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蝉蜕的翅膀飞不出西部生命剽窃即抄袭窃取，就是将他人作品的全部或部分，以或多或少改变形式或内容的方式，当作自己的作品发表。剽窃在古今中外文坛并不鲜见，可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最近审判的一起剽窃案却格外令人关注，并在文坛和新闻界引起了一定的反响。 9 月 17 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鸭绿江文学月刊社主编刘元举诉中国青年报编委张建伟侵犯著作权纠纷案进行了一审宣判：张建伟立即停止侵权行为；在中国新闻出版报上向刘元举公开赔礼道歉；向刘元举赔偿经济损失和为本案诉讼支出的费用及律师费共计11581 元。 其实，此案自 2001 年 1 月 10 日刘元举向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因张建伟
2、一方提出管辖疑义，经过一番周折，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认定此案依然要由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于 2003 年 3 月 27 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 7 月 24 日下午进行了公开开庭审理，并于 9 月 17 日作出了上述判决。 刘元举用生命和 7 年时间写成西部生命 刘元举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鸭绿江文学月刊主编，先后发表各类文学作品二百余万字，十多次获得各类文学创作奖。 2西部生命起源于 1988 年 3 月。 刘元举是 1988 年 3 月孤身闯荡黄河源的。那时，他的创作与生存状态均不佳，可以说是他人生与创作的最低点。他要通过走出城市、走出平庸来解脱自己的平庸与苦恼。当时
3、，他的妻子生病，孩子幼小，可他却不顾一切地冲破了种种羁绊，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奔赴黄河源的头一班公共汽车。当时，因为大雪封山，整整一冬没有通车，西宁青海湖杂志社的同志，包括诗人白渔，在为刘元举壮行的同时，又都惊叹他一个东北作家孤身一人在最不合时宜的季节里去闯黄河源。 刘元举在玛多一下车就历经艰险，遭到四条藏狗突袭，肩头、衣服都被撕破；他还在黄河源头遇到狼，并在惊恐过后，发出了“我愿捧出一堆繁冗的溢美之词给它，因为它改变了我从书本上获取的狼的概念。它懂得高贵，懂得教养，它将本不属于它的一种美好的气质呈献给我”的感慨（见西部生命一书中的生命之源 ） 。他可以说是第一个亲眼发现狼并怀念狼、歌颂狼的中国作
4、家（陕西作家贾平凹在此10 年后才写出怀念狼的长篇小说） 。刘元举在快到星宿海时患了重感冒，如果不是遇到淘金的车，不是遇到了一位叫作才让旦的藏人搭救，他可能会永远回不来了。 刘元举在青藏高原遭遇到的生命危险在他的西部生命中有切实的描写：“饥饿像天地一样铺向天极，胃就成了一张白纸，实在走不动了。疲倦到极点的时候，是感觉不到两腿沉如灌铅的，轻飘飘失去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最沉重的是脑袋我喘不过气来，憋得恨不得把胸口抓出个窟窿。我一步一晃荡，就这么把个结实的筋骨3显得像一捆松散的秫秸。 ” “太阳已经挨近远处的山梁了，我为找不到归宿而焦虑不安，我为越来越近的死亡威胁而恐惶不已。 ”
5、“我已经走了整整 3 天了一只黑鹰已经追随我一整天了。它是那么有耐性地等待着我倒下。 ” 1995 年春天，为了再次感受中国西部的神韵，为了完成西部生命 ，已经 40 岁的刘元举又只身奔赴柴达木。这次，他又在花土沟遭遇特大风暴，他在西部生命中描写了当时的情景：“风暴是从下午开始刮的，人躲在屋子里也躲不过风沙。风沙无孔不入，再严实的窗户也没有用。你没有办法说话，一张嘴就呛得慌，沙子呛嗓子的滋味胜过浓烟。从窗户往外看，那一片遮天蔽日的浑黄就是经久不散的浓烟，浓得没有缝隙。我想到邮局发信，邮局关门；我想去打长途电话，电话线被刮坏无法接通；我出去吃饭，可没有一处饭店开门，没有一户人家生火。 ” 就这样
6、，刘元举用生命作赌，先后用了 7 年时间，写成了 12 万字的西部生命 ，并于 1996 年 1 月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西部生命一问世，即受到了社会的普遍好评。老作家李若冰带病为该书作序，他在向往西部一文中写道：“你字里行间洋溢着激情，蕴含着一种思考，一种智慧，一种精神，完全属于你自己心灵的呼唤我相信，相信你对西部感情的投入，更相信你产生的那种感觉：我太偏爱这片土地了！ ”著名文学评论家孙绍振教授则在“西部生命和文化人格的建构”一文中写道：“他奉献给读者的，不仅仅是自然景观、人文景观，而且还有他自身的内心景观，正因为这三种景观的自由组合，使得他的4散文在如此广大的时间和空间的广度上和心
