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的怪诞性.doc

1、莫言小说的怪诞性第页 1莫言小说的怪诞性专业：汉语言文学专业 姓名：张峰 学号：03102153 指导老师：王海燕摘要： 怪诞的概念最初是在十五世纪的西方提出的，随后开始逐渐在文学艺术的各个领域蓬勃发展起来。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也出现了怪诞的欣欣向荣局面。莫言小说就是其中的代表。本文通过从审美特征上分析莫言小说的怪诞，再结合莫言作品具体分析莫言小说怪诞性的表现，即情节上的怪诞、感觉世界的怪诞、叙述上的怪诞三个方面。总结出在极端反常的构成原则中，莫言不仅带给读者新异的感觉，在艺术上还体现出双重性的功能价值：既否定了非理性的、超现实的、反逻辑的现存秩序，又暗示了另一种生存秩序的可能性。关键词

2、：怪诞性；反常性；恐惧感；焦虑The Weirdness of MoyanNovelAbstract: The concept of weirdness came into being in 15th centuries in the west,then developed vigorously in each part of the literary arts gradually.Till the last century 80s,a flourishing weird situation appeared in China.Moyans novel is the representativ

3、e of them .This paper analyses the weird characteristic of Moyannovel from aesthetic perspective,then analyses the weird expressiones concretely connecting with his works ,that is ,the plots weirdness ,the emotional worlds weirdness and the narrations weirdness.Concluding that in the extremely abnor

4、mal constitution principle , Moyans novel is not only original and fantastic ,but also embodies dule function values:denying the irrational、super-reality and counter-logical extant order ,suggesting the possibility of another existent order . key words: Weirdness；Abnormality；Sense of fear；anxiety 莫言

5、小说的怪诞性第页 2在西方，怪诞最早是作为一种风格在装饰画中出现的，最初的“怪诞”概念是指十五世纪发现的罗马图案的变体。17、18 世纪由于怪诞手法在滑稽喜剧中的广泛使用， “怪诞”这个术语的含义几乎成为“滑稽”的同义语。1894 年版的法国研究院词典把怪诞释为“在比喻说法中指愚蠢的、稀奇古怪的、放肆的。”为“怪诞”正名的理论家中较著名的是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他说：“怪诞无处不在，一方面他创造了畸形与可怕，另一方面创造了可笑与滑稽。 ”1827 年，他在克伦威尔序中视怪诞为一种新型的艺术，并且指出怪诞的作用是“作为崇高优美的配角和对照。 ”在中国，随着鸦片战争的后国门的打开，西学东渐，西方怪诞

6、艺术浸入我国，鲁迅的狂人日记喊出了中国现代怪诞艺术的第一声。而到了 80 年代后，伴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西方现代怪诞艺术和理论的涌入，中国也出现了怪诞的欣欣向荣的局面。1987 年后，这种实验和探索已渗透到文学艺术的所有方面，即使在具有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品中，怪诞也变成了作家们表达自己的独特方式。在这样的背景下，怪诞作为一种表现手法受到各个现代流派的格外青睐，怪诞风格也成了艺术家普遍的自觉追求，涌现了大量的风格各异的怪诞作品。莫言的小说创作就是其中的代表。从八十年代中期创作的透明的红萝卜到 21 世纪初的生死疲劳他的这种怪诞风格日趋成熟。有论着指出：“在中国当代小说中，莫言小说已然形成蔚为大观的怪

7、诞系统,莫言通过使用一种与当代汉语格格不入的句法结构去摧毁汉语，他以一种近乎毁灭性的意图来创作小说，以语言暴力摧毁文学传统，以怪诞叙事湮没经典叙事。 ”1莫言小说展示给我们的通常是极端反常的形象、言行和情节，是在现实生活中绝无仅有的经验。它们在引人发笑的同时，又让人感到恐惧和焦虑。梳理莫言小说的怪诞系统，有利于我们更清楚地了解怪诞的内涵及其特征，从而更加明确地认识到小说的社会意义和现实作用。我们可以将莫言的小说的怪诞性表现分为三个方面，即情节上的怪诞，感觉的怪诞和叙述的怪诞。 一、 莫言小说情节上的怪诞性莫言小说的怪诞性第页 3情节上的怪诞性是指莫言小说在构造情节上的反常性,是反逻辑的,荒唐的

