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金元正一道在河北传承考在普遍印象中，金元之际河北新道教方兴未艾，占据着大部分宫观。但从一些重要的碑刻等史料来看，传统的符箓派正一道，当时并未在河北销声匿迹，相反在某些地域还十分繁荣。关于这个情形，可以通过现存一些史料钩索出大致轮廓。总体来说，金元时期河北正一道比较繁荣的地方是保定府易州里。 当时，易州一带的正一道以洪崖山寿阳院、龙兴观、玉泉观为主要传法宫观，影响扩及周边的里县，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传承谱系。现在可以见到的当时河北正一道的相关资料主要保存在以下几块碑刻中：大金洪崖山寿阳院记、 易州龙兴观懿旨碑、 易州龙兴观提点缑公功行记、 易州龙兴观宗支恒产记、 易州龙兴观宗支道派、 大元易州豹
2、泉创修玉泉观碑铭并序、 元易州玉泉观宋公道行碑、敬铉大朝易州重修龙兴观之碑等。 从这些有限的资料中，我们可以看到当时河北传承正一之法的宫观。河北正一派的祖庭是洪崖山寿阳院，另外一个重要的传法宫观是在城龙兴观，龙兴观还有很多下院城，主要有西北上清观、燕京建福观、源泉烟霞观、海泉庵、豹庄玉泉观、乐平东溪庵、黄耳庄云谿观、房头修真观、独石铺顺阳庵、摩云山祖坟摩云庵、顺天府天瑞观。同时还有其他一些属于正一派的宫观：云栖云观、洪元宫、在城紫烟观庆云庵、定兴楼庙华宫、承县云溪观、流井南天观、梨坊观。?据易州龙2兴观懿旨碑记载，龙兴观、洪元宫、烟霞观、玉泉观都在保定路易州里。还有一些分布在定兴及其他县的宫观
3、，惜乎很多碑文模糊，已然无法辨认了。 另一方面，我们还可以从这些材料中清晰地看到北宋末至元至正年间河北尤其是易州一带正一派大体的传承。这个情况，在大元易州龙兴观宗支恒产记及易州龙兴观宗支道派图中表现尤为突出。 大元易州龙兴观宗支恒产记记载：“于是本观主持提点刘玄正、提点张得林、宗门提点缑德宁等，拜诺之曰：我祖师韩真人，初于同志萧、路、杜三真人浮江而南，拜三十代天师，受天心正一法，得法而归北方，学者遂共立萧、韩、路、杜四真人之教。自是厥后，韩真人传法于沙垡元命王真人。 ”所以大朝易州重修龙兴观之碑称其祖师为粟邑王真人。王真人为阆中人，他传法于韩真人后多有建树， “昔渭水泛滥，漂没数村，危机渭南，
4、师结坛致畴，河由隙地而枉者数里，关中谓之回河。王后奉诏赴燕，辞众。坐逝三年，肉身不坏，至今沙垡灵塔存焉” 。王真人奉诏赴燕，也把正一之法带到燕地，他的传法弟子就是洪崖山寿阳院的刘若夷。 据大金洪崖山寿阳院记记载，寿阳院的最初始建人是道士白冲元，碑文记载：“大定初，道人白冲元来住此院。冲元，固安人，本州龙观陈仪弟子，性纯谨，喜办事，与张山人彦真同心营茸，斲石田数十亩以供道用。 ”后来又来了道士张存诚、辨空、安守希， “同声相应，弟子至 20 余人” ， “建归一堂一所，东西廊房各数间久之，存诚退院，举安守希为” 。可见，最初营建寿阳院的是白冲元，最初主持寿阳院的3是张存诚，之后是安守希。由于这些
5、人的事迹于史无载，所以还不能确定寿阳院在刘真人之前的道派归属情况。而且，这个时候的寿阳院还不能称为正式的道观，因为朝廷还没有承认它的身份。在安守希主持的过程中，寿阳院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同时其正式道观身份也得到了朝廷的认可。据碑文记载：“定十五年?，本州忠翊校尉郭希纯游山至院，念其潇洒，重建正殿三间，后堂三间，常岁给施钱粟有差。次有校尉张彦周及妻王氏，因寻胜同至山门，爱其风景，特欲结缘。纵步东峰因即其处建后土祠，招置看庙人给香火洒扫之役，又于山下施田 55 亩，以助日用。定二十年?，有司校勘寺观名额，此院例得系籍存焉。 ”直到这时寿阳院才正式得到国家认可。后来安守希认为：“今始道院创始之际，须籍
6、名师为之发扬。 ”他提出要请刘真人来主持道院， “窃闻千福山磐溪寺有刘真人者，住行清洁，有大因缘，盍往迎之” 。据记载“刘真人名若夷，定兴陈村人，幼岁出家性纯厚，后至都南沙垡建福观，礼王真人为师，亲炙秽益，积勤既久，以恩得度。洎王真人归寂，刘师嗣行其道，以符水济人，病者辄愈，由是人人敬而尊事之。在磐溪数年，门人至 30人” 。后寿阳院请疏至， “真人欣然应命，道众随之至四五十人” 。至此，“庵舍日广，比之前日，何朔十倍” 。刘真人在洪崖山寿阳院的门人弟子主要有王道清、张道渊、崔道守、刘道秀、董道隐、朱道谦。在易州龙兴观宗支道派碑上还记载了刘真人传流井南天观通玄刘（？）?大师、本观?正真王真人、
