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刘公案刘墉传奇刘公案版本:清代北京蒙古车王府藏说唱鼓词,三十二部一百零七回。作者:不题撰人。内容:叙述乾隆年间刘墉私访判案的故事。刘墉史有其人,字崇如,号石庵,乾隆进士,由编修累官体仁阁大嬴士,加太子太保。善书,名满天下,政治文章,皆为书名所掩。卒谥文清。有石庵诗集。 第一回 刘罗锅初审李有义第二回 假算命巧装探私情第三回 白翠莲半吐心中事第四回 陈大勇探得真消息第五回 装神灵画符镇冤鬼第六回 焦素英愤题绝命诗第七回 赌博场凶犯投罗网第八回 两承差乘机落赃银第九回 递冤状民女上公堂第十回 贪钱财钟凶害亲朋第十一回 万人愁霸抢民间女第十二回 巡抚子仗势逞豪强第十三回 除恶少知府察贼宅第十四回
2、徐大勇夜探虎狼窝第十五回 为擒贼刘墉暗调兵第十六回 十里堡官军战恶霸第十七回 嫌礼轻总督动肝火第十八回 审死尸女头竟男身第十九回 难上难苦无原被告第二十回 酒铺里醉鬼吐案情第二十一回 刘知府驱邪假画符第二十二回 风云变又起腌尸案第二十三回 黑吃黑盟兄杀盟弟第二十四回 王二楼贪财误偷尸第二十五回 乱佛规女尼私产子第二十六回 莲花庵色鬼又杀人第二十七回 惧官刑僧俗双认罪第二十八回 伸正义乡人呈诉状第二十九回 坟茔地传讯吴举人第三十回 审案情寡妇进衙门第三十一回 查究竟叔嫂露破绽第三十二回 吴二匪行窃窥淫行第三十三回 探案情知府大劈棺第三十四回 李仵作三验含冤鬼第三十五回 乱人伦叔嫂暗通奸第三十六回
3、 王客商投宿遇强人第三十七回 杨武举救人战群寇第三十八回 暗勾连官匪同为虐第三十九回 胡知县贪财索贿赂第四十回 审恶皂青天大动怒第四十一回 罗锅子计赚赃证银第四十二回 设巧计恶皂露原形第四十三回 借盘缠役匪双结盟第四十四回 陈大勇私访小柳村第四十五 回全义气设计救吴信第四十六回 围贼窝王明巡道路第四十七回 镇江宁巧施缓兵计第四十八回 李财主贪色生淫欲第四十九回 狗肉王乘醉发兽性第五十回 傻李九跑肚得秘闻第五十一回 赵掌柜避灾反招祸第五十二回 句容县孙兴巧告主第五十三回 李文华屈招奸杀罪第五十四回 恶庸医乱开治病方第五十五回 傻李九口快说奇遇第五十六回 刘知府慎审连环案第五十七回 贪钱财行凶又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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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驾刘墉赚银两第八十回 富兴当讹诈打知府第八十一回 查赈粮钦差反受刑第八十二回 杨财主忍痛出罚款第八十三回 刘清官御封大学士第八十四回 恶衙役奸杀三妇人第八十五回 阅案卷刘墉生疑忌第八十六回 钱知县贪赃起杀心第八十七回 灭口供只为一万银第八十八回 刘钦差夜惊黑虎梦第八十九回 黑心肠赃官陷武举第九十回 遇恩公冯吉谈匪情第九十一回 行淫乱和尚嫖妓女第九十二回 振寺规夜袭淫秽庙第九十三回 三承差勇战萧飞贼第九十四回 半边俏落网受剐刑第九十五回 熊公子钟情窈窕女第九十六回 仗权势买盗攀窝主第九十七回 救义兄克展聚同盟第九十八回 杀赃官马快报仇冤第九十九回 大劫牢血洗大名府第一百回 为逃命黑夜夺城门第一百
