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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中国园林泰斗孙筱祥：“五条腿走路”的造园师5 月 29 日孙筱祥教授刚刚度过他 87 岁生日。 从 1946 年浙大园艺系毕业至今，孙筱祥教授在风景园林学科的实践和研究已超过 60 年从花港观鱼公园到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 从生境、画境、意境的园林美学到城市园林绿地生态系统工程; 从森林造园教研组到策划风景园林与大地规划设计学院，孙教授总是站在学科发展的最前沿，堪称“中国园林泰斗” 。 在孙筱祥的名片上，同时写着“园林家、花卉家、画家、建筑师、大地规划师”五个头衔，这位“五条腿走路”的学者博学多才，被国际风景园林界称为“文艺复兴时代式的学者” 。 “中国现代风景园林与大地规划设计学科之父” 在

2、我国， “ Landscape Architecture”（以下缩写为 L.A. ）这个学科的中文译名已根据我国国情，采用了简译的“风景园林”这一名词。但是孙筱祥喜欢把它译为“风景园林与大地规划设计学” 。 孙教授一生所从事和研究的就是这个学科。 解放前，中国的风景园林学科教育一直囿于园艺学科体系。新中国成立后，也曾有几个学校设立造园专业进行风景园林学科的独立教学实2验，但效果不甚理想。1952 年院系调整，北京农业大学园艺系和清华大学营建学系在梁思成等的领导下，联合成立了造园专业。1952 年秋季，孙筱祥在浙江大学组建了森林造园教研组。1953 年 9 月至 1954 年 7 月，孙筱祥被北

3、京农业大学新成立的造园专业借调一年，主讲花卉学课程和园林艺术课程（L.A. ） 。孙筱祥首次将园林艺术从造园学中单列出来，可以说是中国园林艺术理论体系的开创者。 1956 年，孙筱祥成为北京林学院（现北京林业大学）园林系（现园林学院）讲师。1957 年开始担任北京林学院园林规划设计教研室主任。1962 年，他编写完成园林艺术与园林设计讲义，该书成为此后 30 年间全国此课程的经典教材。 1956 年至 1962 年间， 孙筱祥担任中国科学院北京植物园造园组导师，从事北京植物园的总体规划。1974 年至 1975 年，孙筱祥借调到建设部城建总局中国城市规划研究院担任园林研究室主任。 1981 年

4、，北京林业大学获得了全国唯一的园林规划设计硕士点，孙筱祥担任该学科硕士研究生项目的负责人。后又先后任林业部全国高等林业院校园林专业教材编审委员会副主编、北京市科委园林行业高级技术职称考评委员会委员、林业部第三届科委委员、北京林业大学风景园林系学术委员会主任等职。 从 1980 年开始，国家教委把选派推荐风景园林出国培养硕士研究生的任务委托给孙先生。此后多年，国内大学大多数出国攻读风景园林硕士、博士的学生，都是由孙教授推荐的。作为北京林业大学的一名老教授，孙筱祥教授为该校的风景园林规划设计学科的创立和发展做出了巨3大的贡献。北京林业大学素有中国风景园林的“黄埔军校”之称，学子广泛分布于风景园林的

5、各个领域。很多学校的风景园林类专业都是由北林的学子所开创的，所以“桃李满天下”的孙筱祥教授的影响是全国性的。 1992 年，孙教授因高等教育方面的突出贡献，开始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 不仅在国内如此，孙筱祥教授在国际上，也享有很高声誉。 1986 年 3 月，国际大地与风景园林规划设计教育学术会议（改为国际风景园林与大地营建行业教育学术会议）召开，孙教授被特邀做学术报告，被选拔为大地与风景园林规划设计学科两名国际教育典范之一。自此，孙筱祥开始以“中国现代大地与风景园林规划设计学科之父”闻名于国际学术界。 1989 年 9 月至 1990 年 2 月，孙教授被美国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聘任

6、为客座教授，在该校讲学半年。期间获得了该院最高荣誉的“红领带奖” ，至今中国学者尚无第二人获此殊荣。 孙教授先后在美、澳等 30 多所大学讲学或授课，多次在国际专业学术会议上做主题报告，为海外了解中国的园林艺术做出了不懈努力。 “全能画家” 深厚的艺术修养和境界 孙筱祥出身于浙江萧山县一贫苦家庭。1938 年秋，就读位于浙江丽水碧湖（现丽水市莲都区碧湖镇）的浙江省联合初中开始，受教于徐悲4鸿大师的弟子孙多慈教授（1912-1975，学习素描、水彩、油画，是孙多慈的得意门生。1944 年 7 月，孙筱祥完成浙江大学龙泉分校两年课程，须到贵州总校就读三、四年级。孙多慈教授写信推荐孙筱祥到重庆跟从徐

