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当代中国网络反腐动力机制的现状与完善摘要：网络反腐的动力机制包括反腐动机和反腐环境两方面内容。要推动网络反腐这一新生事物健康发展，就必须对其动力机制予以改进、完善。要进一步发展具有积极效应的动力机制，确认和激励各类主体参与网络反腐的正向行为动机。同时，要改进具有消极效应的动力机制，抑制与公共理性相背离的反腐动机，创建更加优良的网络反腐环境。任何反腐都是值得欢迎的，但任何反腐都摘要：网络反腐的动力机制包括反腐动机和反腐环境两方面内容。要推动网络反腐这一新生事物健康发展，就必须对其动力机制予以改进、完善。要进一步发展具有积极效应的动力机制，确认和激励各类主体参与网络反腐的正向行为动机。同时，要改
2、进具有消极效应的动力机制，抑制与公共理性相背离的反腐动机，创建更加优良的网络反腐环境。任何反腐都是值得欢迎的，但任何反腐都必须“守住边界” ，即维护稳定的社会环境。 关键词：网络反腐；动力机制；制度完善 中图分类号：G2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751（2013）11001004 必须“守住边界” ，即维护稳定的社会环境。 关键词：网络反腐；动力机制；制度完善 中图分类号：G20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751（2013）11001004 2近年来，我国网络反腐倡廉建设不断发展。一方面，网络作为更加公开、透明、直接、便捷的反腐平台，逐渐受到了广大网民的欢迎
3、。另一方面，公共部门为建设清廉政治，也不断强化网络反腐的监督功能，如中纪委、最高人民检察院等部门相继开设了网络举报平台，使网络反腐权威化、专业化和集中化。2010 年 12 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的中国的反腐败和廉政建设白皮书，高度评价了网络反腐的积极作用。本文拟分析当代中国网络反腐动力机制的现状，在此基础上提出促进网络反腐这一新生事物更好、更快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网络反腐及其动力机制解析 网络反腐在现代社会已成为日常生活中的通俗用语，但关于网络反腐的含义，人们仍众说纷纭。2009 年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出版的党的建设辞典正式收入了“网络反腐”一词，这标志着网络反腐得到了比较权威的确认。根据该
4、辞典的释义，网络反腐是一种新型反腐工具，它通过提供一个全新的对话方式和服务平台，依靠舆论聚合力量以及官民互动机制，实现有效预防、遏制和惩戒腐败行为的目标。从这个定义可以看出，如果建立了网络反腐平台，网民就可以利用这个平台，随时学习和宣传党的反腐倡廉路线、方针、政策，随时向公共部门提出关于反腐倡廉的意见和建议，随时反映、举报各种以权谋私、渎职、作风腐化等腐败行为。这“三个随时”从根本上激发了反腐倡廉的社会活力，夯实了反腐倡廉的群众基础，调动了反腐倡廉的积极因素，提升了反腐倡廉的实际成效。根据这个定义，网络反腐一般涉及三大主体。第一个主体是对涉嫌腐败者予以网络举报或曝光的个别网民，这些人可能是腐3
5、败行为的直接受害者，也可能是怀有正义感的其他网民。第二个主体是网民群体。实践中，一旦涉嫌腐败者被曝光，网民们就会发动人海战术，不断掀起公共舆论的浪潮。第三个主体是政府公共部门。对于发布在网络举报平台上的检举信息，公共部门会直接对信息的内容介入调查；对于发布在公众网络空间的曝光涉嫌腐败者的信息，公共部门一般也会在公共舆论形成后迅速介入调查。以上三个主体中，参与爆料的个别网民是“始作俑者” ，没有他们的信息公布行为，网络反腐就无法启动；掀起舆论浪潮的网民群体是网民爆料的“靠山” ，没有这个“靠 山” ， “始作俑者”大多落个无人呼应的失败结局。而不管是个别网民爆料，还是网民群体掀起舆论浪潮，都是希
