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二龄童落难岳阳廖家坡负气出走：十二龄童误入火坑 2001 年 5 月 16 日，湖南岳阳市华容县操军乡护安村段可蔚 12 岁的大女儿段花（化名）因小事与父母吵架后负气出走。家人四处寻找达 3个月之久，就是没有发现小段花的踪影，家人焦急万分。2001 年 8 月 24日下午，段花给家里人断续打来了两个哭诉电话（来电显示是岳阳市区电话）说：“我在这里很不好”然后，电话里就有一女人抢过来说：“你女儿在我的餐馆里洗碗，表现很乖，你们要放心，孩子过得很好。 ” 接了这个电话后，家人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小段花还活着：忧的是从电话里听得出小段花遇到了难处。段家通过电话摊老板追查记录下来的两个电话号码，打通
2、后发现是在廖家坡附近。 其父段可蔚当晚赶到了岳阳城五里牌一带。经打听，廖家坡位于岳阳火车站附近，是一条有名的发廊街。段可蔚此时猜测小花可能坠入了火坑，心里更加焦急。 第二天一大早段可蔚便来到土桥派出所。该所教导员孟建听完段可蔚的哭诉后，立即组织警力，四处打探小段花的下落。 为找到女儿，段可蔚决定扮作嫖客，深入廖家坡险地寻亲。他一家一家“门面”看，拿照片对，终于有了结果，一名拉客的妇女说她认识这个女孩，愿意带路去找。孟教导员和两名便衣民警赶到后，找了当地一名姓陈的“地头蛇”做工作，段花终于被人领了出来。 父女重逢时，段父几乎认不出自己的亲骨肉。他回忆说：“当时娃儿全身浮肿，满脸斑痕，走路两腿打颤
3、，只有声音还是我原来那个娃儿的。 ” 重新回到父母身边的段花向父母哭诉了自己遭人拐卖、被强迫卖淫的悲惨经过。 2001 年 5 月 15 日晚，被害人段花因未经父母同意，在家里拿了 100元钱交学校校服、伙食费受到母亲责怪，就负气出走。段花出走时，身上仅有 8 元钱，她坐车到了岳阳，想去找舅舅蔡某，因不知蔡的具体住所，至次日凌晨一时许仍未找到，便在市内站前路金日菜场一带徘徊。 5 月 17 日零时许，一个叫邓光平的无业游民盯上了小段花。邓对段花说：“我可以帮你找到舅舅家，还可以帮忙找工作，300 元一个月，跟我去做事”当日上午，邓把小段花带到了廖家坡菜场三楼谭龙芳开设的“旅店”里，以 500
4、元的价钱把她卖给了老板娘刘利平“做事” 。 当晚，谭龙芳拿来纸笔写了一份“做事”的契约，欺段花年幼不知事，叫段花照抄下来，在那份“卖身契”上按了手印。谭、刘将小段花藏在屋子内。关了四五天后的一个晚上，谭龙芳的妹妹谭丽英与刘利平出马张罗给小段花“开苞”：段花被带到附近的国际大厦酒店某客房。 尽管小段花又哭又叫直喊妈，还是没有摆脱自己的厄运。 从此，小段花每天早上从 7 点起，到晚上 12 点都得“做事” 。每次都是由老板娘监押着来去，做完后回“门面”等下个“客人” 。 被解救前 20 天，老板娘联系好了开苞“业务” ，找来了一名“女医生” ，强行给小段花“打血” ，即向子宫打一针扩宫针，用钳子夹
5、着浸饱人血的棉花放进子宫，不顾她疼得打滚，送去给一个老头“开苞” 。 7 月 25 日前后的一天，谭龙芳和另一个名叫吴再的做“皮肉”生意的老板合计将段花假冒处女，将一管从别人身上抽出来的血强行注入段花的子宫腔口。段花告诉记者：注血后几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给她“开假苞” 。她痛得在床上直打滚。 自打陷入火坑后，小段花来月经的时间就从三四天变成了六七天，最后竟变成了 1215 天，伴有大块大块紫黑色的血团。 地狱般的生活让小段花愁眉苦脸。老板娘凶恶地骂她：“就会哭丧着脸，你就不会笑吗？客人喜欢笑呢。 ” 她学会了人前装笑，没人时，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骇人记录：3 个月内遭 700 名嫖客强暴
