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孔子孝道观的误区一 孔子对当时流行的孝道观十分不满,认为能养父母不能算作孝,只有能敬父母才能算作孝。他说: 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这句话中的“至于犬马,皆能有养” ,古来有两种不同的解释。一种认为“犬马”比方的是父母,意思是:人对于犬马,也都能养着它们;一种认为“犬马”比方的是子女,意思是:犬马也能为养活父母而出力。前一种解释比较合理,因为犬很难为养活人出力。不管哪一种解释,动不动把人比做犬马,都是刻薄而缺乏教养的表现。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句话中的“今”字。孔子使用这个“今”字的言下之意是,只有没文化、不懂历史的人,才会把能养父母看做孝道。那么,事实是否如
2、此呢? 恰恰相反,孝道作为协和亲子关系的伦理规范,在孔子及其创立的儒家诞生之前,至少已经流传了两千年。那个时代的孝道,要解决的主要就是代际公正问题。子女们小时候受过父母的养育,在父母因年老而丧失劳动能力后,有义务反过来养育他们。父母养育子女,叫做慈;子女养育父母,叫做孝。直到孟子时代,这种古老的孝道观在世俗社会仍然有着很大的生命力。孟子在与人对话时曾提到“世俗之孝有五” ,都是2以养活父母为内容的。 孔子以自己的历史文化知识比别人丰富、用维护传统和向古代看齐的名义兜售个人观点,这种做法与今天某些“海龟”动不动把“与国际接轨”挂在嘴上一样,本质上是一种文化沙文主义。 所以,我的“反论语 ”对孔子
3、这句话作了如下的颠覆 古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焉能白养。不敬,岂无别乎? 人豢养犬马,是为了让它们出力;人养育父母,是为了对他们报恩。一个人只要养了父母,即使对他们不敬,也和纯粹出于功利目的的豢养犬马大不相同。孔子则把两者牵强附会地比在了一起。 二 孔子提倡的以“敬”为核心内容的高标准的新孝道,实质上就是要子女完全放弃个人意志。不过,在孔子心目中,子女放弃个人意志的对象,并不包括母亲,仅仅是父亲。他说: 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这句话中的“其”字,古来也有两种不同的解释。有人解“其”为父亲,全句意思是:做儿子的,当父亲在世时要观察学习父亲的志向,父亲去世
4、后要观察学习父亲遗下的行为,如果能长时间坚持父亲的主义和路线,就可以说自己做到了孝;有人解“其”为儿子,全句意思是:要判定一个人是否做到了孝,当他父亲在世时要观察他的志向,当他父亲死后要观察他的行为,如果那人长时间不改变父亲的主义和路线,就可说他做到了孝。 无论哪一种解释,子女都丝毫不能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3即使父亲死了,也都必须坚持以父亲的意志为意志。这不由得使人想起“文革”刚刚结束时的“两个凡是”派。 “两个凡是”派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置天下嗷嗷以望拨乱反正的民心于不顾,继续推行“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错误路线,让广大民众在饥寒中挣扎,却堂而皇之说自己在继承伟大领袖的遗志。真可以说是
5、孔子的好学生了。 从现实生活中的情况来看,并非所有的父亲都是值得子女尊敬和学习的。例如有的父亲做贪官,做强盗,却要子女跟着他干。这样的父亲,子女能从其志吗?能尊敬他吗?能以他为榜样吗? 前人曾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当今时代,科技文明日新月异,时代潮流瞬息万变,不管多么出色的人才,他在自己所属的领域管领风骚的时间,已经不可能是几百年,而只能是几十年,甚至是几年,甚至是几个月。处在节奏如此快速的时代,一个人要想在社会中求得生存和发展,要想真正为社会做一点贡献,他就应当保持一个独立思考的大脑,把父亲的志向和行为当作供批判用的参考教材,而不是把它们当作必须敬畏和仿效的神圣意志和崇高榜样。无论是血缘父亲,还是知识父亲,还是思想父亲,还是政治父亲,都应如此看待。 由此出发,我在“反论语 ”中和孔子唱了个反调 父在,思其志;父没,思其行。三年未改于父之失,可谓笨矣。 父亲在世之时,做儿子的要思考父亲的志向是否已经过时落伍。父亲去世之后,做儿子的要思考父亲的行为有哪些应当改进之处。只有这样,一个人才算是活出了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活成已经死去的戴着“父亲”头衔的另一个男人的生命。也只有这样,人类社会才可能做到一代4胜过一代,而不是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