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凤凰岭上凤凰游我和凤凰岭的渊源从 1965 年开始，到现在已经 48 年了，那时在清华附中读书，闲时曾经去过，一派野趣。1983 年的时候，我们曾经以北京旅游学会的名义组织过一次北京西山旅游发展研讨会，为了那次研讨会，我们在凤凰岭作了一系列的调研，所以，整个凤凰岭我是一寸一寸用脚量出来的，用自行车蹬出来的。之后到国家旅游局工作，也曾经带着大家去凤凰岭，记得北魏石佛，瑞云庵，大家最深的感触仍然是野趣。1983 年到现在，30 年时间了，研究凤凰岭的发展，谈一点感想。 凤凰岭：怎么看？ 从自然的角度看，凤凰岭是燕山的余脉；从历史的角度看，凤凰岭是京师的屏障；从现代的角度看，凤凰岭是都市的花园。可以
2、说凤凰岭是北京的最后一块宝地。北京的面积很大，有 16800 平方公里，这么大的面积里有无数的历史文化遗存，但是现在一定意义上与城市融为一体的只有凤凰岭了。所以，对凤凰岭可以说一句话：离都市最近，离凡尘最远。凤凰岭是复合型的资源：自然山连绵起伏，历史山千年遗存，军事山八旗联营，宗教山名刹遍布，文化山民俗鲜活，生态山绿海清新，景观山错落有致，物产山独具一格。凤凰岭至少是这八个山，我们还可以加上运动山、休闲山、娱乐山等等，所以这样一个宝地我们绝不能看轻了，更不能看小了。 凤凰岭拥有得天独厚的各方面条件，体现在：（1）上风上水，城市扩张。随着城市的扩张，一定意义上凤凰岭和城市已经融为一体，这种融为一
3、体的格局其他城市也有，比如广州的白云山，原来也是城郊的一个山，现在基本上在城市中心了，但是相比而言，白云山只是广州的一块绿地，凤凰岭却是北京的一个屏障，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还只是强化京郊的概念，这就有点过时了。 （2）产业聚集，区域发展。整个凤凰岭地区产业的聚集化程度非常高，聚集的速度也非常快。我在这个地方生活过很多年，是看着这里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好山、好水、好田野，现在完全城市化了，所以随着产业聚集，就会形成区域经济大发展的格局。 （3）人口增长，需求膨胀。区域发展进一步会构造经济增长、人口膨胀的格局。现在人口密集的居住区基本上顶到山根了，而且这样的需求还在不断地膨胀，一方面是这里居民的自
4、然需求，另外就是城里人延伸过来的需求。 （4）沧桑文化，山水齐胜。凤凰岭最大的优势就是文化的沧桑感、历史的沧桑感，比如贝家花园、龙泉寺，一直到山的最深处，到处都是文化遗存，而且这种文化遗存给人感觉更好的就是没有经过现代的修饰。这样一种沧桑感目前在北京可以说几乎是找不到了，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山水的背景之下，几乎是无可替代的。 （5）后发优势，少走弯路。在凤凰岭的开发中要做出新格局，就一定要谨慎，如果这样的沧桑文化被破坏了，一定意义上实际上是我们对后人犯罪，而不是给后人做出贡献。人类的生活之地，大体可以分成平原、山地、水滨三大类。在历史过程中，人们总是趋近于向平原和水滨聚集，因此山地被长期边缘化。正
5、是被长期边缘化，一定意义上才留下了好文化，也由此形成了山地居民坚韧、平原居民深入、水滨居民开放的不同特点。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山地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也形成了对平原和水滨居民的巨大吸引力。 在世界范围内，与山地关系最密切的是中国，由于印度次大陆板块的碰撞，整个中国就是在燕山运动中逐步形成了民族发育的地理环境，由此形成了世界上最丰富的山地景观，也构成了民族文化的成长环境。在中国古代文化中，早有“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之说，充分反映了中国人的生活与山地的关系，也使山水诗歌成为中国人永恒的表达。 凤凰岭：干什么？ 首先，可以对凤凰岭进行综合利用。海淀区提出了乐活乡村之旅、永无止境之旅、畅游银杏之旅、
6、养生文化之旅，这些题目都很好，但是这些题目都有点小，至少凤凰岭应该成为四季山，应该成为四时山。已经提出了四季相伴，但是除了四季之外还有四时，一天二十四小时怎么利用的问题。凤凰岭的目标是要建设成为集休闲娱乐、养生健身、生态体验、体育拓展、农业观光、文化探寻、会议度假于一体的综合型旅游目的地，开拓了一个比较广阔的思路：它是一个综合性的目的地，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景区。 淡化景区，淡化开发，是拓展凤凰岭未来新要求。强化景区自然强化景观，把视觉作为第一要求甚至是唯一要求。而在新的市场需求之下，要求是全方位的，是综合感受，是眼耳鼻舌身心神的全面体验。另一方面，一流的观光资源已经全面开发，再强调景区则会不断加
