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向佛问路借画敛财的公安局长一个公安分局局长，居然在短短的五年时间里敛财一千六百多万元，并以酷爱收藏文物为由，做尽“字画文章” 2002 年 5 月 27 日，备受社会关注的原中共温州市鹿城区委常委、政法委副书记、公安局长王天义经济犯罪一案，在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宣判。法院以王犯受贿罪，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以王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五年，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同时追缴被告人王天义的全部犯罪所得和非法所得，予以没收。 消息传出，人们拍手称快，皆道王天义罪有应得。 至此，这起总案值一千六百多万元的浙江腐败大案终于一
2、审告结。 一个小小的公安分局局长，从 1995 年 7 月以来，尤其是 1997 年至2000 年 4 月，短短的三年多时间内，聚敛了一千六百多万元“黑色”资产，年均“入账”近五百万， “日进万金” 。其敛财之快、数额之巨着实令人惊讶。随着案件的深入侦查、公开审理和一审宣判，王天义的贪官嘴脸终于彻底而清晰地暴露在世人面前。 东窗事发“问佛”释疑 2000 年 4 月底，一则惊人的消息在温州市的大街小巷迅速传开：鹿2城区公安局长王天义逃跑了！这可是条“大鱼” ，他家里光是收藏的古董、字画就值一千多万元！ 一时间，全城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原中共温州市鹿城区委常委、政法委副书记、公安局长、现年 51 岁
3、的王天义身上。 那是 2000 年 4 月间，浙江省温州市纪检部门在调查有关违纪案件中，发现王天义涉及违纪问题，便于 4 月 6 日、7 日、10 日先后 3 次通知王天义接受谈话。3 次谈话后，王天义感到情况不妙，立即考虑下一步行动。平时有“问佛行事”习惯的王天义，带着惊恐的心情来到温州市妙果寺花木市场花木个体户林某处，托他代自己问问“佛”： 温州市某房地产开发商林某被抓一事（王、林俩人在经济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与自己是否有关系？个体户林某把“问佛”的结果告诉王天义，说这件事与王有关系，被抓的林某在“里头”讲到他了。王天义听后顿感紧张，立即叫这位常在自己家照看花木的“贴心人”把藏在自己寓所的
4、财产转移掉。 4 月 17 日中午，王天义顾不上处置大批财宝，匆匆逃离温州，经浙江省丽水、杭州及北京等地，最后蛰居上海观察动向。 4 月 26 日，温州市检察机关根据上级机关的指示，依法对王天义立案侦查。一张“无形”的法网，撒向神州大地。 此时，逃匿在上海的王天义又让林某“问佛”：“某某人（对他）的态度如何？” “某某人保（他）否？” “我逃否？” “逃（出国门）还是留（在国内）？” “那些字画怎么处理？” “有人问起一些字画的价格3怎么回答？” “房地产开发商林某的女朋友能不能顶得住？” “翻供好不好？” “什么时候翻好？” “拿几张字画放在房地产开发商林某的女朋友处妥不妥？” 2000 年
