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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讲 先秦诗歌,,一、《诗经》,,《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共收入自西周初期(公元前十一世纪)至春秋中叶(公元前六世纪)约五百余年间的诗歌三百零五篇(《小雅》中有六篇“笙诗”,有目无辞,不计在内)。 最初称《诗》,汉代儒者奉为经典,乃称《诗经》。,《诗》的声义关系变迁,《诗经》篇章的分类,周民族生生不息的史诗,与西方史诗的比对,《大雅·生民》,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菑无害。,闻一多:“上云禋祀,下云履迹,是履迹乃祭祀仪式之一部分,疑即一种象征的舞蹈。所谓‘帝’实即代表上帝之神尸。神尸舞于前,姜嫄尾随其后,践神尸之迹而舞,其事可乐,故曰‘履帝武敏歆’,犹言与尸伴舞而心甚悦喜也。……盖舞毕而相携于幽闲之处,因而有孕也。”
《易·系辞》正义引《帝王世纪》载:“有大人迹出于雷泽,华胥履之,而生包牺(即伏羲)。”,朱存明:“后稷出生后被三次抛弃,这带有图腾考验仪式的内涵。”,诞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墨子·鲁问》:“鲁阳文君语墨子曰:楚之南有啖人之国者桥,其国之长子生则解而食之,谓之宜弟,美则以遗其君,君喜则赏其父。,《国风·周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论语·八佾》:“《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关雎》以色喻于礼,”“以琴瑟之谐,竢好色之愿。”,解读一:“后妃之德”说,《毛诗序·诗大序》:“《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解读二:“江畔恋歌”说,“河边一个采荇菜的姑娘引起一个男子的思慕。那“左右采之”的窈窕形象使他寤寐不忘,而“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便成为他寤寐求其实现的愿望。
——余冠英《诗经选》,《小雅·常棣》:“妻子好合,如鼓琴瑟”。,解读三:“周代婚制”说,《礼记·昏义》:“鱼与藻皆水物,阴类也;芼之,为羹也。”,《礼记·曾子问》:“三月而庙见,称来妇也。”,《周书·崔酋传》:“婚姻礼废,嫁娶之辰,多举音乐。”,《战国策·魏策》:“卫人迎新妇,妇上车……车至门,扶……入室。”,法·葛兰:“这个诗篇与结婚后第三月的奠菜仪式相关联。”,“初嫁三月教,以待见祖庙”、“纳于宫,三月庙见,而后行夫妇之道”(刘毓崧)、“三月娴习礼仪,而后可以成昏”(刘寿曾),,“圣人以男女阴阳,其道同类天道。向秋冬而阴气来,向春夏而阴气去。故古人霜降而逆女,冰泮而杀止。与阴俱进,与阳远也。”
——董仲舒《春秋繁露 天之道篇》,哀与乐的曲折交叠、爱与礼的渗透升华,“琴瑟、钟鼓相和谐,象征了夫妇之间行随意随、和合欢爱的美好愿望,而且终于归结在一种亢奋怡悦的圆满之中。”
——黄维华《从周代婚姻礼俗看》,《郑风·风雨》,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周易·小畜》:密云不雨,自我西郊。上九,月几望,君子征凶。
姚际恒《诗经通论》:“‘喈喈’为众声和,初鸣声尚微,但觉其众和耳。‘胶胶’,同声高大也。三号以后,天将晓,相续不已矣。”,,《郑风·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
士与女,殷其盈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周礼·地官·媒氏》:“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三月三:中国的“女儿节”、“情人节”,“清明上巳西湖好,满目繁华。争道谁家。绿柳朱轮走钿车。游人日暮相将去,醒醉喧哗。”——欧阳修
“俏人儿,请允许我三月三在那酴醾架下等候……”——扬州清曲
“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东晋葛洪《西京杂记》,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纙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杜甫《丽人行》,《周南·芣苢》,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朱彝尊《鸳鸯湖掉歌》:“秋灯无焰剪刀停,冷露浓浓桂树青。怕解罗衣种莺粟,月明如水浸中庭。”
窃蔬,又谓采青。“最爱蔬中冬芥好,年年生子及青春。”王彦泓《又杂题上元竹枝词》“夜筵花果绕香炉,心事年年问紫姑。灯后踏青挑菜起,不知堪会那人无。
“白糓单衫绝点埃,”经年皎洁似初裁。何须更取园蔬谶,偶趁同袍一摘来。”
“女郎元夜踏苍苔,攀折青枝笑落梅,底事含羞佯不采,月明犬吠有人来。”,,《召南·野有死麕》,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郭沫若《释祖妣》:“……此乃古习,不能一概以淫风目之。”诗中透露出文明初期之人的勃勃生气,应该与后世“渔色之徒”、西洋“荡荒(唐璜)”之类,区而有别。 ),《邶风·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朱熹:“牧,外野也。归,亦贻也。”“言静女又赠我以荑,而其荑亦美且异,然非此荑之为美也,特以美人之所赠,故其物亦美耳。”马瑞辰:“设为与女相约之词。
