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党研究视野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摘要：论文提出中国的参政党研究可以尝试引入西方小党研究的视野，关注世界上那些与大党共生的小党。论文梳理了国际学术界关于小党研究的现状，对小党的概念进行了概括，提出要正视和重视政党政治中政党大小不平衡但政党制度大体平衡运行的这一现实，认为可以从政党制度的平衡和运行角度、政党政策创新和政党活力角度、政党政治的转型和政党发展前景的角度研究小党，并在角色互换中加深理解政党政治的多面性。论文分析了目前中国合作型政党制度的效率、机制和运行研究中的不足，提出小党视角，可以为中国多党合作政党制度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的研究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关键词：小党；政党活力；合
2、作型政党；竞争性政党；政党制度的包容性 中图分类号：D6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269（2014）02-0017-06 2013 年 11 月 6 日（美国时间 11 月 5 日） ，美国纽约市长选举结果出炉，民主党市长候选人比尔?德布拉西奥（中文名字白思豪）毫无悬念地获胜，当选下一任纽约市长。但有意思的是在纽约州长竞选中一个叫“The Rent is Too Damn High Party”的党再次出现。党首麦克米兰也参加了竞选。他的党名很怪，很多将其翻译为“房租太他妈高党” ，雅一点应该是“房租简直太高党”或者“房租过高党” 。这是一个 2005 年注2册的、正式党员只
3、有 3 名的党。麦克米兰参加了 3 次纽约市长和州长竞选（据说还想参加总统竞选） ，当然都是惨败了。他的历次竞选成绩占总票数的 0.03%到占总票数的 4%。但是他的辩论视频却被浏览了 460 万次，他的个人网站点击量达到了 2150 万次他成为了网络红人。这引起我们再一次关注世界上的小党问题。 世界政党研究的目光大多是投向大党。大党在政治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不仅构成了政党制度的主要部分，而且它们的选票分布决定着选举的走向，它们的执政会因其政党的意识形态和政策影响着一国政治和政策的走向。我们今天说政党政治是推动国家政治运作的主要形式，主要根据就是那些大党、强党在国家行政权力的产生、运行、监
4、督、制约中扮演重要角色。小党因为成不了执政党，或在议会中占不了或者占很少议席，或是因为党员数量少、经费可怜而发不出大的声音，或作为大党选举的陪衬，长期得不到重视。无论是从政党与国家的关系角度还是从选举民主角度研究政党，选择大党样本无疑是重要的便捷的研究思路和方法。 但是，在政党政治的早期就有许多相对于大党的小党诞生。今天，无论是在两党制、多党制还是在一党独大制下，都有数量远远多于大党的众多小党在体制内外存在。在册登记的全世界 5000 多个政党中，小党的数量远远超过大党。比如，在一直被视为两党制典型的英美，存在相当数量的小党。在 2010 年英国的大选前，英国注册的政党就有 400 多个，其中
5、有 135 个政党参与了下院议员的竞选。在 2011 年 5 月苏格兰议会的选举中，苏格兰民族党获议会内多数席位，成为苏格兰地区的执政党。3美国自 2009 年“茶党”运动兴起以来， “茶党”在美国政坛中搅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浪。它不仅成功搅局美国 2010 年国会中期选举，甚至“茶党”领袖保罗（Paul Rand）于 2011 年 5 月宣布参加 2012 年美国总统大选。实际上，在美国的历史中，从不缺乏各种性质及类型的“小党” ，比如自由党、自由土地党、无知者（美国人）党（Know-Nothing Party） 、宪政统一党、绿币党（Greenback Party） 、人民党、社会党等，在