8、,它不仅表现在构造一个个反常的经历和事件,还突出表现在叙述者和作品的主人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事件,竟以冷漠的态度视之。在情节的设计上,“传统的文本结构要求符合线性结构,符合时间发生发展的内在因果逻辑。而在怪诞的作品中,尤其是西方现代怪诞艺术中,情节是反逻辑的,荒唐的,不合常理的。 ”2 在神医里莫言设计了病人偶然间得的怪病与在遭遇种种巧合之后神奇般康复的离奇经历;怀抱鲜花的女人里上尉遭遇女人,鲜花和狗以及之后由女人而引发的种种怪诞事宜并最终致使上尉离奇死亡的经历；拇指铐里设计的一种独特的手铐拇指铐将少年阿义铐住后人们经过时的怪诞反应以及这一天之内天气的反常变化,阿义的怪异幻觉等等情节都体现了

9、作者在情节设计上的怪诞。最典型的是在长篇章回体小说生死疲劳中,作者在情节上融入了佛教所信仰的“生死轮回”说,它的怪诞之处在于作者写了阴间的各种事,将之写得与阳世无二,同样是有冤不得诉,有苦不得说,而且紧随着阳间的时代的发展变化而变化。在这种情况下,人开始了轮回,由一个冤魂轮回为驴、为牛、为狗、为人,在一次次的脱胎换骨中主人公也一次次的获得新生,逐渐摆脱了过去为人时的仇怨变成一头单纯的又带有浓厚人情味的畜,为畜时的种种神奇异能更加重了这种怪诞的色彩,即有意地将现实的东西非现实化。并且作者把转世的牲畜赋以人的心理,思想和情感,再将这种人的心理,思想和感情与他们的行动协调了起来,使这些牲畜的形象扭曲

10、变形,牲畜成了精,像人一般而又比一般人更胜一筹。它比人更理性,更能体现出佛教所推崇的“慈悲为怀” 。牲畜反而成了被推崇的对象,人的行为与之比起来显得黯淡了。作者将人与畜的现实意义完全颠倒了过来。正如徐小斌在莫言小说的色彩里说的那样:“生死疲劳似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那是一幅具有佛教色彩的敦煌壁画,它对一块神秘颓败,冤魂缠绕的土地,有着史诗性的总结,有一种宗教式的巨大悲悯深藏其中,让我们想起敦煌壁画中那些古老的卷草和联壁纹,还有关于舍身饲虎,割肉贸鸽的佛国传说。 ”善总是贯穿在整部小说里,然而从一幕幕令人心惊肉跳的悲剧与惨剧中,我们看到了善中暗藏的悲.这种绵延不断的悲让我们对生活,生存产生一种

11、恐惧感,为人物的遭遇不自觉地痛苦。小说中的悲震撼着人心,从而达到了怪诞的目的。 除了将佛教的“生死轮回”运用到小说中外,作者还设置了另外一些怪诞的形象莫言小说的怪诞性第页 4会流血能治病的头发,只身踢死两只恶狼的驴,忠诚凶残而又爱子如命的牛,会上树的猪,一出生就靠用流血的头发维持生命的蓝千岁等等这些怪诞的事物充斥着整部小说。情节的怪诞上,莫言的短篇小说代表作如金发婴儿,这篇小说里作者设置了两个不同的环境,一个是紫荆,黄毛和老太婆的太平盛世,一个是天球与裸女塑像之间的烦恼挣扎,当这两个世界相融合时矛盾破裂,金发婴儿成为加速悲剧发生的产物。老太婆与龙凤缎子被面,黄毛的鸡血滴鼻治瞎眼法,裸女塑像的眼

