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寻求改革共识1992 年 1 月 18 日至 2 月 23 日，邓小平南巡并发表了重要谈话，以最直接的方式击中了当时中国最迫切的问题发展才是硬道理。这次南巡，驱动了中国经济的长周期发展。21 年后的今天，发展是否仍是中国面临的主要问题？如何看待未来改革的任务和方向？ 去年 12 月 7 日至 11 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赴广东考察，从深圳，到珠海、顺德，再到广州，轻车简从，带头落实“八项规定” ，探访民生，倡言改革，座谈经济，酝酿新一轮改革。 南巡谈话的意义 上世纪 90 年代初，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国正处于改革低潮期，反对改革开放、反对市场经济的声浪非常大，苏联解体、东欧
2、剧变更使一些领导同志对是否继续推进改革开放、是否继续推进市场经济建设心存疑虑，改革开放陷入了激烈的思想交锋中，并且有被否定和倒退的危险，改革开放面临严峻的挑战，国家命运面临艰巨抉择。 在这个重要历史关头，小平同志以 88 岁高龄南下巡视武汉、深圳、珠海、上海，途中发表了著名的南方谈话，以其伟大政治家的高瞻远瞩和非凡胆魄，极其坚定地肯定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制定的基本路线，有力回击了对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纠缠和质疑，为十四大的召开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小平同志的南方谈话拨云见日，一扫改革途程的阴霾，极大地振2奋了广大干部群众的建设热情，奠定了国家进一步发展繁荣的基础。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高
3、尚全说， “我认为，小平同志南方谈话的历史意义和地位不亚于他在 1978 年开启改革开放进程这一历史事件，是中华民族复兴历史上的一个关键事件，必将作为历史的丰碑永载青史” 。 新任总书记的习近平首次出京，就踏上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在广东社科院教授丁力看来，这在中国改革开放史上具有重要意义。20 年前邓小平“南巡” ，主要集中在改革开放的认识上，诸如关于姓“社” 、姓“资”的关系等；20 年后，改革开放过程中遇到的风险、困难、矛盾集中显现出来。丁力接受港媒记者采访时说：“习近平总书记首站视察选在广东，应该也是要向外界表明坚持改革开放的决心。 ” 党中央领导集体的“接力棒”传到第五代，不争的事实已
4、经印证了“中国道路”的优越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党始终坚持“把自己的事情办好” 。在吃不饱肚子的时候，邓小平提出“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 “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方先富起来” ，其后的几代领导人又及时提出科学发展观，一直到十八大提出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党中央总是根据发展变化了的客观实际，不断地调整其战略，并具有很强的执行力，把战略转化为行动。 习近平“南巡”传达出的信息表明，我们将继续坚持 20 年前邓小平所确立的改革开放道路不动摇，给国内国际以信心，给很多关注中国改革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 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5、、教授、博士生导师、中3国经济学术基金（香港）学术委员会副秘书长常修泽说：按照我的“中国第三波转型论” ，从现代史来看，中国目前正处于第二波历史大转型和第三波历史大转型的交叉期。与此相适应，中国当前面临的改革任务既迫切，也相当艰巨和复杂。 常修泽认为，发展仍是中国面临的主要问题。 “作为一个拥有 13 亿人口的发展中大国，面对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不发展行吗？在中国要不要发展的问题上，我认为，是会有共识的。 ” 问题在于，我们到底追求什么样的“发展”？这里的“发展”不能狭义地理解为经济增长。我在人本体制论一书中提出，到底是单一的唯 GDP 挂帅，还是更加注重人的
6、发展？从当今世界潮流看， “促进”人的发展是人类的历史使命。人民要求“有尊严地生活” 、 “幸福指数提高” ，为此“发展”必须要有新思维，要强调人本导向、 “包容性”发展，特别是把社会公平正义纳入“发展”的内涵。当前，中国正处在新的发展理念与传统发展理念博弈的时刻，我们面临从“物本导向”向“人本导向”战略提升的历史性任务。 提高发展的包容性，不仅要提高即期发展的包容性，还要提高可持续发展的包容性。 高尚全说，小平同志曾特别强调改革和发展的重要性，强调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共和国前 30 年的历史已证明计划经济行不通，后30 年则表明市场经济能够使经济发展、人民幸福、社会进步。改革开放的历史
