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白洋淀赌城追踪镣铐锁断金钱梦 早在姜殿武交待“博彩”和在港受贿以前，调查组就接到群众举报，说姜殿武还有其他经济问题。当时并未立即追查，一是怕分散精力，二是怕打草惊蛇。姜殿武交待了前两个问题之后，为了照顾他的健康，王德瑛同志决定先让他回家休息。这就给某些人一种错觉，以为调查组只追查他与“博彩”有关的问题，不再追究他的其他问题了。实际上，调查组继续深挖姜殿武其他问题的战役已经开始。让他回家休息，是欲擒故纵之计。 经过对所掌握的材料认真筛选，调查组选择了姜殿武利用为蠡县燕赵毛纺厂找外资收受贿赂问题作为新的突破口。 燕赵毛纺厂是私营企业，它由三个股东合办：一个是蠡县县委副书记朱占良，一个是厂长蒋亚藏，
2、一个是副厂长施晨义。起主要作用的是朱占良和蒋亚藏。经过分析研究，燕赵毛纺厂对蒋殿武行贿，决策人很可能是这两个人。他们在与姜殿武构成行贿受贿案的犯罪事实中，处于从属地位，是违纪的次要责任者。由于他们在整个案件中所处的地位、作用和责任不同，他们就不可能愿与案件主要责任人承担同样的风险。只要抓住证据因势利导，晓以大义，使其权衡利弊，就可能瓦解其防线，取得新的突破。突破点一定，调查组立即出其不意地对朱占良和蒋亚藏进行“谈话” ，同时，查封了燕赵毛纺厂的全部账目。这两个动作都是在对方毫无设防的情况下进行的，由于对方措手不及，效果非常显著。 在调查组居住的屋子里，几百本台账、记账凭证摊在桌子、箱子、文件柜
3、和床上。经验丰富的会计师不分昼夜，聚精会神地审视着账簿里每一笔资金往来。突然，一张“去保费用”的记账凭证引起了重视，经过细查，此项费用的原始凭证是一张白条，上面写：“支出去保费用二万元整” ，经手人蒋亚藏、施晨义，时间是 1997 年 9 月 29 日。接着又发现一张可疑的现金支出凭证，在摘要栏里，注明是“借款” ，括号里标明“给姜” ，原始凭证是朱占良写给蒋亚藏的一张便函，原文是：“亚藏：让小郑回去，请想想办法，把老姜的 10 万元解决了，实在没办法交差了，想想办法。 ”落款是：“占良” ，时间是“95 年 2 月 22 日” 。在这张便函的下方，写有“占营：请解决。蒋。95 年 2 月 2
4、3 日”字样。 “占良”显然是朱占良， “占营”是燕赵毛纺厂的会计， “小郑”是朱占良的小车司机。经查，两张支出凭单中的“去保费用”和“给姜”都是向姜殿武行贿。调查组抓住这两份证据，便取得了对朱占良、蒋亚藏进攻的主动权。当调查组单刀直入，询问朱占良、蒋亚藏有无行贿行为时，他们都哑口无言，调查组亮出证据后，他们仍不作声。这说明他们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缺乏思想准备，因而既不敢否定，又不愿承认，内心充满矛盾：不承认吧，否定不了调查组掌握的证据；如果承认了，一是怕承担行贿的罪责，受到法律的制裁，二是怕人们说他们出卖朋友。想说有诸多顾虑，不说又难以过关，还得代人受过，左右为难,使他们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为
5、了打破僵局，调查组对朱、蒋采用了法律、政治和经济的多重压力。朱占良是一个由农民成长起来的县委副书记，他能够从全县几十万农民中脱颖而出、擢升至此，实属不易。因而调查组告诫他，为了你的家庭和自己的前途，你必须配合调查组的工作。现在组织上跟你谈话，不是要结束你的政治生命，而是希望你认清形势，说清问题，争取立功，否则，按调查组已经掌握的材料，也完全可以对你进行组织处理。朱占良是个官欲很强的人，葬送自己的政治生命，使自己为之奋斗了半生的前途毁于一旦，对他来说是件可怕的事。是为了保姜而不讲，还是如实交待而自救？朱占良自会权衡利弊与得失。调查组一边做他的工作，一边观察他的表现，当他表现出合作态度时，就给他以