7、大开发力度，多花钱，办不好事。因此，凤凰岭应当转化为历史文化体验区、休闲游憩区、生态旅游区、旅游度假区、专项旅游区、晚间娱乐区等定位。这么大的一个凤凰岭，这些题目都可以包容进去，当然这里不反对景区，不排斥景区，只不过不建议用景区这一顶帽子把整个凤凰岭戴起来，也不能用单一的定位来容纳整个凤凰岭的发展。 现在的开发最重要的是要强化软开发，适度硬开发。具体要做到，少修大路，不修大楼，保留沧桑感，保护老感觉。现在山下大路、大楼都已经修完了，如果把大路和大楼再折腾到山里去，这就是建设性的破坏。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要敬畏自然，珍视资源，善待文化，尊重前人。前人在凤凰岭上千年的过程之中已经培育了很多的好东西
8、，也留下了一些相应的遗存，而且文化遗存的密集度和可视性超过了很多地方。最终，要构造生活型产品，通过差异性的环境培育悠闲的心态，最后达到品质的生活。 其次，进一步的发展涉及到空间扩大的问题。首先，自然空间的扩大现在很难，但是有一个利用和功能扩大的问题。其次，要创造出生活空间。最终，要创造出精神空间，现代人最贫乏的是精神空间，如果大家到了凤凰岭，尤其是北京人到了凤凰岭，能够在这里感受到历史和文化，能够在这感受到自然，感受到一种更深层次的向往的实现，这就是凤凰岭的成功。所以，很自然，湖面、湖滨、山林、乡村、城市各类空间都要充分利用。 最后，我们要注重保护。进入大建设时期，千万不能大破坏，现在全国基本
9、上都是一个情况，叫做“拆了老的建新的，建了新的想老的，想了老的仿老的” ，赝品充斥全中国，这是对文化的尊重吗？这是对前人的尊重吗？所以要研究凤凰岭干什么首先要研究不干什么，如果把不干什么想清楚了，干什么也就知道了。 旅游项目包括三类，首先是建设性项目，其次是活动性项目，第三是市场性项目。如果一个项目的开发不包括这三类项目，这个开发就很难得到真正的成功。很多开发商，包括很多地方官员，在建设方面大把花钱不心疼，但是搞一点活动，搞一点市场营销，就觉得这种钱是冤枉钱，实际上是大错特错。从多年的经验来看，在市场上下功夫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如果只在建设方面下功夫，就只会得到事倍功半的结果。所以凤凰岭
10、本质上应当三类项目融到一起，而且活动性项目和市场性项目重视程度超过了建设性项目，这是凤凰岭发展方式的创新。 在具体操作中，需要强化五个重点，差异度、文化度、舒适度、方便度、幸福度，最终要追求视觉震撼力、历史穿透力、文化吸引力、生活沁润力、快乐激荡力。这五个力在凤凰岭都可以集中，如果比起国内的名山大川，凤凰岭的震撼力不足，但是很多景致的组合度非常高，看了这些东西之后，照样会形成震撼力。倡导城市景区化，反对景区城市化，这就是我们要研究凤凰岭干什么的核心观点、核心问题。 凤凰岭，怎么干？ 首先要重规划。1983 年的时候，当时规划凤凰岭的思路是狭窄的，只看重空间的利用，到现在为止，在这个问题上仍然突
11、破不多。规划首先是内容规划，就是凤凰岭到底要干什么，要把内容突出来；其次是每一项内容跟进功能性的设施；第三是时间规划，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怎么配置；第四是空间规划，如果按照传统的城市规划思路，上来就是地形图，这里排什么项目，那里排什么项目，这样的规划还不如不做。所以，这里首先要求规划思路的创新，要求规划项目的创新以及规划内容的创新。 其次是出精品。在历史上，凤凰岭就是一个精品荟萃之地，比如吴家花园、刘家花园，甚至贝家花园，当时都是精品。实际上，凤凰岭在历史上是北京达官贵人、文人生活的最高境界的体现，现在达不到那个地位。所以凤凰岭用不着研究怎么盖多少大楼，体现出这种水平来。要先
12、研究能不能恢复历史地位的问题，北京史志中，比如日下旧闻考 ，对凤凰岭有很多种说法。现在的目标就是要创造文化精品，这是根本性的目标，没有文化精品的创造就辜负了凤凰岭的历史，也辜负了这一片自然。所以精品性的创造是整个凤凰岭发展的主要引导。 再次是分区域。首先是主体文化区域，一个凤凰岭，如果只用景区这一顶帽子，在操作的时候必然乱，如果只用民俗旅游来套凤凰岭，题目也小了。所以，首先是主题文化区域的确定，而且每个区域要有相应的主题文化定位，进一步构造出专业村、主题镇，这样来构造新的城乡统筹格局。这个问题是最难的一个问题，因为，说起来文化非常浩瀚，题目无穷无尽，但是具体下来，就会发现整个这片地区文化的同质