元·无名氏《寄生草·相思》:“有几句知心话,本待要诉与他。对神前剪下青丝发,背爷娘暗约在湖山下,冷清清湿透凌波袜,恰相逢和我意儿差,不剌,你不来时还我香罗帕!”),,卉木无知, 禽犊有知而非类, 却胞与而尔汝之, 若可酬答, 此诗人之至情洋溢, 推己及他。…要之吾衷情沛然流出, 于物沉浸沐浴之, 仿佛变化其气质, 而使为我等匹, 爱则吾友也; 憎则吾仇尔, 于我为冤亲之殊, 若可晓以语言而动以情感焉。
——钱钟书《管锥编》评《静女》,《郑风·将仲子》,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孟子·滕文公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约,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 ),,《卫风·氓》,氓之蚩(chī)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见《齐风·南山》、《豳风·伐柯》。赋也。氓,民也,盖男子而不知其谁何之称也。布,币;贸丝盖初夏时也。此淫妇为人所弃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乗彼垝(guǐ)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郑笺:用心专者怨必深。)旣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huì)迁。
(垝,毁;垣,墙也。复关,男子之所居也,不敢显言其人,故托言之耳。龟曰卜,蓍曰筮。体,兆卦之体也与之期矣,故及期而乗垝垣以望之,旣见之矣,于是问其卜筮所得卦兆之体,若无凶咎之言,则以尔之车来迎,当以我之贿往迁也),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比而兴也。沃若,润泽貌。鸠食葚多,则致醉。耽,相乐也,说,解也。言桑之润泽,以比己之容色光丽,然又念其不可恃此而从欲忘反,故遂戒鸠无食桑葚,以兴下句,戒女无与士耽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汤汤,水盛貌。帷裳,车饰,亦名童容,妇人之车则有之。言桑之黄落,以比己之容色凋谢,遂言自我往之尔家,而值尔之贫,于是见弃,复乗车而度水以归,复自言其过不在此而在彼也。),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旣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xì)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赋也。言我三岁为妇,尽心竭力,不以室家之务为劳,早起夜卧,无有朝旦之暇,与尔始相谋约之言旣遂,而尔遽以暴戾加我,兄弟见我之归,不知其然,但咥然其笑而已。盖淫奔之人不为兄弟所齿,故其见弃而归,亦不为兄弟所恤,理固有必然者,亦何所归咎哉。但自痛悼而已。),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xí)则有泮。緫(zǒng)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赋而兴也。緫角,女子未许嫁则未笄,但结发为饰也。晏晏,和柔也。旦旦,明也。言我与女本期偕老,不知老而见弃,如此徒使我怨也。淇则有岸矣,隰则有泮矣,而我緫角之时与尔宴乐言笑成此信誓,曾不思其反复以至于此也。此则兴也。王夫之:兴在有意无意之间。旣不思其反,复而至此矣,则如之何哉!亦已而已亦矣。),思考:删去末二句作绝句如何?,《秋歌》李白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余窃谓删去末二句作绝句,更觉浑含无尽。”——清田同之《西圃诗说》,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 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 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冬歌,秦地罗敷女,采桑绿水边。 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蚕饥妾欲去,五马莫留连。——春歌,《卫风·伯兮》,伯兮朅qiè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shū ,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gǎo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xuān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孔颖达《毛诗正义》:“卫宣公之时,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伯也。为王前驱久,故家人思之。”,铁衣远戍、玉筯空啼——诗歌中温柔绵邈的思妇主题,卢家少妇郁金堂,
海燕双栖玳瑁梁。
九月寒砧催木叶,
十年征戍忆辽阳。
白狼河北音书断,
丹凤城东日月长。
谁知含愁独不见,
空教明月照流黄。
——沈佺期《古意呈补阙乔知之》,夫戍边关妾在吴,西风吹妾妾忧夫。一行书信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
——唐陈玉兰《寄夫》,“誓扫匈奴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唐陈陶《陇西行》,“我达达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郑愁予《错误》,“文王之遣戍役,周公之劳归士,皆叙其室家之情、男女之思以悯之,故民悦而忘死。”
