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是“酒神” ，还是“超人”？【摘 要】尼采思想发展可以分为三个历史时期，每期约十年。其独特行文方式与特殊生活轨迹及旨趣使得我们对其思想的研究方法不局限于其大量的著作，其个人经历也成为极其重要的部分。尼采思想的延续性和目标的明确性也使笔者可以利用这一特点，对其作品中两个重要人物形象进行不同历史时期下异同性进行比较。从而也便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尼采思想体系中悲剧主题与生命主题的双重性与指向性。 【关键词】超人；酒神；悲剧；生命 一、尼采思想研究综述 尼采思想在十九世纪哲学中被大多数人所拒斥，然其思想却在二十世纪得以普遍认同而备受推崇，并成为古典哲学的终结者、现代西方哲学的开创者。他以其生命为主题的绝
2、对推崇之利刃，给传统理性主义哲学和基督教道德以致命一击。同时，尼采迷醉疯狂的批判与自我批判、怀疑与自我怀疑精神也造就了其思想者的悲剧性命运。 除了尼采非理性主义的思想，他本人的生活轨迹和旨趣也促使和催生其思想的独特性与连续性。其文本及思想咋一看引人入胜，继而便令人有云山雾罩之感，故而尼采生前一再强调其文本对读者的挑剔，要求其读者具备钢牙铁胃。雅斯贝尔斯认为， “尼采生活、认识及患病的发展变化可作为探寻他任何思想在其整体过程中与时间相关的位置的线索” 。因此关注尼采生平是研究尼采的基础。 2我们之所以将尼采思想体系中两个不同历史时期的人物形象和思想概念作对比，源自对尼采晚年思想的唯一主题的理解，
3、即“重估一切价值” ，以“批判之锤”评估旧有的一切偶像（真理）这一“伟大的形而上学”设计。在尼采思想的前、中、后期，分别表现出三种主题不同，中心却指向明确的思想：前期以悲剧的诞生为标志的悲剧世界观思想；中期以几乎容纳其全部思想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为标志的“超人”思想；后期主要以偶像的黄昏为标志的“重估一切价值”思想。其中在这三个历史时期当中，无论是尼采前期的“狄奥尼索斯”艺术形象，还是中期的“超人”形象，抑或后期思想中“重估一切价值”的主题，均难以抛开尼采以生命为揭橥的思想陈述，生命本能的超越才是其思想的闪光点。因此，我们只有通过截取尼采作品中主要的人物形象进行分析和对比，才能更加深入理解其思
4、想体系形成过程中艺术悲剧与生命本能之间的关联与交互。 二、 “酒神”与“超人”思想 “酒神”与“超人”作为尼采作品当中两个重要的人物形象，分别代表两种不同思想维度下的艺术形象和思想概念，却指向了同一个目标，即重估一切价值。 在尼采看来， “道德真的是一种否定生命的意志、一种秘密的本能、一种诽谤原则、一种破坏之动因、一种终结的开始吗？基于这个原因，道德便是这个危险中的危险吗？在过去那些日子里，如我在本书表现的，我的生命本能和道德取了相对的立场，并发现了一种根本的反教条，以美学的见地，来反对基督教对于生命之诽谤。但，这需要正名，作为一3个语言学家，亦即一个“文学家” ，我任性地将它命名为因为谁知道
5、反基督的真名字叫什么呢？以希腊神祗的名字来说它即：狄奥尼索斯” 。 “酒神” （狄奥尼索斯）是尼采思想中的“艺术之神” 。尼采继承了叔本华的“生命意志”说，并把非理性主义、非道德主义的悲观主义张扬为“冲创意志” 。尼采认为，每个存在体都具有巨大的“冲创意志” ，他呼吁人们要不断地发挥自己的潜能提升自我。 “希腊人对人生的悲苦有敏锐的感受，他们之所以能克服悲观主义而表现出旺盛的活力，乃是由于悲剧精神所产生。而悲剧精神乃来自于希腊的两种自然的艺术倾向那就是阿波罗（Apollo）因素和狄奥尼索斯（Dionysus）因素。对于希腊文化形成的主要因素，尼采在阿波罗形态之外，突出了狄奥尼索斯现象，并且有力
6、地掌握住狄奥尼索斯现象的消长为希腊文化盛衰之主要线索。 ”在尼采前期思想中，通过塑造“酒神”这一人物形象，是立足古希腊文化与叔本华悲剧哲学对古希腊文化中希腊悲剧的宣扬和回归。 在尼采看来， “狄奥尼索斯是生命之流的象征，他冲破一切障碍，排除一切限制，代表奔放的生命活力。在狄奥尼索斯的庆典中，人群簇拥，载歌载舞，沉醉狂欢。狄奥尼索斯的欢呼，突破个体化力量，而展开一个“返回母体”的途径；狄奥尼索斯的激奋，欣喜地贯穿整个自然，犹如春天活力的来临。在这激奋的情怀中，个人臻于忘我的境界。它的典型艺术形态，就是悲剧和音乐” 。尼采宣扬并肯定悲剧精神的人生观，反对悲观主义，在他看来，真正的悲剧艺术就是“酒神