6、肯定和鼓励，促使其做正确的选择。 蒋亚藏是个个体业主，经营一个拥有 5000 万元资产、6000 个纱锭的毛纺厂。 “谈话”限制了他的行动，使他与企业的联系中断。他心急火燎，日不思饭，夜不能寐， “谈话”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调查组反复告诫他，只要把问题讲清楚就可以回家。根据调查组掌握的情况，蒋亚藏亲自开车与朱占良一起给姜殿武送过钱。但蒋亚藏矢口否认自己会开车。调查组通过外围了解到蒋确实会开车，便在质问中突然发问：“你到底会不会开车？”蒋听后一怔，张口结舌。从调查组质问的口气里，他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已被戳穿，在调查组接连不断的强大攻势面前，他终于开了口。朱占良和蒋亚藏虽然都开了口，但却说不到一块
7、儿去，朱占良交待的是 1995 年 2 月与蒋一起给姜殿武行贿 10 万元，蒋亚藏供认的是1993 年 9 月与朱共同给姜殿武行贿 5 万元。调查组抓住两个人的破绽，继续发动政治攻势，他们终于交待了如何在姜殿武的默许和怂恿下，挪用公款和两次向姜行贿的经过。 1991 年底，姜殿武还是保定地区行署专员时，到蠡县大百尺村视察工作，要求该村建一个“保定示范养鸡场” ，他答应从银行和财政给解决200 万元贷款和周转金。1993 年鸡场建成后，姜殿武当上了保定地委书记。上任不久，他又来到养鸡场。朱占良见姜殿武来，立即给蒋亚藏打电话，让蒋亚藏立即赶来。朱占良把蒋亚藏介绍给姜殿武，说“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厂长蒋
8、亚藏，他过去办过厂，很有经验，现在又建了个毛纺厂，效益不错。 ”姜殿武一听，眉飞色舞地说：“我帮你办成一个合资企业，享受国家减二免三政策，怎么样？”蒋亚藏受宠若惊，说：“那感情可好，谢谢领导的关怀！”临走时，姜殿武拉着蒋亚藏的手亲昵地说：“过几天你到地委找我，我让人给你把合资执照办下来！”几天后，朱占良通知蒋亚藏，说“老姜让你去一趟。 ”蒋立即开车到了保定。姜把一份港商司徒玉莲的银行资金证明和一份意向书交给蒋，并打电话把外协办的一个干部叫到办公室，说：“你帮着把这份合资执照跑下来！”于是，从县计委到保定地区外协办、计委、外贸、工商，一路绿灯，把合资执照办成了。 1993 年 9 月初，姜殿武又
9、来到鸡场。朱占良又给蒋亚藏打电话，说：“亚藏，老姜又来了，一来就打听你，你赶快来吧！”蒋立即来到养鸡场接待室。姜兴趣很浓地问道：“亚藏，厂子的生产情况怎么样？”蒋说：“效益很好，因为开发的是新品种，一上市就受欢迎，每吨鸡肉纯利润能有 8000 元左右。 ”姜高兴地又问：“今年能赚多少？”蒋说：“四五百万没问题。 ”姜听了，兴奋地说：“一会儿我到厂里去看看，今天哪儿的饭也不去吃了，就在亚藏那儿吃，有酸菜粉没有？我们东北人就喜欢吃酸菜粉。 ”说完，他前呼后拥地来到燕赵毛纺厂，在车间里看了一遍，满面春风地来到蒋的办公室，说：“亚藏，厂子办得不错，哈哈，我可要算个小股，好给你们参与着点！”蒋连连点头说
10、：“行、行，没问题！”朱占良说：“亚藏，这话你可不要到外面瞎说呀！”蒋说：“知道，瞎扯了会引起别的！”晚餐自然是极丰盛的。饭后姜被安排在一个套间里休息。姜让司机给保定某小姐打电话，说他要跳舞。这时，朱占良见姜殿武高兴，趁机说，养鸡场的效益如何如何不好，希望把养鸡场的 200 万元转投到燕赵毛纺厂去，姜全部答应。这时他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小股” ，早把示范养鸡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姜殿武与那小姐一直跳到深夜一点多才尽兴而归。 后来，有一天，朱占良又给蒋亚藏打电话：“亚藏啊，老姜总念叨他那个小股，你看怎么办？你既然答应他入股的事，先给他分 5 万元得了，否则，他给你联系的引资一事，什么时候也到不了位。