12、神与刚出生婴儿的“黄毛”等都充满了怪诞的气息。另一方面,在情节的构建中,作者普遍使用的动物意象法也充满了怪诞的味道。莫言的作品里使用的动物意象有狗、牛、驴,猪等。在狗道里作者就写了成群结队的有组织有纪律的狗,它们像人一样充满智慧,像人一样富于战斗力,又像人一样拥有深刻的思想和哲理。 “绿狗对着红狗叫了一声,好像人类发出的一声冷笑。红狗对着绿狗叫了一声,好像人类对冷笑回报的冷笑。 黑狗站在它昔日的两个伙伴之间，和事佬般地叫了一声。 ”这种手法的运用(用莫言在小说中的话说)就是“人畜一理” 。这种“人畜一理”的思想充满了滑稽的味道。动物之间的有谋略的血战和它们貌似理性深刻的思想又让人产生人类正受到

13、威胁的恐惧感。到生死疲劳里,作者对以往使用的动物意象进行了大整合,可以说是达到了巅峰状态。西门驴、牛、猪、狗通过轮回巧妙地出现在小说中。在西门闹投胎为动物的各个不同的生活世界里,他的行动和心路历程都充满着怪诞的气息。畜的身体和人的灵魂,完美地体现了“人畜一理”的思想。当他投胎为猪时,西门金凤(这个给人治病的医生)在给猪治完病后说了这样一句话:“在我的心里,畜生和人没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是作者使用动物意象手法所揭示道理的概括性话语。在那个荒诞的年代,人们总是为着荒诞的精神追求做出一些荒诞的举动。在这样的时代,人和动物都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们沦落到了同一个地位,层次,他们顽强抗争却屡屡受挫,最终往

14、往是动物成了牺牲品,而人继续生存并继续忍受另外一类人在荒诞的年代歪曲思想支配下所做出的泯灭人性的精神和肉体的摧残。杜迈可在他的论天堂蒜薹之歌 里诠释这种动物意象法说:“莫言普遍使用的动物意象法概括出一个主题:农民物质和精神的贫困常常使其沦落到比动物更糟糕的境况。这种贫穷境况的加剧不是由抽象的文化因素决定的,而是取决于农村从上到下的莫言小说的怪诞性第页 5政治制度,农民是腐败的农村干部政治控制的受害者,类似于强悍的动物欺凌弱小的动物。 “人畜一理”的思想体现了对人的形象的扭曲,对畜的形象的提升。作者同时将这两种不同性质和领域的事物混合组接在一起,形成了两类反常的形象。二、莫言小说感觉世界的怪诞莫

15、言小说感觉世界的怪诞指在小说中作者营造的天马行空般的突发性的各种感官感受，它们往往以颠覆现实生活的形式存在，相比较而言，更重视主观世界的随意性。首先，从莫言小说感觉世界的具体内容而言，一些简单的想法的怪诞。这些想法的依据来自感觉并非科学，如天花乱坠里“在我的童年印象里，凡是有一条好嗓子的人，必定一脸大麻子，或者说凡是一脸大麻子的人，必定有一条好嗓子。 ”这种“童年印象”显然是不合逻辑的，嗓子与麻子是没有直接联系的，嗓子的好坏并不能决定一个人是否长麻子，长麻子也不能决定是条好嗓子，再如生死疲劳里，西门闹回忆前生做地主时的勤劳表现，提到寒冬腊月捡狗屎时说道：“一个地主，如果对狗屎没有感情，算不上个