7、悲鸿大师继续学画，并希望进中央大学美术系学习。 浙江大学龙泉分校的教务处长朱重光教授，与徐悲鸿大师是小学同学。他为孙筱祥写了一份推荐信给徐悲鸿，并为孙筱祥办好了由浙大农学院转学到重庆中央大学美术系学习的转学证书。1944 年夏天，孙筱祥挑着行李，经江西、广西、贵州、四川等地，辗转 3 个多月才到了重庆。此时已 10 月中旬，中大开学已一个多月。当时，徐悲鸿先生正大病卧床不起。孙筱祥去见他，他在病床上紧握着孙筱祥的双手说：“你的画我早就看过，早已去信通知你快来中大学画” ，并说“你一定要学画，我一定要帮助你办成” 。但是由于一些原因孙筱祥最后没能就读中大美术系，这成了他一生的遗憾。他转行回浙大学

8、了园艺，从此走上了园林之路，成了今日国际闻名的园林泰斗。这期间他并没放弃学画，在他当园艺场技师的时候，还坚持作画，常寄习作给徐悲鸿先生批改指导。 经过几十年的探索和努力，如今，孙筱祥教授的绘画门类涉及素描、水彩、油画、中国画等，中国画则是诗、书、画、印皆通，可谓“全能画家” 。他的国画并不只是传承，还有着大胆的创新。与传统的浅淡山水相比，孙教授的山水笔墨活跃，色彩斑斓，光影灵动，充满梦幻色彩。正如他自称他的国画是“画在宣纸上的油画” ，融合了油画的光影色彩和国画的独特意境。 徐悲鸿的夫人廖静文女士一直关注着孙筱祥的绘画作品。2006 年 105月，孙筱祥在香山植物园开个人艺术作品展时，廖静文女

9、士正值生病却还前往参观，并为日后出版的孙筱祥画集题写书名。廖女士观看了展出的 48 幅作品，并逐一地欣赏了孙筱祥的几十幅作品原作。她因病说话困难，就伸出大拇指称赞孙筱祥了不起。她说，每幅作品我都喜欢。 廖女士在个展的留言簿上写到：孙筱祥先生在中国乃至世界园林设计领域名震当代，其绘画作品丰富多彩或色彩艳丽，或山水清秀，或峰峦雄伟，且皆配诗，令人触景生情，感动不已。足见筱样先生深厚之中国文化底蕴。他的园林设计和艺术作品两个领域触类旁通，有重大贡献。览其作品钦仰备至，难能可贵之业绩。 2006 年 2 月，孙筱祥的两件绘画作品被中国书画研究院评定为“传世金奖” ，并授予“中华金奖艺术名家” 荣誉称号

10、。 正是绘画艺术的杰出天赋，让孙筱祥拥有了艺术素质和科学分析思维的多重综合，使其在园林艺术领域突显于中国风景园林学科的众多先驱者，成为一代大师。 园林美学“三境论”和“五条腿走路”的园林教育模式 作为科学家和艺术家，孙筱祥教授一直提倡综合性的园林教育和实践模式。他很早就认为中国的山水花鸟画论和创作是园林艺术创作的重要源泉。 1982 年，基于对工程和艺术的人文思想以及生物和山水的自然环境的综合性思考，孙筱祥教授发表了著名的“三境论” 。 6所谓的“三境论” ，是指评价江南文人写意山水园林的艺术成就，必须从创作进程的三个境界入手。第一是“生境” ，即自然美和生活美的境界。第二是“画境” ，即游人

11、在园林中看到和听到的视觉和听觉形象美及其布局美的境界，并认为如果造景的进程在画境终止，那么这个作品只能是“美术作品” ，只能成为“花园” ，它还不是“艺术品” ，不能成为“园林” 。只有贮存了“爱的信息”的载体，才能成为艺术作品，才能成为园林。第三是“意境” ，即理想美和心灵美的境界。园林是一种贮存爱与情的信息的载体，它贮存了天真的童心和诗人的爱心，是最高的心灵美境界，它反映了一个时代和一个社会精神文明的层次。 可以说，这是到目前为止对中国古典园林高超艺术成就的最恰当的解析。此前，大多数学者都只是囿于“意境”论，无法意说意境的发生机制，比如怎样的园林才能获得令人满意的意境？孙筱祥从创作进程出发

12、，真实模拟了古典园林的生成模式：相地、布局、游赏。从自然环境、设计师和观赏者三个方面准确地解决了这一难题。当然，这也正得益于孙教授不但拥有高超的造园技巧，还具备丰富的生物知识和艺术修养。 1986 年 3 月，在国际大地规划教育学术会议上，孙筱祥教授以从事风景园林教育、科研和设计 40 年的经验提出，一个优秀的造园师（gardendesigner）必须是一个著名的诗人和一个优秀的画家。 1989 年 9 月至 1991 年 6 月，在美国 11 所著名大学巡回讲学期间，孙教授又系统提出了“五条腿走路”的园林教育模式：第一，首先要成为一个诗人；第二，成为一名画家；第三，必须是一名园艺学家；第四是