6、一回 遇好汉柳林暂避祸第一百二回 空枪计虚惊大名城第一百三回 刘奉总督大调兵第一百四回 逢泼皮马快反遭捕第一百五回 愤难平克展反公堂第一百六回 武艺强单人战官军第一百七回 陈大勇力擒劫狱人第一回 刘罗锅初审李有义大清江山一统,军乐民安太平。万国来朝纳进奉,朝出贤臣刘墉;出口成章合圣明,这才亚似孔孟。这位爷家住在山东,天生扶保大清。此书的几句残歌念罢,亦不多讲。话表咱本朝乾隆爷年间出了一位能臣,祖上系山东青州府管诸城县人氏,这位爷本是当初刘老大人刘统勋之子,姓刘名墉,外号罗锅。他本是荫生出身,今蒙乾隆爷的皇恩,御笔亲点金陵江宁府的知府。这位爷钦命紧急,不敢怠慢,吉日起程,要去金陵江宁府上任,并无
7、携带家眷,只带一名小内厮张禄。爷儿两个乔装打扮,张碌儿肩扛着被套,一直的出了海岱门,往西一拐,顺着城根,又到了宣武门,复过了吊桥,往南直到菜市口,往西一拐,顺着大街,又出了彰义门,门脸上雇了两个毛驴,爷儿俩骑上了大路。刘大人,一心上路去到金陵,小井过去到大井,枳荆坡穿过又往西行。爷儿俩催驴果然快,登时间,过了卢沟晓月城。眼前就是常新店,良乡县换驴也不必明。涿州南关吃了顿饭,刘大人,爷儿两个又登程。此书不讲桃花店,一直的,径奔河间大路行。德州打尖穿过去,恩县济宁州一溜风。包庄王家营将船上,渡过黄河又登程。路程歌儿不多叙,那一天,望见金陵一座城。刘大人爷儿俩正走之间,望见金陵城。十里堡打了尖,又雇
8、两个毛驴,爷儿俩骑上往前所走,不必再表。且说江宁府的书吏三班人等,自从接着转牌,说乾隆皇爷御笔新点江宁府的知府刘,不日到任,众属下人役天天在接官亭坐等闲谈,等候迎接新官上任。这一天众官吏正在等候,忽见两个人骑着两个毛驴迎面而来。众下役一见齐声断喝:“口歹!还往哪走?这是接新官的所在。再往前走,仔细把驴腿打折!”后面的张禄儿一声断喝,说:“胡说!这就是你们江宁府府台刘大人!”众役闻听是刘大人,吓得跪倒在地,还有众属下也都在道旁打躬,说:“卑职等迎接来迟,在大人的台前请罪。”刘大人一摆手,众官吏人等齐都后面跟随,登时来到接官亭上。刘大人下了毛驴,赶脚的瞧见这个光景,发了蒙咧,腹内说:“好的,怪不得
9、雇驴时节也不讲价,我说这个买卖把我吓住咧!好,谁知道是我安着翅子骑了来咧,拿定我的官驴了!”说罢上前接驴,回头就走。刘大人是何等的官府,看见赶脚的钱也不要咧,拉驴而去,就知是他不敢来要钱。大人忙叫张禄,小厮答应,大人说:“到底打发他的驴钱,他是个穷民百姓,不可白骑他的驴。”“是。”张禄儿高声喊叫:“赶脚人回来,大人有赏。”赶脚闻听大人有赏,他连忙跑回来咧。张禄儿拿了一吊钱,递与那人。那人接过,叩了头,谢了赏,扬长而去。刘大人这才吩咐:“看轿过来。”众下役搭过四人大轿,栽杆,去了扶手,刘大人毛腰上轿,轿夫上肩。执事前行,大轿后跟,开路锣鸣,响声震耳。清官坐上四人轿,执事排开往前行。军牢头戴黑红帽
10、,衙役吆道声。上打一柄红罗伞,下罩清官叫刘墉。民百姓齐来看,大道旁边闹哄哄。但则见:刘大人头戴一顶红缨帽,缨儿都旧发了白。帽胎子破上边青绢补,老样儿沿子大宽。五佛高冠一般样,那一件,青缎褂子却有年,浑身都是窟窿眼。茧绸袍子真难看,方脑官靴足下登。刘大人,一身行头从头算,共总不值两吊铜。众军民瞧罢不由得笑,说道是:“这位官府真露着穷。”按下军民闲谈论,再整那,大轿人抬进了城。穿街过巷急似箭,府衙门在眼下存。大轿已把辕门进,滴水檐栽杆轿落平。张禄上前去了扶手,出来了忠良干国卿。迈步翻身往后走,张禄相跟在后行。刘大人下了轿,一直到了后堂坐下,吩咐张禄传出话去:“今日晚了,明日早堂,伺候受印,升堂办事