7、灵的深度上展开，在他写得最精彩的地方，颇具震撼的效果。 ”因而， 西部生命不仅先后被新华文摘 、 人民日报 、 中国文学 、 散文选刊等二十多家报刊选载。而且获得了“首届中华铁人文学奖” 、 “第二届东北文学奖” 、 “首届冰心散文奖”等多项奖项。其中部分篇章还被介绍到国外（法文版、英文版） 。刘元举自称西部生命为：一部令人荡气回肠的神性散文。他还以神性散文为题写出两篇文章分别发表在当代作家和文学自由谈上。 刘元举在西部不仅发现了神性的骆驼、美丽的狼、神灵的野鸭，还发表了他有创见性的“神性散文” 。这不仅是对中国文学的贡献，也是对当今开发西部的贡献。 张建伟用 10 天时间写就蝉蜕的翅膀 张建
8、伟是范长江新闻奖、鲁迅文学奖双奖获得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中青年专家、 中国青年报编委，是在国内新闻界、文学界、史学界有着一定影响的人物。 蝉蜕的翅膀则是张建伟用 10 天时间写出的长篇报告文学。这部报告文学专门写当代青年先进模范人物的杰出代表、 “五四奖章”获得者、青海油田的高级工程师秦文贵的事迹，在当代青年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甚至被当作教材。原来，当时团中央、全国青联、全国学联号召广大青5年开展向秦文贵同志学习，为了配合这次活动，为了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张建伟“用十天左右的时间采访，十天左右时间写作，出版了此长篇通讯” （引号内的文字引自张建伟蝉蜕的翅膀后记） 。 两部作品同获“中华铁人
9、文学奖” 1999 年 11 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首届“中华铁人文学奖”颁奖大会，刘元举和张建伟同时走上领奖台，张建伟走在刘元举的前边。张建伟是因为蝉蜕的翅膀获奖，刘元举是因为西部生命而获奖。 “中华铁人文学奖”是中华文学基金会铁人文学专项基金理事会在全国石油石化行业设立的文学大奖，旨在表彰和奖励在石油工业题材创作方面涌现出的优秀文学作品和作家。首届“中华铁人文学奖”是建国50 年来关于石油工业题材文学创作的一次回顾和总结。 刘元举在回忆领奖的情况时说：“我不认识张建伟，只是听到宣读获奖者名字时，才知道他也是获奖者。他距我隔着六七个人，在排着队缓缓去领奖时，我突然听到评委席上有人喊了一声：
10、张建伟！他应声回头时，我认定了这位回头者便是张建伟无疑。 “那时候，其实我已经知道他用了我的西部生命不少东西，只是还没有看到那本蝉蜕的翅膀 。 ” 刘元举状告张建伟剽窃西部生命 62001 年 1 月 10 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刘元举诉张建伟侵犯其著作权一案。 刘元举在民事诉状中称，2000 年 12 月，我发现张建伟所写的报告文学蝉蜕的翅膀 （1999 年 5 月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发行）剽窃了我西部生命一书的内容达六十多处：有的是对个别文字略作改动后据为己有，有的甚至是原封不动，一字不差地照搬。另外， 蝉蜕的翅膀还剽窃了西部生命一书的哲思、细节、具象化描写、故事情节等，甚至把我对
11、西部独特的情思、感悟以及诗意的描写、具有哲理性的语言，移花接木用在了英雄人物秦文贵身上。我个人的体验，竟完全成了英雄人物的内心感受！ 诉状中刘元举请求法院判令被告张建伟立即停止侵害，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并予以支付侵权赔偿金 8 万元。 “剽窃”事件的最先发现者 第一个披露张建伟“剽窃”事件的是香港文汇报驻沈阳记者站记者曲颉，他说：也许是刘元举西部生命的影响太广泛了，太深入人心了。但是， 蝉蜕的翅膀毫无疑问地抄袭了、剽窃了、造假了。我甚至被弄糊涂了是秦文贵糊弄了张建伟呢？还是张建伟捉弄了秦文贵？ 报告文学的写作应该是真实可信的，张建伟这样的大记者不会不知道。可他写的蝉蜕的翅膀却恰恰相反，刘元举
12、的哲思、具象化描写、故事情节、极具特色的西部感悟都被搬进了“蝉蜕的翅膀” ，并且把刘元7举的独特的近乎偏执的文人感受移植到了秦文贵身上。 曲颉认为，如果是一个小学生，为了交作业，抄了一位他所敬爱的作家的文章；如果是一个缺钱花的人，为了骗点稿费去抄袭；如果是一个文学小青年，急于出名，去剽窃，这些也都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像张建伟这样的大记者、名作家在用报告文学这样的形式书写新时代青年的杰出代表人物秦文贵时，如果也用了这样的方式、方法，则不能不令人惊诧！ 张建伟一审被判侵权 对刘元举对其侵权的指控，在 7 月 24 日开庭审理时，张建伟（委托代理人栾燕民出庭应诉）辩称：报告文学蝉蜕的翅膀是
