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澳门法律制度一瞥六、 “白鸽巢高万木苍” “白鸽巢高万木苍，沙梨兜拥水云凉。炎天倾尽麻姑酒，选石来谈海种桑。 ”这是著名爱国诗人丘逢甲写于庚子年间的澳门杂诗 ，写的是澳门著名的白鸽巢公园。 澳门最大的公园是白鸽巢公园。相传 100 多年前，葡萄牙的富豪马葵士在此建了一幢豪华别墅，养了数百只鸽子，成群结队地在澳门上空飞翔，成为澳门一景，公园由此而得名。澳门还有典型的中国式园林卢园、惟一的动植物公园二龙喉花园，以及南湾花园、螺丝山公园等，也颇有特色。作为一个以华人为主的社会，澳门地域狭小，与相邻的中国大陆和香港地区在社会经济生活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白鸽巢公园游览时，对澳门国际私法颇有研究的
2、朋友对笔者说：“澳门自 16 世纪开埠以来，一直是一个开放的城市，在东西方交流中起着桥梁作用，因此澳门民商事活动十分频繁，这为澳门国际私法的存在和发展奠定了客观基础，亦决定了澳门国际私法在调整国际民商事关系、规范运作、解决争议方面的重要作用。 ”葡澳学者认为，国际公法与国际私法的关系十分密切。在 20 世纪 90 年代以前，澳门的国际私法都是葡萄牙法律的延伸或葡萄牙政府专门为澳门制定的法律。随着中葡关于澳门问题的联合声明的签订，澳门进入了过渡时期，澳门本地的立法随着澳门法律的本地化得到了加强。 在白鸽巢公园一片凤凰树边，笔者与几位澳门司法界朋友席地而坐，纵论澳门法律特点，从法治的宏观问题，谈到
3、民商法暨刑法问题，又从国际私法谈到澳门与内地之间的区际司法协助问题，可谓“谈笑皆鸿儒，句句有启迪” 。 “澳门的法律尽管在立法语言、立法形式、立法程序、立法传统方面与中国内地存在差异,但两者均同属一个法律体系大陆法系。 ”一位朋友感慨地说， “很长时期以来，澳门与内地政治、经济和文化关系密切，居民之间的交往也很频密，但由于政治、历史的原因及法律语言相异的障碍，两地法律界通常缺乏沟通联系。自踏入过渡期后，情况有了变化，澳门政府逐步加强法律事务工作，设立法律翻译与立法事务办公室，开设法学院，成立了澳门律师公会、法学会、国际法与比较法学会等学术团体，使澳门与内地法律界的交往日趋频繁。 ”从时间上说，
4、澳门与内地法律界的交往始于 1987 年底；从界别上说，最初是律师界的接触；从层面上说，则是从法学会等民间团体开始，进而扩大到法官、检察官、法学机构等，并从民间往来发展到官方接触。1989 年 10 月，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一名副院长赴澳参加会议，顺道参观了澳门法院，探讨了粤澳两地司法合作问题，这是两地法官的首次非正式接触。后来，粤澳法官频频组团互访,其交流如公园中的白鸽巢，万木苍翠，绿意葱茏，一片生机。 七、无处不在的“合同” 漫步在澳门街头，可以看到中国人、葡萄牙人、本地人、旅游者各色人等从身边匆匆而过。街边绿地，常见中国人和葡萄牙人的后代，黄皮肤黑眼睛和白皮肤蓝眼睛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无拘
5、无束，十分可爱。从敞开的门洞里，可以听到传来麻将声声，有时又看到穿着中式服装的葡萄牙人倚门而立，这可以说是澳门风情画中的一个景致。 澳门民事法律中也有“一景” ，那就是在有关“债法”中还有所谓的“赌博合同” 。 澳门回归之前的民法，主要渊源是葡萄牙 1966 年颁布的葡萄牙民法典以及有关民事活动和民事关系的法令、法规等。这些民事法律包括“债法” 、 “物法” 、 “家庭法” 、 “继承法”等，内空庞杂但很周密。其中债法中涉及合同的内容最多，如赠予、合伙、租赁、牲畜分益、使用借贷、消费借贷、劳动、委托、寄托等等，都有一定的合同样式。 “民间所有的赌博与打赌是一种实际生活或活动中的存在，但并非有效
6、的法定合同，所以不能作为法定的债务来源。在所定合同为合法的情况下，才能作为自然债务的来源。 ”朋友在介绍澳门民事法律时如是说。 其实，早在 1867 年葡萄牙的民法典中，就对这类问题已作了专章规定，即所谓的“赌博合同” 。但是，究竟何为“赌博与打赌” ，较难定义，所以法律采取了不予定义的方式加以回避，但问题与纠纷还是可以依法得到解决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澳门人的结婚形式，很大程度上表现了华人和葡人、不同宗教信仰的区别。葡人、土生葡人和信天主教的华人结婚，要在教堂举行婚礼。结婚当天、新娘通常由父亲带领进教堂，在众亲友面前把女儿交给新郎。然后新郎、新娘双双跪在祭坛前，神父向双方询问是否接