11、。”这张禄答应迈步往外而去。来至堂口站住,照大人的言词传了,众官吏役人等散去不表。张禄进内回明了大人,大人点头,随即吩咐:“张禄,把咱们爷儿俩剩的干粮,掏出来罢。“是。”小厮答应,不敢怠慢,打被套里面掏出来咧。什么东西?还有咱这京里带去吃剩下的两个硬面饽饽,还有道儿上吃不了的叉子火烧。刘大人并非是图省盘费,皆因是他老人家很爱吃这两宗东西,所以不断。又吩咐:“张禄儿,你去告诉厨役:一概官员送的下程饭食,咱爷们全都不要。你拿咱们的钱,买他三十钱稻米,煮点粥,搭着这两个干粮,算咱爷儿俩的一顿饭咧。”这张禄答应,照言而办。不多时粥也熬得咧,端了来,摆在桌上,一碟老咸菜,打发刘大人用完。张禄撤下家伙,也
12、饱餐了一顿。及至他们爷儿俩吃完了饭,天气也就晚咧。张禄儿点上灯烛,在一旁站立,爷儿俩又说了会子闲话。天交二鼓,刘大人说:“连日走路劳乏,打铺安歇罢。”这张禄答应,登时打开被套,安置妥当。刘大人宽衣解带,上牀安歇。张禄也去歇息,一夜晚景不提。霎时天光大亮,张禄起来,请起大人净面更衣,茶罢搁盏。清官爷说:“传出话去:本府立刻升堂,受印办事。”这张禄答应,迈步翻身,往外而走。来至堂口站住,高叫:“马步三班人等听真,大人传话:立刻升堂,受印办事!”外边人齐声答应。张禄又回明了大人。不多一时,大人身穿朝服,闪屏门,进暖阁,升公位坐下。有那属下的官吏、牢头、禁子、乡约、保正人等,叩见已毕,两旁站立。大人座
13、上吩咐放告牌抬出,然后再观看那些州县详报的文书。瞧到江宁府的首郡上元县刘祥呈报:“本县北关以外路东,有一个开店之人,姓李名叫有义。夜晚间有夫妻二人,下在他的店中。李有义图财害命,用尖刀将男子杀死,女子逃跑,不知去向。现有李有义的口供原招为证。”大人看罢上元县这一角文书,说:“且住。店家既然把男人杀死,女子焉能逃跑?就便逃走,他的男人被害,岂不替他夫主鸣冤告状?依本府看来,这件事大有隐情在内。罢罢,我刘某今日既然在此处为官,必当报国为民,须得把此案判断明白,也免良民遭屈,叫凶徒漏网。”刘大人想罢,座上开言说:“值日承差何在?”“有,小的朱文伺候大人。”说罢跪倒下面。忠良说:“你速去到上元县监中,
14、将店家图财害命这一案,提到本府座前审问。”这承差答应,站起身来,下堂迈步出衙而去。不多一时,把店家李有义提到当堂,跪在下面。众位明公,像金陵的江宁府的上元县,就和咱们这保定府的清苑县、北京的宛平县都是一样,全在城里头,所以来的剪快。书里交代明白,言归正传。且说那承差朱文,在下面打了个千儿,回说:“小的朱文,把店家李有义提到。”大人一摆手,承差站起,一旁侍立。清官爷举目留神,朝下观看:清官座上留神看,刘大人,打量李家貌与容:年纪约有五旬外,他的那,残目之中带泪痕。跪在下面听吩咐,瞧光景,内中一定有屈情。大人看罢开言问:“那一民人要你听:既做买卖当守分,如何无知乱胡行?岂不知杀人要偿命,王法无私不
15、顺情。因何开店将人害?本府堂前要你讲明。”老民见问将头叩:“大人留神在上听:公相要问这件事,我的那,满腹冤屈无处明。小人既然开客店,焉敢为非把恶行?那一晚,男女二人来下店,都在那,二十一二正年轻。小人盘问他来历,他说是夫妻人二名。小民闻听是女眷,开店人,焉敢多管别事情?租了我正房一间钱二百,一壶茶来一盏灯。诸事已毕小人去,房中剩下他二人。不多一时攒更鼓,他夫妻二人吹灭灯。小的前边把门户看,还有那,几辆布车在我店中。偏偏他们要起早,天有五更就登程。小人起去开门户,打发布车离店中。霎时之间天光亮,小民想:叫他夫妻好早登程。走近门首抬头看:房门倒锁少人声。小人开门观仔细,此事应当了不成!不知女子往何
