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拯救取胆月熊如果憨厚的月熊会说话,它们一定奔走相告:“远离地狱,远离人类!” 可是,如果这些身陷牢宠、腹插胆汁导流管、失去左前掌、每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月熊们有思想,它们只会比现在更痛苦。这些痛苦,将加深不法者的罪孽。 今年 5 月,AAF(亚洲动物基金会)先后在上海 5 所高校进行巡讲,呼吁全社会一起“拯救黑熊、拒绝使用熊胆产品” 。他们的终极目标是逐步淘汰国内残酷的养熊业。 “活熊取胆”你可知道,这四个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熊胆:熊科动物棕熊和黑熊的胆汁。味苦,性寒,清热解毒,能治小儿寒热、肝脏疾病、眼疾这是医书上关于熊胆的注解。 因为胸口有一抹美丽的新月形淡毛,亚洲黑熊也被唤作“月熊”
2、。原本,它们应该和同宗的国宝大熊猫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成片的山林中。然而,因为医书上的几句话,以及人类的私欲,它们中的相当一部分在过去很长的日子里,天天被活抽胆汁,生不如死。 目前,在公开市场能买到的熊胆制品包括熊胆眼药水、熊胆丸、熊胆茶、熊胆酒等,其中一些甚至在我们身边的药房就能买到。 虽然养熊场主们对外宣称,他们的最新技术能做到“人道取胆” ,但亲眼目睹过这些方法的 AAF 教育主管袁锦程悲哀地摇头道:“这完全不2是事实。 ” 月熊的苦难 长 1.5 米、高 0.5 米的铁笼子,装一只正常的大狗都嫌小,但却是养熊场关押月熊的标准配备。笼顶的铁栅栏是活动的,可以下压至令熊无法动弹以便取胆。
3、难以想象,一头头成年后身高约 1.6 米、体重近 200公斤的黑熊,竟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度过了十几二十年的岁月。 据到过现场的人透露,熊场的工人们为了省力,从不升起笼顶的铁栅栏,于是月熊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再挤压。在囚禁的日子里,它们只能采取两种姿势:侧卧或者仰卧。因为无法转身,爱干净的月熊有时只能将粪便排泄在自己的身上。 但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如果和抽胆的痛苦相比。 袁锦程在桌上铺开 AAF工作通讯 ,向记者展示其中的月熊图片:每一头被送往救护中心的熊,腹部胆囊位置都有一个洞,或结成扭曲的肿瘤,或插有一根金属导管。每天,熊胆汁就从这里一点点流出,伴着剧痛。 这种疼痛有多剧烈?看看笼子里走投无路的
4、它们是如何癫狂自残的吧。2009 年 2 月 6 日,四川龙桥亚洲黑熊救护中心又迎来了 13 头从都江堰养熊场救回的取胆月熊。它们的额头上布满了不断撞击、磨蹭铁笼后留下的大小伤疤,这是痛苦绝望的印证。 3“活取熊胆最早由朝鲜发明,上世纪 80 年代传入中国。 ”袁锦程介绍,当时的“活熊取胆”采用“胶管引流”和“铁管引流” 。前者是通过手术将橡皮管从月熊腹部插入胆囊,并埋于其皮下,经其他内脏从股后穿出。后者是在月熊的胆囊上直接插入金属导管。以便每天都能直接通过管子抽取胆汁,最为常见。 近几年,迫于外界压力,养熊场开始采取较为“人道”的“无管引流” 。这也是目前官方唯一允许的取胆方式,即在月熊腹部
5、和胆囊上开一个永久性的洞,让胆汁流出。 “但这并未改变对黑熊的伤害!”袁锦程说。养熊场的背后 AAF 的工作人员曾目睹养熊场是如何取熊胆的:没戴口罩和手套的工人,随意拿起一个托盘走到熊笼前,伸出手指(或找根木棒),捅穿熊胆外的脂肪层和伤口,让胆汁沿着洞口流入盘中。 由于胆囊上的洞口会不断愈合封闭,一些嫌麻烦的熊场主便会偷偷在其伤口内插入玻璃管。被黑密的熊毛遮掩,管子一般难以被发现。 每头熊一天要被抽胆汁 24 次,最少 30 毫升,最多 200 毫升。也就是说,这种伤口撕裂洞穿、胆汁流出体外的酷刑,它们每天要忍受24 次。由于疼痛难忍,有的熊不停啃噬自己的手掌,直至血肉模糊,还有的甚至把自己挠