7、受这一婚姻。最后互相交换戒指，双方在婚姻注册簿上亲自签字，婚姻才被确认，婚礼宣告结束。澳门的中国人，婚礼是中式的：到了大喜的日子，男方到女方家里去迎亲，女方的姐妹要表现出阻拦的意思，等到新郎给了“开门”红包，取个好兆头，才允许新郎进入女家。新郎要向新娘家长和其他亲人敬茶，拜祭祖先，然后再在姐妹簇拥下，新娘被接到男家，晚上则在酒楼大摆宴席。 葡萄牙民法典对婚姻作出的定义是：“婚姻是两个异性的人之间根据本法典的规定，意在以完全共同生活的方式建立家庭而订立的合同。 ”而婚姻关系的消灭，法律规定“配偶之间的人身与财产关系因婚姻的解除、宣布无效或撤销而终止” 。澳门的离婚案件，无论是协议离婚或诉讼离婚，
8、都需向法院提出，经法院裁定才予认可。 “自然法规是最高的法规，也是一切法规中最具有强制性的法规”（马克吐温语） ，澳门民法典也具有这种特性。 八、法律是金融商界的“定心丸” 有人说：澳门的街道和建筑是澳门发展和进步的“缩影” 。这话说得中肯而生动。 一次，笔者和几个友人来到澳门著名的大三巴牌坊游览。旅游界素有“不到大三巴，枉作澳门游”之说。大三巴牌坊是澳门最具特色的名胜古迹，成为澳门标志性的建筑。 “大三巴牌坊原来并不是一座牌坊，而是大三巴教堂的前壁。 ”澳门朋友指着高 5 层宛如山门的牌坊说， “大三巴教堂的正式名称是圣保禄教堂， 三巴是它的译音。这座建于 1602 年历经 30 多年建成的
9、教堂，是当时远东地区最大的一座天主教堂，享有盛名。可惜的是，这座巍峨雄伟的建筑物却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剩下的只有门前的 68 级古阶和用花岗岩建成的前壁。 ”在大三巴牌坊右侧，笔者游览了著名的大炮台，然后又来到了主教山。教堂前面，有一尊用大理石雕成的圣母像，因面海而置，所以有“望海观音”之说。从主教府门前，可凭栏远眺南湾和西湾风光，高楼幢幢，南海滔滔，跨海长虹，碧空帆影，皆可收入眼帘。 澳门第三产业发达，就业人数占从业人员的 55。如果从工商业组织或公司所涉及的领域看，除少量的工业公司外，澳门的公司大多集中在金融、旅游、娱乐、博彩、建筑、运输和加工制造业等领域。 澳门政府有关机构曾于 198
10、9 年委托里斯本大学法学教授起草澳门公司法 ，在听取澳门众多律师、公证员、商业登记局等人士的意见后，修改定名为澳门公司法典 ，并译成中文以便咨询讨论和立法审议。 “澳门公司法典是以澳门社会为背景，以澳门原有公司法例为基础，并参照临近地区及其他国家有关法律而拟定的。 ”一位澳门律师说，“这个法典规定，澳门的公司组织形式共有 4 类：无限公司、有限公司、两合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实际上，这也是现代各大陆法系国家有关法律一般都加以规定的、较为常见的商业组织形式。 ”在澳门，人们常可听到一句熟语：“银行多过米铺” ，这是澳门金融业发达的一个形象说法。 澳门的金融业规模不大，但高度开放，对外联系密切。笔者
11、从新马路到友谊大道不长的一段路上，可以看到香港汇丰、海外信托、诚兴、恒生、广东、商业、大通、南通、太平洋等 20 余家银行的分支机构，至于中国银行澳门分行大楼更是傲然挺立，显出非凡的风姿。当然这也得益于较为完善的法律保障。1982 年 8 月，澳门政府颁布信用制度暨金融结构管制法令 ，促使金融业进一步发展。当年 1 月 1 日，澳门货币发行机构首次发行了新纸币；1993 年澳门政府实施了新银行法，加强了对银行的专业化管理。一位银行家说：“银行运作按法规办心中踏实。法律是金融商界的定心丸 。 ” 九、自由港优势大有发展 “回归之后，澳门是中国仅有的两个自由贸易港之一。 ”在澳门一家银行采访时，一