6、美国特定的历史时期发挥着一定的影响；除前面提及的纽约州竞选中的“房租过高党”外，在选举指南中还有像“让每个人繁荣昌盛像太阳一样闪耀党” 、 “铲除垃圾党” 、 “拯救第二大道党”等小党。在西欧等多党制国家的政治舞台上，更是遍布着形形色色的小党，如德国巴伐利亚基督教社会联盟（CSU） 、左翼党（Die Linkspartei） 、德国国家民主党（NPD） 、德国统一社会党（SED） 、德国共产党（KPD） 、左党（Die Linke）等众多小党。法国有 30 多个小党活跃于国家与地区的政治活动之中，而意大利小党的数目甚至超过 50 个。 众多的小党只是陪衬吗？执政入阁的渺茫和几近奢望，为什么拦不
7、住小党的出现和苦苦经营并顽强存在？它们存在价值是什么？小党最终要不要、能不能成长？无论是两党制、多党制和一党独大制，为什么都会允许甚至支持小党的存在？是大党需要小党还是小党需要大党？一些小党发展壮大的现象如何解释？世界政党政治的发展趋势是如亨廷顿所预言的“世界是向着两党制演进”的，还是两党制会向多党制演进？ 这样追问的背后是小党现象和小党研究正在和已经成为西方政党研究的一个角度。这样一个研究角度有没有可能和必要进入我们的研究视4野，并作为研究中国政党制度的一个视角？ 一、小党的界定 目前学术界没有对小党的一个公认的定义。国际学术界在小党研究时除了直接使用“小党” （Small Party）外，
8、一般还会使用“微型党”（Mini Party） 、次要党（Minor Party） 、 “第三方党” （Third Parties） 、“新党” （New Party） 、相关政党（Related Party）等不同的概念。在总结各种概念使用的基础上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观察和解读西方学术界对小党的界定和使用。 （一）小党首先和规模有关。小党似乎应该首先指规模较小、党员人数较少的党。这一指标因为每个国家人口不一样，所以没有一个统一的数字标准。有的研究者认为党员人数在人口中不到万分之五的可算小党；有的研究者认为党员人数低于 1000 的基本可断定为小党。但这两个量化的指标还是过于笼统，缺少对一国国情
9、的具体分析。特别是小党之“小” ，是根据其规模人数还是根据党之影响力或者党的能量？因此，小党的规模和人数应该在与该国其它政党相比较的基础上界定。 （二）小党一般和弱党相联系。党的大小不能仅仅根据党员人数和规模，还要根据党的力量和影响力判定其是否为“小党” 。这样小党似乎又和“弱党”联系在一起。这一考察标准在西方主要考虑的是政党在议会中获得的议席数目。在西方议会制国家，如果没有议席，政党的人数和规模再大也没有意义，不能在议会发出声音或者声音无足轻重一般可以被认为是影响小的小党。因此，从这个可量化的指标上看，小党可以是指那些得票少、议席少甚至没有议席的影响较弱的政党。 （三）5小党一般与政治核心以
10、及体制关系较远。比如，萨托利就根据政党与议会或者与体制的相关程度进行过这样的区分。进入萨托利研究视野和主要研究范围的政党首先不包括议会以外的一切政党，甚至哪怕是那些声称或者实际已经参与选举活动的政党。他所研究的政党仅仅指“获得公职”的体制内政党或议会内政党。在这些“获得公职”的政党中，他又区分了相关政党与不相关政党。所谓相关政党，即具有“执政潜能”的政党，这样的政党多数为大党，而不相关政党则多为政党议会内的小党，但并非所有的小党都是不相关政党，那些虽然获得很少议席但对执政党具有“勒索潜力”的小党，对萨托利的研究而言也是相关政党。在他的研究中，只有相关政党（包括大党和一些小党）才是研究的对象。
11、（四）小党往往被看作是不太可能执政的党。在政党研究的早期就有西方学者把两党制中稳定的、具有执政可能的两党以外的党统统看作是小党的倾向。相对于轮流执政的两党而言，其它党都可以视为小党，更多时候这些小党被表述为第三方党（Third Parties） 。 （五）小党往往是一些新党。根据政党出现的时间，一些西方研究者把一个国家政党制度格局相对稳定成熟以后出现的“新党”都视为小党。其原因主要是这些新党对于已经固定成熟的政党制度来说，出现晚、影响小，要想进入体制发展壮大很难。但是，对新党作为小党的研究必须有动态的观察角度，因为新生政党的影响力和能量的发展即使很难，但也会有出人意料的“黑马”党闯入执政阵营，