16、好地主。 ”这种说法完全颠覆了以往对地主的印象，在常理中，地主是财富的象征，狗屎是财富摒弃的对象，这两者不可能有必然的联系，而作者却将地主与勤劳，与捡狗屎联系起来，显得反常。另一方面，它的怪诞之处在于善于化无声为有声，无形为有形，抽象为具体，并实现了这些相对面之间的相互转换，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如天花乱坠里“人的嗓子，怎么能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呢？不像公鸡打鸣，也不像母鸡下蛋；不像鲜花，也不像绿草，不像面条，也不像水饺比上述的那些东西都要好听、好看、好吃。 ”在这里，作者写了美妙的嗓音，但究其美妙法，有自然界中有动物的打鸣、下蛋声作比，也自然界中最清新自然美丽的鲜花绿草作比，还有满足我们生存需要

17、的食物面条水饺作比，它集中了作者的最美好的想法，将感觉中的听觉、视觉、味觉一齐倒出来，像这篇小说的题目一样天花乱坠，其目的只在修饰属听觉管辖的嗓音而已，这种拿植物和食物来形容声音的方法是反常理的，它与传统以声喻声的比喻手法大相径庭。并且作者将这声音写得好看好吃亦是充满了荒谬的感觉。这句的比喻修辞综合运用了设问和排比的修辞，这种综合运用多种修辞手法的现象在莫言的小说中是惯常使用的，如金发婴儿：“老太婆的笑声如同残荷败柳，儿媳妇的笑声如同鲜花嫩草。 ”这句中，有声的笑被喻成了莫言小说的怪诞性第页 6有形的物，同样是笑声，作者却发出了“残荷败柳”与“鲜花嫩草”之说，一方面它突破了形与声的界线，另一方

18、面笑声在无形中被赋于年龄，美与丑（而不是好听与难听）的判断标准，让人觉得荒唐。在其它的比喻修辞中也同样让人感到怪诞。如以形喻形的“一个长发披散到腰际的妙龄姑娘，面孔饱满，像成熟的豆荚。左耳像只水饺，右耳像只馄饨。 ”以声喻声的“有的声音也嘈嘈切切，如同乱弹琴，闹闹哄哄如同狗抢屎。 ”以有声喻无声的， “她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听到太阳正嘎嘎吱吱地响着，像一挂老牛车一样在爬着上坡路”无论将耳朵比喻成不对称的饺子或馄饨，将声音比喻成乱弹琴或者是狗抢屎，或是将无声的太阳上升比喻成嘎吱作响的爬着上坡路的老牛车等，它们都超越了声与形的界线，将事物写成了自然界中各种感觉可以相互融合交错在一起的看似并非简单个体

19、的个体。这种综合各种感官感觉的比喻修辞手法超越了客观现实的限制。将自然界中的感官感受扭曲变形，达到了反常的效果。第三，在莫言的感觉世界里，没有纯粹好的事物也没有纯粹坏的事物，它们总是对立矛盾地存在于同一个个体身上。如金发婴儿：“女儿高一声低一声的笑起来，紫荆继续冷冷的笑，儿子沉重地踱着步。在这几种声音里，老太婆同时感受到了寒冷与温暖，黑暗与光明。 ”这一例中“老太婆”通过三个人的不同表现，用瞎眼人独具的敏感听觉来感受外界，在同一个人的感觉世界里出现了分裂，这不仅是“老太婆”感觉上的分裂，对外界人的行为引起的心理反应，更是将个人的心态想法通过间接的手法表现得淋漓尽致。最重要的是“老太婆”因为这一

20、组对比矛盾的感觉描写，形象鲜活了起来，充满了怪诞性。她的形象变得丰富起来了。在深层次的感觉世界里，作者营造了一幅幅怪诞的画面， “他的写作，对当代小说过分的观念结构所形成的文体模式是一次冲击。他采用一种不受控制的，重视感觉的叙述态度。在描述中，心理的跳跃、流动、联想大量的感官意象奔涌而来，而创造一个复杂的、色彩斑斓的感觉世界。 ”3透明的红萝卜里：“他看到一幅奇特的图画：光滑的铁砧子，泛着青幽蓝幽幽的光。泛着青幽蓝幽幽的光的铁砧子上，有一个金色的红萝卜。红萝卜的形状和大小都像一个大个阳梨，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尾巴上的根根须须像金色的羊毛。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包孕着活泼的

