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企业政治关联及其经济后果研究综述与展望摘要：企业政治关联在近年来越来越受到广泛关注。相比国外，我国国内有关政治关联的研究起步较晚，但是也取得了一系列研究成果。有关研究主要集中在政治关联带来的经济后果和政治关联对企业价值的影响。本文在国外研究的基础上，重点关注国内政治关联的最新研究进展并指出了政治关联未来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政治关联；经济后果；企业价值；综述 一、引言 Krueger 通过研究调查，开创性地提出了寻租理论，指出政府通过行政干预和管制，影响市场竞争的进行，而企业家为了获得更多的收益会千方百计与政府官员建立关联。在市场不是充分有效的情形下，寻租现象普遍存在，政治关联越来越受到国内外
2、学者的关注，归根结底是由于其对企业的运营管理与政府管控具有很大的启发意义与实用价值。 企业高管团队政治关联与企业价值的研究越来越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关注。我国在此领域的研究起步晚，很大程度上受国外研究的影响。我国学者应该结合我国的国情来开展研究与创新，将政治关联理论应用到我国的经济实践中来。 二、政治关联的定义与度量 关于政治关联的定义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下面主要总结几个主流的观点。Fan、Wong 和 Zhang 把政治关联定义为企业高管曾经或现在在政府部门的任职经历可以为企业带来潜在收益。Faccio 认为政治关联是企业通过合法途径主动寻求的政治联系，可以是股东或高管的政府任职背景，也可以是他
3、们亲戚的政府任职背景，这些都可以为企业带来一定的竞争优势。叶会和李善民认为政治关联是企业的一种声誉，这种声誉机制是一种信号传递，有政治关联的企业可以比较容易地进行融资和获得税收减免。刘春苗把政治关联界定为公司的董事会、监事会成员在政府部门或银行系统兼职，考虑了银行系统任职背景会对企业提供较大的融资便利性，与前人的定义有很大不同。曲亮、任国良将政治关联定义为企业的董事长、总经理拥有政府背景或者企业为国有控股。 在国内外的研究中，政治关联的度量方法从类型上分为两种：高管政治关联、企业其他特征衡量的政治关联。高管政治关联是根据公司的高管、股东或独立董事是否有政府任职背景或人大代表背景，将之作为因变量
4、进行取值并进行实证研究，这是目前被普遍采用的度量方法。如果企业的高管有政治背景，那么虚拟变量 Politic 取值为 1，相反取值为0，这种方法是最早采用的方法。如果想测量政治关联的强度，可以用政治关联高管的比例作为虚拟变量 PolticRatio；如果想在研究中将中央与地方的政治关联区分开来，当高管有中央政治关联时将虚拟变量Poltic_Local_Central 取值为 1，当高管有地方政治关联时将虚拟变量Poltic_Local_Central 取值为-1，高管没有任何政治关联时取值为 0；最后还可以进一步细分人大代表政治关联与政府任职政治关联，有政府任职政治关联时 Poltic_a 取
5、值为 1，没有时取值为 0，有人大代表政治关联时 Poltic_b 取值为 1，没有时取值为 0，然后把 Poltic_a 与Poltic_b 都放在 SPSS 回归模型中进行分析检验。 企业其他特征衡量的政治关联又可以分为五种。一是用上市公司的股价来衡量政治关联的程度，这种方法应用较少。例如，Leuz 与Oberholzer- Gee 在研究印度尼西亚上市公司时，发现掌控军政大权的印尼第二任总统苏哈托的身体健康状况不佳的消息公布时，会影响上市公司的股价，他们用股价下跌的程度来衡量政治关联，下跌幅度越大，政治关联越强。二是 Claessens、 Feijen 和 Laeve 等根据企业在地方或
6、国家的政治候选中对某一个党派的资助为度量标准，资助幅度越大，则政治关联越强。三是根据企业高管、股东或独立董事是否与政府官员或政府机关有某种特殊关系为度量标准，如国有股占主导地位的企业高管由政府任命就属于这种情形。四是政府持有的股权比例也可以作为政治关联度量标准，但是由于其度量准确性受到怀疑，需要与其他度量指标结合使用并进行稳健性检验，尤其在国有股比例较低的企业其度量难度加大，因此在实证研究中很少采用。五是根据地理位置来衡量企业政治关联的有无，用公司的注册地与官员的出生地点或生活住所是否相同来衡量政治关联。这种观点认为，官员和其家人、朋友等在竞选的时候，需要本地企业的支持，还有“恋家效应” （h
7、ome bias）的影响，所以官员会在很大程度上支持本地企业。 三、政治关联产生的经济后果 1.提供融资便利 政治关联可以为企业带来融资便利，这种现象在不发达的国家或地区更明显。Mian 和 Khwaja 选择不发达的巴基斯坦进行研究，将19962002 年 90000 多家公司的贷款情况作为研究样本，研究发现有政治关联的公司比没有政治关联的公司多获得了 45%的银行贷款，政治关联公司的银行贷款违约率也明显高于其他公司。Charumilind 等以发展中国家泰国的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发现有政治关联的企业在申请长期抵押贷款时比其他企业更容易获得银行批准，且抵押比例明显低于其他企业。何镜清、李善民和