7、”狄奥尼索斯与“日神”阿波罗结合。狄奥尼索斯表现出希腊文化中直面人生苦痛、坚4忍不拔的战斗力、充满丰富而旺盛的意志力。在尼采看来， “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形象就一种征服一切变化的意志，那是一种不朽的“冲创意志” ，它可以战胜别人，提升自己，也可以实现尼采对欧洲文化复兴的强烈愿望。 尼采扬弃了叔本华悲剧哲学思想，并对瓦格纳浪漫主义音乐所表现出的现代文化病症，即做戏和煽情极为不满。这种矫情的现代文化颓废征和衰弱症，最终使他放弃把时代拯救的希望寄托在悲剧文化的复兴上，而是超人在“改进人类”上。尼采哲学的反动性特别明显，主要表现在他从冲创造意志论和永恒轮回学说出发提出的臭名昭著的超人哲学上。“超人”是大
8、地意义，不是英雄崇拜。尼采观念是反偶像主义的。 “英雄崇拜”的思想，正是他“深恶痛绝所要厌弃”的。至于诬指他的“超人”学说为德意志种族主义者，更是毫无根据的说词。尼采说， “看哪！我教示你们超人：他就是那大海；在他里边你们的大蔑视会被淹没。你们能体验到的最伟大的事是什么？那便是大蔑视的时候。那时候，甚至你们的幸福也会变得令你们讨厌，而你们的理智与道德也一样。 ”尼采宣称：上帝已死，超人诞生。尼采在对传统道德观批判的基础之上，开始了对其“冲创意志”理论的绝对推崇，由此“超人”哲学也应运而生。尼采认为权利的强弱不仅决定人的等级，而且决定人们具有什么样的欲望和思想。至于权利的强弱是由什么来决定呢？尼
9、采捏造出来一种超人哲学来搪塞这个问题。据说超人天生就具有这种坚强的意志，所以人们说尼采是优生学的先锋。尼采关于超人的全部论证都是为了要造就超人这样一个种类，而且要保持、发展这样一个优等的种类。 “最优者应该统治” ，5即尼采的格言。 为实现冲创意志，尼采建立了一种新型的理想人格“超人” 。作为一个人本主义者，尼采谈论的中心不是物，而是人；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个个性的人，具有旺盛创造力的人，是生命中的强者。当然，这样的人至今尚未出现过。拿破仑不是，尼采本人也不是。“超人”寄托着尼采对新价值所抱的全部期望。他说，未来的“目的不是人类 ，而是超人 ”。对于他所期待的“超人”尼采曾做过简略的描述：首先
10、， “超人”应该是克服人类的一切劣根性的人，他没有懦弱和嫉妒，他永远喜欢恐怖与毁灭。其次， “超人”应该是能超越自己，并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和内驱力的人，他不仅能充分表现自己，而且也能主宰一切平庸之辈。最后， “超人”应该无视一切法规，他自身就是一切道德与真理的准绳，并为人类立法。 “超人”的非道德主义恰恰是最高的道德，一切真正高尚的道德优越的自我肯定之中。 尼采认为，在冲创意志的思想体系所创设的价值评判中， “超人”是最高事物。人的自我超越是大地的意义，超人乃大地上的第一人。尼采借助“冲创意志”思想所塑造的“超人”将矛头指向了基督教哲学。尼采认为，基督教哲学所宣扬的“原罪” 、 “来世” 、 “
11、宽恕”等思想是一种“弃强就弱” ，而超人哲学则是“弃弱就强” ，且只有刚强有力的生命本能才能救赎自我。 总之，通过上述表述，我们可以将尼采的超人形象作个总结，即“超人”是“大地的意义” ，是权利意志的最高体现；“超人”是真理与道德的“监护人” ，同时也自然和社会的立法者等。 三、是“酒神” ，还是“超人”？ 6通过对尼采思想中两个人物形象主要内容的阐述和把握。笔者认为有必要对这两个人物形象进行简单对比而对其双重性进行探析。 （一）无论是酒神（狄奥尼索斯） ，还是“超人”作为其“冲创意志”的最高体现者，都是尼采对传统道德观（尤其是基督教）的批判。在尼采思想前期，他深刻认识到欧洲文化中的颓废与软弱