6、没人时，小段花就在练习本上慢慢记下她到这里后所做的“事” ，她没想到这是证据，只是想到有一天出去后能把这东西给爸爸看。 她后来对记者说：“有次我偷偷写时，被老板娘发现了，本子被抢走了，我只好更小心地记，然后藏好。 ” 她的记录共有 685 次。从中可以看到她“六一”儿童节总计被迫卖淫达 12 次：“（2001 年）6 月 1 日：24 号门面 4 楼。16 号门面 3 楼。29 号门面 5、6 楼（各一次） 。18 号门面 5 楼。菜场前面万老板两个。罗婆婆家 1 个。罗婆婆上面一楼。19 号门面 3 楼。 ” 目前，据小段花记录的血泪证据查明，在去年 5 月 21 日到 8 月 25日间，廖
7、家坡共有一百五十多个“老板”先后找她在各自的旅店里“接过客” ，总计 685 次；另有四十多次是被鸨母押送廖家坡外的宾馆酒店“接客” 。 给小段花“开苞” 、整整糟蹋她三个多小时的嫖客，查明是钱粮湖农场液化气站经理陈新会，拉皮条的为李方军。警方在记者一再追问下，说：“这个人在 2001 年 12 月 9 日已经死了” ， “据说是案发后吓死的！” 逼她“接客”最多的是老板秦光华，高达 50 次！其次是她的老板谭龙芳的妹妹谭丽英，逼她做了 26 次，包季香找了她 25 次，与 25 号门面4 楼吴再同一“旅店”的万（音）老板、周老板对面的不知名姓的老板各找了她 20 次。 直接到店里找她的嫖客只
8、有 18 人次，但在她七百余次被迫“接客”中，谭、刘二人都是靠别的鸨头拉皮条，嫖金分成。廖家坡早就织就了一张互通有无、同气连枝的庞大地下黑网。 七百多嫖客中，小段花说听口音大概 30%是岳阳市人，20%是周边县人，50%是来往的外省过客。有两次她还碰到了和她同一个乡镇的嫖客，她心存侥幸想对方看在老乡的面上借手机给她打电话回家，2 个嫖客“事”先都答应了，但糟蹋完她便立即翻脸，还向她的“老板娘”告恶状。 让段可蔚更伤心的是，他想为女儿讨个说法，竟然会那么难！ 当晚，老板娘那边竟然还有胆子找了人到段家在岳阳的亲戚那里打听情况，问“妹子父女是不是回了家”？ 段父托人捎话给对方，要对方把小段花放在那边
9、的书包和衣物送过来，并提出要见见老板娘刘利平，要对方给个说法。稍后，对方来了四个人，把父女俩一通臭骂羞辱，说“你最不应该叫派出所的人出面” 。 8 月 29 日中午，孟建安排两名便衣带父女俩去刘利平开的“旅社”取衣物书包，顺便认清刘利平与其夫谭龙芳的面相。他们才走到廖家坡不远处，迎面碰见老板娘，怒火万丈的段可蔚冲上去揪住刘利平，便衣也在出示了证件后上前协助捉拿。刘大喊救命，巷口冲出二十多人，围住便衣警察和段可蔚一起殴打。 小段花见势不妙，赶快跑回离此不远的站前路派出所喊人。前后不过十来分钟，段父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 不知为何，管辖廖家坡的土桥派出所没有及时将谭龙芳、刘利平夫妇拘控。致使这些重要
10、涉案人员纷纷潜逃。 小段花被解救出来后的三个多月内，此案耐人寻味地沉寂了下来。于是，段父写下告状信，要求岳阳市公安局批准将此案交由廖家坡的非管辖地派出所站前路派出所办案；请求岳阳市政府对廖家坡“红灯区”集中整治；要求有关部门迅速处理此案。 从 2001 年 9 月到 10 月，为了替小段花申冤，段可蔚曾连续两个多月露宿岳阳街头上访告状。 在管辖廖家坡的土桥派出所，段可蔚多次跪在有关办案人员的脚下，求他们办案执法，迎来的却是敷衍 闪电行动：2 小时端掉数百淫窝黑店 2001 年 10 月 20 日，段父要求严惩犯罪分子的信件，送到了湖南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公安厅长周本顺案头。周本顺阅后拍案而