8、周小春认为我国的银行几乎都由政府控制，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可以减少信息不对称，获得更高的银行贷款比率和更长的贷款期限。 2.政策支持与行业壁垒 王兵、辛清泉认为在 IPO 发行审批中，相比于民营企业，国企实质上享有更多的政策扶持，民营企业则会通过寻租行为去想方设法寻求更多的政治关联， “王小石事件”就是一个佐证。20 世纪 90 年代中后期，我国的中央政策就要求股票市场要服务国有企业改革与脱困，国企更容易在证券市场发行股票。胡旭阳、史晋川研究发现拥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往往更容易进入政府管制行业，容易实现多元化经营。同样，罗党论等研究发现拥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更容易进入高壁垒行业，政治关联向外部
9、传递了有利信号，如拥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较容易进入行业壁垒较高的金融业。 3.权益成本 赵峰、高明华研究得出民营企业的权益资本成本的降低可以通过政治关联来实现，并且地方政府政治关联的降低作用比中央政府政治关联的降低作用更显著，市场越不是完全有效的地区，这种现象就越明显。但是，肖浩、夏新平统计了中国上市公司 19992001年的数据并进行了分析，得到的结论与 Boubakri 相反，发现政府干预越严重，企业权益成本越高，政治关联因素对权益成本有负面影响。 4.政府补助与企业对外捐赠 余明桂等选取 230 家民营上市公司 20022007 年的财务数据作为样本，发现相比于非政治关联民营企业，拥有政
10、治关联的民营企业可获得较多的财政补贴。并且，潘越等对沪深两市 ST 公司进行研究，也同样发现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在发生财务危机时可以获得较多的政府补助。薛爽、肖星研究发现汶川大地震后，拥有政治关联的企业往往更倾向于向灾区进行捐赠，同时捐赠企业会获得税收优惠和较多的银行贷款。 5.税率优惠与投资 吴文锋等选取沪深两市 19992004 年的民营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对高管团队政治关联与所得税率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得出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的适用税率与所得税率均显著低于无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但是，冯延超研究得出企业的政治关联不会给企业带来明显的税收优惠，并且有政治关联的企业其税负反而高于非政治关联企业，
11、正好与吴文锋的结论相反。刘圻、杨德伟选取深交所中小板企业作为样本，研究发现有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的研发投资会明显低于非政治关联民营企业，即政治关联的存在减少了研发资源的投入。 除了上述主要的经济后果，政治关联产生的经济后果还有很多，主要影响表现在对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的影响，产权保护，对高管变更的影响，对资产负债率的影响，寻租现象，对企业价值的影响等。下面重点介绍政治关联对企业价值的影响。 四、政治关联对企业价值的影响 正是由于政治关联会带来一系列经济后果，所以政治关联最终会影响企业价值。国内外的研究中，主要有以下几种结论。 1.政治关联对企业绩效具有正面影响 前人的研究中多数认为政治关联能提升公司
12、绩效。Jayachandran 以在美国竞选中的捐献作为政治关联的代理变量，以与美国共和党或民主党相关联的所有企业为研究样本，运用事件研究法，得出政治关联对企业价值有正面影响，称为“Jeffords 效应” 。Cooper、Gulen 和Ovtchinnikov 以美国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研究发现捐献公司所捐献的竞选者数量越多，该公司股票的未来收益越高。Goldman（2006）以S&P500 的公司为研究样本，以董事会成员政治关联作为企业政治关联，研究发现总统大选共和党获胜时，与共和党关联企业的价值上升，与民主党关联企业的价值下降。Knight 利用在美国总统大选中赞助布什或戈尔的 70 家
13、公司作为样本，研究发现支持布什的公司股价上升 3%，支持戈尔的公司股价下降 6%，收益差异为 9%。 针对中国市场，田利辉认为国有上市公司在政治关联的影响下，银行贷款规模和经理人的代理成本增大会造成公司治理恶化、公司价值降低，而民营上市公司的贷款规模受高管贪污腐败的影响相对较小。孙铮、刘凤委以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发现公司所在地区的市场化程度越高，对长期贷款的需求就越低，而政治关系可以降低贷款方的违约成本。潘红波、夏新平和余明桂研究发现政治关联与控股股东的资金占用正相关。曾萍、邓腾智用 Mata 分析的方法，研究得出整体上政治关联对企业绩效有明显的改进作用，尤其在政府管制多、金融不发达、法律体
