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5 年 4 月 12 日(星期天,阴历 2 月 24)16 时 58 分,父亲因小脑萎缩、吞咽功能下降,在卧床四个月多后,离开这片他熟悉和深深眷恋的土地以及他日夜思念的亲人,享年 91 岁(生于 1925卒于 2015)。这 个日子对所有张家子孙而言,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一个悲痛的日子!祭 父心与父相连2015 年 2 月 1 日(周期日,阴历 12 月 13),又是一个双休日,我照例回老家看望双亲,从我父亲身体出现意外,我几乎每个双休日都要回老家一趟,这个双休日也不例外。一大早,我拿着秀英二姐专为我父亲做的马鲛鱼元子和黑桃、薏仁米等八九种谷物加工而成的粉子,下楼后步行至苏欣快客站对面
2、的 22 路车站候车去板浦,到板浦后转乘板浦至同兴的公交车,这次转乘很幸运,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就发车了,往日候车至少也要 40 多分钟。上车后,车行三四十钟就到我二哥家,一进锅屋,二哥二嫂跟我说,老父亲近日不错,听后我心理十分高兴。随后我便到父亲床边,见父亲脸朝床里睡,我看父亲脸色发黄,双眼紧闭,我轻轻喊了两声,父亲没有回应,于是就到屋外帮二哥劈柴火,二嫂忙做饭,二哥家院内晒了不少糯米粉,看到它就想到过年,老家至今仍保留过年吃汤圆的习俗,初一十五几乎天天吃水饺汤圆,若有亲戚来,那就更得吃。今年的年初一是阳历 2 月 19 日,从今天算起,满打满算还不到 20 天的时间就要过年了,年味在乡村慢慢地
3、弥漫,年味越来越浓,年越来越近了。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我在父亲床边,听我父亲连续喊两声:“不行了,不行了!”(这 天是阴历十二月十三,又是一个十三,这个日子我很敏感,大哥是 2012 年阴历 6 月 13 日去世,母亲是同年 12 月13 在市二院做直肠癌切除术,我想这不会是巧合吧!)于是,我大声叫二哥、三哥及二嫂、三嫂,快来快来,父亲说他不行了!此时屋内的哥嫂们没有任何迟疑,放热水帮我父亲浑身上下洗一遍,然后将父亲移至堂屋,等待气尽前穿衣服、上冷铺,这在我家乡已成约定俗成的规矩,牢不可破。也可以说是禁区,对此习俗,我以前曾多次试探突破,但均未能如愿,这次也不例外。说心里说,我对家乡的习俗有不同
4、看法,我认为此做法近乎残忍,也可以说极不人道,在我看来,临命终人此时是最痛苦的,却在此时得不到片刻安宁和清静,就是因为这种习俗,准确地说是迷信,把最大的痛苦和最大不情愿强加给自己的亲人,我不忍心甚至不愿意,但我无能为力,此时我能做的,就是帮他们一起洗,一起将亲人移至堂屋,这就是家乡人们所说的“寿终正寝” ,是子女对老人的孝顺,也是对老人极大地敬重,而这种习俗在无数老人和无数年轻人的心里早已扎下了根。因而各大医院门前经常能看到把临命终的亲人赶在气尽前送回家中,等待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也叫做“尽孝道 ”。 父亲移到堂屋后,情况有所好转,这一天从我到二哥家至晚上 9 时 57 分,父亲只吃小半碗葛粉和
5、两次少量的水,再无进食,但父亲从下午至晚十点,情况一直平稳,尤其是晚9 时左右,两眼一直向左右看。晚上我和二哥三哥都陪在父亲身边,尽管三哥这两天感冒发高烧,也从未离开老人半步,以防万一。第二天,父亲在中午和晚上两次吃了大半碗的葛粉,情况较前一天有好转。因前一夜我几乎未眠,上半夜我在二哥家东房休息,从张家港赶回家的二姐和小妹两人值班,二姐是从我发的微信上得知父亲情况不好的消息,就和二姐夫从张家港连夜往家赶,头天晚上 11 点多才到二哥家,第二天晚上我家兄弟姐妹都陪在父亲身边。夜 12 时 40 左右,我做一梦,外面蛙声不断,芦苇发青,老树发新芽。梦醒时,我高兴万分,我知这是一个好梦,此时我无睡意