16、方去,光剩男子在居中;四脚拉叉炕上躺,仔细看,被人杀死赴幽冥。小人观瞧把魂吓冒,同地方,一并呈报到县中。上元县的老爷将尸验,把小人,屈打成招问罪名。今日里,幸蒙大人提来问,拨云见日一般同。望大人秉正从公断,爷的那,后辈儿孙往上升。这就是已往从前事,但有那,一句虚言天不容!”说罢下面将头叩,刘大人座上开言把话云。第二回 假算命巧装探私情刘大人闻听店家李有义这一片言词,座上讲话说:“李有义。”“有。”清官爷说:“你暂且下去,待本府把恶人拿住,自有水落石出。”李有义叩头,青衣带去不表。且说刘大人又办了些别的公事,这才退堂,众役散出衙外,不必细表。再说清官爷来到内书房坐下,张禄献茶,茶罢搁盏,登时摆上
17、饭来。大人用完,张禄撤去家伙。忠良闲坐,自己思想,说:“李有义这件事情,虽然是屈情,但不知杀人凶犯是谁,叫本府如何判断?”大人为难多会,说:“要明此案,必须如此这般,如此这般。我何不扮作云游老道,出衙私访?一来访访凶徒恶棍,再看看这里的世态风俗。”刘大人思想之间,张禄儿走进门来。大人说:“张禄儿,把我的道袍、道冠、丝縧、水袜、云鞋、毛竹板全拿来。”这小厮答应。住了。有人说:“你这个说书的,说的胡诌了。这唐书、宋书,飞刀飞棒,任凭怎么诌、怎么吹鬼,无有对证,倒说唐宋的人还活到至今不成?断无此理。说你说的这部书,刘大人他老人家还健在,谁不知道?你这个书要按着唐宋的古人词那么撒谎,怎得能够?我们就知
18、道,刘大人从自幼做官,至到而今到了中堂的地位,并无有听见说他老人家当过老道,那来的道家的衣服呢?你这个书不是撒谎么?”众位明公有所不知。现在这一位白脸包刘大人,不同别的官府;当着他老人家面,还敢说。要好体面衣服,自是真正的无,有也只是舍不得穿,总没见过他老人家挂过画。要讲这道袍、僧衣,庄稼佬穿的小棉袄子、胖袜侉洒鞋,这些东西,倒全有。这是怎么个缘故?皆因他老人家爱私访,这都是早预备下的做官的行头。不知道那一改,妆扮了什么样,所以讲了个现成。书里交代明白,言归正传。张禄儿去不多时,都拿了来咧,放在面前。刘大人登时把自己身上衣服脱下来,换上道家的衣袍,拿了一个蓝布小包袱,包上一本百中经及两块毛竹板
19、,诸事办妥,眼望张碌说:“我的儿,本府今日要去访民情,衙门中大小事体,小心照应。本府不过晚上就回来。”张禄答应。大人又说:“你打后门送出我去,休叫外人知道。”说罢,爷儿两个并不怠慢。大人站起身来,小厮拿起那个蓝布包儿,一齐往外面走。穿门过夹道,来至后门。张禄上前将门开放,可喜这一会并无外人。清官爷慌忙走出门来,张禄把那小包袱递与大人,刘大人接来挎在腕上,说:“诸事小心着。”“是。”张禄答应,关门,不必细表。且说大人打背胡衕来至江宁府的大街上,举目观看。清官来至长街上,举目留神左右观:来来往往人不少,江宁府,果然热闹不非凡。刘大人,瞧罢掏出毛竹板,咭哩呱嗒响连声。口内高声来讲话:“众位乡亲请听言
20、:有缘早把山人会,瞧瞧大运与流年。求财问喜来会我,道吉言凶下安坛,六壬神课瞧灾祸,净宅除邪保安然。麻衣神相分贵贱,行人音信来问咱。算着只要钱一百,算不着倒罚一吊钱。有缘的前来把山人会,错过今朝后悔难。”刘大人,一边吆喝朝前走,一座茶馆在眼前。大人迈步走进去,坐在旮旯那一边。堂倌一见不怠慢,慌忙就去把茶端。香茶一杯端过去,放在大人桌上边。忠良吃茶闲听话,只听那,七言八语乱开谈。这个说:“上元县北关出了怪事,店家杀人真罕然。”那个说:“杀了男来跑了女,这事真真闷死咱。”这个说:“上元县去将尸验,店家抵偿掐在监。”又听一个开言道:“众位仁兄请听言:要提店里那件事,起根发脚来问咱:死鬼名字叫伊六,家住
