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光立方”的审美意蕴技术和艺术从来都是在交叉融合中衍生、发展。计算机技术催生出的种种新的艺术形态,如“分形艺术” 、 “动画艺术” 、 “互动艺术”等,将技术美学推上了一个新台阶。新中国成立六十周年晚会上亮相的“光立方”就是这种新技术的综合产物,它给观众带来全新的视觉享受,成为天安门广场上最绚丽的风景。作为一种高技术形态的新样式,“光立方”丰富了光艺术的表现形式,变“物性存在”为“生命存在”,为今天的美学研究带来了新的思考。 “光立方”的生命力与审美追求 实际上,“光立方”所采用的以计算机控制的 LED 光技术已经渗透到到人们生活的许多方面,至少包括以下三个领域:照明类 LED 光效围绕城市
2、夜景以及户外景观照明展开的视觉装饰活动;信息传播类 LED 光效各种类型的大屏幕(广告)向人们传递着产品、服务、旅游、游戏等信息;艺术类 LED 光效人们乐于参与的音乐会、综合文艺演出、舞蹈等艺术活动所需要的道具、背景等。这些 LED 光技术本身似乎与审美风马牛不相及,不过,有一点是我们难以否认的:它们毫无例外地都具有丰富的感性内涵,不仅呈现出绚丽多彩、变幻莫测的感性外观形象,而且蕴涵着能够引发人们赏心悦目、震撼刺激的感性心理体验。可以说“光立2方”就是人们出于感性动机予以追求、具有丰富感性内涵的新颖的行为方式或艺术形态。 如果直接面向“光立方”本身,我们很容易就能见出它的审美追求。在四个篇章
3、的节目中,“光立方”以每棵发光树上的 LED 光点为基础,共向观众展示了 865 种或静止或流动的图形图案。在第一和第三篇章中,“光立方”偏重于中国结、五星红旗、长城、城市、码头等各具代表性的象征符号的展现,表现出新中国人民的和谐与友爱,以及新中国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在第二篇章是我生长的地方中,创作者以极具想象力的手法,让“光立方”伴随着郎朗弹奏的今天是你的生日钢琴曲,向人们展示出一只由儿童稚嫩的笔触画出来的巨大白鸽;当清晨,我放飞一群白鸽的旋律响起时,白鸽的眼睛亮了,并随之变幻为八千多只小白鸽,在天安门广场飞翔起来,场面蔚为壮观。在第四篇章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中,“光立方”新芽绽放,逐渐变成一棵
4、参天大树,枝头鲜花烂漫,硕果累累,最终由果实幻化出“祖国万岁”四个大字。这一篇章以浪漫的手法充分彰显出生命的力量。 “光立方”的生态美意识 生态美是技术本质的最高表现,它既包括人之“美”,也包括物之“美”;既指融洽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又指人与自然之间和谐的关系。与西方传统美学的主客二分思维不同,中国古典美学主张的天人合一,便3是对“生态美”意识的恰当诠释,即不是把美视为对象的一种特定属性,而是视为人感性自由的生活态度和存在境界。外在的美只有成为人的内在构成要素,才能真正实现其美的意义。值得注意的是,尼采和海德格尔等西方哲人对主客二分模式也曾提出质疑,明确要求赋予审美以人生存在的形而上意味,宣称
5、“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人生和世界才显得是有充足理由的”,强调美的艺术是人本身的“敞开”和“澄明”,体现出与中国古典美学潜在的相通之处。 如果从上述角度理解“光立方”,我们就会发现,“光立方”之所以具备生态美意识,成为广受关注和赞誉的艺术形态,首先因为它是一个充满生命意味、展示创意、超越功利的“充实”而“至乐”的群体活动,这种活动构成了“光立方”内在的要素,从而使它的美在很大程度上走向“物我合一” 。这一点具体表现在:由于“光立方”的大众主体性4028 名解放军战士人们并没有过分关心“光立方”的艺术品位或审美价值,而更看重的是人自身在“光立方”中所实现的本真属性,以及“集体参与”带来的心灵震撼
6、。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与发光树、 “光立方”与国旗台及其他演出方阵共同构成的喜庆而祥和的场景,与孔子热情赞赏的那种“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美的境界,或庄子极力渲染的那种“至美至乐”的“逍遥游”,存在着许多相通之处,以致我们完全可以从“万物与我为一” 的角度对“光立方”进行观照。 其次,以“树”为创意原点,本身就是“自然的人化”的反映,意味着4对生命、对生态环境的关注。一方面,在“光立方”这个由技术构建的“第二自然”中,人就是树、树就是人,物我交融,彼此是不可分割的生命体。另一方面,LED 是一种节能减排的光技术,这种技术虽然也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延伸,但同时也表明了人愿意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
7、愿望。就此而言,“光立方”在整体上并不是西方美学意义上那种主客二分式的“对象美”,而是中国古典美学意义上的“人性美” 。换言之,“光立方”并不是那种在人之外以物化的方式异质独存、等待人们前来观照欣赏的“美”,而是那种作为人自身存在的一种特定形态的“生态美”,那种直接寓生机于人类现实生活之中的“美” 。 很明显,对于“光立方”乃至设计艺术来说,上述认识远比西方传统美学的视角更贴近、更具内涵。中国古典美学强调的不是艺术形态的对象性存在,而是艺术精神对于人的生命及其存在空间的构成性意义。因此,“光立方”以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为本性特征,向人们展示了一个有机联系的“生态系统”,真正实现了审美境界中物我交融的和谐状态。这里的生态系统,既是整体融入的审美体验,也是生命关联和物我共感的具体表现。 以生命之树为创意原点的“光立方”也许只是出现在国庆大典这种特殊场合中的一种个案,但是它的审美内涵和意义承载却值得我们回味、思考。它使我们认识到,今天的数字技术中所创造的美,除了模仿或仿生,还应有以功利需求为基础、以和谐为本质的审美超越。惟如此,新技术才5能真正成为新文化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