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巍巍大师之魂兮,何日能归来?周 云巍巍大师之魂兮,何日能归来? 羊城晚报2012-03-20 第 A2版内容摘要: 1927 年,好友王国维投湖自尽之后,陈寅恪曾撰挽联痛悼云:“敢将私谊哭斯人,文化神州丧一身。我十二万分地迫切希望,在陈寅恪先生的塑像回归校园之后,陈寅恪先生身上体现着的那些可贵的精神,也能够在大学中发扬光大。陈寅恪先生又回到了中山大学。日前,中山大学举行陈寅恪铜像揭幕仪式,这尊由校友捐赠的铜像被安置于陈寅恪故居北侧草坪。铜像为陈寅恪先生坐像,先生坐靠藤椅,右手握拐杖,蹙眉凝神,表现出他特有的那种刚毅和一丝不苟,将大师晚年坚毅神情刻画得栩栩如生。 (据羊城晚报3 月 19 日)这
2、令人感到欣慰。今天,陈寅恪先生已经成为一个标志性的人物,他高贵独立的人格,博大精深的学术,无一不为后人所敬仰。先生的塑像落成于中山大学,使得那些从内心深处仰慕先生,以研习学问,砥砺人品为职志的学子,终得一凭吊之所。面对先生的铜像,追思先生的学问人品,未尝不是一种良好的教育。在欣慰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担心。在这日益浮躁的世界中,大学校园也渐渐失去往日的宁静,先生的塑像回归了校园,先生的精神能不能得到传承呢?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1927 年,好友王国维投湖自尽之后,陈寅恪曾撰挽联痛悼云:“敢将私谊哭斯人,文化神州丧一身。 ”这很大程度实际上是陈寅恪自道其怀,文化神州系于一身也是他本人的自我期许
3、。他和王国维一样,学术研究都不是为稻粱谋,而是为了担负起中国文化传承的重任。有了这样一种情怀和担当,寅恪先生一生都对学术事业孜孜以求,在晚年目盲足膑,不断遭受冲击的情况下,仍然写出了柳如是别传等不朽的巨著。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将历史研究这种“无用之学问”做到如此极致,没有超越世俗的信念支撑是不可想象的。遗憾的是,在陈寅恪先生辞世四十余年后的今天,一些研究者越来越像匠人和商人,学术越来越成为博取名利的工具。学术研究这条流水线,生产了数量庞大的产品,但柳如是别传那样的鸿篇巨制,就只能在记忆里追寻了。先生塑像重归校园,不知能否成为一剂清凉散,令那些为名利奔忙的教授们稍稍有一些为学术而学术的追求呢?陈
4、寅恪先生的一生,都在有意识地抵制来自体制内外的各种力量对学术的干涉,自觉地维护学者的独立人格,学术的独立地位,即他所谓“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现在大学把陈寅恪先生的塑像请回校园,给予已经逝去的陈先生无上的尊重。由此事想到的是,那些活着的、正在从事学术活动的教师,能不能也得到应有的尊重呢?这种尊重不仅是物质上的、礼节上的,更重要的是创造宽松的环境,让他们在学术研究领域成为主人,成为主导者,进而成为大学的主人,而不是成为权力的附庸。显然,这在时下,近乎于奢望。我们的大学,早已形成行政主导的态势。陈寅恪先生如果活到今天,不知做如何感想。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既需要内在的精神支撑,也需要外界环境的保护和鼓励。如果外部环境不尽如人意,仅靠内心的支撑,一个真正的研究者会分外地辛苦,甚至痛苦。因此,我十二万分地迫切希望,在陈寅恪先生的塑像回归校园之后,陈寅恪先生身上体现着的那些可贵的精神,也能够在大学中发扬光大。 (作者为广州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