21、银色液体。红萝卜的线条流畅优美，从美丽的弧线上泛出一圈金色的光芒。光芒有长有短，长的如麦芒，短的如睫毛，莫言小说的怪诞性第页 7全是金色”在“一绺蓝色火苗和一绺黄色火苗中” ，红萝卜变成了金色的，它成了一个会变化的活物，有着大个阳梨的形状和大小，更怪诞的是，这只金色的红萝卜像只动物一样“拖着一条长尾巴” ，不仅如此，透过红萝卜“金色的外壳” ，它的质地失去了原本的固体物状态却变成了“银色液体” ，在状态上发生了质变，甚至成了一个象征物通体是金色的，散发着光芒。在色彩上，萝卜眩目起来了，在形态上，它似乎在我们的眼前不断跃动，不断变幻着形态，成了一个怪状的物体。莫言曾对自己纤敏、发达的感觉这样说道

22、：“我的长处就是对大自然和动植物的敏感，对生命的丰富的感受，比如我能嗅到别人嗅不到的气味，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发现比人家更丰富的色彩。 ”正是基于这种敏锐的感觉，莫言常常把捕捉、体验到的种种感觉加以扩充、放大和夸张处理，构造了一个个奇特怪诞的感觉世界。如拇指铐里少年阿义咬断自己的手指后， “他看到有一个小小的赭红色的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钻出来，就像小鸡从蛋壳里钻出来一样。那小孩身体光滑，动作灵活，宛如一条在月光中游泳的小黑鱼。他站在松树下，挥舞着双手，那些散乱在泥土中的中药根根片片颗颗粒粒飞快地集合在一起。他撕一片月光如绸如缎，声如裂帛把中药包裹起来。他挥舞双臂，如同飞鸟展翅，飞向铺满鲜花月

23、光的大道。从他的两根断指处，洒出一串串晶莹圆润的血珍珠，叮叮咚咚地落在仿佛玛瑙白玉雕成的花瓣上。 ”他身体里钻出来的“赭红色的孩子” ，撕破的月光，血珍珠都是作者在感觉世界里构造的事物，他凭着自己丰富的感觉世界，将宇宙间的一切事物玩弄于股掌之间，把一切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从而形成了感觉世界的怪诞。在这篇小说里，作者写了少年阿义莫名其妙地被铐在树上，又遇到人们莫名的冷漠和怪异的眼光，以及之后在他的脑子里产生的奇异的感觉悬崖、骷髅、饿狼、蝎子、鹰、火球、冰雹等这一切事件都把人推向一个非现实的反常世界里去。三、莫言小说叙述上的怪诞莫言小说叙述上的怪诞是指莫言小说在叙述方面表现出的一种反常现象，它打破了

24、传统的叙述方式，采用了一种反逻辑的，荒唐的，不合常理的叙述方式。它包括叙述语言的怪诞、叙述视角的怪诞和叙述态度的怪诞三个方面。（一）叙述语言的怪诞 在叙述语言上，莫言小说的怪诞性体现在语言中的莫言小说的怪诞性第页 8一些修辞手法运用上的怪诞（如对比、夸张等） 、滑稽趣味性语言的怪诞、苍凉警醒式语言的怪诞三个方面。1.语言中修辞手法运用上的怪诞 在红高粱里，莫言有一段让人记忆深刻的话语“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 。 ”这一段话里作者用了四对词义相反的形容词，即美丽与丑陋，超脱与世俗，圣洁与龌龊，英雄好汉与王八蛋，这四