7、梦了真刘真人、黎坊观妙任大师。对照上文中提到的刘真人的门人弟子，这里龙兴观的正真王真人很可能就是王道清。 据大朝易州重修龙兴观之碑 ，这个王道清真人“赋性诚穀，处身4清洁。洪崖刘真人初一见之则曰：传吾教者，比此人。 乃密授法衣，传天心正法。初随师住千福山，此住磐溪双泉观，后住洪崖山寿阳观” 。同时这篇碑文也详细记载了王道清主持龙兴观的情况。当时本郡万户张公与本州长官卢公有意复兴毁于兵火的龙兴观，众人都建议说：“欲复旧观，唯有大德者乃能之，非磐溪王真人莫可。 ”所以众人敦请再三，“以张公坚请，师乃住龙兴” 。王真人来到龙兴观之后，郡内曾发生很厉害的蝗灾， “官民失色，师结坛设醮，一夕尽去又经久旱
8、，师一祷之，寸澍阖境” 。王真人主持龙兴观之后不但修复了以前的宫观，还扩大了正一派的传播范围，建立了很多下院。 大元易州龙兴观宗支恒产记详细记述了当时龙兴观的建筑规模、布局、田产及东、西、南、北四至情况。至正十一年（1353） ，龙兴观包括“正殿一，法箓堂一，灵官堂一，库房三间，东西云堂各五间，正方丈三间，西方丈三间，东西房一十余间，影堂三间，山门一座” ，规模不小。同时他还有歌诗集体真传世。 辛丑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王真人无疾而终，嗣法为体玄大师张善。其高第弟子有祖善义、王善学、许善朴、张善淳、刘善鉴、郦善缘、常善教。在城龙兴观之后的传法系统，据大元易州龙兴观宗支恒产记记载是：“韩真人传法于沙
9、垡元命王真人，元命传洪崖和光刘真人，和光传本观祖师正真真人，正真传孚真大师本宗提点王善明?，孚真传崇和灵真大师王道善，洎抱元安素明真大师孙道继，崇和即玄正师也。 ”之后孙道继传杨道春、郑德玄、郑德随、缑德宁、张道清；王道善传刘玄政、张得林、尚德谊、王道喜、龙道延等。张道清传赵福诚、尚玄义等 16 人。王道喜传王志玄、李志福等 10 人。 除在城龙兴观外，其下院豹泉5玉泉观也是当时规模比较大的正一派宫观。 大元易州豹泉创修玉泉观碑铭并序中记载了玉泉观一系的传法系统：“自粟邑元命王真人有祷回渭水之功，和光刘真人继有治水之验，正真王真人复有致雨复苏之迹，今又传一派于上清玉泉有本村镇抚马晖、郭成闻其言
10、而讳之，乃诣龙泉观恳请于正真真人，乞别立一观。真人允之，及有本村兰香者，愿施己地而为之，且施幼男永于此观出家求道，礼中和大师祖善义为师。 ”从中我们可以明确看出，玉泉观这一系是由正真王真人传法给祖善义，后祖善义传给宋从志，宋从志传陈志松、张德林、宋德彬 3 人。? 另外，在宋从志及缑德宁这一辈，正一派在河北得到光大，屡次受到皇室的嘉奖、赐紫、加尊号，一些宫观规模进一步扩大，一些损毁的宫观也得到了修复。 宋从志，字道春，曾为易州道判，后太皇太后懿旨，赐金襕法服、崇教大师之号。 玉泉观提点宋公道行碑具体记载了宋道春的事迹：“提点宋公其人也。公讳从志，字道春善化执弟子礼，未尝稍懈。既长，仪观秀伟，音
11、声咸与其选即以公为易州道判。处事平允，同侪无处其右。至太皇太后懿旨，赐金襕法服，崇教大师之号。 ”他经营玉泉观时玉泉观“久而殷富，以至积署二千余硕” 。可见在他主持期间，玉泉观的规模是相当大的。宋从志之后，其门人弟子有主持提点陈志松、提点张德林、提点宋德彬。之后，宋从志一系的法嗣就不见记载了。 缑德宁，元朝涞阳缑家庄南峪（今属河北省）人。少时拜易州龙兴观抱元安素大师提点孙道继为师。执弟子有年，未尝少怠。至正六年6（1346）受长春宫真人法旨，?赐号玄远安素大师玄坛提举。七年，为道门提举，后又“于八年正月，进神仙玄门演道大宗师掌教大真人法旨，令充本宗门下提点，仍赐金襕紫服” 。在缑德宁主持期间，
12、重修了迎安子玉泉观三清殿，塑上清观大殿三清像及祖庭寿阳院的正殿。?龙兴观这一系在缑德宁之后，据碑文记载还有赵福诚、尚玄义等 26 位主要传法弟子，可惜大多于史阙闻，后世对他们的情况知之甚少。之后，缑德宁一系的传法记录就不见记载了。 （本文为河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隋唐河南道教简史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是 2011FZX011。 ） （作者为中共郑州市委党校讲师，中国社会科学院宗教所 2012 级博士研究生） 注： 陈垣编：道家金石略 ，文物出版社，1988 年版，第 1055 页，第 937 页，第 980 页，第 986 页，第 987 页，第 866 页，第994 页。 李修生主编：全元文第 5 册，江苏古籍出版社，第 19 页。 易州龙兴观提点缑公功行记 。 大朝易州重修龙兴观之碑 。 ?易州龙兴观宗支道派 。 ? 依道家金石略中的注，此处应为“大定” 。 ? 依道家金石略中的注，此处应为“大定” 。 ? 问号依碑文录。 7? 作者按“本观”即龙兴观。 ? 这个王善明据笔者推测可能就是上文中提到的王善学。 ?易州龙兴观宗支道派 。 ? 可见当时北方的道教是由全真道统领的。 ?易州龙兴观提点缑公功行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