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刑诉法视角下受贿人翻供的原因及对策摘 要 受贿案件主要以言词证据为基本证据，相比其他职务犯罪案件容易出现翻供现象。而新刑诉法规定辩护律师在侦查阶段即可以介入案件，反对强迫自证其罪，使得受贿人翻供的可能性增大。如何破解受贿人翻供问题，成为检察机关反贪部门面临的重要课题。 关键词 新刑诉法 受贿人 翻供 作者简介：李华明，广东省韶关市人民检察院。 中图分类号：D9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3）12-253-02 一、受贿人翻供的表现形式 从司法实践来看，受贿人翻供的情况十分复杂，涉及各个构成要件。（一）在犯罪主体方面 受贿罪犯罪主体为特殊主体，限于国家工作人员。司
2、法实践中，受贿人在主体方面进行翻供，主要有以下辩解：（1）声称自己在单位里没有履行公共管理职责，没有公务而是从事劳务。 （2）村委会工作人员则往往辩称自己管理的是村委会内部事务，而非“其他依法从事公务的人员” 。 （二）在犯罪主观方面 受贿罪的主观方面表现为直接故意，不仅包括收受他人财物的故意，而且包括为他人谋取利益作为非法收受财物交换条件的故意。司法实践中，受贿人在主观方面进行翻供，主要有以下讲法：（1）辩称收受财物时，行贿人没有提出为其谋取利益，自己也从未打算为行贿人谋取利益。（2）辩称没有受贿的主观故意，已将收受的财物退回、交公或用于公务开支。 （3）辩称自己当时并不知情，现金是行贿方藏
3、在香烟盒、茶叶盒、月饼盒等物品内，后来也没有发觉。 （三）在犯罪客观方面 受贿罪的客观要件是行为人利用职务之便，索要他人财物，或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受贿人在客观方面进行翻供，主要有以下表现形式：（1）声称收受的财物是借贷款、代购物品款、中介费、劳务费等。 （2）认为行贿人给予的财物是礼金，是朋友间礼尚往来。 （3）认为自己没有利用职务之便，或没有为请托人谋取利益。 （4）辩称已将受贿财物交由第三人退还给行贿人，至于第三人是否确已退还不得而知。 （四）在证据特征方面 受贿人往往会从证据取得的形式上寻找突破口，借此推翻原来的供述。最为典型的狡辩有以下几种：（1）这不是我签的字。 （2）我当
4、时头脑不清醒，稀里糊涂就签字了。 （3）我当时出现了幻觉，胡乱说了。（4）当时我不是这么说的，是办案人员自己写上去的。 （5）是办案人员刑讯逼供（或威胁、引诱、欺骗等） ，我才这样说的。 二、受贿人翻供的原因分析 从受贿人主观上分析，翻供的原因无非是基于畏罪或者侥幸的心里使然；从客观方面分析，实践中很多翻供的案例是由于辩护律师的明示或暗示，使受贿人得以与案件关系人联系，进而串通翻供。 （一）主观原因 1.自救心理。受贿人归案时，想通过交代问题，以求得司法机关从宽处理。一旦交代问题之后仍被采取强制措施，受贿人就会后悔全盘招供，有的则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全部供述出来，一有机会就力图通过翻供挽救自己的命
5、运。 2.畏罪心理。受贿人在立案突审阶段，面对突如其来的强大审讯攻势，心理防线全面崩溃，因而不得不做出如实的有罪供述。当案件进入后面的侦查或审查起诉阶段，受贿人冷静思考之后，想到自己将要受到法律的处罚，届时自己的家庭、事业、声誉都将受到严重影响，就会企图通过翻供逃脱法律制裁。 3.侥幸心理。受贿人在归案后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但紧接着辩护律师的介入，使其对抗侦查的能力大大加强，考虑到犯罪事实所涉的一些人证、物证可能无法找到，便产生一种侥幸心理，在以后讯问中进行翻供，企图侥幸过关。 4.对抗心理。刚开始受贿人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不得不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但后来考虑到自己罪行严重，犯罪时又订立了攻守同盟
6、，于是百般抵赖进行翻供。 （二）客观原因 1.法律规定缺陷。在现有法律规定下，受贿案件受贿人翻供代价太小， “不翻白不翻” 。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第二款中规定：“受贿人自动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后又翻供的，不能认定为自首；但在一审判决前又能如实供述的，应当认定为自首。 ”在这种保障前提下，只要受贿人认为有翻供的条件，便很可能翻供。 2.证据存在瑕疵。有的侦查人员程序意识淡薄，重实体轻程序，影响了证据的合法性、客观性。有的侦查人员证据意识淡薄，重口供轻证据，认为只要受贿人认罪了就大功告成，没有及时巩固和完善证据体系，导致证据无法形成完整证据链或证明力
