摸一层塑料板之隔的女孩大腿或者脸庞 演出从 8 月 18 日开始,起初是企业包场,到
4、 8 月 22 日正式对外售票。狄奇詹姆斯远远地站在舞台旁的角落里观察中国观众的反应。 Fuerza Bruta 像 6 年前在纽约一样让中国观众大开眼界。有观众在观看视频网站上的表演片段之后,约定在外衣里穿上泳装,在现场喷水环节脱去外衣开始跳舞,也有人遗憾地表示,去看演出的时候穿了小洋装, “没法到舞池里蹦跶” ,非常可惜。现场不少年轻人穿着 America Apparel 式的亮色抹胸,或者印着 Hollister Logo 的紧身 T 恤衫在喷水舞台边上湿身跳舞这样的场面更像是在夜店,而不是在一个戏剧演出现场。 这样的观看体验被认为是一种释放。 “其实在美国看这个剧的时候更拘谨,因为美国
5、人认为演出是个严肃场合,不是夜店。但中国年轻人反而没有限制,他们舞动,就好像身上没有枷锁的奔跑者一样。 ”一个在美国读书,回国过暑假的女孩对第一财经周刊说。 西班牙语 Fuerza Bruta 的本意是“蛮力” ,中文翻译为“极限震撼” 。演出的灵感据说来自导演狄奇詹姆斯的梦境, “一位女孩走在空中,走过观众头顶,还一边与流过身上的水嬉戏。 ” 为了实现这个意象,他就要真的建造一个从天而降的透明水池。狄奇詹姆斯曾对台湾媒体说,他和技术团队为了寻找可以做空中水池的材质寻找了一年,终于发现了 3M 的麦拉片(Mylar) ,它的材质轻薄透明,厚度仅 0.25 厘米,耐重力极佳。 “当我们试验成功的
6、那天早上,我战战兢兢地走入排练场,因为我知道这个装置关乎整个制作的成败,当我看到女舞者站在水池上玩水,确认它真的耐重,我几乎掉下了眼泪。 ”而剧中巨大的跑步机、能够环绕剧院一圈的聚酯薄膜帷幕都经过了不断的寻找和试验。 对视觉和听觉的刺激被认为是 Fuerza Bruta 提供的最不同凡响的体验,尤其是视觉刺激并不来自直接的观看,还和触摸这种行为联系在一起,比如用手接触塑料板上的演员,你很难说你感受到的是人、是水还是混为一体的别的东西。 “重点在于,你要让观众以任何自由的方式,自由地感受任何他想要感受的东西。 ”狄奇詹姆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他希望演出“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实验,一种持续被开发的语言
7、” 。 现在 Fuerza Bruta 已经成为了探戈之外阿根廷最知名的文化输出产品, 纽约时报评价它“给那些并不那么喜欢戏剧的人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它就像一次持续一小时的感官淋浴,主办方并不要求观众去思考、去感受甚至是坐下来细细品味,你只需要站在那里,张大嘴巴,如果乐意的话,就跟随电子乐自由地上蹦下 跳。 ” 但是它真正的成功应该从 2013 年算起:它在纽约百老汇的演出原本在 2 月底结束,但由于人气飙升,公司决定让它无限期继续演下去。 Fuerza Bruta 的中国版权由一家叫做三方创意汇的公司引进,而运营主办方则是元典星焜,一家曾承办、林志炫和东方神起等各种艺人演出的经纪公司。两家公
8、司因为 Fuerza Bruta 在圈内的名声先后联系制作人,最后决定联合主办。但它们都没有操作创意戏剧的经验,而“极限震撼”复杂的表演形式也带来不少困 难。 最显要的困难来自于舞台的搭建。这台演出引进初期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场所:即使有一些可以拆卸座位的剧场,也达不到空间高度和承重需求。 剧组和两家公司商议了很多次,最终为了尊重原创、保证演出原版无缩减呈现,主办方决定在工人体育馆西门广场自建场地。8 月 5 日开始,元典星焜就和剧组一起搭建舞台,仅舞台搭建就花了 10 天的时间。大到整个舞台和棚子,小到道具所用的纸屑都是从美国原版引进。而此次参与 52 场既定演出的演员也是百老汇驻场演出的 A
9、角演员。 其次是演出的宣传点。对于中国观众而言,Fuerza Bruta 不适合作为宣传的主打名词,而“极限震撼”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场极限运动Show。因为没有明显的剧情,其内容也不足以以简洁明了的语言表述出来。就连看过之后试图向身边人描述的观众,他们所用的语言也差不多是“就是那个有个人一直在跑步的戏” 。 元典星焜的推广方法算不上有太多新意:公交车车身广告、地铁广告以及各大视频网站、门户网站和社交网络。元典星焜宣传总监岳妍认为,最有效的传播方法是把演出的视频和图片散布出去,它们本身就带有冲击力;其次则是社交网络里意见领袖的口碑。到目前为止,观看过Fuerza Bruta 并大力推荐的明星包括
10、刘欢、孙楠和姚晨。 利用明星的人气优势是 Fuerza Bruta 的一贯做法。2012 年 4 月 28日,歌手亚瑟小子(Usher)还曾在纽约担当过剧中“奔跑者”的角色。而亚瑟小子的好友贾斯汀比伯(Justin Bieber)也发推特支持, “超喜欢我的老大哥在今晚的演出中的表演。 ”而亚瑟在互动表演中还把纸板拍向了贾斯汀比伯的头。 明星和既有的观众造成了进一步的口碑传播。 “你看到你的朋友圈里100 个朋友有 20 个都在看的时候,你会觉得你少了一个话题。 ”三方创意汇 CEO 周可为对第一财经周刊说,主办方沿用了一种“阶梯式”的方法进行票务销售,票价将随着票房口碑发生浮动,目前每天票房在 20万元左右。 “我还在调试,中国人从来没有这么站着看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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