13、我接受团中央等单位的委派，为宣传秦文贵的先进事迹而创作的，是职务行为，应由团中央承担责任。我在写这部报告文学时确实使用了刘元举所著西部生命一书的部分内容，但在引用文献目录中已经列明了出处，应属合理引用，并非抄袭剽窃。而且为了尊重刘元举的著作权，我曾向青海油田的负责人提出请他向刘元举打招呼，青海油田的负责人也确实向刘元举打过招呼，刘元举是知道此事的，故我不构成侵犯刘元举的著作权，请求法院驳回刘元举的诉讼请求。 此案在经过开庭审理、举证、质证等程序后，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查明了如下事实：1999 年 4 月，张建伟接受团中央等单位指派，随采访团赴柴达木油田采访秦文贵，并根据秦的先进事迹创作了蝉蜕
14、的8翅膀一书。该书共 17 万字，印数 2 万册，定价 14 元。中国青年出版社出具了该书的销售数量及赠送册数（刘元举对此数据不予认可） ， 蝉蜕的翅膀一书还于 2001 年 3 月在青海石油报进行了连载。经对比，蝉蜕的翅膀一书多处使用了与西部生命相同或相似的文字，共计四千余字。内容包括刘元举通过采访获知的故事、刘元举对中国西部景象的描绘、刘元举对中国西部的独特的感悟和思索，并且蝉蜕的翅膀一书有多处把刘元举对中国西部的感受和思索移植到了其主人公秦文贵身上。另外， 蝉蜕的翅膀一书中还引用了西部生命中的 6 段文字，共计 1000 字，没有指明作者姓名及作品名称。 依据以上事实，法院认为，被告张建
15、伟在其撰写的蝉蜕的翅膀一书中，未经刘元举许可使用了与刘元举创作的西部生命作品中内容相同或相似的文字，虽然张建伟在蝉蜕的翅膀书后所附“引用参考文献”列出了刘元举所著西部生命一书，但张建伟使用刘元举作品的行为不属于著作权法规定的合理使用他人作品的情形，在书后附录的参考文献的书目也不能认定是为作者署名，张建伟的行为已构成侵犯刘元举著作权的行为。 关于张建伟在蝉蜕的翅膀中引用西部生命6 段文字、一千余字一节，根据我国著作权法的规定虽然可以不经刘元举许可，不向其支付报酬，但其未为刘元举署名并未指明作品名称的行为仍应认定构成侵犯刘元举的著作权。 法院还认为，张建伟提出其创作蝉蜕的翅膀一书是接受团中央等单位
16、的委派，该书的一切法律责任应由委派单位承担的主张，缺乏事9实及法律依据；团中央等单位虽委派张建伟采访并撰写秦文贵的先进事迹，但没有证据证明团中央等单位曾指示张建伟使用刘元举的作品，也没有证据证明团中央等单位对该书承担了除署名以外的其他任何权利，故对张建伟这一主张不予支持。 附：两文部分文字对照表 西部生命 蝉蜕的翅膀 11生命46 页： “沙子还可以当被盖，用以遮挡风寒。五十年代有一位地质工作者在柴达木搞追层测量，迷失方向，与接迎的人失去联系。白天沙漠滚烫，蒸烤得光着脊梁还往出冒油，一到夜晚，整个荒漠都在发抖。他要不是钻进沙子里边过夜恐怕就得冻坏。 ” 12翅膀15 页： “沙子还可以当被盖，
17、用以遮挡风寒。五十年代有一位地质工作者在柴达木搞追层测量，迷失方向，与接迎的人失去联系。白天沙漠滚烫，蒸烤得光着脊梁还往出冒油，一到夜晚，整个荒漠都在发抖。他要不是钻进沙子里边过夜恐怕就得冻坏。 ” 21生命53 页： “这么伟岸的沙山全都是细如牛毛的黄沙堆成。沙子的属性原本就是松散的，是没有凝聚力的，因而我们常说一盘散沙！在我生活的东北，10无论城市还是乡村，所有的沙子都是松散的。因为松散而任人宰割，因为松散而过于低贱，因为松散而形不成气候，更形不成风景。但是，在这里我看到的沙子却具有着伟大的魅力。 ” 22翅膀16 页： “秦文贵极目远望，伟岸的沙山在很远的地方矗立着。想到它们全都是由细如
18、牛毛的黄沙堆成，饶他是一个学过石油勘探的大学毕业生，也感到不可思议。沙子的属性原本是松散的，它们没有凝聚力一盘散沙嘛！因为松散沙子而任人宰割，因为松散沙子而过于低贱，因为松散沙子而形不成气候，更形不成风景。但是，在这里” 31生命62 页第 2 自然段： “柴达木最苦的地方首推花土沟。花土沟在柴达木的最西端，它紧挨着新疆。从地图上看，再往西走出一步就是米兰古城，就是楼兰古城。地图上把这个地方叫做茫崖。石油人给这里取名为花土沟，顾名思义：这里的泥岩地貌呈花纹状的沟沟岔岔，有一片沙山就有一片花纹沟，到处都是沙山就到处都是花纹沟。 ” 32翅膀13 页第 5 行： “因为这是柴达木最苦的地方。它位于柴达木的最西端，紧挨着新疆。从地图上看，再往西走出一步就是楼兰古城。地图上把这个地方叫做茫崖。石油人给这里取名为花土沟，顾名思义：这里的泥岩地貌呈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