6、到开膛破肚。 它们的生存环境同样恶劣。在四川熊场,那些被当作摇钱树的大家4伙们,住的却是阴暗潮湿的破屋,吃的是类似猪食的糟糠。它们不信任人类,不断向笼外的世界咆哮。它们投向世人的眼神, “有期待、有哀怨、有愤怒。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袁锦程一字一句地说。 当我们摇头晃脑诵念“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时,殊不知亚洲黑熊们正经历着什么样的苦难。为了招徕生意,国内不少养熊场顺势将自己包装成了旅游景点,打着“看黑熊表演。买熊胆制品”的口号。 “去买熊胆制品时,熊场的人会主动来问:要不要吃熊掌?如果你点头,他们就提着菜刀带你去挑,一旦看中哪只熊掌(业内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烹饪的熊掌一般都是左前掌),就当场砍下
7、来,血淋淋的。 ”反正熊的胆汁不会因为断掌而干涸。反正一旦没了胆汁,月熊也会被饿死丢弃,为什么不在它们活着时,卸了掌卖个好价钱? 被污染的熊胆汁 在韩国,一副完整的黑熊胆能被卖出 1.8 万美元的高价。在四川,1公斤熊胆汁的售价为三四千元人民币。按中国熊胆汁年产量 7000 公斤算,一年的总收益高达两三千万元。 那么,这些高价的熊胆汁是否真的功效惊人? “熊胆的作用,源自其中的脱氧熊胆酸(UDCA)。其实所有哺乳动物的胆汁都含有脱氧熊胆酸,只是不纯正。 ”袁锦程痛心疾首地说,据专家研究,超过 50 种的中药材具有相同功效,人工合成的脱氧熊胆酸也随处可得。但出于一种迷信和盲从,人类依然不断向月熊
8、“活取胆汁” 。 5“一碗刚接的淡黄色熊胆汁中,时常混合着月熊的血、毛发、脓水、伤口里的癌变物质,甚至尿粪,非常恶心。这样制成的良药 ,入口会有什么后果?” 有关“胆汁是否携带致癌物质”的怀疑还有待考证,但黑熊救助者们已分析得头头是道:为了促进胆汁分泌,月熊被注射了激素;为了保证受虐后还活着,它们还被打了廉价抗生素;此外熊场环境肮脏恶劣,插入胆囊的铁导管从不消毒 更直接的证据是,每一头被取胆的月熊都有胆襄炎,常见的还有肝癌有的死后肝内被取出几百个肿瘤;还有一只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熊肝,已肿胀成了正常的三倍大。 “如果胆汁能治癌,为什么它们自己得癌症死了?换个角度,从人类自身出发,服用这些不干净的
9、胆汁也潜伏着更大的安全隐患。 ”AAF 的工作人员说。 让动物保护者大呼不公的是,目前存活世间的四种熊马来熊、棕熊、黑熊、猫熊。除了“猫熊”成为我国国宝受到百般呵护外,其他三类熊都被活抽胆汁。 “同熊不同命。它们在中国,是少数命运最悲惨的动物之一。 ” 最后的天堂 让人略有安慰的是,更多月熊的未来似乎正朝着光明的方向前进着。62000 年,四川省林业厅、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和亚洲动物基金会三方合作,正式开始实施亚洲黑熊拯救计划。一方面,林业厅同意不再批发新的养熊业执照,另一方面,由 AAF 出资收购养熊企业的执照和熊,让他们承诺用这笔钱转行。 近 10 年间,原先的 247 家注册养熊场陆续关
10、门,如今登记在案的还剩 68 家,拥有 7002 头熊。 “但据我们的统计,应该有 1 万多头。 ” 共计 260 头得救的月熊来到四川成都附近的龙桥亚洲黑熊救护中心,那里成了饱受摧残的它们最后的安息地。 “别看月熊长得粗笨,它们就是一头头巨大的泰迪熊,非常可爱。 ”袁锦程摸过月熊大大的熊掌,软软的。 “喂食时,它们用爪子抓着隔离网,充满期待地望向饲养员,就像小孩等开饭。月熊们很乖,用嘴巴接过食物时,会当心不咬到你。吃药(被拌成甜甜的奶昔状)时,它们会舔一下,斜过头看看你,再舔一下,再看看你。 ” 救护中心的人们希望能够早日结束那一切,救出国内的所有取胆月熊,陪伴它们直到全部康复。 来到救护中心的月熊,终于过上了正常舒适的生活。它们一边接受肢体治疗,一边自由地打闹玩耍不知此刻的快乐能否覆盖过去的悲伤。更重要的是,它们总算能感受到来自人类迟到的、歉疚的、绵薄的、真诚的爱。 (孙军良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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