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及其传承与发展摘要 马克思恩格斯深刻的生态文明思想，主要包括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思想、循环经济思想、生态制度思想。生态马克思主义从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中吸收了大量观点，形成独具特色的生态文明思想。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和习近平等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思想与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实践相结合，形成中国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思想，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思想。 关键词 生态文明，人与自然，生态马克思主义，传承，发展 中图分类号B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175（2014）01-0039-05 收稿日期 2013-11-13 基金项目 2013 年辽
2、宁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L13BZX005） ，2012年度辽宁省教育厅哲学社会科学重大基础理论专项项目（ZW2012009） ，负责人秦书生。 作者简介 秦书生（1963-） ，男，东北大学文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发展、生态哲学。 王 宽（1987-） ，男，东北大学文法学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发展、生态哲学。 马克思恩格斯毕生都在关注和思考人类的前途和命运，虽然当时他们并没有直接使用“生态文明”这样的概念，但是，他们的许多著作中2包含着深刻的生态文明思想。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在实践中不断得到丰富补充和完善，不仅对中国生态文
3、明建设具有重大而深远的影响，而且对维护全球生态安全具有重要意义。 一、马克思恩格斯的生态文明思想 马克思恩格斯所生活的十九世纪环境问题还远没有像今天这样突出，但是，马克思恩格斯经典著作中所蕴含的生态文明思想却超越了时代局限性，即使拿他们当时的生态文明思想与今天的现代生态文明理论相比较也仍不失为经典论述。概括起来，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主要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思想、循环经济思想、生态制度思想。 （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思想。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是生态哲学的基本问题。人与自然关系问题的核心在于人类怎么看待自然的价值以及自己的需求。马克思恩格斯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思想是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的核心理念
4、、逻辑起点。在他们看来，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既是人及人类社会存在的前提，也是人及人类社会进一步发展的内在要求。 第一，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依赖自然而存在。马克思恩格斯从人类发展史、演化史的角度对人类自身的进化发展进行了梳理，提出人是自然界进化发展的产物，人起源于自然界，是自然的一部分，并依赖于自然而存在发展的观点。因此，人要与自然和谐相处，协调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在论述有关人与自然的关系时，主要集中于自然是优先于人类本身而存在，人类应尊重和善待自然，建立起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伙伴关系。对此，马克思指出：“人靠自然界来生活。人是自然界的一3部分” 。 1 （P272 ） 。人类本身起源于自然界，
5、是自然界分化的产物。人应该像爱护自己的身体一样爱护自然、保护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恩格斯说：“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 ” 2 （P519 ）人类本身就是自然界长期演化进化的产物。人类任何时候也不可能脱离自然界而存在，破坏自然环境就会危害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保护好自然环境人类社会才能可持续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将人类具体地、历史地放在自然之中来阐述人与自然的关系，为人类正确看待自身与自然界之间的关系提供了科学的世界观和历史观。第二，人类应合理开发自然。在马克思所处的 19 世纪下半叶，尽管生产力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但人类生产活动对资源的开发力度，对环境破坏的程度都还
6、是有限的。然而，马克思恩格斯还是以其深邃的理论洞察力对资本主义生产造成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进行了揭露与批判，阐发了人类要合理开发利用自然，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思想。马克思恩格斯曾经对人类破坏环境与自然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1868 年初，马克思在致恩格斯的一封信中说：“耕作如果自发地进行，而不是有意识地加以控制，接踵而来的就是土地荒芜，象波斯、美索不达米亚等地以及希腊那样” 。 3 （P53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类如果无节制地开发自然，不注意保护生态环境，最终必然导致生态环境的破坏，遭到自然界无情的报复。因此，人类应合理开发利用自然，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第三，人类应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基
