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作为中国古典诗歌的审美范畴之一,有着其自身的种种属性,交相沿袭性是其中较为昭著的一种。所谓“交相沿袭性”,是说某些具有定型指义的意象可以被诗人们不断袭用来表达某种既定的情感。相沿既久,积淀既深,以至于读者不需要借助其他文字,仅由交织在诗中的意象,也能捕捉到作者的情感趋向。 在别离诗词的意象群中,柳出现的频率最高、蕴蓄的离思最深,因而也最为引人注目。“柳”者,留也。这一字音上的联系,已足以使柳获得别离文学作家的青睐,更何况它那长条依依的体形活脱就是一种款款惜别的天然姿态。“弱柳从风疑举袂”(刘禹锡忆江南),“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周邦彦六醜)。古人早就着眼于此。正是由于它在字音上与体形上的这些特征,唐宋时,柳不仅成为送别时约定俗成的赠物,更成为别离诗词渲染离情别绪的主要意象。前一种荣宠固然经久不废,后一种殊遇更一直延续到现在。古往今来,几乎所有咏柳的佳句都与别离联系在一起。唐代李白忆秦娥词云:“年年柳色,灞陵伤别”。那翠绿的柳色,正是撩拨起他“灞陵伤别”的情怀的触媒。温庭筠菩萨蛮词云:“杨柳又如丝,驿桥春雨时”。雨中送别之际,最为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