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五十六名退休老人状告深圳社保局深圳 56 名退休老人状告社会保险局，认为近年来每人被克扣、拖欠养老金数万元。而未参与诉讼的退休老人则多达上万人，款项高达人民币数亿元!人们不禁要问：这些养老金是怎样被“克扣“的呢?2000 年 1月，新年伊始的第一个工作周，许多参与诉讼的老人手持法院作出的生效判决，动情地向记者诉说诉讼过程 社保局坐上被告席 此案 56 名原告均是深圳市企业退休老人，其原先供职的行业有钟表、建材、汽车、工贸、农垦、食品、木材等数十种，几乎涉及到深圳企业的各个门类，大都是 20 世纪 50 年代参加工作，也有在新中国建立以前参加工作的。提起退休待遇，老人们愤懑不平：“社保局为什么不
2、按市政府的文件规定办?我们的退休金比机关事业单位同级别的退休人员相差一倍，公理何在?这么多年了，我们找被告要求落实政策，但他们总是不给解决，我们只能拿起法律武器来讨公道了!“打官司要请律师，请谁呢?1998 年 10 月，老人们找到了广东商务金融律师事务所律师李捷云、冯青。两位律师得知，此案原告虽然 56 人，但他们代表着一万多名企业退休老人的企盼。是为民请命、伸张正义，还是避重就轻、绕道远行?两位具有正义感的律师选择了前者。 案情和证据令两位律师惊愕不已：一万多名企业退休老人是建国初参加工作的，是新中国“第一代“工人阶级，1994 年 7 月 31 日退休。他们是深圳最早的拓荒者。早在 19
3、85 年深圳市政府200号文规定：这些企业退休人员的工资发放标准套用机关事业单位工资标准。此后直到 1994年 7 月 31 日，企业职工离(退)休人员一直和机关事业单位退休人员享受同一标准的待遇。规定是出了，但在实际执行中却出了问题，引发了这宗涉及千家万户的克扣、拖欠退休金的纠纷。 “1993 年 10 月，深圳市机关事业单位退休人员大幅度调整工资待遇时，却未按市府规定相应增加企业单位退休人员的工资，二者拉开了差距。“一名熟知内情的人士对记者说，“举例说，仅正局级前者就比后者高出 95，一般退休人员则相差 64，这成了深圳特区分配政策上的严重不公。“不平则鸣。不平等的待遇激怒了企业退休人员。
4、对打“官司“，许多人信心不足，6000 多老人放弃了，4000 多人选出 56 名代表，他们毅然将社会保险局告上了法庭。 克扣拖欠退休金法不容许 1999 年 9 月 22 日，这宗引人关注的“民告官“案在深圳市某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国徽高悬，旁听席上座无虚席,一万多退休工人和社会各界群众的目光在这里聚焦。 “我们于 1998 年 10 月 14 日又正式向被告递交了书面申请行政复议书，但被告一直不予答复。“在法庭上，原告在宣读起诉状叙述本案的基本事实后说，“我们请求：(1)判令被告从 1993 年 10 月起，按我们退休时的职务级别,对应同期行政机关同类退休人员调整后的工资标准，补发至目前的
5、退休金并计入基数给我们；(2)判令被告按我们退休时的职务级别，对应当时行政机关同类人员的工资薪级给我们续发足额退休金；(3)判令被告支付补发退休金之利息，按银行年利率 5，时间按 27 个月计；(4)判令被告承担本案诉讼费。“被告深圳市社会保险局当庭辩称：我局认为,本案争议的焦点主要表现在两方面：(1)1994 年 7 月 31 日前企业退休人员退休待遇如何确定，是否按机关事业单位同类人员的工资标准确定其退休待遇?如果是，应按什么时间的工资标准来定其退休待遇；(2)企业退休人员养老待遇的调整应依何标准，是否应随机关工资的调整而调整?“我市的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起步于 1983 年，这项改革是一个渐
6、进的过程。 我们只有从整个养老保险改革的方向上去把握，才能准确理解深圳市政府过渡性措施的真实含义。“被告方作进一步分析说，“由于改革是先从企业起步，机关、事业单位最后才完成改革，因此，从整个改革进程来讲，应是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逐步与企业并轨的过程。由此可见，原告所称其退休待遇应与机关同类人员享受同一标准是与整个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向相矛盾的，我们有许多证据证明这一点。“坐在原告诉讼代理人席上的李捷云仔细地听取了被告方的答辩词。责任感压得他心上沉甸甸的。这次出庭，是受了 4000 多名当事人的委托，与他们中的 56 名代表办了委托手续，接了 56 份委托书啊!李捷云早年毕业于北京政法学院(