25、对形容词所修饰的是同一个主体高密东北乡。作者使用了对比鲜明的词来修饰这一主体，并在对比中穿插了自相矛盾的味道，形成了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他的矛盾是人性的矛盾，同一个群体所涌现的内在矛盾，同一个人性之间的挣扎。因为主体的单一，矛盾之间的平衡性（即一种不含感情倾向的冷漠的、无价值取向的叙述态度，它亦是现代怪诞艺术中的一个共同特征） ，使这种对比的语言显得荒唐怪诞而引人注目，在生死疲劳里也有此类的语言，在描写“大叫驴”演讲的姿态时写道：“动作配合着话语，腔调抑扬顿挫，嘴角溢出白沫”将动作与话语做对比，写了“抑扬顿挫”的腔调，让人似乎可以感受到他语言上的韵味，有一种音调的美感存在，但动作上，作者又将之写

26、得相反，听觉与视觉上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嘴角溢出白沫”彻底破坏了先前营造的美感。但整体观之又找不出作者究竟倾向于褒还是倾向于贬，前后保持着一种无价值偏向的平衡性，形成语言上的前后矛盾。莫言语言中夸张手法的运用也很能体现出怪诞的审美特征。对夸张手法的运用正如他在天花乱坠里说的那样“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大胆地想像，怎么想像也不会过分。 ”他的夸张可以说具体，也可以说抽象，可以说现实，也可以说缥缈。 长安大道上的骑驴美人中说道骑驴美人的美这样写：“效果很好，可以说是古典也可以说是现代；可以说是东方也可以说是西方；蒙娜丽莎是她奶奶，戴安娜王妃是她姨，宋美龄是她姥姥，巩俐是她阿姨。 ”这段话中每一

27、个可作比的人都是我们可以看到感觉到的活生生的美人，作者所比的每个人都是客观存在物，看得见摸得到的，但综合起所有的美来看这种美又是我们无法触碰到的。因为她遗传了所有美人的基因，美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这在我们看来是一种极高的，高到了只能用其他超脱的美作陪衬的地步。作者的独特之处在于他没有正面写一个字，但那种美已经被表现到了极致，极尽了我们的想像力。作者在文字上写了种种客观实在，却让人感到达莫言小说的怪诞性第页 9到了主观想像世界的极限，形成了客观视觉与主观感觉之间的矛盾。2.滑稽趣味性语言的怪诞 在莫言的语言里还有一类语言，它们在外在形式上充满了滑稽让人看出点幽默的味道，但在我们试图发笑的同时，一

28、种深沉凝重的感觉涌了上来，这种滑稽与焦虑并存，构成了怪诞。在这样的表现形式中，作者残忍地注入了幽默的语言，让人欲笑不能，在笑声中充满悲凉，更多的是深沉的凝重感。在莫言所叙述的时代总是有层层的压力铺天压下来，多姿多彩的生活背后隐藏的是严重的生存危机，沉重的危机之下所忍受的语言麻木与肢体麻木甚至是精神上的麻木让人看了之后不忍嘲笑与责骂，只有对残酷的生存状况的恐惧和无奈的慨叹。如筑路里孙巴被白荞麦抓住后，在使用各种方法都无效后说：“你权当我是你的屁把我放了吧。 ”孙巴偷偷地钓走并吃掉了白荞麦唯一的保护者看门大狼狗，使一个寡妇失去了依靠。而当孙巴怀孕的老婆带着几个孩子到来之后，孙巴的家境才被我们了解，

29、使我们对他的印象由贬转为不知所措。单看这句话本身，它充满了幽默滑稽的味道，不禁让人欲发笑，但我们意识到孙巴的所作所为和他背后的心酸以及白荞麦的艰难生活窘境后，我们更多考虑的是人们在面临生存问题和道德问题时所处的窘境，当面对这些问题时除了接受悲剧的命运外我们很难找到其他出路。由此自觉产生了一种对生存状态的恐惧感和焦虑。在生死疲劳里也多次出现这样的语言，有人语亦有动物语，在这些话语里，人言畜，畜言人，都自觉地将这两个世界进行对比联系起来，充满戏谑的味道。如西门金龙欲通过养猪来争取翻身的机会时说：“从今之后，公猪就是我的爹，母猪就是我的娘。 ”这是一句滑稽而又有浓厚讽刺意味的荒唐话语。再如公猪刁小三