6、,身上顿觉轻松许多,随到堂屋,跟值班的二姐小妹说:“我做了一个好梦!”因天还没亮就没有跟她们说,于是我让二姐小妹到屋内休息,由我值班,因室外天冷,堂屋的大空调和小太阳取暧器全都开了起来,我用右手轻护着父亲的头部,让他多些温暖,就这样父亲渡过又一个慢慢长夜,一个平平安安的夜晚。次日太阳刚露头,我就把我夜间做的梦告诉他们并决定将父亲再次移至锅屋,早饭时父亲吃了一大碗葛粉。此时,我妈已在锅屋收拾父亲的床,边收拾边跟三嫂说:“死鬼” 这下不能盖大被子了,三嫂边听边笑。母亲还不知道我们准备把父亲接回锅屋。大约中午 11 时许,我们把父亲又接了回来。父亲的精神也比先前好了很多,吃饭也比以前多了许多。二哥二
7、嫂精心服侍父亲,只要父亲想吃的,都能想方设法做给他吃,期间父亲身体较平稳,直到 3 月的一天上午,二哥突然来电说二嫂晕倒了,我急忙驱车赶往县医院,边去边在车上做些安排,希望能在最短时间使二嫂能得到最佳的治疗,并能在最短时间恢复如初,这是我希望的,我不愿看到在这节骨眼上二嫂再有什么不测。二嫂在县医院医生的精心治疗下,身体很快得到了恢复,但我父亲的情况却一天不如一天。我记得二嫂住院前两天,二哥打电话告诉我,说父亲饭吃得不少,而且每天都有大便,看样子天气转热,父亲说不准还能下地走路,听到这话我十分高兴,可高兴没两天,二嫂就意外地晕倒了,二嫂住院后,父亲的饭也不怎么吃了,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这些年,父
8、亲母亲大多在二哥过,很适应二哥家的生活习惯,二嫂心细,做得一手好饭菜,也会照顾人,我们家的兄弟姐妹也希望二老在二哥家颐养天年。现在看来,二嫂的住院,不能说对老父亲不是一个打击。父亲虽然年过九旬,但眼能看得见,耳朵听得到,特别是身体不能自理,全靠别人侍候的老父亲来说,内心世界的变化更加敏感,哪怕是一句不经意的话,对老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或者说是伤害。记得父亲移至堂屋时,母亲在我父亲面前说:“儿女都到 齐 了,你怎么还不走的!” 听到这话,父亲的心里不知是如何感想,我想父亲心里一定十分难过。记得小舅和舅妈来看父亲时,我见父亲眼角湿润。人啊,咽一口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善待生命垂危的人,多给些温暖
9、,多给些宽慰,多一些鼓励,多一些关爱,不管你出于什么心,也不管你是他什么人,决不能说伤人心的话。因为这一天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生与死,这是规律,是法则,任何人都不例外,善待他们就是善待自己!这也是对生命的尊重,这是一个严肃的命题,每个人都不能敷衍。父亲躺倒是去年十月份的事,有一天早上,我刚到办公室就接二哥的电话,说父亲叫我回来一下,我问什么事,二哥说父亲已经有十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整天在床上痴痴迷迷的睡,我跟二哥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挂下电话我就往家赶,到家后我看父亲情况很不好,噪子里有许多痰,就是发不出来,见此情景,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怪我最近没有回家,否则我会早作安排,我转脸问二哥这几天给父亲挂
10、水了没有,二哥说没有,我说快到药房拿点能量给父亲挂上,第二天我又到市二院找老年科主任田昌荣给父亲开了一周的药水。一周后父亲的情况有所好转,后来我又买了点药让我父亲吃,大药十天左右父亲的痰渐渐没有了,直到父亲去世。父亲躺在床上,大小便不能自理,有时一天要换好几次尿不湿,最让我忧心的是父亲大便不正常,有时十几都没有大便。父亲生病期间,以葛粉为主,一天三餐,有时连续十几天只吃葛粉,只到后来秀英二姐用黑桃、薏仁米等多种谷物加工成粉子煮稀饭,父亲的吃饭才有点变化。父亲生病期间,只要我回去,他的精神都要比往日好些,饭吃得也比往日多。有一天中午我问父亲想吃什么,父亲伸出手来比划,长的圆的是什么东西呢?因父亲