6、望引起公共部门的高度关注。 网络反腐的兴起，最根本原因是腐败现象的滋生和猖獗。但是，网络反腐能成为当前反腐败的一种重要形式，与其背后的动力机制不无关系。所谓反腐败的“动力机制” ，是指各类反腐主体的反腐动机与反腐环境有机结合形成的系统整体，主要包括两大系统要素：反腐的人和反腐的外在环境。任何反腐行为都是由“人”完成、由“人的动机”促动的。从行为科学上讲，动机是行为的根源，行为是动机的外化。因此，只有仔细考察人们在反腐时的各种心理动机，才能将反腐的最直接动力挖掘出来。同时，人的反腐行为离不开反腐环境的影响。一方面，人在本质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面对腐败行为，人们有没有治理腐败的动机，取决于社会
7、环境对人的塑造。另一方面，人们对反腐形式的选择以及反腐质量的高低，也受到反腐环境特别是反腐手段的制约。如果把反腐动4机比喻成“水” ，反腐环境就是“大地” 。没有“大地”的供给，反腐动机就是“无源之水” ，必将干涸。而当人们的反腐动机之“水”不断涌出时，还需要反腐环境这一“大地”之崎岖地势的“疏” （正向激励）与“堵” （负向激励） 。 “水”与“大地”合为一体，构成反腐败的“动力机制” 。 二、当代中国网络反腐的动力机制分析 网络反腐已经成为当代中国一种非常重要的反腐方式。以下，笔者运用发生学方法论，从两个方面（反腐动机和反腐环境） 、三个阶段（个别网民举报阶段、网民群体围观阶段、公共部门介
8、入阶段） ，对网络反腐的动力机制予以分析。 （一）个别网民网络举报的动力机制 1.反腐动机分析 腐败事件发生后，个别网民对之进行网络举报的心理动机主要有两种：具体维权和抽象维权。前者是指个别网民作为腐败的直接受害者，为实现个体权利救济而积极举报腐败者。后者是指一些网民虽与具体腐败行为没有直接关系，但希望建立能够遏制所有腐败行为产生的根本制度，藉此保护每个公民的合法权利不受侵害。 2.反腐环境分析 （1）政治文化环境。网民参与网络反腐的动机尽管存在差异，但都反映了他们具备一定的民主意识和法治意识。如果民主意识没有觉醒，面对腐败行为造成的危害，很多人就会选择“臣民”式的忍受。换言之，正是民主意识激
9、发了人们的维权意识和原始的反腐动机。而如果没有法5治意识的教化，那些不愿做“臣民”的人们即使有维权意识和反腐动机，其也很可能选择非理性的渠道来使腐败者受到惩戒。法治观念，特别是程序法治观念，让人们越来越注重采用“合法的方式”反腐。 （2）制度环境。在法治国家，腐败者最终一定要由公共部门予以查处和惩戒，否则就是法外复仇。一般而言，公共部门查处腐败有两种制度设计：第一，占主导地位的权力监督和制约制度，这是公共部门根本的、主动的、常态的制度安排，可谓反腐的“阳光大道” 。遵行这一制度，公共部门会主动与腐败行为的受害者进行沟通，以获得有关腐败行为的信息。当然，更多的时候，公共部门是接收到受害人的直接举
10、报后启动反腐程序。第二，对腐败行为的曝光及舆论监督制度，这一制度安排可谓反腐的辅助性制度。网络反腐是这一辅助性制度安排的典型代表，它主要通过网络曝光行为及其引发的网络舆论来促使甚至倒逼有关部门启动反腐程序。长期以来，由于各种原因，作为我国主导性反腐制度的权力监督和制约制度仍有较大的完善空间。 （3）技术环境。互联网技术深刻地改变了世界。与传统交流平台相比，互联网这个虚拟平台具有一系列优势：方便快捷、成本低下，群体互动、涉及主题广泛，覆盖面广、监督有力，等等。制度经济学认为，人们的行为天生具有关注效用的倾向。所谓效用，即行为收益与行为成本的比例。作为理性经济人，人们的具体行为取决于效用系数的激励