12、从非主流变成主流，成长为规模较大的进入议会的党，比如绿党。 由此可见，给出一个小党的严格定义还存在困难，目前对小党的定6义还分别存在于小党研究者的研究需要中，能形成基本共识的主要有：第一，小党是相对于大党强党而言的，当人们说起某国的小党时，一定有一个或者若干的相对大党存在；第二，选取一个历史发展的节点，小党应该是在稳定的可预期单独执政的政党以外的党；第三，小党影响和能量小，往往和弱党相联系，但不排除它发展的潜能，也不排除它在和政党结盟以后会有较大影响；第四，小党的存在是有理由有作用的，小党是可以发展的；第五，小党并不是孤立在政党制度之外的；第六，小党是能以其新鲜的议题引起大党注意甚至在选举中搅
13、局的。 二、小党研究的角度和思路 小党研究的缺失，首先是因为大党重要。如前所述，在国家政治舞台上，大党无疑是最为主要的活动者。其次，从研究的技术层面来说，将主要精力集中于研究具有较高支持率与较强稳定性的大党身上，研究者就可以通过减少政党的数量以使比较分析具有更强的可操作性。研究所有国家的所有政党，无疑在小党资料的获取、地区语言的障碍等方面会增加研究的难度。最后，还与研究者的集体心理记忆有关。与中国民国初年政党林立和政治乱象的联想记忆类似，小党林立致使魏玛共和国崩溃的记忆也是小党对西方政党研究者的心理阴影。 虽然从政党政治一开始就有小党存在，20 个世纪 30 年代就有学者注意小党，但是更多的关
14、注和研究还是在现代和后现代社会结构越来越多元化、越来越碎片化之后。 小党研究至少可以有以下几个角度。 （一）从角色互换中加深理解政党政治的多面性 7承认和关注小党的存在和作用，首先可以使政党研究的角度进行变换。虽然没有理论和充足的材料证实大党和小党一定是相互依存的，但是大党和小党共生于同一个政治时代和同一个政党体制中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因此，可以研究“与小党共生的大党”或者“与大党共生的小党” 。站在大党的立场去研究小党，所关注的可以是哪些小党的存在对大党有益？为何一些小党在选举之中表现较好而另一些则相对较差，大党和哪些小党联盟更有益？怎么帮助一些小党跨越议会门槛？而站在小党立场研究大党，所关注
15、的可能是小党的生存和发展与大党有哪些关系？小党特立独行还是追随大党？与哪些大党联盟对小党更有利？大党的哪些政策为小党提供了怎样的“机会结构”？ 在这样角色互换中，有了小党视角的加入，无论是对大党、重要政党的战略选择、政策选择的研究，还是对小党的发展和作用的研究，都会获得新的观察参照体系，从而深化对政党政治的研究。 （二）从政党制度的平衡和运行角度研究小党 可以假设政党制度的平衡和正常运作事实上是离不开小党的。小党看似不起眼、默默无闻，但实际上是在无声地悄悄地起着作用。两党制中两党以外的所有被称为第三方党的小党存在，在某种意义上为两党的对垒和竞争不产生零和博弈的结果搭建了重要的基础平台。如果一个
16、两党制国家，除了两党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党存在，那么这两党的轮流竞争会长久地以一种和平的节制的方式维持至今，而不是将所有政治力量分为两大阵营并拼个你死我活。在一些多党制国家，任何大党都可能在8某一次竞选中失败，不能获得执政机会，而那些成长中的重要小党却可能成为任何一个执政联盟都要争取的对象，其结果倒是他们可以成为进入执政联盟的常客而发出自己独特的声音。我们看到一批小党就在这样的制度空间中成长起来的。在一党独大制下，小党的存在和某种制约成功地限制和阻碍着这个政治体制不至于肆无忌惮地走向一党独裁，甚至会尽可能地做出民主形式的样子或向民主靠拢。 因此，在世界政党中，政党的大小是不平衡的，但政党制度则大