13、一名生态学家；第五，还必须是一位杰出的建筑师。孙教授认为因为7诗人是充满爱心的人，是绝对不会去破坏人类生存环境的。画家是能够把人类理想乐园图画在纸上和布上的大师，这与造园师能把人类的理想乐园建在地上有共通之处。任何中外园林都是以植物造景为主的，设计师应该会种几千种园林植物。任何园林都要挖湖堆山，塑造地形地貌，还要建造道路桥梁，建造喷泉、瀑布、宾馆、别墅、温室、人工气候室、剧场、舞厅、科学研究科普展览馆等建筑，所以还必须是杰出的建筑师。风景园林师还应该知道生物多样性和植物群落的组成、结构、分布、演替等规律。园林专业的学生除了每年都做设计之外，还要年年认植物、种植物。 这种教育模式是孙教授早年在浙

14、江大学森林造园教研室的尝试，也是他在北京林业大学任教多年来的心得体会。他以这种模式要求着他的学生，也严格要求着自己，使自己一步步成为这样一位理想中的“五条腿走路”的造园师。 敢说敢做、敢爱敢恨的“狂”教授 认识孙筱祥的学生都说：这个教授有点狂！ 说起来，这股“狂”劲还救了孙筱祥一命。 “文革”时，作为“学术权威”的孙筱祥曾两度被关进牛棚。1969 年 3 月，正值文化大革命高潮，孙筱祥第二次被关进牛棚，被要求交待 10 条错误。孙筱祥交待的第一条就是“文化大革命是个大错误” ，此外还有“江青是个坏女人” ， “彭德怀8没错”等，口气之狂，胆子之大，令审讯的那个小伙子目瞪口呆。孙筱祥此前自杀几次

15、都未遂，心想这回肯定如愿了。没想到那小伙反而对孙筱祥万分敬佩，把他给放了。 孙筱祥的“狂”主要还是表现在他的学科上。但他的“狂”并非是“口出狂言” ，而是建立在他深厚的学术造诣之上的。 孙筱祥一生完成了大量的风景园林规划设计作品。其中，杭州植物园、华南植物园、北京植物园和深圳仙湖风景植物园已成为我国最具代表性的植物园。他的处女作完成于 1955 年的杭州花港观鱼公园。至今仍是西湖风景区最吸引游人的景点之一，也被风景园林界公认为是新中国 50 多年来最成功的园林作品之一。他的近作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则是世界上最大的热带植物园。 其实，华南植物园差点和孙教授擦肩而过。位于广州的华南植物园

16、本是在 1958 年聘请孙筱祥设计的，而孙筱祥当时正被下放到包头大炼钢铁，不能赴约。但至 1959 年 5 月孙筱祥率领学生赴广州参观实习时，看到华南植物园正在按照一位建筑师设计的几何形总体规划图施工，场地上都是推土车和大吊车。设计中进口要建一个有五层楼高的大门，进门便是一个深 300 米宽 80 米的花岗石大广场，然后又是一个几何式的像果品拼盘一样的“棕榈园” 。 孙筱祥看到此形，实在忍受不住，对学生说了一句大实话：“这好像是一个烈士陵园，哪是什么植物园！植物园必须峰回路转，鸟语花香，使人流连忘返！” 这话被该园项目一秘书听到了，立即向所长汇报，建议把孙留下来9另做设计，然后召开全市专家会议

17、讨论孙的规划。但是做原规划的建筑大师大声争辩说：“孙的设计，是山沟里的一条臭水沟，作为祖国南方大门，没有气魄！”然而会上很多专家都说：“这里要种 5000 种植物，人们不是来观赏宏伟的大门和花岗石广场的” 。于是才建成今天的华南植物园。 经过早年的磨难和中年的“文革”经历，孙筱祥早形成了一种“大无畏”的精神。他常说“志不在得，何失之有” 。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也使得他在学术上能大胆言论，屡有创新。 1984 年 3 月，国际大地与风景园林规划设计师联合会（IFLA）在香港召开，主题为“亚洲城市爆炸”的国际学术会议，特邀孙筱祥教授作主题演讲，题为“人工环境必须洋溢大自然的生趣” 。孙教授在演讲中讲到

18、：“香港是金碧辉煌的牢笼, 是混凝土的丛林，它不是一处生态良性的宜居城市，而是一个生态环境不良的超级市场”他的精彩演讲在会后被各国代表公认为是最杰出的。一著名专家还认为，东方地区甚至全世界共同存在的问题诸如人口激增和城市爆炸等，能在这次学术会议上得到某些正确的解决途径，而孙教授的讲演，在解决这些问题方面是最为重要的。 澳大利亚原西澳理工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院长听了孙教授的报告后，颇为欣赏，立即到孙教授的房间拜访他，交谈了一个小时，然后又立马坐火车到广州参观孙教授 1958 年设计的华南植物园。他回到学校后，马上向该校“海登?威廉荣誉客座教授奖”管理委员会提名孙筱祥为 1985年 WALT 的“海登?威廉荣誉客座教授奖”获得者候选人，并聘请孙教授10到该校建筑学院讲学。于是在 1985 年 9 月，孙筱祥教授获得了澳大利亚原西澳理工大学授予的“海登?威廉荣誉客座教授奖” 。该奖金要求被授予者需达到所从事学科的世界最高水平，至今为止，风景园林学科该荣誉教授奖只有孙筱祥一人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