12、等病症。因此，作为语言大家的尼采将“酒神”狄奥尼索斯和“日神”阿波罗两个艺术形象引入自己的哲学思想当中，并声称只有处于迷醉状态中的“神秘的自欺”的“酒神”狄奥尼索斯能充分借助自然界中生命本身的强大意志才使得处于幻想、颓废、软弱当中的人类正视人生之苦痛，解除本身的束缚，在超越自我与复归自然中与世界本体融合，获得极大的真实的快乐。相反， “超人”作为尼采另一个重要的人物形象，乃尼采思想体系的核心，正如在其人性，太人性的一书中所说，不要把我和任何人相提并论。可见，尼采的“超人”形象不仅担负着对传统道德观（尤其基督教）的批判，同时也是其“冲创意志”思想的最高立法者与执行者。尼采认为，只有那些道德高尚，
13、能够冲破束缚，展现自己生命本能的人才是“善”的。同时，这一观点也印证了尼采所倡导的“权利意志” 。然而，无论是“酒神” ，还是“超人”都在尼采晚年的思想体系中趋向于同一个目的，即重估一切价值，用“锤子”摧毁一切偶像，建立一套完整的形而上学的价值批判体系。 （二）狄奥尼索斯形象肇始于古希腊。尼采对传统基督教道德观对现行欧洲文化的影响和瓦解极度不满，这使他开始将着眼点放在古希腊7文化的源头。借助迷醉疯狂的“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形象的出场，尼采在艺术角度对这一形象与“日神”阿波罗进行了对比阐述。尼采认为，只有“酒神”狄奥尼索斯才是人类最本真的状态，他迷醉疯狂，但能在这种境遇之中抵抗生命的悲剧命运，用生
14、命本能正视痛苦，在与自然的统一中获得痛苦，这是尼采首次的文化复兴，也被称为是继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之后的“第三次启蒙” ； 相反， “超人”作为大地意义，作为权利意志的最高体现，同样对传统道德观（尤其是基督教）进行了两种道德（主人道德与奴隶道德） ，甚至是“善”与“恶”的道德区分。尼采认为， “超人”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只有“超人”才体现了主人道德与绝对的“善” 。这一思想与“酒神”狄奥尼索斯形象都将人的本能与个性解放、都将超越自我凌驾于任何道德观念之上。因此，无论是酒神，还是“超人”都是尼采“冲创意志”（生命意志）的绝对体现，也是其虚无主义思想来源。 总之，尼采作品中这两个人物形象都丰富而饱满
15、的传递出尼采对生命本能的强烈推崇，是其价值批判的最高标准，也是此后现代西方哲学史上人本主义与存在主义等哲学思想的源头。然而，尼采的非理性主义，也使其在理性主义曾一度风靡的十九世纪沉寂已久，这点无疑体现了其个人与作品相同的悲剧性色彩。 注释 武汉大学哲学系教授汪宁顺在其论文20 世纪中国的尼采研究中说，关于尼采思想的主题，有学者认为，由于尼采思想前中后期没有实质性的分野，权利意志、超人不过是酒神精神的名称，都是生命的代8名词，因此尼采思想的主题是生命。 笔者认为， “超人”是尼采整个思想体系中核心，无论是狄奥尼索斯，还是查拉图斯特拉，都可以是“超人”的化身，这也是本论文立意的缘由之一。 台湾大学
16、哲学系教授陈鼓应在其尼采新论一书中说，尼采将这种内在于个别生命体的驱动力，DerWillezur Macht，英译为“the will to power”，我们学界译为“权利意志” ，这是极其严重的误译。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特拉如是说就说过，这种意志是“创造生命的意志” ，因我在第一本书中就提出“冲创意志”之译名。 参考文献 1 汪顺宁.20 世纪中国的尼采研究J.北京：哲学动态， 2002 年第 6 期. 2 尼采，李长俊译.悲剧的诞生M.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 3 陈鼓应.尼采新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P46-47. 4 尼采，杨震译.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P4. 作者简介：冯银山（1985- ） ，甘肃凉州人，兰州大学哲学社会学院硕士研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