21、上元在东关。这小子,一生不把好事干,天天去把狗洞钻。一分家私花个净,他爹妈,生生气死赴阴间。伊六并无把女人娶,这可是,何处来的女红颜?后来又,闻听伊六将京上,找他舅舅叫季三。这季三,前门外头做买卖,金鱼池,窝子里面大发财源。提他外号人人怕,前三门,谁不知道季老么!”这人言词还未尽,忽又听,那一个高声把话云。这个人正说到高兴之处,忽又听那边有个人讲话,说:“老仁兄,要提起这一件事情来,你自知其一,不晓其二。你听我告诉你:伊六这小子不是上了京吗?在金鱼池他舅舅季三那做了二月买卖。季三就给了他几个钱,他就在咱们这置了几亩,吃租。咱们这东街上土地庙东边,那不是个小门楼吗?是那里头,不是富全住着吗?富全
22、就种着伊六的地。闻听说伊六还在金鱼池做买卖。他什么时候来到上元县的北关里,叫人把他杀了呢?真真的他妈的这个事古怪!”又听那个年轻的说:“老仁兄,方才你要不说到这,我也不肯下讲。伊六那小子年年下来起租子,常在富全家落脚。富全又是他的地户儿,你们没有瞧见富全那个底扇子?真长了个都!他小名叫白翠莲。我瞧着伊六那小子别和富全那个底扇子,他们俩有点子黑搭乎罢?”又听这边的有年纪的人说:“老弟呀,我劝你少说。你们当这个事都是顽呢!虽然把店家掐了监,还算无结呢。方才你这个话,要叫衙门中太爷们所见,只怕你闹一脖子麻刀。”说罢,他们都站起身来会钱,扬长而去。刘大人在旁边吃着茶,闻听他们方才这些话,忠良爷腹内思想
23、:依他们说,店中这个死鬼叫伊六,并无娶女人。这个女人可是那来的呢?店家又说是夫妻二人,这件事八下里都不对。要依本府想来,这个女子定是被伊六强奸了。既是强奸了,这女子焉肯又与他下店呢?想来是顺奸。既是顺奸,他如何又不替伊六鸣冤?这件事真真的难办。要明此案,得访着这个女子消息就好办咧。刘大人瞧瞧天气尚早,何不依他们的言词,竟到东街上土地庙东边,富全的门首探访番?但得消息,好完此案。刘大人想毕,会钱出了茶馆,往东一拐,顺着大街朝前所走。这清官,想罢迈步慌忙走,刘大人,忠义报国为民心。一边走着心犯想:真乃疑难事一宗。要说店家杀伊六,李有义,面貌慈善露志诚。要说是,行凶不是李有义,上元县,又有他的原招与
24、口供。本府既然来到此,少不得想理要细甄情。为官不与民作主,枉受乾隆爵禄封。刘大人,思想之间来得快,土地庙不远面前存。庙东果然有个小院,石灰门楼一抹青。忠良看罢不怠慢,毛竹板掏出手中擎。咭哩呱嗒连声响,口内吆喝讲子平:“月令高低瞧贵贱,六壬神课断吉凶。行人出外问我信,气死平则门的吕圣功。”刘大人,外面吆喝胡念诵,这不就,惊动房中女俊英。眼望青儿来讲话:“要你留神仔细听:自从你姐夫为客去,这使我心神不安宁。莫非是,在外儿夫有好歹,那就活活把我坑。我有心,叫进这先生算一算,看看流年讲个子平。”青儿答应不怠慢,迈步翻身就往外行。且说这富全之妻白氏,奶名翠莲,生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青儿这个丫
25、头,乃是他的表妹,父母全无,就只有一个哥哥,又不成人,所以这个青儿实无倚无靠,跟着白氏度日。且说青儿这丫头,闻听他姐姐之言,不敢怠慢,迈开两只鲶鱼脚,咭哩呱嗒到街门的跟前站住,哗啷一声,将门开放,把身子往门外头一探,眼望着刘大人高声喊叫:“先生,我姐姐要算命呢!”且说刘大人在土地庙的台阶上,正自观看那庙的威严,忽听有人喊叫之声,刘大人举目观看。这清官举目抬头看,刘大人,打量女子貌与容:短发蓬松黄澄澄,芙蓉面,好像锅底一般同。樱桃小口有火盆大,镀金包牙在口中。脸上麻子铜钱大,他的那,杏眼秋波赛酒盅。鼻如悬胆棒槌样,两耳好像蒲扇同。柳腰倒比皮缸壮,外探身,露出那鼠疮脖子疤痢更红。小小的金莲,量来足