11、语言不清,边比划边说类似“皮肚”的音,我只好连估待猜,还好竟然被我猜中了,父亲想吃的东西是猪蹄。晚年的父亲最喜欢吃饺子,有时一次要吃一大碗,就是吞咽功能越来越差时,只要我们问到想吃什么,他都用双手做捏饺子的动作(因语言不清),在父亲离开我们前两个星期,老人家对饺子仍情有独钟。有一次我回家,父亲精神特好,中午我问想吃些什么,父亲毫不犹豫用他那双瘦弱的手比划,此时我总是会意地说:“吃饺子!” 父亲 点点头。等饺子包好喂他吃时,最多吃一二个饺子馅。父亲最后一次吃饺子,是下食管前,记得是秀英二姐擀的饺皮,皮薄且均匀,饺馅是青菜和鸡蛋,包好后我拿着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喂,一共吃了四个,又喝一些汤。父亲卧床
12、期间,不管家人还是左右邻居,谁问父亲他都以点头作回应,点头已成为父亲躺倒后的一个标志性的动作,有时不管是谁问我父亲,他都点头,有时不管听清还是没听清,他都总是点点头。父亲是个乐观的人,父亲更是个坚强的人,从他躺倒到离开我们,从未在儿女面前说过半个不舒服,每次问他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都摇摇头,表示没有。父亲人生的最后几年,少言寡语,喜欢到外面晒太阳,太阳好时,一天要晒好几次。父亲小脑萎缩,行走不稳,经常摔倒,次数不下几十次,还算幸运,每次摔倒都没有伤筋动骨。父亲一生喜欢抽烟、看电视,但从不沾酒。父亲喜欢热闹,晚年的父亲因腿脚不便,相眼观牌的次数也少了,烟抽得也不比从前了,有时一支烟要分四、五
13、次抽,父亲身边从不缺烟,他总是把儿孙送的烟分给大家抽,父亲是一个大方的人,一生都是这样。说起电视,我的心里很难过,锅屋的液晶电视是在年前买的,那时父亲精力不济,几乎不看,父亲的最爱也因身体原因,有时最多瞄上几眼,就睡觉了!睡觉,成为我父亲不二的选择。4 月 11 日(星期六),早晨 6 时许,二哥来电说:“父亲的墓地被人砸了”,原本一早回老家看看父亲,只能做一些调整,看完墓地再回家,父亲于去年十月底的一天,突然双腿无力瘫倒,此后一直在床上渡过,直到他离我们而去,也未能站起来。星期天上午,天气晴好,十时左右,我取半袋浓缩西洋参加水让父亲吸,父亲吸了两下就不吸了。下午天气不错,有点多云,父亲的午饭
14、还是没吃,下午 1 时许,我用秀英二姐带来的奶粉,取三勺半用少许开水搅拌,后用粗针筒往父亲嘴里打,父亲没像以前那样,吃东西就呛,半针管的奶粉都喝下,没有呛,我又用针筒吸少许开水让父亲过过嘴。父亲已经三、四天没有进食了,加之瘫倒以来,吃饭或好或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就乘皮包骨头了,看了就让人心痛心酸,我看父亲情况越来越不好,此时我心里面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随叫二嫂把我二哥叫来,我跟二哥说,你从现在开始不能离开父亲半步,话音刚落,三哥进屋了,他是两天前去无锡宜兴看刚出的大孙子,张家又添一男丁,父亲又盼来一重孙,接着我又跟二哥、三哥说:“ 今晚你们一起值班,让我母亲继续在堂屋休息。 ”随后我准
15、备 坐同事赵庆忠车子回新浦,要走时我问父亲说:“我走,还是不走!” 父亲点头,我说走啊!他又点头,于是我就离开二哥家,上车后我跟接我的好友庆忠说,今晚我还要用你的车,这两天在我心里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回到新浦,外面下起了小雨,我没有回家,直接到理发店请小郭帮我理发,理完发我才回家,到了家中,就洗了个澡,然后上床休息,大约休息四、五分钟,我家的小点点萨摩耶在卧门口不停地叫,紧接着二哥来电话,说父亲走了,接着三哥来电。我立即打电话给庆忠老弟说我父亲走了,请他跟我再去老家一趟,庆忠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在我家时,我跟父亲说,这是我战友,父亲点点头,也就两个多小时,人就走了,让人无法相信!当我下楼时,
16、外面雨停了,湛蓝的天空下,如洗一般干净,太阳光格外耀眼,而我的内心却万分焦急,我极力让自己平静再平静,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要稳住,不能让父亲和我的亲人失望。上了庆忠的车,我就去南小区接同兵三哥,三哥要和我同去,路上我用微信给张家子孙发出父亲走的消息,我让所有人都为父亲祈祷,愿父亲的灵魂升天!愿我父亲在天之灵永无痛苦!此时祈祷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这也是张家未来希望之所在,心在一起,力量汇聚在一起,多少困难都能克服,多深的坎都能迈过去,这是一个团结、幸福、和谐的大家庭,我作为其中一成员,我感到无比荣耀!听二哥说,父亲将要走时,他把手伸出来,握住二哥的手,做