7、础上能动地改造自然。认识自然4规律是人类改造自然的前提。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类必须在正确认识自然规律的基础上，才能更好地改造自然，否则，就会破坏自然的生态平衡，引发生态危机，最终危害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人类对待自然是一个从盲目的控制、征服到科学利用的过程。人类只有正确认识自然规律、按自然规律办事，才能真正得到大自然的馈赠，自然才会向人类展示出其美丽、温和的一面。否则人类就会受到自然无情的报复。对此，马克思曾转引学者特雷默的观点说：“不以伟大的自然规律为依据的人类计划，只会带来灾难。 ” 4 （P251 ）恩格斯通过列举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小亚细亚等地区由于不按照自然规律办事，过度砍伐森林而导
8、致的毁灭性的生态灾难；阿尔卑斯山区的意大利人也砍伐了南极的松林，结果造成山泉枯竭，雨天山洪暴发，摧毁了高山牧畜业的基础；西班牙人更是为了种植的咖啡能够有更好的肥料，而采取刀耕火种式的放火烧山的方式，把整片整片的森林化为灰烬，结果肥沃的土壤却由于失去了森林的保护而被大雨冲走，只剩下裸露的岩石。恩格斯所列举的例子充分地说明了人们只有尊重自然，按客观规律办事，才能实现改造自然的目标。 （二）循环经济思想。马克思恩格斯在分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过程中，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不可持续性，提出了废物再利用的循环经济思想，这些思想与今天的主流循环经济思想具有惊人的一致性，体现了马克思恩格斯循环经济思想的深刻
9、性与预见性。 传统的工业生产完全是线性生产，即从自然系统中开采资源，然后加工制成产品，经过消费之后变成工业垃圾，最终排放到环境当中去。这种方式对资源5的浪费和环境的污染是不可避免的。马克思则用一种循环经济的思想否定了线性生产模式。马克思提出了通过对工业废弃物的回收和再利用的方法，促进废物资源化，使废弃物最大限度地变成资源，进而将其再度投入生成过程之中，变废为宝，化害为利，实现废弃物的最小排放，达到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的目的。 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造成环境污染的一个重要污染源就是废弃物包括生产排泄物和消费排泄物。但是，这些“所谓的废料，几乎在每一个产业中都起着重要作用” 。 5 （P117 ） “
10、即所谓的生产废料再转化为同一个产业部门或另一个产业部门的新的生产要素；正是这样一个过程，通过这个过程，这种所谓的排泄物就再回到生产从而消费（生产消费或个人消费）的循环中” 。 5 （P95 ） 马克思认为，通过自然科学的新发现，来深刻认识废弃物中有用的成分与属性，进而开发其不为人知的使用价值，使废料可以再利用。马克思还提出，通过先进的回收技术、再利用技术对废弃物进行再加工，使得原本作为废弃物的各种生产中产生的废料，以一种新的形势被再次投入到生产中。对此，马克思认为英国约克郡毛纺织工业的重要部门再生呢绒业，就是应用新的再利用技术，可循环的工艺，对废旧毛织物，进行再加工，再处理的典型。同时，马克思
11、恩格斯还指出，我们除了要利用新工艺进行废物再利用以外，还要利用新工艺，新技术尽量减少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物，进而减少污染。 （三）生态制度思想。马克思恩格斯生态制度思想是指马克思恩格斯在探究资本主义社会运行规律过程中形成的保护自然资源，维护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具体准则、对策，也包括建立符合生态文明要求的社会6制度。概括起来，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制度思想包括：改革城乡制度，实现城乡统筹发展，建立符合生态文明要求的共产主义制度。 第一，改革城乡制度，实现城乡统筹发展，是建设生态文明的有效途径。马克思恩格斯指出随着资本主义时代的到来，生产力不断发展，社会分工日益细化，生产社会化程度不断提高，城市与农村关
12、系也发生着巨大的变革，表现为城市与农村日益分化，产生了断裂。 “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最大一次分工，就是城市和乡村的分离。 ” 6 （P56 ）而这种断裂、分离在一定程度上却满足了资本主义攫取利润的需要，因为它使得大量农民因失去土地而成为工人，为资本提供了数量庞大的廉价劳动力；使农业与工业进一步分化，满足了资本在不同行业间自由流转的要求等，于是资本主义开始有计划地制定相应的规章、法律来把这种城市与农村相分离的关系以制度化的形式固定下来，这就是马克思恩格斯语境中的城乡制度，有时马克思也用“区乡制度” 7 （P307 ）来表达同样的意思。 这种不合理的城乡分离制度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了人口及工业分布的
13、极度不均衡，表现为城市涌入了大量的人口，聚集着高污染的工业，而农村人口则极速减少，这种人口及工业的不合理分布便导致了城市生态环境的严重恶化，恩格斯把这样的城市形容为垃圾城市，居民们尤其是生活于底层的工人阶级的生活环境更是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一个或几个挤满了工人阶级的贫民窟这里的街道是肮脏的、坑坑洼洼的、到处是垃圾，没有排水沟，也没有污水沟，有的只是臭气熏天的死水洼” 。 8 （P306-307 ） 7在深刻剖析城乡制度给环境带来的严重后果的基础上，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了打破城乡分裂状态，实现城乡统筹发展的构想。恩格斯对此进行了具有现代生态学意味的经典论述，他说， “只有通过城市
14、和乡村的融合，现在的空气，水和土地的污毒才能排除，只有通过这种融合，才能使现在城市中日益病弱的群众的粪便不致引起疾病，而是用来作为植物的废料。 ” 2 （P321 ）由此看出，城市与农村的融合、统筹是解决城乡对立条件下产生的一切生态问题的有效手段，城市与农村的协调发展可以实现人口的合理布局，重新整合工业区与生活区的分布，形成城乡复合体，从而有效改善城市的生态环境，为居民提供清洁的空气、安全的饮用水实现生态安全，对粪便、污水以及垃圾进行有效地循环再利，为居民提供健康的生活环境实现生态卫生。 第二，建立符合生态文明要求的共产主义制度。马克思恩格斯深刻揭露了资产阶级唯利是图的本性决定了资本主义生产活
15、动必然要造成严重的环境问题。恩格斯说：“当一个资本家为着直接的利润去进行生产和交换时，他只能首先注意到最近的直接的结果。 ” 2 （P521 ）马克思恩格斯在深刻认识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质的基础上，提出了解决生态危机、实现人与自然真正和谐统一的方式，即变革生产方式和社会制度，建成共产主义社会。 共产主义社会是马克思恩格斯期望建成的理想社会形态。马克思恩格斯系统地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弊端，尤其揭示了资本主义作为生态问题总根源的秘密。共产主义社会人类合理的调节人与自然关系的能力将会空前提高，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将达到真正的和谐统一。马克思8指出：“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