26、有一尺三,身穿着,粗布夹裤干净得很,多亏他,姑舅姐姐拉扯才把人成。你听他,未从说话是结巴,咭嘟呱嗒把先生叫,刘大人看罢时多会,带笑开言把话云。第三回 白翠莲半吐心中事刘大人看罢,带笑开言,说:“丑大姐,叫我吗?”青儿闻听刘大人之言,说:“罢哟,我的老先生,你还说我丑呢!我瞧你那个样子也够俊的咧!”青儿说:“先生。”刘大人说:“做什么?”青儿说:“你可倒好,出门子省盘费,有钱无钱都饿不着你。”刘大人说:“什么饿不着?”青儿说:“你背着口锅走么!”大人说:“不要取笑咧。”说罢,青儿带领刘大人进了街门,到了院子里,刚然站住,忽听那竹帘子内有一女子开言,说:“青儿,快拿出张椅子去,与先生坐下。”青儿答
27、应一声,翻身进屋,端了张柳木圈椅子放在当院。老大人既为民情,少不得坐在上面。忠良刚然坐下,忽听竹帘之内那女子开言说:“先生,算一个属牛的,男命二十七岁,五月十五日生人。”刘大人闻听这个女子之言,说:“属牛的,二十七岁,是丁丑年癸卯月己亥日乙酉时,今年是一个白虎神押运,吊客星穿宫,年头不利,大大不好。这个人眼下有性命之忧。但不知现在那一块?是娘子的什么人?”那女子闻听刘大人这一片谣言,到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咧,一掀帘子走出外面,杏眼含泪,说:“先生,你再仔细瞧瞧,但不知还有解救无有?”刘大人说:“娘子,我山人再与你仔细查看。”这清官,说话之间抬头看,打量女子貌与容:乌云巧挽真好看,发似墨染一般同。面
28、比芙蓉娇又嫩,小口樱桃一点红。鼻如悬胆多端正,皆因他说话,瞧见糯米银牙在口中。两耳藏春桃环配,杨柳腰枝甚轻盈。裙下金莲刚三寸,十指春葱一般同。虽然是,浑身上下穿粗布,那一种雅淡梳妆动人情。举止端庄多稳重,温柔典雅不轻狂。大人看罢时多会,启齿开言把“娘子”称:“但不知,算的是你何人等,说的明白卦更灵。”女子见问开言道:说“先生留神在上听:方才你算这个命,是奴的,夫主富全是他名。有奴个,姑舅哥哥叫钟老,就是青儿大长兄。他二人商量做买卖,要上那,句容县中做经营。他已出去七八个月,总不见,音信回来到家中。这几天,我心恍惚神总不定,所以才,请进道爷看分明。”刘大人听罢前后话,说道是:“娘子的心诚我的卦更
29、灵。”刘大人听毕这女子前后的言词,说:“娘子,这件事,卦中虽有点惊恐,料来大事还无妨。”列位明公,刘大人是随机应变,见景生情。他老人家私访的事情,并非只这一家,所以说出来的话,都是流口。头里又说有性命之忧,后来又说大事无妨,别当刘大人真会算卦。书里交代明白,言归正传。清官爷眼望白氏佳人,说:“请问娘子,姓钟的这一位,是娘子的表兄?是令夫主的表兄呢?”女子见问,说道:“爷,是奴家的亲表兄。”大人闻听,说:“这就是了。是你的亲表兄,他二人乃是表大舅、表妹夫一路同行。再者,娘子不放心,何不打发人到你表兄家问问去?”那女子闻听刘大人的言词,长叹一口气,“嗐”道:“爷说起我这个表兄,他吃喝嫖赌,无所不干
