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陷入身份话语的宣传误区.doc

1、1防止陷入身份话语的宣传误区2005 年末，两个大学生的名字在媒体上频频曝光，一个是“洪战辉”，另一个是“张亮亮” 。洪战辉携妹求学，张亮亮虐猫泄愤，几乎在同一时间受到各媒体的聚焦。这一正一反，对两位大学生形象的典型报道，潜藏着媒体建构新时期大学生典型报道的一些新动向。 典型人物与客观报道 新闻就是对“不寻常”的关注，典型报道则是对同类事或人中具有不寻常性与代表性的事或人予以关注及报道。我们一般将典型人物分作两类：正面典型与负面典型。其中，正面典型人物报道在我国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影响积淀后，使“典型人物报道就是先进人物宣传”的观念深入人心。有学者言简意赅地指出，典型就是榜样，树典型就是树样板，报

2、道典型就是为了宣传典型，充分发挥典型的示范引导作用。而对于负面典型的报道，媒体则通过批评、警示的权威叙事话语，担负起劝勉、告诫的职责。借助这类明辨善恶、公正赏罚的报道，来恢复人们对主流政治及现实社会的信心。 “洪战辉”与“张亮亮”报道正是这两类不同典型人物报道的极佳注脚洪战辉的自强不息、关爱人生是媒体竞相宣传的对象；而张亮亮心理扭曲、缺乏爱心则成为媒体批评的靶子。 长期以来，我国大学生多以“天之骄子”的身份出现在新闻报道中。2他们品学兼优、德才兼备，在各方面都堪称典范。这一时期，极性的审美方式加之以美德与进步的宣传话语，使人物高度地符码化、脸谱化。然而，随着新闻理念的演化，一批新的大学生形象开

3、始出现在媒体上。去年，对湖南省怀化学院大学生洪战辉的报道就是一例：一个家境贫寒的农家子弟，在屡遭挫折的人生道路上自强不息，勇挑重担，坚持将捡来的妹妹抚养长大。一篇篇纪实性报道记录了一个平凡人的真情与渴望，奋进与自强。相关新闻所建构起来的洪战辉形象已褪去了丰功伟业式的光环，成为生活在平凡世界中的普通人。而在“复旦硕士虐猫”的相关新闻中，媒体又将一个心理扭曲、虐猫泄愤的大学生张亮亮推至大庭广众面前，并继之以惩奸罚恶的叙事语态。不言而喻，对后者的负面报道与对前者的赞美之辞形成鲜明的对照。由此亦可见，媒体在对大学生的报道上也日趋客观化、多元化。 身份认同与话语陷阱 西方传播学理论将社会现实分为客观现实

4、、符号现实、主观现实三部分。在大众传播高度发达的今天，人们普遍依赖大众媒体所构建的符号现实来认识外部的客观世界。毋庸讳言，任何新闻报道都是媒体对客观事实进行选择与建构的产物，导向性是其无从回避的书写策略。大众传媒在将自身的话语权威发散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时，也必将影响到人们对社会的主观认知。比如，媒体将洪战辉作为大学生的正面典型加以宣传，将张亮亮作为负面典型予以批评。在现实社会中，受众也会通3过这些报道来建构对当代大学生的认知与评判。然而，正如我们前文所说，所谓典型，多是同类事或人中具有不寻常性的个例，它们所具有的特质往往并不具备普遍性。也就是说，并非所有的大学生都具有洪战辉式的爱心和责任感，

5、也决不会所有的大学生都像张亮亮那样心理扭曲，洪与张都纯属个人品行，不足以代表整体特质。 因此，典型人物报道并不能准确地反映群体特征。然而，这样就会产生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把这些报道定义为新时期的大学生报道，那么受众就会在洪战辉与张亮亮之大学生的身份认同下，将这两个典型人物的品行放大乃至等同于大学生的整体特质，这显然是一种误读。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对张亮亮事件的报道中，媒体刻意突出了“复旦”与“硕士”这两个耀眼的字眼。这种对于“名牌身份”的强调，进一步将个体性的事件扩散、放大至整个大学生群体，给受众造成大学教育失败或是名牌大学生高分低能等联想及推论，致使广大学子无辜受累。至于虐猫本身，反倒成了次

6、要的。试想，若是抹去了“复旦” 、 “硕士”这两个耀眼的定语，而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虐猫，很可能只被处理为一条简单的社会新闻罢了。 在“眼球经济”时代，媒体也要充分吸引受众的眼球。对于大学生身份的穷追不舍、刨根问底，无非是炒作的策略罢了。近年来，从刘海洋、马加爵到张亮亮，媒体已成功地建构了几例轰动一时的大学生负面典型，进而引来人们的一片叹息：现在大学生的素质真是一落千丈了，并且得出目前大学教育失败等结论。事实上，这些报道既无法证明大学教育的失败，也无法证明大学教育的成功。 4受众反应与现实语境 洪战辉与张亮亮的新闻一经报道，立即引起受众的极大反响。许多网友称自己是流着泪看完了洪战辉的故事，而张亮亮

7、的行径则招来网友潮水般的声讨。究竟是什么激起了受众如此强烈的反应？笔者认为，这与当前社会的现实语境息息相关。 洪战辉是个不折不扣的农家孩子，家庭贫困且屡遭变故，但在颠簸不平的人生道路上却自强不息。与其截然相反的是，张亮亮出生于富裕且颇有社会地位的家庭。同时，身为复旦硕士的他也是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子” ，可内心的暴力倾向及精神的荒芜却催生出他戳挖猫眼的残忍举动，令人侧目。然而，让我们来一次换位思考：如果是一个家境富裕的洪战辉收养一个弃婴，那他还会像今天这样感动中国吗？又假如是张亮亮贫困潦倒，虐猫泄愤，他会遭到如此声势浩大的谴责吗？平心而论，也许不少人反而会觉得可以理解。因为，人们觉得由贫穷导致的

8、人性堕落与犯罪是可以容忍的，而富有则天然应与“博爱” 、 “同情” 、 “援助”等行动相联，这便是人们内心深处的逻辑与心理期待。但洪战辉与张亮亮恰恰逆转了这种社会预期，也正是如此，两人才顺理成章地成为新闻报道的对象。 我们知道，传播活动总是在一定的现实语境中进行的，当媒介文本吻合于现实语境时就会产生较大的传播效果。如果我们把关于洪、张的报道视为媒介文本，那么，它们的现实语境就是社会的贫富分化，以及5由此导致的仇富心理，而为“富”不“仁”的行为也愈发让人难以容忍。也正是在这种语境中，那些充满爱心的人，尤其是贫穷却未泯灭关爱之心的事迹在公众中的接受度是非常高的。这也从另一侧面揭示了“爱心”在社会生

9、活中的缺失。正是在这样一个呼唤爱心的背景中，洪战辉获褒，张亮亮遭贬，媒体的意识形态导向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媒体在进行爱心宣传的同时，也应警惕助长仇富心理而导致的过激反应。现实语境固然制约着传播效果，但媒体的舆论导向功能却不能因此而被削弱。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关于洪战辉与张亮亮这两则大学生报道中，既包含着新时期媒体建构大学生形象报道的新走势。同时，它们也容易陷入一种身份话语的宣传误区。而且，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成了所有典型人物报道所必须共同面对的难题。毫无疑问，任何媒介文本都是在现实语境中得以传播，因此，如何建构既吻合现实语境又具有导向功能的典型人物报道，将成为我们新闻工作者们不断追求的目标。 （作者单位：湖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