5、 9 月 16 日，在有关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下，潜伏在上海五个来月的王天义，被上海警方在上海市宝山区华灵路租住房内抓获。9 月17 日，温州市人民检察院决定以受贿罪依法对王天义实施刑拘。经过检察机关一年多的艰苦侦查，王天义的罪恶行径被全面揭开。 “空中走廊”通向“私家博物馆” 据温州市检察机关侦查及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认定，王天义从1995 年 7 月担任公安分局局长以来，截至 2000 年 4 月发案止，在五年多时间里，利用职权疯狂敛财，达到触目惊心的地步。他共聚敛了一千六百多万财产。这些财产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贿赂款：人民币（包括字画等实物折价）183.524 万元、美金 1
6、 万。非法所得：人民币 295 万元，美金 17.7 万元，法国法郎 3.3 万元，港币2211 元，德国马克 2792 元，荷兰盾 1770 元；来源不明财产：人民币（包括实物折价）993.01 万元、美金 38.1671 万、法国法郎 32.515 万、港币 5.589 万、德国马克 5.279 万和荷兰盾 11.2551 万。有价证券：银行存款美金 3.9167 万元、法郎 3.2515 万元、荷兰盾 11.2551 万元、港币 5.589 万元、德国马克 5.279 万元、人民币 34.4799 万元。并以他人名义分别向温州某工业公司、温州某鞋业公司和温州某典当行投资共计4138 万元
7、。有债权款人民币 63.8 万元；因出逃后留在其胞妹处投资房产等处的现金 138 万元。除此之外，还有不动产：坐落在温州、上海两地的营业房 4 套；住宅 10 套。 令人惊讶的是，检察机关打开王氏寓所时，发现这里竟是一处“私家博物馆” ，原来，王天义是一个古董、字画收藏狂，从事收藏文物已有十多年。他在温州市区球山花园高级住宅小区一幢小楼购有四套高级公寓。这四套房子位于房顶的第五层，从五楼可直通楼顶平台。五楼东面两套与西面两套虽然位于同一楼层，却只能分别从东、西两条楼梯出入。王将东面两套用作居住，西面两套专门用来陈设珍稀古董和名贵字画。他在西面楼梯的四、五层之间安装一道铁栅栏，加一把大铁锁。这样
8、造成一个五楼永久无人居住的假象。他进“私家博物馆” ，就从楼顶的“空中走廊”穿过：先从东屋上到楼顶平台，从东平台翻到西平台，再从楼顶下到五楼的西屋，然后潜入“私家博物馆” 。这样，所有的文物都从这条空中秘密通道进进出出，神不知，鬼不觉。 “私家博物馆”中的“馆藏物”十分丰富。内有字画 195 件，其中有齐白石、张大千、潘天寿、黄永玉、启功、吴昌硕、任伯年、黄胄、任熊、谢稚柳、弘一、唐云、刘奎龄、浦华、李可染、江寒汀、龚文桢、吴湖帆、祈昆、郑午昌、黄宾虹、潘鸿海等不同年代书画家的作品。 有古瓷器 23 件。如清雍正?霁红小杯、青花缠枝莲小罐、青花灵芝纹瓜麦小罐，清?粉彩花卉过枝碗，清乾隆? 青花
9、八宝纹香壶等。 有西方艺术品 4 件。如 19 世纪法国第一帝国龙骑马兵佩剑、铜鎏金竖琴纹托盘座钟、铜像（踏在狮身上的胜利者）等。 5有鸡血石 5 块：如“王者风范” 、 “江南春色” 、 “翁童休息” 、 “松鹤插屏” 、 “鹿鹤同春”等。 此外，还有邮票 3 本；银圆（光绪元宝、袁大头等）457 枚；其他各种文物 352 件；各种古陶器等 220 件；金银首饰（钻石戒指、金条等）48 件；名牌手表（雷达、沙诺尔等）5 块；中外名酒（法国路易十三、茅台等）261 瓶；熊猫金币 38 件。 人们叹为观止，公安局长王天义不仅是个“暴发户” ，而且还是个“收藏狂”！ 收尽“黑心钱” 据检察部门指控
10、和法院查明，王天义收受贿赂的范围涉及面广，有来自房地产商、工厂业主、酒店老板、公安民警、单位职工、中间人等。敛财的形式有，利用职权为违法或犯罪分子谋利收受钱财；滥用职权以损害公安形象为代价谋取私利；在公安系统卖官鬻爵，聚敛巨财。 1997 年 8 月至 1999 年 8 月，温州市龙湾实业公司法人代表、房地产开发商林某为销售大批商品房以及减轻公司违章建筑的巨额罚款等，多次求助于至交王天义。房地产开发商林某在温州市南洋务新村住宅小区建造了一批商品房。1997 年 8、9 月间，时值房地产销售较为疲软，林某希望王天义帮他购走一批房子。王指示所属行政科的两名干部到实地考察，后经鹿城区公安分局与林某多