11、 ”蒋说：“行，咱们马上办。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开车直奔石家庄姜殿武家。他们一进屋，朱就把腋下 5 万元的纸包放在茶几下边，说：“今年行情不错，亚藏这边儿干得也不错，只是现在还没结账，给您拿了几万块钱，先意思意思，等以后结账了，再多拿一些来。 ”姜说：“好，你们以后把企业搞得更好一些。 ”饭后，姜把朱、蒋送到楼梯口，说：“谢谢！”1994 年底，由于燕赵毛纺厂内部闹矛盾，合伙人决定分家。朱占良讲：“分家可以，但老姜那小股怎么办？”蒋问：“他说没说怎么着？”朱说：“他说要100 万！”蒋一听，急了：“他干了什么，合资的款一点也没到位，还要100 万！我不同意！”朱说：“亚藏，你在这里说什么都行
12、，你有胆量跟姜说去！你惹得起吗？”蒋无可奈何地说：“给他 10 万，是个意思得了。”朱说：“行，就这么应付一下。 ”施晨义说：“姜书记虽然没把合资的款办成，但咱们也还是得表示一下。 ”于是，朱占良便把 10 万元送到姜殿武家。 姜殿武没有一分钱的投入，也没把合资款落实，他靠什么要“算个小股呢”？就是靠他的权力，他把党和人民交给他的权力攫为己有，再用它去交换钱财。正是这种权钱交易的为官哲学，使他陷入罪恶的泥淖而不能自拔。 陆续揭出的大量罪证，使姜殿武再也无法逍遥法外了，一副梆硬冰凉的手铐铐住他那罪恶的双手。从他家搜出的巨额人民币、港币、美钞都说明他罪不容赦。这个位高权重、玩忽职守、横行霸道、收受
13、贿赂、利欲熏心的“双高”人物，终于到了他应去的地方。 秋天的白洋淀，天高气爽，碧波荡漾，鱼儿欢跃，鸟儿翱翔，轻舟如织，笑语昂藏。望着这蓝天碧水，葛祥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他面前闪耀一颗明珠，它硕大无比，晶莹无瑕。他心里说，华北明珠是人民的眼睛，绝对容不得砂子。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和全组同志在保定工作了半年多，整天忙得马不停蹄，还没见过这湖水、莲花、芦荡呢。他称了称体重，足足掉了 8 斤，本来就瘦骨嶙峋的身体更加消瘦了。可是他觉得精神却极好。 上级领导通知葛祥久，即将调他到新的部门去工作，要他立即赴任。可是，他总对姜殿武放心不下。就像一个外科医生，总是惦记被他动过大手术的危重病人一样。
14、他回京以后，不由自主地来到关押姜殿武的秦城监狱。这个年过半百的汉子，你别看他在面对罪恶时锋芒毕露，疾恶如仇；等把毒瘤摘除以后，他的心反而变软了。葛祥久到秦城监狱时见姜殿武的心情便是如此。 “老姜，你恨我吗？” “我不恨你，只恨我自己！” “这话也许是真，也许是假。不过，当初你要早听我的话，有个主动交待的情节，也可能不到这里来。 ”“我已经是阶下囚，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立功赎罪的机会还有，出路还有”葛祥久与姜殿武曾经同吃同住同交谈不下 40多天，对姜殿武可谓了如指掌。他对姜殿武所犯的罪行和所持的态度除了气愤之外，还深深为他惋惜。姜殿武是受过正规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全国有名的畜牧专家。1993 年江泽民总书记到河北视察工作，在汽车里听了姜殿武开发太行山养兔业的汇报后，深受启发。后来江总书记在河北省委干部会议上兴奋地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表扬的就是姜殿武。可是，姜殿武却辜负了党和人民的期望，忘记了世界观的改造，目无法纪，为所欲为，不择手段，谋取私利，终于成为党和人民的罪人！ 任何倒行逆施都休想毁掉白洋淀，英雄的白洋淀人过去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了这片神圣的沃土，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他们完全有能力用勤劳和智慧建设好自己的家园。洗去污垢以后，白洋淀将会变得更新、更美、更富饶。 （连载之三 全文完）责任编辑：张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