17、最后的告别,这也是他的最后交待。大哥走后,二哥就是家中老大,父亲希望二哥能把母亲照顾好,同时也能把这个大家团结好!因为父亲此时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用握手的方式是他能够做到的,父亲是聪明人,小时候父亲只读过几天私塾,却能读书看报,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母亲以前经常跟我们说起这事。我们家兄弟姐妹七人,只有凤英大姐和二哥的天资像父亲,心灵手巧,看什么会什么,学什么像什么。父亲平时说话极普通,有时却让我很惊讶,他经常能说出很多富有哲理的话来,这充分说明父亲是一位善于观察和总结的人,生活和实践是最好的老师,晚年的父亲更加热爱生活,也更爱家乡的山水,乃至一草一木,只要身体允许,父亲就到田边地头走一走,看一看
18、。父亲干得一手好农活,对农活了如指掌,育、种、管、收样样精通。父亲非常尊重有知识的人,他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即便是在吃穿最困难时,也要省吃俭用尽自己最大能力让家里的孩子读书认字,盼着有一天能有孩子跳出“龙门” ,能有大出息,能出人头地,能为张家增光添彩。父亲临终前仍耳聪目明,没有一丝糊涂,父亲的晚年是幸福的,大家庭几十口人,互帮互助,不分彼此,从不斤斤计较,父亲留恋这个幸福和谐的大家庭!父亲倒头时,外面先是下雨,接着又停电。我们的车快到二哥家时,我从车上看前面有一人影,好像是大嫂,于是我立即下车,果真是她,此时大嫂有点控制不住,我随叫她回去平静、平静,等明天再来!我们到二哥家是晚 6 点左右,
19、电还没来,我借着二哥的手机电筒,看父亲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双目及嘴紧闭,仰面向内侧卧,右腿弯曲在上,左腿自然伸直,犹如一尊卧佛,祥瑞殊胜。三哥帮三表哥请来的佛像,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挂在父亲床头的右上方,随后我们兄弟几人就开始念阿弥陀佛,一直持续十二个小时。父亲在二哥、三哥、三表哥和我绵长而极致虔诚的祈祷声中和瞩目下渡过他离开人世间的第一个夜晚,尽管室外气温低(白天最高气温 10 度),但室内却极为平静、祥瑞、殊胜。我们兄弟轮流长跪在地,从内心发出声声祈愿,祈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我父亲,让我父亲到没有烦恼、没的痛苦的极乐世界!跪在父亲的床前,我的心与父亲紧紧相连,看着父亲我的内心充满感恩与愧疚。
20、我感恩父亲把我们带到这个多彩的世界,感恩父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弟抚养长大,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他不仅给了我们的生命,还给了我们一个幸福的家!愧疚的是,父亲晚年,我没有更多的陪他老人家说说话,或者到外面走一走,多尽点孝道和孝心!其实孝行是中华民族的一种美德,炎黄子孙之所以生生不息,绵延万代,就是因为有孝的美德教化和牵引着每一个中华儿女,孝是心与心的传承与交流,孝更是一种神圣的责任!无论是大家,还是小家,都不能没有孝。天快要亮了,我们兄弟几人帮父亲浑身上下洗了一遍,然后帮父亲穿好衣服,看到骨瘦如柴的父亲,我心中很酸楚,很心疼。人生在世,是多么不容易啊!来,不容易!走,更不容易!(火化那天,父亲的右手侧滑到担架外边,我立刻上前,抓住父亲的手,将他手放加原处,细长且瘦弱手如棉一样柔软。 )早晨 6 时许,我们哥仨商量如何给父亲办后事,大家意见比较一致,总的原则是不能大操大办,但农村应有的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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