14、系不完善的地区，政治关联更能够提升企业价值。 2.政治关联对企业绩效具有负面影响 从常理说，只有政治关联带来的收益大于成本时，公司才寻求建立政治关联。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政治关联对企业绩效有负面影响。Bertrand 等以在法国公开交易的公司为样本，研究发现 CEO 为帮现任政客在改选中获胜，由政治关联 CEO 管理的上市公司在大选之年会雇佣更多的员工或设置更多的岗位，同时降低解雇率。Boubakri 等选取世界上41 个国家中 245 家私营企业作为研究样本，研究表明，政治关联企业的会计绩效比非政治关联企业差。 我国研究中，邓建平和曾勇认为我国民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与企业绩效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
15、系，但是其缺乏系统性研究，政治关联类型的定义与分类不够具体。胡永平和张宗益则发现不同职位的政治关联高管对国有企业绩效有着不同的影响，政治关联董事长会提升国有企业绩效，政治关联总经理对国有企业绩效有负面作用。肖浩和夏新平认为由于国有企业拥有政府背景的高管基本上都是由政府任命的，而他们又大多缺乏经营管理企业的能力，从而会降低企业经营绩效。何镜清、李善民和周小春以 20062010 年我国民营上市公司为样本，研究得出民营企业的政治关联虽然增加了企业获得的贷款，但如果这些贷款使用不当，政治关联会降低企业价值。 3.政治关联与企业绩效无关 目前的国内外研究中，得出政治关联与企业绩效无关的文献不多。Fis
16、man D.和 Galef J.等以与美国副总统切尼存在紧密关联的企业为研究样本，研究结果没有表明企业建立的政治关联能够对其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五、问题与展望 虽然我国学者在政治关联与企业价值领域的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相比西方国家还存在很大的差距。结合本国经济的实际情况，我国学者应在以下方面进行深入研究。 一是在政治关联的界定与度量上，应该关注二度关联对企业价值的影响。二度关联，又称间接政治关联，是指高管本人没有政治背景，但是高管的亲属或好友有政治背景，如高管的直系亲属在政府任职，这种间接政治关联同样会对企业价值产生影响。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是如何精确界定并有效度量是一个有待攻破的难点
17、。还有一种情况，我国学者在政治关联对企业价值影响的实证研究中，普遍采用“现在是否在政府部门就职” 、 “现在是否为人大代表”作为政治关联的界定标准。若企业现任高管曾经在政府任职，但是现在已经卸任，这种情形下的政治关联情形比较特殊，但是同样会对企业价值带来影响，应该在政治关联的定义中区分开来，进行政治关联的进一步的细化研究。 二是在研究对象上，基本局限于对民营企业的研究。国有企业与政府存在天然的联系，有与生俱来的政治背景，而民营企业必须靠自己主动去寻求政治关联。另外，国有企业参股或控股的民营企业的高管团队即使没有政府任职背景，这样的民营企业同样也会具有一定的政治关联。如何去准确界定不同情形的政治
18、关联并对研究对象详细分类，更深一步地去深化政治关联与企业价值的研究还需要不断努力。 三是在实证研究方法上，多是建立回归模型，然后探究各个变量之间的回归关系，很少采用事件研究法。所以今后的研究可以多结合某些行业的具体案例。另外，企业价值的衡量多采用静态的数据，如年度报表、现金流量表等，然后进行计算分析。其实企业价值可以从更多的层面来综合考量，甚至可以加入企业的声誉、企业对社会的贡献和环境保护等。 四是在行业选择上，基本上都是把很多行业放在一起进行分析研究。鉴于金融行业的特殊性，有的也会剔除金融行业的样本。建议将不同行业分开来考察，可以针对某一个特定行业进行深入研究。这样充分考虑了各个行业的特殊性
19、，有利于开展精确化研究。 参考文献： 1Faccio.M. Dfferences between Politically Connected and Nonconnected Firms： A Cross-Country AnalysisJ.Financial Management，2010（08）. 2Francis B.B.， I. Hasan， X.，etal. Political connections and the process of going public： Evidence from China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Money and Fin
20、ance， 2009，28（04）. 3叶会，李善民.治理环境、政府控制和控制权定价-基于中国证券市场的实证研究J.南开管理评论，2008（05）. 4潘红波，夏新平，余明桂.政府干预、政治关联与地方国有企业并购J.经济研究.2008（04）. 5王兵，辛清泉.寻租动机与审计市场需求：基于民营 IPO 公司的证据J.审计研究，2009（03）. 6刘春苗.高管政治关联对企业价值的影响J.商业研究，2012（07）. 7曲亮，任国良.高管政治关系对国有企业绩效的影响兼论国有企业去行政化改革J.经济管理，2012（01）. 8何镜清，李善民，周小春.民营企业家的政治关联、贷款融资与公司价值J.财经科学，2013（01）. 9曾萍，邓腾智.政治关联与企业绩效关系的 Meta 分析J.管理学报，2012（11）. 11董嵩鹰.上市公司政治关联及其经济后果研究综述J.财会通讯，2013（06）. （作者单位：南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