30、说：“你自己看看，一吃的是什么，我吃的是什么？妈的，都是一样的公猪，凭什么两样待遇，你为革命配种 ，难道老子是为反革命配种吗？人被他们分成了革命的和反革命的，难道猪也分成了阶级了吗？”这种戏谑化的猪语大胆而暴露地影射了那个荒诞的年代人们所作出的荒诞行为。这种动物的语言深刻，见解独特，超出了常情常理，给人滑稽和出人意料的感觉。它深刻地揭示了人的命运遭遇如畜，无论是被压迫者或是压迫者；畜的命运又如人，一样忍受时代和命运的冲击，或幸运或不幸。阶级在人的世界里存在，在动物的世界里也存在。动物和人都在这种荒唐的不平等中被压迫着。狗小四说：“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充满了刺激和狂想的时代已经开始，狗的莫言小说的

31、怪诞性第页 10世界如此，人的世界也大致相同。 ”43.苍凉的警醒式语言的怪诞 莫言的小说中还经常出现一类语言，它们凄楚、苍凉，总是在文章中重复出现，让人感到生活的满目疮痍。如透明的红萝卜里老铁匠总是在矛盾冲突发生的时刻唱着这样一句话：“恋着你刀马娴熟通晓诗书少年英武，跟着你闯荡江湖风餐露宿受尽了世上千般苦。 ”他总是不与人争斗只埋头做着自己本分的铁匠工作。在这篇小说里重点表现出老铁匠形象的就是他唱的戏文，他总是出其不意地唱出这句对整篇小说来说显得含义不清的话又往往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单从这句话来看，它只是老铁匠唱的戏文而已，但从语言的情感基调上来看这句戏文的意义就完全没那么简单了。表面上看起

32、来这句话每次出现都很突兀，但其中的苍凉悲凄之感又似乎蕴藏了很久，这句话出现的意义与其背后隐藏的深刻含义让人琢磨不透，充满着怪诞。再如枯河里作者前后重复写了这样一段话：“他的父母目光呆滞，犹如鱼类的眼睛百姓们面如荒凉的沙漠，看着他布满阳光的屁股好像看着一张明媚的面孔，好像看着我自己。 ”在这里，作者在我们面前展开了一幅荒漠般的画面如鱼类眼睛的目光，荒凉沙漠的脸， “布满阳光的屁股” ， “一张明媚的面孔”这些画面既像是强调小说中描写的残酷麻木的生活世界，又像是警醒我们每个人的灵魂。在视觉效果上制造了一种震惊感，形成怪诞艺术中的纯视觉的怪诞。（二）叙述视角的怪诞 除了叙述语言外，莫言小说中的叙述视

33、角也表现出了反常的一面。在莫言早期的作品中， 红高粱中的以“孙子”的身份讲述“我爷爷”与“我奶奶”的故事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作者既没有将叙述视角放在当事人身上也没有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讲述别人的故事，而是使用了既不是当事人也不是局外人而与当事人存在密切关系的身份讲述，给人一种新鲜感和真实感。到后来的生死疲劳里，莫言在叙述视角上也出现了新的突破，作者采用了一种不断转换叙述者的方式，使这种方式蒙上了强烈的怪诞意味。在这篇小说里叙述者由西门闹的鬼魂到他脱生的西门驴、西门牛转到蓝解放、蓝千岁再到西门猪、西门狗以及中间讲述者之间的互相调换等，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叙述者群体，讲述者有鬼，有牲畜，有人，因此显得离奇荒唐。在作品中作者对这种不断转换视角的叙述方式这样写道：“我讲，是我眼中世界；你说，是牛眼所见乾坤。 ”他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写了人性与兽性的相同与异同。到了小说的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