——方玉润《诗经原始》,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
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
……
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
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自嗟贫家女,久致罗襦裳。
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杜甫《新婚别》,,《周南·苍耳》,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内蕴的柔韧——维系平凡生活的伟大力量,水火既济,火水未济,,,柔顺 安宁 持家 丰饶,《小雅·采薇》,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Xiǎnyǔn)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朱熹《诗集传》:“此谴戍役之诗,以其出戍之时采薇而食,而念归期远也。”
王夫之《姜斋诗话》:“重言事故,以见义不容辞,非上所苦”),(《毛诗序》:“《采薇》遣戍役之诗,文王之时,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率遣戍役,以守卫中国。”),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驾彼四牡,四牡骙(kuí)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féi)。四牡翼翼,象弭(mǐ)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朱熹集传:“象弭,以象骨饰弓弰也。”,孔颖达疏:“以鱼皮为矢服,故云鱼服。”),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方玉润《诗经原始》:“此诗之佳,全在末章。真情实景,感时伤事,别有深情。非可言喻,故曰莫知我哀”,“末乃言归途景物,并回忆来时风光,不禁黯然神伤。绝世文情,万古常新。”,刘勰《文心雕龙·物色》:“灼灼状桃花之鲜,依依尽杨柳之貌……并以少总多,情貌无遗矣。虽复经千载,将何易夺。”,王夫之《姜斋诗话》:“‘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往伐,悲也;来归,愉也。”,“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春草碧色、春水绿波;送君南浦,伤之如何。”——江淹《别赋》,“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遂。”——杜甫,“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击鼓》,“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春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章台柳》,战事、自然景物、人体自身生命意识诸节律交织的悲歌,←“岁莫”到“岁阳”, 从“薇亦作止”到“柔止”、“刚止”,↑“不遑启居”、“一月三捷”,“岂不日戒”,←从“杨柳依依”的往日追忆到“雨雪霏霏”的迷茫心境,“生存的全部痛苦就在于,时间不停地压迫我们……犹如持鞭的工头。倘若时间放下它那悬鞭的巨手,只有当我们从令人心烦的苦悲中完全解脱出来。”
—— 叔本华《悲情人生》,身份的寻回——重沓悲吟的“归乡”主题,“长生不老,享过永恒不灭的生活,截然不能说动我的心房”。
“他坐在海边的石岩,泪流满面,伤苦哀嚎,心痛欲裂,凝望着苍贫的大海,哭淌着成串的眼泪。” “……奥德修斯一心企望眺见家乡的炊烟,盼愿死亡。(雅典娜)”,,,根据王夫之“以哀景写乐,以乐景写哀,一倍增其哀乐”的理论,下列说法不正确的是( )
A. 柳永“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以哀景写乐情
B. 韩愈“三年窜荒岭,守县坐深樾。昨来得京官,照壁喜见蝎”以哀景写乐情
C. 白居易“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以乐景写哀情
D. 李煜“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以乐景写哀情,《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从之,道阻且跻( jī);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chí。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sì )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zhǐ 。