11、。网络反腐的制度环境对网络反腐的作用也体现在“效用”二字上。从收益上看，网络反腐影响巨大；从成本上看，网络反腐几乎没有成本。因此，人们选择网络反腐渠道自然在情理之中。 6（二）网民群体参与围观的动力机制 1.反腐动机分析 涉嫌腐败事件被网络曝光后，会迅速引发网民群体的围观。众多网民进行点击、转发、评论，以期该事件成为公共部门关注的焦点。究其动机，大致有两个方面：抽象维权和泄愤式参与。前者是指众多网民出于维护公益，希望通过网络反腐的个案积累，促使公共部门建立更加完善的网络反腐制度和权力制约制度，进而使每个人的合法权利都得到尊重和保护。后者是指一些网民群体之所以积极进行网络传播，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
12、满等负面情绪。罗干同志对此有着深刻分析：“在一些地方，有的参与群体性事件的群众，自己并没有直接利益诉求，而是借机宣泄长期积累的不满情绪。 ” 2.反腐环境分析 网络围观是“直接民主”的一种表现形式，它实际上创造了两种迥然不同的政治文化环境。一方面，网络围观的聚合效应让网民群体看到了“团队”的力量，从而积极参与其中。另一方面，网络围观也可能创造“多数人暴政”的政治文化环境。有时围观者中多数人的意见未必正确，但其很有可能被涂上“民意” 、 “正义”之类的神圣色彩而湮灭少数人的话语，如此，不仅少数网民的理性观点得不到彰显和尊重，而且一些网民的“泄愤式参与”会更加有恃无恐。在法治缺失的情况下，网络围观
13、的聚合效应有时也能使网民个体的心理严重扭曲。法国思想家勒庞指出：“孤立的个人很清楚，在孤身一人时，他不能焚烧宫殿或洗劫商店，即使受到这样的诱惑，他也很容易抵制这种诱惑。但是在成为群体7的一员时，他就会意识到人数赋予他的力量，这足以让他生出杀人劫掠的念头，并且会立刻屈从于这种诱惑。 ” （三）公共部门介入查处的动力机制 1.反腐动机分析 我国公共部门对网络反腐高度重视，一般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启动查处程序。从政治学上分析，公共部门参与网络反腐具有两个相关联的动机。第一， “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是我国公权力行使的基本宗旨，而腐败是对人民利益的背叛，因此，维护公民权益是公共部门大力反腐的根本动机。第二
14、，提升党执政的合法性，是公共部门大力反腐的重要动机。打铁还要自身硬。只有通过惩处腐败，才能清洁党的肌体，才能保持党的先进性，才能使党赢得人民群众的真心拥护。 2.反腐环境分析 关于公共部门的反腐环境，有一点需要特别强调，即公共部门格外关注我国处于社会转型期这一重要国情。社会转型期是各种问题和矛盾的集中爆发时期，这些问题和矛盾藉由社会稳定才能解决，而这些问题和矛盾本身又极易破坏社会稳定。因此， “稳定压倒一切”成为公共部门的共识。基于国情以及网络反腐比较容易诱发危及社会稳定的各种因素等考虑，公共部门对网络反腐这把双刃剑所具有的多维作用有更加理性的认识。 三、当代中国网络反腐动力机制的完善 为了使
15、网络反腐的发展更有方向和力度，需要对网络反腐的动力机制予以进一步健全、完善。具体而言，应做好以下两个方面的工作。 8（一）对具有积极效应的动力机制予以进一步完善 1.反腐动机方面 网民参与网络反腐的行为无论是为了具体维权还是抽象维权，都是值得肯定和保护的。社会主义社会的一个很大的优越性就是权利得到了确认和尊重，权利和权力能够和谐共处。权力存在的政治逻辑，就是让人民的权利得到更好地维护和发展，正所谓“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 。当公权力在行使过程中产生腐败现象而侵害人民权利时，人民为了维权而奋起反腐，具有政治学上的合理性。我们党和国家对人民反腐给予了大力支持，提出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的