11、起，当天对岳阳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刘国球作出措辞严厉的批示：请国球同志迅速派人暗访，如情况属实，对这个地点要重点整治，对该地公安部门要查清问题，严肃处理，查处情况要尽快上报。 2001 年 11 月 12 日，刘国球批示：“组织专人迅速查清严肃处理” 。其后，岳阳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胡德良先后两次召集岳阳楼公安分局、白石岭公安分局专案研究，要求彻底查清全案。并作出了“询问被害人、调查取证、追捕罪犯、给钱治病”的具体办案措施，两局成立了专案组，由市公安局法制办主任杨克荣全程督办，限 12 月 25 日前破案。 2001 年 12 月 15 日，专案组终于得知犯罪嫌疑人谭龙芳、
12、刘利平藏匿在益阳市南县，民警们立即赶赴南县，于 12 月 19 日上午一举将谭、刘二人捉拿归案。至此，涉案数百人中已有 4 人归案，涉嫌奸淫幼女的8 名嫖客也已落入法网。 2001 年 12 月 29 日，此案升级，成立了重案组，由岳阳市刑侦支队办理。 2002 年 1 月 25 日，支队负责人毛贻忠说：“我们一定把这一案件办成铁案，对犯罪分子严惩不贷，还小段花一个起码的公道！” 刑侦支队接手此案后，不到一个月已抓获犯罪嫌疑人二十余人，潜逃到广东中山的人贩子邓光平，也在广东中山警方协助下，于日前落入法网。 3 月 22 日天刚亮，二百多辆执法车开进了湖南省岳阳市廖家坡。四百多名执法人员跳下车，
13、迅速封锁了通往廖家坡的各个路口。岳阳市公安、城管、司法等部门对该市涉嫌卖淫嫖娼窝点廖家坡展开大清查。两个小时内端了数百个淫窝黑店，抓获了一大批犯罪嫌疑人。 被摧毁的几百家淫窝黑店，没有一家办过正规手续。岳阳市政法部门的负责人表示，清查中收缴的各类物品，将集中销毁。数千岳阳市民冒雨观看了清查现场。 在四百多家发廊、旅店中，有一百五十多名老板（鸨头）涉及此案，使小段花经受了三个月的人间地狱，廖家坡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暗访中记者发现，被统称为“廖家坡”的这片小区，是由数十栋破旧的居民楼组成，据说是早年岳阳市城市扩张后形成的农民“城中村” 。许多房门上都钉着有关部门发给的“出租屋”牌号，每栋楼的底层几
14、乎都是清一色的发廊。 据知情人说，因为羞于住在“鸡窝”里，屋主有了些钱后几乎都搬走了，只偶尔来收收租金。 岳阳警方人士承认：这一带治安情况较为复杂，卖淫嫖娼等治安问题较为突出，曾多次对这里进行重点整治，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收效不大，经常出现反弹。 ” 特别要提及的是，在廖家坡，小段花的遭遇并不是惟一的，受害的十四岁以下女孩不止她一个。小段花说：她被卖到谭龙芳、刘利平夫妇“旅店”的当天，就认识了只比她大 11 个月（13 岁）的范丽娜。范的老板（鸨母）包季香（音）与谭、刘夫妇的“旅店”是开在同一套（三房一厅）房子里。因为同命相怜，她和范相互关照。 范是湖北公安县人，父母都是种田的，早在去年 3