(朱熹《诗集传》:赋也。凄凄,犹苍苍也。晞,干也。湄,水草之交也。跻,升也。言难至也。小渚曰坻。),“言秋水方盛之时,所谓伊人者、彼人者,乃在水一方。上下求之皆不可得,然不知其何所指也。”——朱熹《诗集传》,方玉润《诗经原始》:“诗之妙,正在其无所实指而愈佳也。”又,“玩其词,虽若可望不可即。味其意,实求之而不远,思之而即至者。”,《尚书·尧典》:“(舜)嫠降二女于沩汭,嫔于虞。”,姚际恒《诗经通论》: “此自是贤人隐居水滨,而人慕而思见之诗。”,,“《蒹葭》一篇,最得风人深致。晏同叔之‘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意颇近之。但一洒落、一悲壮耳。”——王国维《人间词话》,“慷慨者逆声而击节,蕴藉者见密而高蹈。浮慧者观绮而悦心,爱奇者闻诡而惊听。执一偶之解,欲拟万端之变。”——《文心雕龙·知音》,“寻觅——寻觅——寻觅”:诗性主体如梦如幻的思慕与永不停息的求索,在科学和艺术上,没有成功的终南捷径。而且成功也决不仅仅靠天才……一个终生保持勤奋的人,会相应有很多美德,诸如刻苦、俭朴、求实、积极等等;而一个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人,也同样相应的有很多毛病,诸如消极、颓废、虚荣、贪馋等等。艰苦的劳动,是无言的导师,在它面前,巧取豪夺、利令智昏、骄奢淫逸……都会显其丑陋,令人唾弃。
智慧和灵感同样来源于劳动,守株待兔的懒汉,他一生可能极偶然地得到一只死兔(不是生机勃勃的活兔)……青少年时代正处在灵感随时会迸发的岁月,但是,倘使你躺在沙发上,弹着六弦琴打发岁月,那么,你的心灵永远是灰蒙蒙的、闭塞的,你在这似锦年华本该有的一点才华、智慧、灵感也会渐渐萎谢和失落,无力而衰败的灵魂最容易沉睡,不再苏醒。
我为你们写这篇短文的时候,是清晨五点钟,这样早起的习惯我已延续三十年。
——范曾《我憧憬人生的清晨》,《蒹葭》与戴望舒《雨巷》的比较解读,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寒漠、凄清,又惆怅,《周南·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yì)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朱熹《诗集传》:“文王之化,自近及远,先及于江汉之间,而有以变淫乱之俗。故其出游之女,人望见而知其端庄静一、非前日之可求矣。 方玉润《诗经原始》:“此诗即为刈楚刈蒌所作,所谓樵唱也。” 李善《文选·韩诗章句》:“游女、汉神也。言汉神时见,不可求而得之。”,魏源《诗古微》:“三百篇言娶妻者,皆以析薪起兴,盖古嫁者必爎炬为烛,故南山之析薪、绸缪之束薪、豳风之伐柯,皆与此错薪、刈楚同兴。秣马、秣驹,即婚礼亲迎御轮之礼。”),“二诗所赋,皆西洋浪漫主义所谓企慕(sehnsucht)之情境也。古罗马诗人桓吉尔名句云;“望对岸而伸手向往”,后世会心者以为善道可望难即、欲求不遂之致。德国古民歌咏好事多极障,每托兴放深水中阻。但丁《神曲》减寓微旨放美人隔河而笑,相去三步,如阻沧海。近代诗家至云:“欢乐长在河之彼岸。”
——钱钟书《管锥编》,追求——自诫or被拒:秩序之外的邂逅乐趣和道德主体的高度自律,“(汉广)不求不可得,不以智恒乎?”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简载孔子论诗,男子知义,以义自处,女子知礼,以礼自防,《陈风·宛丘》,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dào )。,孔子曰:“《宛丘》,吾善之”。(第二十一简)
孔子曰:“‘洵有情’,而亡望”,吾善之。”,“《猗嗟》‘四矢反,以御乱’,吾喜之”,《鸤鸠》‘其仪一式兮,心如结也。’吾信之。(第二十二简)(均见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简),大姬封陈:陈地巫风之兴,《汉书·地理志》:“周武王封舜后妫满于陈,是为胡公。妻以元女大姬。妇人尊贵,好祭祀,用史巫。”,“宛丘”——太昊伏羲氏之墟,《左传·昭公十七年》:“陈,太昊之墟也。”,淮阳泥泥狗,女娲祭典,“挑花篮”,《国语》:“古者民之精爽不携二者,而又能齐肃中正。……如是则神明降之,在男曰觋,女曰巫。” 《汉书·地理志》:“国中民家长女不得嫁,名曰‘巫儿’,为家主祀。嫁者不利其家,民至今以为俗。”,“追求——守护——礼赞”:纯粹审美的、超乎功利的神圣性情感,“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金岳霖挽林徽因,张氏以发长委地,立梳床前。……忽有一人,中形,赤髯如虬,乘蹇驴而来。……取枕欹卧,看张梳头。公怒甚,未决,犹亲刷马。
张熟视其面,一手映身摇示公,令勿怒。急急梳头毕,敛衽前问其姓,卧客答曰:“姓张。”对曰: “妾亦姓张。合是妹。”遽拜之。——《虬髯客传》,《蒹葭》:
审美主体在反复求索中体会着悲中之喜,喜中之悲。由于所追求客体的不确定性,诗人因这莫知何所来兮何所终的爱恋而灵魂悸动、鲜活、丰满。
《汉广》:
主体对现实道德的阻力持不可言说的悲观、终于一种若有所失的迷茫,默默亦时时体验着思念的温柔涩楚。
《宛丘》:
舞者流露出无休无止、洋溢着生命的飞扬跃动感的欢舞。诗人则流露出一腔痴情。主体情蕴于中而不为道德所拘囿。他甘愿永远呵护赞叹这触手可及的美、使之永远灿烂,这一愿望甚至终于超越了自己得不到青睐的失落,是一生命的从容与丰赡之境。,《蒹葭》、《汉广》、《宛丘》之“ 境界”,,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 ——王国维《人间词话》,“少年读诗如隙中窥月,中年读诗如庭中望月,老年读诗如台上观月”——张潮《幽梦影》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蒋捷《虞美人》
“人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即:审美阶段、道德阶段和宗教阶段”。——丹麦哲学家基尔克郭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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