7、可以说是市场逐渐代替行政计划作为配置资源的主要手段的过程。430 多年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这些变化是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带来的，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基础作用的结果。 实践证明，改革一定要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方向。有些人在建设市场经济的过程中，提出了“中国模式” ，认为这种行政主导、受控市场的模式在应对金融危机时发挥了巨大作用，应作为“中国模式”固定下来。这种提法本质上是对市场经济这个改革方向的扭曲。深化改革一定要认真处理好政府和市场、政府和社会的关系，更充分地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小平同志说，人民群众就是看实践。毫无疑问
8、，改革的目标就是建立并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深化改革需制度创新 近 20 年来，市场经济的发展，是制度红利推动经济增长，也是增量式改革，这种改革模式在当前是否已走到尽头？深化改革需要怎样的制度创新？ 小平同志的南方谈话是改革开放的动力源泉。20 年前，中国处于一个历史十字路口，极左思潮严重阻滞改革前进的步伐，小平同志不顾 80高龄，毅然南巡发表重要谈话，让中国改革获得了充沛的思想动力和巨大的前进勇气。小平同志在深圳考察时鼓励广大干部群众：“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 ”“深圳的重要经验就是敢闯。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
9、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5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 ”20 年来，我们凭这么一口气、一股劲，取得了经济建设的巨大成就。 但 20 年来的成就让一些同志懈怠了，满足于已取得的成绩，甚至唯恐自己在改革过程中因机制尚不健全获得的一些利益在下一步改革中被取消掉，从而沦落为阻碍改革的既得利益者，并急于将现在这种不平衡、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固定下来。 高尚全认为，要突破改革的羁绊，必须从思想、组织、制度上落实南方谈话精神。小平同志明确指出，稳定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他告诫我们：“不敢解放思想，不敢放开手脚，结果是丧失时机，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当前，深化改革必须加快以政府转
10、型为主线的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加快以适应社会公共需求转型为主线的社会体制改革、加快以完善生产要素市场为重点的经济体制改革，在行政、社会、经济体制等各领域吸收先进经验、大胆创新。我们必须有紧迫感，真正拿出更大的决心和勇气推进改革，同时要加强改革的顶层设计，避免改革目标落空的危险。 常修泽认为，推进制度创新，要研究新情况，解决新矛盾。当前的新情况、新矛盾是民生和社会领域的体制创新。 民生领域主要是公共服务体制创新问题，既涉及经济，又涉及社会。中国在进入新阶段后，社会经济领域矛盾已发生某些变化。私人用品的供给矛盾得到一定程度缓解，目前比较突出的是公共产品和服务的短缺，如保障房短缺，教育、医疗卫生短缺，
11、社保、就业短缺，公共文化、环境保护等短缺。政府必须承担起为老百姓提供基本公共产品和服务的责任，这是加快推进民生工作的关键所在。而公共产品供给不足，公共服6务资源配置不合理，又与社会领域改革滞后直接相关，迫切需要通过改革加以解决。所以，我主张，围绕保障和改善民生推进体制创新，下一步应扎实推进，重点在“破题”和“落实”上下功夫。 社会领域主要是社会管理体制创新。改革开放 35 年来，中国的社会结构、组织形式和利益格局已发生并将继续发生深刻变化。当前社会管理面临诸多新课题，应围绕“促进社会公平正义”推进社会领域体制创新，这是下一步中国改革的新境界、新天地。首先，设法让公民和社会组织在社会公共事务管理
12、和服务中发挥更大作用，强化城乡社区自治和服务功能。其次，建立利益表达协调机制，拓宽群众表达自己利益诉求的渠道，在此基础上建立起协调各阶层利益的机制，注重建立矛盾的预防和调解机制，尽量把矛盾化解在初始状态。再次，处理好“维稳”与“维权” 、 “对抗”与“对话”的关系。我建议社会管理应当维权第一，通过维权来促进维稳（因为一些不稳定因素是由于公民权利得不到保障才产生的） ；同时要学会并采取措施与公民对话，用“有组织的对话 ，来代替“无组织的对抗” 。最后，要按照培育发展和监督管理并重的原则，对社会组织认真培育和管理，支持社会组织依法自主参与社会管理和服务。近年来，广东、上海等地积极创新社会管理体制，