15、月份以前，她和另 3 个女孩就被人以到槟榔店打工的名义骗到了包季香的“旅店” 。包季香强迫她“开苞”后，规定她每天“接客”不能少于 15 个，否则不许她睡觉，只能在屋里坐到天亮。 直到小段花脱离火坑时，范丽娜还在被迫给包季香“做事” 。 此外，小段花还说她被带出去“接客”时，看到过四五个跟她一般大小的小女孩（14 岁以下，有的比小段花还小） ，浓妆艳抹地被廖家坡别的老板娘们带着接客。因为鸨母不许她与外界接触，她无从知道那些小女孩的更详细的情况。 记者对廖家坡暗访时，问揽客的一妇女：“要找年纪小点的，有没有？”鸨母连连说有，她找来的是名约十六七岁的女孩，称只要 50 元一次。 我们要求找“更小点
16、的，12 岁的” ，那妇女说：“开幼价钱要高些，不能少于 200 元，这是犯法坐牢的事，风险大。 ” 她们的话进一步证实了小段花的说法。 揭开黑幕：“治安组”公然充当保护伞 残害小段花的嫖客和鸨头达八百五十人之多，这个数目之庞大已是足够骇人听闻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在小段花涉案人中，还有一个叫“曹小红”的家伙，据警方介绍，此人乃土桥派出所廖家坡治安保卫组的治安员。 2001 年 8 月 14 日晚，小段花在廖家坡 25 号门面 4 楼吴再的“旅店”“接客”时，警方将她和嫖客何宏章一起抓到了土桥派出所。办案警员谭军问及她年龄时，因为早被老板娘警告不准说出真实年龄，她没说一句真话。但从小段花外貌一
17、眼望去，明显可以判断属未成年幼女（14 岁以下） ，身高那时不到 1.4 米，体重仅三十多公斤。该所将她留置了一晚后，对她作出罚款 1000 元的治安处罚决定，正是曹小红和鸨头的妹妹谭丽英来把她带走的。据岳阳市警方专案组警员向记者透露，曹小红向派出所“担保”做好有关教育转化工作，并答应将小段花送回原籍。 小段花指证说，这位“曹老板”与谭丽英一起来接她交罚款的，接出来后曹向谭要了 200 元饭钱，说是为保人请人吃饭的费用。然后将她交由谭带走，重陷火坑。致使她在其后再遭摧残一百余次。 小段花事后说：“这里都是这样的，抓到了人，老板拿 1000 块钱送去，就可以放人。其他都不问。 ” 段父说：“我女
18、儿那时身高只有 1.3 米，一眼望去就能识别是个未成年小女童。可土桥派出所不仅没对她采取应有的收容保护措施，反而只顾收罚款，竟将她再次交给廖家坡那些禽兽手中，使她重新沦为替他们赚皮肉钱的工具。 ”要求追查警员渎职罪。 记者在采访重案组负责人时，追问廖家坡“治保组”究竟是一个什么性质的机构，他给予了准确定性：“这是一个名义上打着治安保卫的幌子，实质上带有犯罪性质的组织。他们向廖家坡四百多家旅店非法收取保护费 ，保护他们组织卖淫活动。 ”小段花说，每个“小姐”每月要交“保护费”30 元，老板交 15 元。 5 月 27 日，记者再次从警方有关人士处得到进一步证实：廖家坡“治保组”由本地区一些无业游
19、民组成，完全是一股黑恶势力，这个组织至少有五六人，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连岳阳市公安局楼区分局治安大队前去执行任务，他们都敢公然对抗。一般的民警要进廖家坡抓人，非得先行乔装改扮，然后在三五分钟内将人带出“治保人员”的视线。否则必遭围攻。 案惊中央：两主犯被处极刑 2001 年 8 月 28 日，孟建出钱让人带段花到岳阳市卫校医院作检查，查出得了“盆腔炎，外阴尖锐湿疣，淋病，滴虫性阴道炎”四种性病。后经法医鉴定，小段花患多种性传染病和妇科病：尖锐湿疣、淋病、盆腔炎、滴虫性阴道炎。小段花一出牢笼就被送到医院救治，昏睡了 3 天才醒。 湖南有名的妇科专家刘志坚说，这数种性病即使大把花钱也要 2 到3 年才能彻底治好。若不抓紧治疗，小段花很可能落下终身疾病，影响生育甚至危及生命。如不是及时将她解救出来，这个小女童可能无法活着走出廖家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