12、位银行总经理侃侃而谈，对笔者说：“同是自由港的香港是国际金融中心，澳门也将充分发挥自由港资金自由进出、无外汇管制的优势、探索建立资本市场，逐步发展本地股票市场、开展投资银行业务、成立投资基金、筹组按揭公司等，应该是大有发展的。 ”澳门地域虽小，但消息、信息灵通。在笔者采访一家银行时，许多高级职员在谈论近日美国的经济动态。据获悉的信息，尽管美国经济兴旺，失业率降低，但有着破纪录的贸易赤字，国会因而投票通过对进口钢铁实施配额制。由此现象，人们重新担心该国的贸易保护主义会与日俱增。职员们引用一位国际贸易律师的话说：“如果贸赤继续增加，在 2000 年的政治角逐中，贸易问题极可能扮演一个较大角色。 ”
13、人们在似乎不经意的时事评论中，却常可引发新对策的有益构思。 “澳门银行分布密度大，市场空间很有限。 ”那位银行总经理分析事理十分冷静。他进而说， “但如果放眼整个珠江三角洲，则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随着中国进入世界贸易组织（WTO）进程的加快，金融市场会进一步开放，这无疑是外资金融机构进入大陆市场的契机，澳门的银行业自然要把握这个有利业务扩展以及自身发展壮大的好机会，积极开拓新的市场。 ”显然，这一审时度势的见解，含有一种开拓进取的精神，可见经济形势的评估与相关法律的制衡有相当的关联。 澳门法律门类很多。1972 年葡萄牙制定新的澳门省政治行政章程 ，着重规定了立法会和总督都有权制定与澳门有关的法
14、律，主要是工商和经济方面的法律。以前立法会制定过超额纯利税章程 、 旅游业及同类行业章程 、 工业法及赠予和遗产税章程等，澳门总督也颁布过消费税法令 、 民事登记法令等。澳门立法会成立后，与总督一起进行了大量的立法工作，制定和颁布了一系列法律法令，如管制黑社会法令、营业税章程、旅游业章程、幸运博彩法、土地法、对外贸易法、银行法、劳工法等等，对规范澳门的工商和经济活动起着重要作用。 “澳门立法会于 1990 年 7 月通过法令，成立反贪污暨反行政违法性高级专员公署，简称叫反贪污专员公署 。总督在听取了咨询会的意见后，任命薛克大法官担任首任反贪污专员公署的专员。 ”澳门法院一位法官说， “这个公署
15、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机关，不受总督及其他机关的约束。其职责主要是防止贪污和欺诈行为，有权对上至总督、立法会主席及议员、咨询会主席及委员、政务司等高级官员，下至各个公共机关与企业负责人所犯的贪污及欺诈罪进行调查和预审。公署可以不事先通知，随时检查所有机关的文件档案，并向有关人员进行调查取证，产生了一定的效果。 ” 十、企盼长治久安 “这么说， 反贪污专员公署的作用就像香港的廉政公署？”笔者在香港回归前曾载文报道过香港“廉署”的运作情况，便问。 “澳门的反贪污专员公署与香港廉署有些不同。 ”一位深知内情的朋友说， “反贪污专员公署虽可作各项犯罪调查和预审，但无权查阅银行账户和拘捕疑犯，这些刑事调查权仍
16、由警方、法院和检察院掌握。所以，澳门的反贪公署并没有像香港廉署那么大的权力，也无法如香港廉署那样有效工作。 ”话虽这么说，澳门反贪污专员公署还是做了大量有效的工作。比如人所共知的，公署曾调查了澳门政府经财政司购置了数亿资产的不正当行为，将材料报告给葡萄牙检察官公署。他们还曾调查了政府当局长期安排 217 名外聘人员在酒店住宿，为其支付高额房租,并向澳门经济暨财政政务司作出劝告，处置过大量贪污、欺诈、非法移民、非法行医和违反市政条例等案件，受到各界的赞同。 笔者在澳门期间，还获悉此间举行了一个颇有意义的纪念活动：“包青天文化研讨会” ，在纪念包公千岁诞辰之际呼唤廉政。这次活动大会主席刘品良称：希
17、望通过活动，倡导反贪污、反腐败，加强法制建设、弘扬“包青天文化” 。 “这次研讨会对未来的特区政府是可贵的支持，对澳门公共行政部门有重要的启示，对广大公务员是一种鼓励和鞭策，反贪工作一定会得到广大居民的全力支持。 ”此时出任澳门立法会副主席的何厚铧说。 包公是中国老百姓喜爱的历史人物，以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著称。一位学者在祝贺“包青天文化研讨会”召开时说了一番精彩的话：“澳门开埠史第一章，是以贪官受贿开始的，呼唤廉政人心所向。 ”而何厚铧在研讨会上也说：“根据澳门基本法规定，未来的特区政府廉政公署，是一个独立的机构，其目的是促进澳门建立一个廉洁、法治的社会，以达到长治久安。 ”毋庸置疑,澳门居民将翘首企盼。 （连载之二续完） 责任编辑：张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