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右耳会唱歌(外一篇)一 黄昏,路两边的梧桐树上仍旧是聒噪不断的蝉声。 身旁的一家音像店放起了周杰伦的专辑,我迟疑了一会儿收起耳机,稍稍一偏头,闭起眼睛仔细聆听。那带有一些磁性的声音使我的思绪延伸,夕阳把我的影子越拉越长。我怔怔地用食指堵住自己的右耳,像说呓语一般轻声哼起来,对着落日一步一步地走在还是有些烫人的夏天的柏油马路上。二 我们真正熟悉起来,是 2008 年尾巴上的时候。 11 月末,寒冷的空气已使天空中飘过一场小雪。天气越来越冷,同学们全部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这预示着随后将是新年来临前的那次期末考试。本是不应该调位子的,可是班主任却认为在最后关头用“一对一”的老办法或许能让同学们的成绩
2、提高上去,于是全班大面积重新排位。 就是因为这次调整座位,你就坐在了我的前面。 现在想想看,那时的我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不但不帮助老师安排2的同桌,还总是和前面的你天南地北地说一通。 但是,和你当前后位的那些短暂时光,我真的是好快乐好开心的呢。 你几乎可以容忍我的一切恶作剧,甚至也可以心平气和地回答我问的关于你右耳的一些问题,你好像从来不会对别人生气,想必你的人缘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会很好吧。 你喜欢和别人聊天,可是反应很慢,总是姿势有些别扭地用左边脸对着和你说话的同学。班里的人曾经好多次试着从右边突然叫一声你的名字,你却总是以为他们在左边,因此一如既往地左转身。 在他们一半善意一半恶意的笑
3、声中,我看到你也傻傻地笑起来,一点都不计较,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我知道,那时候你最闷闷不乐了,只是你是一个很会把自己的心事隐藏起来的小孩。 因为我问过你当时的心情,你说不怪同学们,他们没有恶意,你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你明明就在暗地里紧紧地皱起眉头。他们笑你时,你的背就会僵一下。他们笑你时,你会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子上。 我想,或许也只有在你身后坐着的我能从这些细微的动作里看出你的忧伤吧。 我会在叫你的时候用自动铅笔带橡皮的那一头轻轻地戳一下你的背,这个习惯从你坐定在我的前面时就有了。我还曾经用自动铅笔碰碰你的右耳朵,问过它为什么那么难看。 我当时的语气一定很令人讨厌吧,可是你却很耐心地
4、告诉我说右耳原3本残缺,是后来做植皮手术补好的。 我还记得你一边说一边问我害不害怕,后来竟然用一种恐怖的语气对自己的右边耳朵开起了玩笑。 你确实把我给吓着了,但是我也认定你是一个不寻常的小孩。在这个年龄,有哪个孩子会不怕别人嘲笑,平静地面对身体上的缺陷? 你到底是因为单纯呢,还是因为勇敢? 三 自从我认定你是不寻常的以后,你真的让我吃惊连连。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微微笑 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 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 回家吧 回到最初的美好 那晚我不后悔没有带相机,因为我用眼睛记录下了你唱歌时的每一个表情,用耳朵记录下了你唱歌时的每一个音符。 在你
5、唱完歌后那些热烈的掌声和情不自禁的叫好声中,我恍惚看见你对我笑着,然后说,这一次不是用右耳唱的喔,是我自己唱的,你要为我保密哦。 而我想说的是,这首歌,应该就是你自己的心声吧。 4四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柏油马路的尽头,前面是一条窄窄的通往乡下的路。 太阳真的完完全全落下了,它再也看不见了,它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它明天还会出现,它每天都会出现,就像是我对你的记忆,不会有中断的时候。 我会记得你动眉毛时的样子,会记得你不高兴时的样子,会记得你开心地笑的样子,会记得你唱歌时的样子。即使我们不是前后位了,即使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可是我还是全部记得清清楚楚,黑板擦永远不会将它们抹去。 我想
6、或许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了,我知道如果用心不在焉的语气叫你你会听不见,所以我习惯在叫你时用自动笔轻轻地捅你一下。我知道你唱歌前会习惯地先挑左眉毛,因为你说过这样可以消除紧张。我也知道你曾经说的右耳会唱歌其实是自己骗自己的一句幼稚的话,可是那时因为你怕唱得不好所以用这个理由做掩饰。 我想或许你埋藏在自己心底的那些自卑感,在平安夜唱完稻香后被肯定的掌声中,已经成功摆脱。 我轻轻塞上耳机,听起了稻香 。一边听,一边浅浅地笑着。 我记起很多我们是前后位时的那些快乐时光,那些日子,就像是好朋友一般。 我记起你为了问我英语题而被命令挑 20 下眉毛时的无可奈何,记起5自己帮你起了很多如“蜡笔小新” 、 “民工
7、周杰伦”的外号,记起我们为考试延迟而一起高兴的样子。 只是,即使再有多么美好的记忆,难道我们还会回到从前吗? 那个冬天,我们是前后位。同样也是那个冬天,一次大考之后,我们的距离又彻底地变远。 我真真切切地感到,言语在时间面前变得那么无助,记忆在时间面前变得那么无奈。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我又想起了你说的右耳会唱歌。 它好像并不是那么幼稚了,我突然变得喜欢上这句话了,一句淡淡地想、浅浅地想就可以想明白的话。 天色稍晚,渐有凉意。我想,我对你的思念可能要中止了,我想我该回家了。如果有谁正在仔细阅读我的这份思念,那么,耽误一点你的时间,请用手轻轻地捂住自己的右耳,或是朗诵一首诗,或是最好唱一支
8、歌。 我真的仅仅是想让你体会一下我曾体会过的感觉呢。 你的右耳,还会唱歌么? 像花一样微笑 天晴,微风 窗外梧桐茂盛 6飞鸟划过天边 留下一条条明晃晃的痕迹 留下一声声轻轻的鸣啭啁啼 我看见那些微笑的花儿 开满我的视野 我望见那些北归的雁儿 呼啦啦拍翅飞过 我看见石子路上赤脚的小孩哟 欢笑着打打闹闹 我望见远处戴着草帽的姑娘哟 羞涩地踮脚走过 我把头伸出窗外 挥挥手 向万物生灵打着招呼 点点头 向自然之声致意 下一秒 穿好我的洁白的 如同雪花一样的棉布裙 穿好我的暗绿的 如同苔藓一样的凉鞋 下一刻 7走进这个鸟语花香 吹散烦闷心情的季节 下一时 我将像花一样微笑 绽放人生中的美好 下一季 学会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