30、,把一分家私花了个精光。到而今,上无片瓦,这身下无锥扎之地。他那来的家?他但凡有个住处,他岂肯把他妹子送在我这里来?”刘大人闻听白氏之言,才知道青儿这丫头,就是他的表妹。大人问说:“娘子,令夫主在家做何生理?”女子说:“种地为生。”清官说:“这个地还是你们自置的,还是租着种呢?”白氏说:“是我租的。”刘大人又问说:“地主是那的人?”佳人说:“是北京人氏。”大人说:“你们家种着多少地?”女子说:“种着七十多亩。”清官爷又问说:“这地主儿是姓什名谁?”女子说:“姓”刚说这个姓字上,把话咽住,往下不肯往下讲咧,拿别的话岔过去咧,说:“交租子都是我夫主交与他们,我可不能知道。”刘大人闻听这女子的话里有
31、话,刚要变着方法套访真情,忽听那女子开言说:“青儿,拿钱打发道爷去罢,”青儿答应一声,去不多时,拿了一百钱,来到刘大人的跟前站住,带笑开言,说:“先生,把卦礼收了罢。”大人闻听,站起身来,他老人家有心不收那一百钱,恐人看破,反倒不好。无奈何,接过来带在腰中。又听那女子开言说:“青儿,把道爷送出去罢。”青儿答应一声,说:“道爷,你两个山字垛起来你那请出罢!”刘大人闻听青儿之言,他老人家故意儿的用智说:“不好!咦,我瞧你们家这院子里凶得厉害。莫非黑家有鬼闹吗?”青儿说:“呸!好丧气。你们家才有鬼呢!这是怎么说呢!叫人家怪害怕的,黑家怎么来拿马子呢?不快出去吗?必得等着我推出你去?”青儿说罢,将刘大
32、人送出街门,咯一声响,将街门关上。青儿进去不表。再说刘大人出得门来,瞧了瞧,这一家西边是个土地小庙,门对过有个四五棵枣树,门楼于是青灰抹的。刘大人记准,这才迈步朝前而走。这清官瞧毕忙迈步,走着道,前思后想这事情:那女子说话有来历,大有隐情在其中。回到衙门差马快,如此这般探真情。但若得了真消息,立刻锁拿进衙中。与民圆案除祸害,也不枉,乾隆爷的御笔亲点府江宁。为官要不与民作主,枉受皇王爵禄封。刘大人,思想中间来得快,衙门不远在面前存。依旧还打后门进,张禄接爷献茶羹。大人茶罢来讲话:“张禄留神要你听:快传承差陈大勇,本府有话问分明。”张禄答应来讲话,迈步翻身朝外行。且说刘大人未曾去金陵江宁府上任之先
33、,就知道府衙有一家好汉,姓陈名叫大勇,年有三十五六岁,生得五短三粗,相貌魁伟。他本是武举出身,做过一任运粮千总,因为他押运漕粮来到通州,遭了漕粮的诖误,把个千总丢咧。后来无可以为进身之道,所以在这江宁府的衙门当了一名承差。这个人与刘大人办了许多的大事,到后来刘大人提拔此人做到河南襄城的都司。到而今,现在这位陈老爷目下可在军前。书里交代明白,所以刘大人叫张禄去传他。再说张禄奉刘大人之命,不敢怠慢,来在承差房外站住,用声高叫:“承差陈大勇!大人传你,在内书房立等问话。”言还未了,忽听“哦!”差房中有人答应,走出门来,一同张禄往里面去。不多一时,来至内书房门。张禄说:“站住。且等等,待我通禀大人。”
34、陈大勇门外站立下来。再说张禄儿掀帘进书房,打了个千,回说:“奴才把承差陈大勇传到,现在外边伺候。回大人知道。”刘大人闻听,说:“叫他进来。”张禄翻身出门,说:“陈大勇,大人叫你问话。”陈大勇答应,走进书房,也打了个千儿,说:“小的承差陈大勇,伺候大人。”大人一摆手,陈大勇起来在一旁站立。大人说:“陈大勇。”“小的伺候。”忠良说:“本府的眼下有一宗未结的公案,内有人命干连。皆因那上元县无才,才使良民受屈,倒叫凶徒漏网。本府要不除恶安良,我枉受乾隆爷的爵禄。这件事须得你去,休叫外人知道。但能把此事办成,本府自然另眼相看。”陈大勇说:“这是大人的天恩。”刘大人说:“你赶起更天,到东街上,那有个土地庙