7、较弱。 3.不良律师介入。律师队伍整体素质良莠不齐，少数律师为了使无罪辩护获得成功以赚取更大名利，在侦查阶段作为辩护人为受贿人出谋划策，逃脱罪责。 4.羁押场所感染。受羁押场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传言的影响，有可能进行翻供。 5.强制措施不当。检察机关在基本犯罪事实查清，对受贿人变更强制措施为取保候审或监视居住后，受贿人与外界恢复了联系，受社会上的一些不正风气影响，或受到其他涉案人员的威胁，就有可能翻供。 6.案件久拖不决。有些案件由于认识不统一，对法律政策掌握不一致，导致案件拖来拖去，而这些影响案件侦结的原因往往又会通过各种途径被受贿人所知晓，使其有充分的时间做出有针对
8、性的翻供。 三、防范受贿人翻供的对策 受贿人翻供原因众多，但核心原因还是证据存在瑕疵。因此，检察机关要控制和防范受贿人翻供现象发生，彻底摆脱翻供对侦查、起诉、审判各个阶段的困扰，必须围绕证据的收集与固定切实做好侦查工作。 （一）重视初查工作 初查的成败，直接决定是否进入立案程序，追究受贿人的刑事责任，其重要性可见一斑。初查必须制定计划，行动隐蔽。初查时要全面分析举报材料和已获取的线索，但又不能囿于一隅，要尽可能全面收集证据；不但要调查被查对象的身份、住址、联系电话、家庭成员、金融账户等情况，还要摸清楚被查对象的人生经历、身体状况、性格特征、爱好特长、主要社会关系和生活交际圈等，做到“知己知彼，
9、百战不殆。 ”对于检察机关直接初查，易暴露初查内容和意图的线索，可以联合纪检、监察、审计、工商、税务、银行、保险等部门，以其名义开展日常工作检查进行初查。 （二）讲究审讯策略 侦查人员应在充分掌握受贿人的基本情况之上，根据其性格特征、人生经历、生活交际圈等分析其处境和心理状况，因人而宜采取不同的审讯策略，譬如对外向的人，应采取以柔克刚的策略，在审讯时尽量避免用过激的语言；对于性格内向的人，应采取软硬兼施的办法，多用法律政策攻心，同时加以人文关怀。当然，在审讯中采取的审讯策略也不能一成不变，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实时调整，因势而变。这样才能做到对症下药，使案件得以迅速突破，证据齐全固定，防止受贿人翻
10、供。 （三）注重证据细节 侦查人员要改变依赖口供、由供到证的传统侦查模式，要做到全面细致收集、固定证据，实现向由证到供的侦查模式转变，从根本上减少受贿人翻供现象的出现。对言词证据，要围绕犯罪的主体、主观、客体、客观四个构成要件方面做好笔录，对于受贿的时间、地点、参与人、币种、金额、包装、次数、请托事项、谋利经过、赃款去向等都要不遗余力地予以详细记录，在外围则迅速收集相关实物证据，对于赃款、赃物及其他有关书证、物证，要做好固定工作，并适时对质和辨认，使证据能够环环相扣，相互佐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重要细节部分要求受贿人亲笔书写供词，并对其书写亲笔供词的过程进行同步录音录像。这样，可以有效地反击
11、受贿人关于刑讯逼供、没看笔录等翻供理由。 （四）用活强制措施 新刑事诉讼法第 73 条规定，对于涉嫌特别重大贿赂犯罪，在住处执行监视居住可能有碍侦查的，经上一级人民检察院或者公安机关批准，也可以在指定的居所执行。侦查人员遇到特别重大贿赂犯罪案件难于攻克时，可以用足用活指定居所监视居住来控制受贿人，收集固定证据。 （五）借助技术侦查 新刑诉法第 148 条规定，人民检察院在立案后，对于重大的贿赂犯罪案件，根据侦查犯罪的需要，经过严格的批准手续，可以采取技术侦查措施，按照规定交有关机关执行。因此，侦查人员遇到此类案件，可以采用对事不对人的侦查策略，对已经掌握的案件线索或犯罪事实，经过缜密的初查后，首先以事立案，充分运用监听、技术追踪、音频视频监控、网络监控等技术侦查措施进一步收集、固定证据，待时机成熟时再转化为以人立案。而对于第一次讯问未能突破的案件，也可以随后运用技术侦查措施获取受贿人串供、逃跑、隐藏毁灭证据等再生证据，以寻找新的突破口。 （六）缩短办案时间 侦查过程中，在确保案件质量的前提下，应采取侦查一体化办案模式，集中优势兵力将审讯、取证、查账、搜查、追赃等措施同步进行，并严格要求侦查人员遵守办案期限，加快办案速度，不给受贿人留下翻供的可乘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