11、次协商，该局向林某公司开发南洋新村住宅小区购买了 40 套、总价 800 万元的民警宿舍。对此，林某感激不6尽。法院认定，此事民警和林某都是受益人，王天义为公安民警谋取福利的同时，也为房地产商林某谋取了经济利益。 事过不久，林某又遇到一个新麻烦。他在市区上陡门某小区和球山花园的建筑项目被温州市鹿城区规划部门查处为未批先建的违章工程。按国家有关规定，规划部门要对此处以每平方米 80 元的罚款。为此，林某多方找人疏通“关节” ，其中也请王天义出面向鹿城区规划局副局长缪某（已判刑）说情。王予以答应并照办。法院认定，王说的话“具有影响力” 。结果，缪某仅以每平方米 20 元的标准处罚。检察机关和法院皆
12、称，缪的行为致使国家减少罚金高达 690 万元。 鹿城区公安局购买林某的房子后不久，1997 年下半年的一天，林某陪同王天义参观上海朵云轩艺术品拍卖公司举办的拍卖会预展后，向王表示愿支付购画所需钱款。当年 11 月，王委托朋友在“朵云轩”拍得任熊的桃花庵?草圣图等名人字画 4 幅，共计 363 万元。随后，王天义打电话给林某，称自己已拍得一些字画，需要 10 万元人民币。林立即答应，并通过他人账户向王支付了这笔钱。 1995 年 12 月，张某绑架他人被鹿城区公安分局收审，王的好友姚某接受张某的请托，要求王天义同意对张某取保候审。因得到王的支持，张被取保候审。同年 12 月间，张又因赌博被鹿城
13、区公安局治安大队抓获。张在缴纳 15 万元担保金后取保候审。姚某得知此事后，遂向张某表示可以退回这笔巨额担保金，并要求事后分一半给他作费用补偿，张予以答应。尔后， “掮客”姚某向王天义说情。王天义便向分局治安大队过问此案。后来，鹿城区公安局经研究，退还张某 10 万元担保金。张某拿到 107万元后，当即给姚某 5 万元。1995 年至 1997 年，姚某先后 3 次为解脱、减轻他人的治安处分找王天义说情，都有满意的结果。为了感谢王天义的支持，姚某于 1995 年 9 月至 2000 年春节期间，先后 4 次向王天义行贿 33 万元。 1997 年初，温州市某开关厂厂长李某向王天义提出要求办理警
14、用汽车牌照。王予以答应。尔后，王天义指示温州市公安分局鹿城区分局行政科，以分局南郊乡派出所的名义，申报了浙 OC 的警用牌照。经审批后供李某使用。1998 年，李某以“拜年”的名义，送给王天义人民币 2 万元。1999 年初，李又以王天义装修房子需要花钱为由，送给王人民币 10万元。这两次送钱，王均予以收受，总计受贿 12 万元人民币。 1998 年，时任鹿城区某派出所副所长的李某为在今后的职务升迁中得到王天义的关照，以春节拜年的名义，通过“中人”姚某，共同送王一幅价值 11 万元的名画。后来，李某看“扶正”不见动静，便于第二年春节，又以同样的名义，当着王天义的面，向王的儿子塞了 2 万元的银
15、行礼仪存单。他后又以庆贺王天义乔迁新居之名，送其 1 万元现金。王均予以收受。当年 10 月，王天义主持局党委会研究决定，提拔李某为分局治安拘留所所长。第二年，王又收受李某的提拔“感谢费”1 万元。王总计收受李某贿赂款 4 万元和 11 万元的一幅字画。 据检察机关调查和法院审理查明，王天义单单从同意、支持下属提拔（调任、留任）派出所所长、副所长、治安大队副大队长、治安拘留所所长、特巡警副中队长、预审科副科长、刑侦副大队长、缉毒大队副大队长等 10 人中，共收受“拜年礼” 、 “感谢费”229 万元。其中有 108万元在纪委对其审查时退回。另收受上述职务受益人出资 166 万元购买的名贵字画和