16、笼子里” 、 “反腐败，苍蝇和老虎一起打”等。公共部门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 ，是对公权力与私权利逻辑关系的正确解读。虽然中国共产党是一个“使命型”政党而非“掮客型”政党，但为了更好地完成历史使命，客观上需要提升党执政的合法性。因此，对于公共部门参与网络反腐的两大动机也要予以肯定和积极维护。 2.反腐环境方面 （1）进一步完善民主与法治这两方面的政治文化环境。民主与法治是确保人民有序政治参与（包括有序反腐）的两大法宝。亨廷顿指出：在处于现代化转型中的社会，国家政治发展的核心是能否动员普通民众在承认现存政治体系而非反对它的条件下参与政治。如果缺失了民主环境，许多人就会被奴性文化所役使，满足于
17、政治不参与；而如果缺失了法治环境，就会有人对无序政治参与（如各种网络暴力行为）跃跃欲试。因此，民主与法治，只能加强，不能削弱。 9（2）进一步完善网络反腐的制度环境。我国公共部门推行的“网上看，网下查”的网络反腐机制，使网络反腐卓有成效。这一机制成就了网络反腐的制度环境。如果没有这种官民之间的无缝对接，网络反腐就会仅仅“止步于网上” ，网民的反腐动力就会慢慢消失。因此，要进一步健全这一机制，以优良的制度环境支持网民“阳光”反腐，避免民众无序政治参与行为的发生。 （3）进一步完善网络反腐的物质、技术环境。古人说：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网络反腐的进一步发展和规范，都有赖于网络技术日新月异的进步
18、。因此，要肯定并促进网络科技的发展。 （二）对存在消极效应的动力机制予以改进 1.反腐动机方面 并非所有的网络反腐行为，其动机都是正义的。 “泄愤式参与”就是一种不正义的、亟须制约的反腐动机。在这一动机的驱使下，一些网民会将网络作为肆意宣泄负面情绪的平台，如此至少造成两方面的不良后果：第一，在非理性的负面情绪的传染下，一些网民在网络平台上进行无聊的谩骂、危险的煽动和无端构陷。第二，非理性的负面情绪还容易引发人们各种无序政治参与行为，不仅不能为社会提供建设性力量，而且会破坏社会的理性共识和基本底线。一个社会总是有其基本底线和边界的，它通过人们的理性协商获得，而非理性的情绪冲动会藐视理性法则和建立
19、在其基础上的社会底线。因此，必须制约“泄愤式参与”这一反腐动机。具体方法有三：第一，从制度方面保证社会公平，实现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分配正义”即权利和义务的对等，使所有公民都远离对10社会的抱怨和疏离。第二，设计通畅的权利救济渠道，使公民在合法权利受到侵害时，能够获得亚里士多德所说的“矫正正义”。第三，强化理性主义教育。制约非理性行为的最好办法是不断提升人的理性实践能力。 2.反腐环境方面 当前，一些民众在反腐手段的运用上过分倚重网络反腐，而忽视了主导性的制度反腐。这一买椟还珠式的做法，实为本末倒置。柏拉图说，实现社会正义的基本原则是“各安其位，各司其职” 。如果制度反腐这一起根本性作用的反腐手
20、段不能得到充分运用，网络反腐这一辅助性反腐通道必将出现拥堵现象。因此，当务之急是努力做好两个方面的工作：第一，尽快确认制度反腐这一反腐“阳光大道”的主导性地位，并从多个方面予以改造和完善，使其成为反腐主渠道。第二，将制度反腐这条“阳光大道”与网络反腐相结合，建立一个反腐败的共治系统。这一共治系统的整体功能必然远远大于其子系统的功能之和。要通过制度要素重组，发挥制度建设的整体作用。作为当代中国反腐的新模式，这一共治系统是党的十八大提出的创新社会管理思路在反腐领域的运用。针对网络反腐中可能产生的“多数人暴政”这一政治文化环境，除了前文所述加强对公民的理性实践能力教育外，最有效的改造方法是推进法治建设。法治的本意是制约权力、保护权利。不管是“少数人暴政”还是“多数人暴政” ，本质上都是权力滥用，都需要被制约。这一点，法国思想家贡斯当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如果你确信人民主权不受限制，你就等于随意创造并向人类社会抛出了一个本身过度庞大的权力，不管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