16、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 。 1 （P297 ） 二、生态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的继承与发展 生态马克思主义作为 20 世纪中叶以后产生的最重要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流派之一，发端于 20 世纪 60 年代，到今天已经形成了比较系统的理论范式。生态马克思主义的特点在于将马克思主义与现代生态学相结合，探讨生态问题产生的资本主义根源，提出解决生态问题的措施，具有明确的现实性和指向性。 （一）生态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的继承。马克思恩格斯以其独有的理论预见性对资本主义生态问题进行了超越其时代的经典内容论述，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
17、想中相当一部分成为生态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理论来源，使得二者的生态文明思想呈现出一致性的特点。 首先，生态马克思主义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生态自然观，二者在人与自然关系上都持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要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立场。生态马克思主义学者莱斯提出“解放自然”的观点，强调以往通过技术以及资本主义集权对自然进行控制的观点是割裂人与自然联系的反生态自然观，必须建立一种在尊重自然基础上“解放自然”的生态自然观。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学者福斯特指出：“自然作为人类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而事实上我们也都是自然的一部分。 ” 9 （P81 ）这些观点集中表达了生态马克思主义人与自然相和谐的生态自
18、然观立场。由此看出，生态马克思主义继承了马克9思恩格斯的生态自然观，强调自然对人所具有的先在性，人对自然的依赖性，在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二者呈现出一致性。 其次，生态马克思主义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资本主义制度是造成生态危机、环境恶化根源的观点，对资本主义制度破坏资源环境的行为进行了揭露。生态马克思主义学者福斯特指出，资本主义制度“这种把经济增长和利润放在首要关注位置的目光短浅的行为，其后果当然是严重的，因为这将使整个世界的生存都成为问题” 。 9 （P60 ）福斯特这一观点很好地承接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造成生态破坏的思想。由此看出，生态马克思主义把资本主义制度看成是生态危机的总
19、根源，是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的继承。 最后，生态马克思主义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社会主义是生态文明条件下的理想社会形态的观点，认为以共产主义取代资本主义是解决生态危机的最根本途径，只有在生产关系、文化形态等多个方面实现对资本主义制度的全面超越才能真正根除生态危机的毒瘤。尽管生态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恩格斯分别使用了“生态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两个不同的词来形容未来的理想社会，但是应该看到“生态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在处理人与自然关系方面、在消除生态危机方面以及在超越资本主义制度方面具有一致性， “生态社会主义”集中反映了“共产主义”生态和谐的特点， “共产主义”则表达了“生态社会主义”取
20、代资本主义的政治要求。因此，二者具有一致性。 （二）生态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的发展。生态马克思主义在继承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的基础上，立足于资本主10义新的发展形势，借鉴现代生态学、生态伦理学等理论的有益成果形成了别具特色的生态文明思想，这些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丰富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 首先，生态马克思主义提出了自然本身具有价值的生态伦理思想。马克思恩格斯更为关注自然作为对人类生产活动的必要条件所具有的价值；生态马克思主义引入了现代伦理学的观念，强调自然的伦理价值。马克思恩格斯强调自然生产力在生产过程中的巨大作用，自然生产力在推动经济可持续发展方面的价值无可替代。因
21、此，要保护自然生产力，提高自然生产效率。而生态马克思主义在坚持自然条件作为人类生存发展前提的基础上，提出了自然本身就具有价值的生态伦理思想。为此，生态马克思主义学者福斯特指出， “我们能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建立新的生态文化或生态道德，以取代我们目前对待环境的不道德或至少是非道德的做法” 。 9 （P80 ） 生态马克思主义吸收了现代生态伦理思想，强调自然界、生物圈所具有的内在价值，主张把道德关怀扩展到人之外其他生物身上，提出了生物多样性伦理；也主张人们关注诸如土地一类的无机自然界的伦理价值，提出了大地伦理。这些生态伦理思想，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对自然价值的看法，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生态价值观。 其次，生态马克思主义在如何利用生态技术方面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文明思想。马克思恩格斯强调通过运用生态技术达到循环利用资源、保护环境的目的。生态马克思主义则更为侧重于技术的选择方面，认为资本主义只会选择有助于获取利润的技术，而不是保护环境的技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