7、现中国政法大学)，曾任广东省司法厅副厅级巡视员、省人大常委会法制委委员、省法学会专职副会长兼秘书长等职，现任中国法学会理事。 “审判长、审判员：我们依法接受原告陈有球等 56 人的委托，听取了委托人的陈述，查阅了本案的案卷材料，研究了有关文件资料，刚才又参与了法庭调查，对本案事实有了全面、清楚的了解。“李捷云所作的代理词说，“原告陈有球等 56 位老人，是于 1994 年 7 月 31 日之前分别从各企业单位退休的干部、工人。根据深圳市人民政府文件政策的规定和已实行的制度，他们从 1985 年起，就一直与机关事业单位同类退休人员一样，缴交统筹基金和享受同等退休金待遇的。可是被告社保局在机关事业
8、单位退休人员于 1993 年 10 月起实施的调整工资待遇时，却没有给企业退休人员调整工资，致使他们的退休金比机关事业单位同级别的退休人员相差近一倍，医疗保险金也少了一半。陈有球等企业退休老人不服社保局的歧视性对待，从维护企业退休老人的合法权益出发，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是完全正当的。“李捷云依据案件事实和有关法规文件政策规定，发表了代理意见：原告陈有球等企业退休人员从 1985 年 12月起至 1994 年 7 月 31 日止，其统筹基金缴交和退休费均套用机关工资标准计发和调整，这不仅有深圳市政府文件规定，而且已经成为实际执行的暂行制度，这是本案的基本事实。深圳市企业退休人员退休费按机关事业单
9、位规定标准发放，是改革过程中的暂行办法和制度，但由于新的养老金调整办法是从 1994 年 8 月 1 日起才实行，因此，原暂行办法和制度执行到 1994 年 7 月 31 日为止。所以这 10 年之久都是套用机关事业单位工资制度和工资标准的。原告的观点和主张有充分、确凿的文件、政策依据。 “本律师认为，被告社保局在答辩状中对深圳市政府一系列文件的解释逻辑上是自相矛盾的，观点上是错误的。被告不作为的行为，违反了一系列政策法规文件规定，侵害了企业退休人员应得到的合法权益。原告对本案提起行政诉讼符合法律规定。“李捷云在充分举证后说：“原告陈有球等企业退休老人作为受我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保障的公民，无论
10、是政策法规的规定，还是十多年政策执行的事实，均应享受机关事业单位同类退休人员同样的待遇，被告理应一如既往地保证足额发放和调整他们的退休费。而被告擅自克扣、拖欠原告依法应当享受的退休待遇，使企业退休人员每月减少了应得合法收入 750 元至 1500 元，总计平均每人减少了 5 至 6 万元的合法退休金，显然是法不容许克扣拖欠退休金法不容许的。我们恳请法院依法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 依法治“官司“的深沉思索 1999 年 11 月，社会各界十分关注的这宗“民告官“案审理终结。法院支持了原告方的请求，认为被告是社会养老保险的行政机关，有履行国家及所在地政府有关保险、政策、法规的职责，对原告的多次申请
11、，被告理应作出行政决定。据此法院判决被告在判决生效 6 个月内对原告的请求作出处理决定并承担全部诉讼费。 “我们赢了!“接到判决的老人们热泪盈眶，奔走相告。消息迅速传到千家万户，那些原来没有委托律师的当事人，也纷纷感谢律师有效实在的法律帮助，其中有 1500 多名老人还补办了委托代理手续。 此案一审判决后，社保局在法定上诉期未提出上诉，因而已发生法律效力进入执行判决程序。陈有球等 56 名原告随即联名上书中共深圳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常委会、市政协，在充分肯定此案标志着深圳市“民主与法制建设“一大成果的同时，呼吁说：“判决书规定市社保局在 6 个月内对原告的要求作出合理合法的行政决定。我们认为众
12、多企业退休老人年事已高，不断有人离开人世。为了使企业退休老人及时感受法制建设的成果与温暖，我们建议由市领导督促社保局，首先就续发差额一项迅速作出决定，希望在 2000 年春节前足额兑现，其次就过去拖欠 5 至 6年的数额在判决规定时间内兑现。“当然，有了法院的判决和原告的呼吁书并不能与依法顺畅执行划等号。一些原告、退休老人向记者反映，有群众曾打电话去社保局问他们如何执行此判决，竟然得到这样的回答：“你们找政府要钱去!“这显然不是积极和端正的态度。 为民请命，作中华护法卫士，定然受到群众和当事人好评。此案终结后，有人曾作一对联称赞李捷云：“迈捷步，为民争理，唇枪舌剑，铸就中华护法卫士；攀云梯，冒天历险，墨泼毫挥，谱成南粤仗义新篇“。对此，李捷云并未陶醉，却深感任重而道远。 “宪法已经规定了我们国家要走依法治国的道路。我认为，依法治国，首先要依法治官司。“李捷云坦然地说，“作为一名律师，在正义面前畏缩不前，不敢仗义执言，不敢得罪权势，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律师。倘若如此，良心何在，气节何存?“可以说，李律师这番话连同整个这宗“民告官“案，都会给人带来深沉的思索。 责任编辑：张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