13、取得了新鲜经验，应及时总结交流，通过创造性工作，促进社会管理体制创新。 当前收入分配不公和贫富差距过大日益引发社会的关注， “共同富裕”如何实现？对此问题，高尚全认为，实现共同富裕，减轻贫富分化不仅仅是小平同志的要求，也是我们在未来发展过程中能否避免陷入“中等收人陷阱”的关键所在，实事求是地面对、分析问题是解决问题的基础。7消除两极分化、实现共同富裕不仅牵涉经济体制改革，而且基于导致贫富差距扩大的一些深层原因，它的最终解决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进一步发展完善有赖于公民权利保障、公权力制约、政府转型等更深层次的问题的解决。 21 世纪已过去 12 年，在实现共同富裕方面与小平同志的要求还有很大差距，
14、现阶段改革的重点就是要加快行政体制改革，加快政府职能转变，把管制型政府转变为服务型政府。 寻求改革共识 21 年前，邓小平一语“不争论”终结了对“左”与右的无谓纷争，开启了中国市场经济改革的航程；21 年后，为获得改革的共识，需要把握什么精神？五年前，温家宝总理曾引用北宋改革家王安石的名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常修泽引用老子的道德经中的一句名言 “知常容，容乃公”来解释。 “常”是常规、规律，包括经济、自然、社会规律。 “知常容”是说掌握了客观规律的人，胸怀就会宽广， “容量”就大；“容乃公”胸怀宽广、容量大以后，才能够公平、公正、公道。今天研究改革，
15、寻求改革的共识，应当树立“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精神。 经过 35 年的改革发展，中国正处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下一步往哪里去？需要深思，这涉及到对改革大局的把握。正像 20 年前邓小平在南方说的那句话， “不改革开放，死路一条” ，这点应该看得很清楚。现在社会矛盾比较尖锐：社会腐败严重；收入分配不公；公民权利缺乏有效保障（特别是在征地、拆迁中的矛盾较尖锐） 。小平讲的“不改革开放，死8路一条”这句话，对今天仍具有警世意义。应按照正确的方向和路径推进改革，使体制创新取得较好结果，从而使中国避免陷入“陷阱” 。 从全球范围看，尽管各国民众诉求的侧重点和表现形式不尽相同，但民众呼唤“保障和改善民生”
16、、 “社会公平正义”的诉求是共同的、本质的。这是时代的最强音，也是中国体制创新的基本价值取向，坚持这一点，可凝聚社会各方面的改革共识。 基于这一判断，改革要有“双线均衡”思维，常修译在人本体制论一书中讲到“两个鸡蛋”理论，即“在社会公平和市场化两个鸡蛋上跳舞” ，而不要把任何一个“鸡蛋”打破。打破经济市场化这个“鸡蛋”，中国很麻烦；打破社会公平这个“鸡蛋” ，中国同样麻烦。在改革过程中，要注意防止两种现象：一方面，要推进经济市场化，但要防止“权贵” ；另一方面，要寻求并实现社会公平，但要防止“民粹” 。当前主要是“权贵”问题。无论是“权贵”还是“民粹” ，对广大人民群众来说，实质上都是不利的。
17、要把这点看透。总之，本着“有容乃大”的精神，胸怀更广一些，思想更超越一些。 纵览中国历史，但凡改革者，从商鞅到戊戌六君子，且不论改革者的结局，在任何一次改革过程中，改革所受到的反对、抵制、污蔑乃至改革者遭受的诋毁、谩骂等都如出一辙。面对各种压力，除了决策层必须坚定不移，改革者也必须有巨大的勇气直面各种非议。 今天的改革，同样如此。有些人抓住改革过程中的一些疏漏及政治体制、社会配套制度等改革滞后产生的一系列问题，利用民粹思潮，对改革开放大肆攻击。这些明显与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的方针路线截然相9反的言论不仅没有受到约束，反而愈演愈烈，而一些改革呼声尤其是政治体制改革呼声却屡遭非议。经济体制的进一步改
18、革完善和社会、政治体制改革前进的步伐似乎都受到这些因素影响。中国改革事业似乎又面临严峻挑战。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必要重温小平同志的谈话，小平同志要求“不争论”的目的就是要争取时间干。他告诉我们：“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看对了，搞一两年对了，放开；错了，纠正，关了就是了。关，也可以快关，也可以慢关，也可以留一点尾巴。怕什么，坚持这种态度就不要紧，就不会犯大错误。 ”“总之，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 ”小平更一针见血地指出：有右的东西影响我们，也有“左”的东西影响我们，但根深蒂固的还是“左”的东西。有些理论家、政治家，拿大帽子吓唬人，不是右，而是“左” 。小平同志在南方谈话时就交待我们，不要怕被扣帽子，甚至不要怕犯错误。 改革必须要有敢闯、敢拼的勇气。前不久，广东在深化体制改革时提出：“要大力培育发展和规范管理社会组织。加大政府职能转移管理力度，舍得向社会组织放权 ，敢于让社会组织接力 。凡是社会组织能够接得住、管得好的事，都要逐步地交给社会组织。 ”把政府权力，大幅度地交给社会组织，这是我们从未尝试过的事情。但小平同志说过，要大胆地试，即使犯点错误都没关系，这种改革的勇气就是我们今天特别需要的。 改革必须充满勇气，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是10国家和民族的希望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