35、,庙东边有一个青灰小门楼,门对过有几棵枣树,紧对枣树那个门里头,你就越墙而过,必得要装神嚎鬼哭之声,见机而作,探听那女子口中之言。但得真情,本府好救店家的性命。务必小心着,千万不可叫外人知道。”“是。”“速速的照我的话办去罢。”这陈大勇答应一声,翻身出房而去。不表刘大人书房闲坐。再说陈大勇领了刘大人的命令,不敢怠慢,出了衙门,瞧了瞧天气不早咧,眼看太阳归宫,忙忙回到家中,吃了点饭。吃完了饭,就有点灯的时候咧。陈大勇不敢怠慢,慌忙出了家门,要上那东街去,探访那女子的消息。这好汉说罢不怠慢,迈步出门往东行。一边走着心犯想,不由纳闷在心中,腹内说:“莫非大人去私访?若不然,怎知有个女俊英?女流之辈身
36、软弱,焉能杀人去行凶?依我想来瞎混闹,刘大人,鬼谷麻糖了不成。派我去访那女子,他说是,人命干连在内中。又叫我,装鬼装神将他吓,再听女子口中情。”陈大勇忠勇英名闻名远,东街不远面前存。举目留神观仔细,果有小庙在道东。好汉忙把台阶上,瞧了瞧庙里黑咕咚。也不知供何神圣像,庙门还是紧紧封。复又睁眼往南看,有几棵树,黑夜之间认不清。扭项又朝北边看,小小门楼倒也精。承差看罢时多会,果然与,刘爷言词一般同。好汉侧耳听更鼓,江宁府当当打二更。暗说“我也好行事这差事,竟和作贼一般同。倘若叫人拿住我,现打不赊转不能。亲戚朋友知道了,往日声名一旦扔。刘罗锅子为难我,他还说,事情成了把我升。下次就派我接皇杠,早晚他,
37、弄我个脖儿冒鲜红!说不的,既当此差由他使,叫上西来不敢东。”这承差,暗恨他把台阶下,来到那门楼的根前验看明。第四回 陈大勇探得真消息好汉陈大勇来到那小门楼底下站住,瞧了瞧,街门关紧,推了推,纹风不动。陈大勇顺着门楼墙往东走,走到东头,朝北一拐,瞧了瞧,东面子的墙比南面子料着矬一点儿。陈大勇留神往四下里一看,可巧北边墙根底下,有一个破砖堆子。好汉瞧罢,不敢怠慢,慌忙上了砖堆子,就够着墙头了。用手扒住,将身一纵,嗖一声上了墙头。他就蹲在上面,举目留神,往院子里头这么一瞧:原来是正房三间,东厢房两间,西边是一间灰棚,紧对着衙门,是一个白石灰抹的影壁。望正房屋里一瞧,窗户上透出灯光,却原来自西边那一间
38、屋内。可喜这家并无有养着狗。陈大勇看罢,站起身形,顺着墙头往北走,走到北头就上了房。顺着房后檐,蹑足绕到两边墙头上,轻轻溜下墙来,脚站实地,一下墙,就是窗户根底下咧。陈大勇站住瞧了瞧,虽有灯光,听了听,不听人声说话。听够多时,忽听屋内“嗐”长叹一声,又不言语了。好汉走近窗下,用舌尖将窗户纸舔破,他才往里观看。这好汉举目抬头看,打量女子貌与容:愁锁春山眉两道,倒像有,千愁万虑在心中。独对银灯时着枕,借灯光,杏眼更显水灵灵。芙蓉面比丹霞嫩,鼻如悬胆一般同。樱桃小口朱唇点,未开口,想必是糯米银牙在口中。两耳藏春桃环配,乌发恰似墨染成。万卷书,一支儿别住了顶,旁边斜插一丈青。身穿一件蓝布衫,盖着脚,金莲大小未看明。十指尖尖如葱样,手腕上,两个镯子黄澄澄。并无半点轻狂样,那一宗,雅淡梳妆动人情。承差看罢多一会,女子开言叫一声:说“青儿,铜盆儿在那一块?我要净手告神灵。”佳人言词还未尽,东屋青儿把话云:说“姐姐,铜盆在桌子底下,你拿罢,困得我眼睛难睁。”佳人闻听不怠慢,慌忙下炕站在流平。铜盆内,残水儿洗了洗手,端起桌上那盏灯。这佳人,轻移莲步往外走,原来是外间屋里供奉汉末三分关寿亭。佳人将灯桌上放,一股高香手中擎。未曾上香先祝赞,慌忙跪倒地流平。樱桃小口尊“神圣:保佑奴,在外的儿夫身体宁。再者还有一件事,神圣岂有不晓闻?奴家并非淫奔女,为什么遭逢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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