17、体是平衡运行的。研究和验证小党与政党制度平衡与运行的关系，研究小党是否需要大党庇护、大党需要小党支持等，是新的课题和角度。要验证这一假定，需要对西方一些选举国家的各个政党的力量、它们的得票数、得票分布进行测量，分析这些变化数据与政党制度运行的联系和差异，研究小党力量的分布对大党得票的影响，研究小党的多样性对政党生态的影响，研究小党的合作程度离异趋向与大党主导的政党体系的关系，研究大党对小党的需要以及需要的程度和需要的方式。 （三）从政党政策创新和政党活力角度研究小党 传统的政党研究，经常根据政党是特定社会阶级、阶层的代表的角度研究政党与社会的关系。随着现代化、后现代化社会的出现，在代表性的政党
18、之外，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话题（议题）性政党，即从政党的成员属性和政治属性中很难区分出是属于哪个特定的阶级和阶层的代表，他们的聚合是基于某个社会性政治性议题。过去有学者研究小党时，认为小党存在的理由主要在于它是作为大党所遗漏的那部分人利益的代表，换句话说，社会上总有一部分人的利益需要代表。但今天政党政治的发9展证明这种经典的古老的理由似乎在被修正和补充着，政党代表性与其阶级阶层不是一一对应的，而是可以交叉重复的。在西方许多国家，环保是全社会的常识和共识，如果从代表性角度，一个绿党就可以把绝大部分人全代表了；美国有一个小党叫纳税人党，但这个党是不是代表所有纳税人呢？在中国，中国共产党是全体人民利益和
19、全民族利益的代表者，知识分子当然也在其中，但为什么还要有不同的党再来专门代表知识分子？ 所以，从世界范围来看，小党并不一定是对应着哪一个特定的阶级和阶层，传统各党所对应的阶级和阶层基本已经划分囊括完毕，出现的新阶层新利益既可以由新政党代表，也可以被包容性开放性、较强的老党、大党所接纳。小党的阶级基础和大党的阶级基础是交叉重合的，小党出现的社会基础、文化基础、组织基础常常是建立在特定的议题或者话题上。 这些议题通常是社会发展中出现的新话题。这些话题由于反应之快、内容之新而引起一些人的聚集和注意，也往往具有更强的政策创新的动力。从历史上看，许多国家的小党的确是在大党支持某一议题之前而先于大党提出一
20、系列的改革建议。所以，美国有学者认为， “从历史上看，美国的小党几乎是一切重要政策创新的源泉：女性的普选权、个人所得税、直选参议员等等几乎首先都是由小党发起的” 。而当小党首创的议题被证明具有足够的支持时，大党会积极吸收其作为自身的政策纲领。因此，对于大党而言，小党发挥了试探舆论的作用。这样，基于新议题的小党，为政党政策创新提供了动力和资源。 （四）从政党政治的转型和政党发展前景的角度研究小党 10一些小党研究者关注小党可能与政党特别是“大党衰落论”有关。大党、老党的衰落符合新陈代谢的规律。政党衰落论者并不是预言某个大党和老党的衰落，而是预言在 21 世纪整个政党政治的衰落。的确，由于大党党员
21、数量的下降、政党认同的减弱，政党的一些原有功能的弱化，无论是在利益的表达聚合上，还是在选举动员方面，政党都越来越显出其并不是不可替代的趋势。在一个习惯于大党主导的政治世界中，小党的出现及不断壮大很自然让研究者首先想到的是“大党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吗？”他们预感小党的大量存在和出现，也许是政党制度病态的信号，是政党政治解体的信号，甚至还有人认为一些小党是“非常奇怪的参与者” （Seriously Strange People） 。 小党的大量出现和存在，是不是政党政治解体、政党制度病态以至于政党衰亡的信号呢？这一观点可能是基于以下判断。第一，小党的大量出现是大党衰落的反映，小党有可能以其新的灵活快捷的诉求和表达方式补充或代替大党的某些功能。第二，小党丛生是政治乱象的反映，是传统政党政治失序的表现。这可以看作是政党政治转型和发展的契机。小党的大量涌现和存在，一是说明政党政治的开放和宽容，无论何种政党制度其实都允许了小党的出现和存在，这是政党政治具有生命力的表现；二是说明以大党为主导的政党政治世界仍然在给后来的新生政治力量以希望、给小党以启示：以政党为单位的政治活动仍然是参与和影响政治的较好的途径，这正是对政党政治充满信心的表现。第三，这是推动政党政治转型的契机。流行于 20 世纪 70 年代末 80 年代初的政党衰亡论，并没有使多少人真的相信政党快消亡了，它更多的是提醒和促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