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县委大院里的风流血案2000 年 2 月 29 日,当这个即将转干的汉子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的时候,仍然有人为他感到惋惜:“他死得不值!” 县委大院里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 1999 年 8 月 24 日早晨 8 时许,湖南省辰溪县公安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熊开忠到县委县政府大院内办事,县政法委综合治理办公室一位干部反映:他们办公室下面的地下室有一股奇特的臭味传出。熊副局长跟着这位干部来到综治办大楼左角地下室出入口,果然闻到一股很浓的臭味,便立即回到公安局向局长朱顺安做了汇报。两位局长随即带领十多名侦技民警来到综治办大楼地下室。地下室里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只闻到一股令人发呕的臭气。朱局长从事
2、公安工作 20 多年,一闻就知道这是人尸的臭味。这时,大院治安执勤队队长陈宏湘也拿着手电来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地下室显得特别阴森恐怖,使人毛骨悚然。由于手电光太弱看不清楚,陈宏湘又从机关事务委员会借来电线,点亮了两盏 100W 的灯泡,将地下室照得通明。地下室堆放着棺材、木柜等杂物,左边堆放着一些刨木花,熊副局长凭嗅觉,觉得刨木花堆最臭,他用锄头钩开刨木花,发现下面有一个矩形浴盆,揭开浴盆,一双人脚露了出来。朱局长当场判断:这是一起凶杀案,自杀是不可能将自己覆盖2到浴盆里面去的。因现场在县委县政府大院,影响极大,可能牵扯到的人员、关系比较复杂,侦查工作有一定的难度。于是,朱局长命令盖好浴盆,
3、保护现场,一边用手机向怀化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报告了情况,一边又从刑侦大队、辰阳派出所抽调 20 多名民警,对现场进行勘查。? 经访问得知:县委县政府大院有 400 多名工作人员,300 多户,2000多人在院内居住。地下室内的木柜等杂物是机关事务委员会存放的,浴盆是一位离休干部 8 年前存放的,所有的棺材都是大院内离、退休干部存放的。? 当天中午,怀化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技术员、法医来到辰溪。法医揭开浴盆,发现了一具下身赤裸的女尸,尸体已高度腐败,全身布满了蛆虫。法医将女尸移至附近农村野外一空坪处进行检验。女尸身高 1.53 米,上身内戴白色海绵乳罩,外穿一件浅兰色印花无袖外衣,下有一件同色同
4、花超短裙,死者牙根出血比较明显,系机械性窒息死亡。? 现场还发现了一枚波浪形乳白和翠绿相间的发夹以及尸体腐败自然脱落的 4 粒牙齿。 层层剥笋揭案底 县委县政府大院发现无名女尸的消息迅速传遍辰溪城乡,社会各界议论纷纷,大院内更是人心惶惶、寝食不宁,特别是妇女、儿童,晚上都不敢出门了,连正常的来人来访也不敢开门接待。县委领导要求公安3局: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破案。朱顺安局长立下“军令状”:一个星期拿下此案。朱局长的表态,让副局长熊开忠吃了一惊。熊开忠与朱顺安在一起工作多年,是朱顺安一手提拔起来的最年轻的局领导。朱顺安任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时,熊开忠才从湖南公安专科学校毕业,分配在辰溪县公安局刑侦大
5、队工作,跟着朱顺安破获了不少的大案、疑案。他知道朱局长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轻许诺言的。? 当天晚上,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灯火通明。刑警们一致认为:此案系奸情引起的杀人案可能性较大。据死者耻骨联合、颅骨生长情况判断,年龄在 23 岁左右;据尸体腐败情况和蛆虫长度情况,结合地下室温度判断,死亡时间应在发现尸体前 5 至 7 天;据死者手指甲、脚趾甲被染红等情况判断,死者可能是酒楼、宾馆、发廊等场所的三陪女郎或应招小姐。? 可能的犯罪嫌疑人应是:与死者有奸情关系;熟悉并进入过现场;生活作风不检点,与三陪女郎、应招小姐有染;系县委县政府大院内的工作人员或居住在大院内的男性。? 因为地下室内到处都是棍
