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心理热线折射出的性教育困惑“我女儿爱上了高年级女生，我该怎么办？”小芙母亲来北京市青少年心理咨询中心咨询时，一脸焦虑。 让她着急的不是刚上初中的女儿早恋，而是女儿爱错了人。问题是从女儿的日记中发现的。在日记中，女儿倾诉着对一个同校高年级女生的爱慕之情：“她是那么的美，一看见她我就抑制不住自己满心的喜悦。”每天，在校园中见到心仪的姐姐，女儿就会面红心跳，惊慌失措。可看不到姐姐，女儿就会一天若有所失，无心听讲。女儿的“暗恋”已严重影响了学习成绩，精神状态也萎靡不振。面对女儿的这一错爱情结，小芙母亲不知该如何处置。 咨询中心主任于华说，青少年每年因性产生的心理问题大同小异，而今年这样的同性恋咨询却已
2、有 7 例，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以前从未碰到过的。于华说，原因恐怕有两个，一个是家庭的影响，一个是性教育不到位。在咨询中，小芙的父母表示经常对女儿灌输男人坏的意念，本意是想让年幼的女儿少接触男性，不致早恋影响学习。却不知潜移默化中，女儿开始厌恶男人，情窦初开后将朦胧的爱意投向了女性。 青少年的同性恋更多的发生在女孩身上。发生在男孩身上的则是手淫。每年就这一问题当面咨询或电话咨询的人很多。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青少年的性成熟年龄已相应提前，很多男孩在小学高年级或初中就有了手淫行为，但因缺乏起码的性知识，他们不知道适当的手淫是正常的，他们满心害怕又深感耻辱，不敢对人提起，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于是
3、陷入了焦虑之中。 在咨询中，于华就碰到了这样一个孩子。陈某第一次跟着父母来时，非常羞怯，在咨询过程中始终不肯抬头。正上初中的他，每天手淫多达四五次，对自己的这一行为模式，陈某非常害怕。一方面他害怕这么频繁的手淫，会消耗自己的身体和智力（他听过一滴精十滴血的说法）：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可耻。他不知道手淫是性成熟后一种正常的性行为，只觉得自己可鄙又恶心。他不敢对人诉说，于是常常自责。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两种情绪的循环让他陷入了焦虑之中，排解不开的焦虑最终让陈某睡眠严重不足，精神萎靡，上课无心听讲，学习成绩直线下降。 于华说有些孩子手淫的时间可能会从初中持续到高中、大学，而持续时间的长短与接受正确的性教
4、育的早晚有关系。对这样的孩子，于华说，首先要改变他们的认知，性心理与性生理是相匹配的，性生理得到满足，性心理就会正常，性生理得不到满足，性心理的需求就会愈发强烈。对因手淫而焦虑的青少年需要劝慰、诱导并鼓励他们释放自己。要告诉他们，手淫是性生理发育到一定程度的正常行为，有这一行为表明你的机体已够成熟。而手淫的次数则因人而异，只要身体能承受，几次并不重要。陈某在几次心理咨询后，不再以自己的行为为耻，心理得到了放松，焦虑的情绪随之得到了缓解，手淫次数也相应减少。学习成绩开始稳步上升。 于华说，青少年因性而产生的心理问题，与当前的性教育密切相关。欲说还“羞” 、欲罢不能可以说是中国青少年性教育的现状。
5、青少年性教育是讲授生理知识即可，还是辅以适当的性知识？讲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孩子们既了解了一定的性知识，又不会因对性的了解，而展开对“性福”的追求？这些问题谁也无法给出定论，谁也不敢轻易尝试。再加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成绩和升学率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校园性教育就做做表面文章算了，好的学校是生理老师兼心理老师，一些学校甚至由其它课程老师兼任生理、心理老师，没有统一的教材，大多学校就教授一些生理卫生知识。 对性知识缺乏起码的认知，性生理又渐趋成熟，一些青少年常常因不知如何处理朦胧的性意识，而陷入心理的困顿。而因为教育设置的偏差，很多中学对孩子的心理教育并不重视，因性而产生的心理困惑，孩
6、子不敢对老师诉说，因为老师知道了就意味着学校知道了，这是孩子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不敢对家长诉说，家长的反应通常会是小小的年纪，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吗？严重的还会引来一顿揍。孩子只能三缄其口，心理的问题因压抑而愈演愈烈。前一阵，自办青春期性心理热线的18 岁小伙李瞳让媒体着实热闹了一把。给李瞳打电话的都是些 13 岁到24 岁的初高中、大学生。热线每天最多要接到三十多个电话，一百多个志愿者加入其中。李瞳说就因为我和咨询者是同龄人，了解他们的心态和困惑。而在他们父母的保守意识里，性、早恋都是很可怕的字眼，他们不能和父母说。其实他们提出的问题很简单，主要是爱情、恋爱、生理反应等青春期的困惑，只是找不
7、到一个沟通的渠道，没有人去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瞳希望自己的行为可以唤起青少年对性的正确认识，引起教育界的重视。 中国的性教育起步于上世纪 90 年代初，可走过了十多年的性教育，仍是一锅“夹生饭” ，甚至可以说很失败。青少年渴望了解的性成熟、性行为、性心理等知识，依然无从获取。青少年性教育的这一现状让于华深感不安：我们真的只要培养出一些对性没有感觉的人吗？性本身真有什么可耻的吗？不是的。道德的性是美好的。因此，于华认为青少年的性教育要秉承这样的理念：性知识与性道德教育并行。宣传性知识并不是鼓励尝试性活动，而是在打破神秘感的同时，解说一些与生理和心理相关的困惑和疑难，受教育者学到的不仅有性方
8、面的知识，还有其他的社会规范。让青少年正确认识性，认识性带来的感觉，不讳言爱情和性是美好的，但告诉他们性和爱情是可以等待的，因为性和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相应的追求。讳言性知识，一味强调道德教育，可能造成青少年的性压抑或性膨胀，它就会寻找各种形式去发泄、满足。并因之产生一些异乎寻常的行为。于华就接受过多例偷拿母亲、姐姐内衣的孩子的咨询。于华说，这种行为就是性压抑的表现，青春期如果不加以疏导，时间越长，问题就会越严重。成年后就可能发展成为一种嗜好。 强调道德教育的同时，我们还需摒弃传统道德中的糟粕。曾经的一次咨询让于华至今难以释怀：一个中学男生将女同学骗到家里，实施强奸并录了像。事情发生后，学校鼓励私了，女生家长也怕家丑外扬对孩子的成长不利，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于华质问，我们道德指向的到底是侵害者还是受害者？为什么曝出事件，追究加害者会让受害者受到更大的伤害？这样的道德观念需要打破。 北京市青少年心理咨询中心成立至今 5 年有余，是北京市团委的下属机构。于华说，除了咨询业务外，中心准备进行青少年性教育的尝试，在各学校不定期举办性心理讲座，给家长讲授，然后再通过家长传达给孩子。于华希望这样的努力可以让中国的青少年性教育有一个质的突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