16、欧洲珍奇文物。其中有价值 4 万元的文物在纪委对其审查时退还。 检察机关和法院认定，王天义共收受贿赂款（包括文物等折价）人民币 183.524 万元、美金 1 万。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干了二十多年公安的王天义练就了一套逃避法律制裁和进行反侦查的本领。他的“敛财之道”有其独到的招数： 一、从不以自己名义存钱或者购置房产。检察机关查获的这一千六百多万元财产绝大部分不记在王天义的名下。那些不义之财大都存在亲戚、朋友甚至老板等人名下。如果检察部门没有使用专门侦查手段，还真辨不出王天义腐败的真相。 二、从不在第三者面前收钱。他所收的这些巨额财产都是在“一对一” 、无旁证的情况下进行的。这从“三收三退”
17、滕某的 10 万元巨额贿赂中可窥一斑。鹿城公安分局某派出所原副指导员滕某为感谢王天义对他的提拔照顾，于 1998 年 10 月某天，与姚某一起，将 10 万元现金送到王天义家中，王见有“旁证”在侧，坚决不肯收。过后不久，姚独自代滕将 10 万元又送到王天义家中，王先是予以收受，后觉得有“第三者”介入不安全，便又退还。最后还是滕某想明白了，他一人到王天义的办公室，将 10 万元现金送给王天义，王这才放心地予以收受。直到 20009年 4 月初，王因涉嫌经济问题被温州市纪委审查，怕事情败露，才将这10 万元退还给滕某。 做尽“字画文章” 古董字画“收藏狂”王天义在收受他人钱财的同时，也做尽“字画文
18、章” 。他在敛财中，娴熟地运用字画作道具、作媒介、作幌子。1998年 10 月，王天义委托温州市某鞋业公司总经理林某向北京中商盛佳国际拍卖公司拍得史国良的人物四屏等 7 幅（件）名人字画及艺术品，共计人民币 33 万元。林某把上述拍卖所得之物带回温州交给王天义。之后，王向温州市龙湾实业公司法人代表、房地产开发商林某提出需要钱款。林答应给王 25 万元。当天下午，王天义指派一名属下到林某办公室取走 25 万元，并将该款交给某鞋业公司总经理林某。后者将此款连同王天义交给的 8 万元现金带到北京，支付给拍卖公司。 1999 年 7 月 13 日，王天义委托他人在北京翰海艺术品拍卖公司拍得一幅张大千的
19、作品金碧云山图 ，计人民币 198 万元。王又向房地产商林某提出需要钱款，林予以答应。当天下午，王指派一名至交到林某公司取走 198 万元，支付给拍卖公司。那幅画先放在林某处，后王将之取走，收藏在自己家中。 1999 年底，王天义以购画为由，到林某办公室取走人民币 30 万元。2000 年 1 月 7 日，王委托他人在北京翰海艺术品拍卖公司拍得一幅齐白石的成扇作品春山图 ，计人民币 374 万元。王天义拿到这幅扇画后，10指使鹿城分局一名派出所指导员汪某将上述 374 万元连同自己的 74万元，以那名受托拍画人的名义汇至“翰海” 。 检察机关和法院查实，王天义通过上述“以画索钱”的方式，先后7
20、 次收受温州市龙湾实业公司法人代表、房地产开发商林某的钱款 127.6万元。 然而，王天义却不承认这是受贿。他称是“与林某合伙，受林某的委托投资买画” 、 “现在买下画收藏起来，以后会升值” 、 “要不是投资，谁敢这么公开、还叫别人过手拿钱”云云。 在法庭上，公诉人问他：“既然是合伙投资，双方有无写过书面协议？”王答：“没有。我们关系这么好，好的程度没法量化，口头讲好就行了。这也符合温州人的习惯。 ”检察官问：“这些字画买来放在你处，登记清单有无给林某一份？”王答：“没有。我们关系好，不经意。他可能也有记录。 ” 法院查实，林某的证言清楚地证明了其有事求过王天义帮忙，并从王处得到利益，给王天义的钱款是为了感谢之，林本人不懂字画、古董，对字画也不感兴趣，也没有进行过字画投资。一位知情人马某也证明，自己没有与王天义、林某共同投资收藏字画。据知情人马某讲，林某的确不懂字画，有一次，王天义、林某及马某三人在林某的办公室，马某讲到齐白石的名字时，林某曾问马某“齐白石”是什么石头？他对另一知情人说，买一幅书画要几十万，不如去买辆桑塔纳，还能遮雨。 在做尽“字画文章”方面，王天义还“发明”了“放鸽子”的敛财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