6、棍棒棒,死者背部没有生前伤。大多数刑警认为,发现尸体的现场系第二现场(即移尸现场)。而且县委县政府大院戒备森严,4 名专职治安执勤队员日夜巡逻,外人不可能将尸体运进地下室,第一现场(即杀人现场)应该在第二现场附近的办公室或私人住宅内。? 分析完基本案后,专案组将警力兵分两路,一路在县委县政府大院内排查犯罪嫌疑人,一路在大院外查找尸源。? 4县公安局在县电视台发布了认尸启事 ,印发了认尸通报1000余份,召开了全县派出所所长紧急会议,要求以所为单位,对辖内所有的旅社、宾馆、酒楼、发廊、出租房等特种行业进行逐家逐人调查访问,对年龄在 20 岁至 30 岁之间, “8?24”前 6 至 8 天突然去
7、向不明的女性进行调查。? 8 月 25 日下午,辰溪县城开心酒楼一位叫珊珊的新化籍女服务员到公安局反映,她的一位叫叶叶的同乡一个星期前突然失踪了,其年龄、身高、相貌特征与县电视台认尸启事所述基本吻合。并说叶叶先后到过县城的十余家酒楼当过服务员,1999 年春节过后在中心市场租了一个门面,开了一家时装店,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出现在宾馆、酒楼的麻将桌上。? 朱局长、熊副局长及刑侦大队长朱定水各带一位侦查员便装分赴县城各个酒楼,围绕叶叶展开调查。廉食城酒楼女老板周某反映:20 多天前,叶叶在她店里洗澡,穿走了她的一套短衣、裙,与电视上死者的衣服相同,至今叶叶没有退还。红豆酒楼女服务员思思也反映
8、:叶叶曾在她那儿要去一枚波浪形乳白和翠绿相间的发夹。? 专案组依法对叶叶的住房、时装店进行勘查,在叶叶的床上、衣服上提取了几根毛发。通过化验,叶叶的血型与死者的血型吻合。这时,陈宏湘又跑来报告:一位叫叶叶的新化姑娘不见了。? 死者是叶叶的可能性较大,但要从法律上认定还需进一步取证。于是专案组派出两名刑警赴新化叶叶的家乡取证,还准备赴北京公安部刑事物证研究中心,进行颅像重合术或者 DNA 鉴定。? 528 日下午,一位叫苗苗的三陪女反映:叶叶在辰溪有两位相好的,一位是个体汽车修配厂的老板,另一位在县委县政府大院里工作。? “县委县政府大院里的那位是不是 40 多岁,个子不高,比较单瘦?”朱局长突
9、然发问,熊开忠副局长非常纳闷:“这几天我们天天在一起,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苗苗点了点头,又说,叶叶叫那个人“老大” 。一次,老大给叶叶送来一个 BP 机时,她也在场。? 朱局长当即驾车带着苗苗来到县委大院,暗中指着一群站着说话的人问苗苗:“你说的老大在不在?”苗苗看了一眼说:“就是那位穿白衬衣的。 ”她指的是专案组的民警和执勤队长陈宏湘。谜底就要揭穿了。此时,距发现女尸的时间仅 5 天。8 月 29 日下午 3 点,怀化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叶世平等技术员从法律角度认定了死者就是叶叶。朱局长发出了“收网”的命令。? 不到一刻钟,陈宏湘又来到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但他这次来不是举报线索、汇报工作的。
10、当民警给他戴上手铐时,他沮丧地对朱局长说:“我早就料到斗不过你,几次想投案自首,又抱着侥幸的心理。 ”接着,他交待了杀害叶叶的经过。 从喝花酒到行凶杀人 事情还得从 1998 年说起,那是 3 月的一天,在辰溪县廉食城酒楼的一个包厢里,3 个男子身旁坐着 3 位妖艳的女郎,他们一边淫荡地嬉戏着,一边花样百出地喝着酒,什么“小交杯” 、 “大交杯”都搞过了,觉得还不过瘾。 “老陈,来个更刺激一点的穿心酒怎么样?”陈宏湘会意6地笑了笑。接着,3 位男士拿着酒杯从女郎的腹部穿过双乳又从颈部伸了出来。? 陈宏湘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又曾经是一位工作相当出色的人。自从当上执勤队长以后,喊他喝酒的人渐渐多
11、了。开始与三陪女郎喝“花”酒时,他还心里发慌,手脚打颤,觉得对不起自己贤慧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但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几天不喝“花”酒,不摸摸娇嫩妖艳的三陪女郎,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他就成了这儿的常客。陈宏湘的相好叫“胖胖” ,是湖南新化人,高挑个儿,年方 20,鹅蛋似的圆脸,一笑就出现一对甜甜的酒涡,模样十分可爱。? 陈宏湘是喜欢胖胖的,出手也比较大方。每次喝“花”酒,别人只给三陪小姐 20 元、30 元小费,他一出手,不是 100 元,就是 50 元。 “胖胖”呢?也想找一位“靠山” ,得知陈宏湘大权在握,便也对他另眼相待。? 11 月的一天,胖胖与陈宏湘做完那事后伤心地说:“宏湘,我对
12、不起你。父母在家给我找了对象,要我回去结婚。 ”陈宏湘听了也非常难过,但他知道与胖胖不可能长期厮守,便为胖胖买了一台 VCD 作为贺礼,送她上了火车。? 胖胖走后,陈宏湘魂不守舍,总觉得生活枯躁无味。1999 年 4 月的一天,他又意外地接到胖胖的寻呼,要他到老地方会面。还是在廉食城酒楼的包厢里,陈宏湘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胖胖。她的肚子明显地鼓了起来,胖胖拉着身边一位姑娘对陈宏湘说:“她是我表妹,叫叶叶,做服装生意的。你们认识一下吧!”还说这次来辰溪是取东西的,马上要回7新化去生小孩,今后可能没有机会再到辰溪来了,叫陈宏湘珍重并照顾好叶叶。陈宏湘当着叶叶的面,含情脉脉地甩给胖胖 1000 元钱。
13、? 故事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但几天后,叶叶就给陈宏湘打来了传呼,称她要到长沙去进货,想给胖胖买几套孕妇服装,要陈宏湘送几百元钱过去。陈宏湘在县城中心市场一出租房里找到了叶叶。叶叶虽然没有胖胖温柔漂亮,但小巧玲珑,天真活泼,穿着比胖胖还要外露。陈宏湘将400 元钱递给叶叶的一刹那间,突然觉得这钱可能是叶叶骗他的。于是他将叶叶推倒在床上,扯掉了叶叶的裙子叶叶迎合着陈宏湘,没有任何反抗,并就势撒娇说现在生意难做,没有资金周转。陈宏湘豪爽地说:“要钱好办,过段时间我给你万把元钱没有问题。 ”陈宏湘一句逢场作戏的话,叶叶却听进了心里。她一会儿说 BP 机坏了,要陈送一个 BP 机去;一会儿说没有钱用了,要
14、陈送几千元钱去;一会儿又说自己怀孕了,要陈赶快想办法。陈宏湘防不胜防,被叶叶搞得焦头烂额,后悔不迭。此后,叶叶打传呼,陈宏湘再也不敢回电话了。心想:我惹不起你,躲得起。但是他想错了,叶叶不是省油的灯。她多次找到陈宏湘的单位,高声叫嚷找陈宏湘有事,并邀约酒店三陪女郎一起来找。陈宏湘害怕了,他可不想让一个三陪女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自毁前程送了命 陈宏湘是辰溪县石马湾乡猫儿溪村人,小学毕业后在家务农,1990年至 1994 年 5 月,在石马湾乡、潭湾镇派出所任联防队员,1994 年 6 月8起到县委县政府大院任治安执勤队队长。由于表现突出,县委个别领导曾答应机构改革人事解冻后考虑他的转干问题。
15、眼看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叶叶却缠住他不放,且越闹越凶,声称不给一万元钱就要搞掉他的工作。他在喝“花”酒时要别人称他“老大” ,一幅大款的气派,实际上他穷得叮当响。他是临时聘用人员,每月工资加补助 300 余元,儿子考上了中专,学杂费 18000 余元全是在外借的,给胖胖、叶叶的钱、物也是在外借的。他四处借钱,上门索债者不断,已引起了妻子的怀疑,加上叶叶这么一闹,他怕妻子知道影响夫妻关系,更怕县委县政府领导知道影响他的前途,于是便萌发了搞死叶叶的恶念。? 8 月 19 日正好是陈宏湘在前门执勤,晚上 9 时许,陈给叶叶打了传呼,谎称已得几千元钱,叫她过来取。叶叶来后,陈将其带到档案局值班室,做了
16、那个事之后,便将罪恶的双手伸向叶叶的颈部,并乘夜深人静移尸地下室。? 陈宏湘被捕后,县委县政府大院的干部、群众都大吃一惊,他们甚至怀疑公安机关是否搞措了,平时陈宏湘表现那么好,工作认真负责,又肯助人为乐做好事,怎么会喝“花”酒杀人呢?!破案后,刑警们围住朱局长,问他是怎么发现犯罪嫌疑人就是陈宏湘的。朱局长笑了笑说:第一次进入移尸现场,作为治安执勤队长的陈宏湘协助我们工作是正常的,但我发现他打手电筒的手抖得很厉害,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发颤。陈曾在派出所担任过联防队员,接触过死人。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位胆大心细的人。再说当时还没有发现死人,他怎么吓得发抖了呢?县委县政府大院的排查工作全面展开后,陈宏湘向专案组先后举报了 4 位嫌疑对象。9通过调查,这 4 人一位已死亡,一位已调离,一位系临时人员已辞退,另一位案发前就出差了,至今还未回来。很明显,陈宏湘举报线索是假,搅乱视线、探听情况系真。围绕叶叶开展侦查,我化装在廉食城酒楼寻找女服务员娟娟时,却意外地发现陈宏湘正在与娟娟喝“花”酒,并且往娟娟手上戴手表。当时就听到娟娟说:“谢谢老大。 ”至此,我已基本断定陈宏湘就是那个犯罪嫌疑人。? 陈宏湘喝“花”酒却将自己喝上了黄泉路。? 责任编辑:阮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