13、性非常强，很难出新。这里不是历史文化怎么挖掘的问题，我们要研究除了历史上延续下来的文化，有没有新的东西可以挖掘，能不能创造出一些新的主题文化。这个问题如果研究到位了，主题文化区域确定，实际上围绕着区域，产业化的格局就容易形成，否则就会变成说法非常之多，做法千篇一律，最后形成产品单一化、产品同质化的格局。 再其次是转模式。现在的模式大体上正处在转变过程之中，原来凤凰岭基本上是散客观光之地，现在要从观光旅游逐步发展到休闲度假旅游，发展到一些特种旅游。所以整个模式首先是产品丰富，就是观光、休闲、度假、商务、文化等等各种各样的旅游产品都有充分的容纳余地。产品丰富自然带来一个结果，就是形象的变化，凤凰岭
14、的形象应该是复合型的形象，是非常丰厚的形象。进一步就形成了品牌的提升。民俗旅游和凤凰岭的结合远远谈不上创新，如果凤凰岭还局限在农家乐这样的层面上，那么凤凰岭和延庆、密云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区域优势、历史文化优势就体现不出来。所以，决不能满足于目前的运作方式。 转模式首先就是在存量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A+B+C”的模式。所谓“A+B+C” ，A 是吸引中心，作为吸引中心，成为发展的亮点，这里不仅吸引了游客，也吸引了政府。但是由于这样的项目需要大投入，市场也需要培育，所以有可能在直接经营上形成亏损的局面，这一方面需要开发者的远见卓识，另一方面需要政府的政策支持。B 是利润中心，目前的一般形式是配套
15、房地产建设，长远也会形成其它方式。C 是衍生发展，通过市场聚集人气，通过政策聚集商气，通过创意聚集文气，最终是聚集到衍生产业的发展。所以，如果从商业模式角度来说，或者说开发模式的角度来说，凤凰岭最终的模式应该是这样一个“A+B+C”的模式。 最后是优环境。凤凰岭现在最大的不足就在环境方面，环境是大产品，环境也是凤凰岭真正的核心竞争力。这里需要做的事情是：第一，弥补自然环境。这是非常重要的问题。现在不能说凤凰岭的自然环境如何好。八百年以前肯定比现在好，比如在元朝的时候有西山八大水院，现在西山八大水院基本上都没水了，北京地方史志中关于西山八大水院的描述，真是令人心驰神往，这就要求进一步弥补自然环境
16、。第二，提升人文环境。这些年以来，尤其是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当地人文环境的破坏已经很大了，而且这个破坏一旦形成不可逆转，这就需要研究新的人文环境的问题，不是恢复过去，而是如何培育新的人文环境。第三，改善经营环境，培育市场化发展机制。第四，完善市容环境，少垃圾，多树木。第五，强化休闲环境，休闲环境现在严重不足，按理来说，随着下一步发展，凤凰岭应该有一条绿道，主要是自行车道，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汽车塞得一塌胡涂，还在研究路要加宽，问题是还有宽的余地吗？但是，能不能有一条自行车道，在凤凰岭里走来走去，真正体会这些山野风景。第六，优化交通环境，以自行车和步行为主的交通。第七，协调景观环境，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
17、，尤其是沧桑感，需要强化。第八，严格保护环境。第九，创造好的发展环境。凤凰岭的景观环境是不错的，但有很多景观缺乏景观设计，比如龙泉寺后面有一片石头，山和石景观非常好，但是缺乏景观设计，缺乏相应的说法，更缺乏由这些说法引伸出来的一些东西。总体来说，这个地方有非常好的生活环境。我去过凤凰岭的一个小院，是一个新加坡画家建的，她每天在那里画佛像，画观音像，她就说这个地方的好，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也是一般人很难发现的。追求可以在这样的地方实现。可见，凤凰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最终，要按照后工业化的视角，挖掘前工业化的资源，形成超工业化的产品，对应变化中的市场。北京现在总体已经进入了后工业化社会，但是很多发展思路基本上还是工业化的思路，和现状已经对应不上了，和将来更对应不上。所以，希望凤凰岭能够成为未来的一个发展亮点，我们经常说三十年不落后，五十年不落后，凤凰岭应该做到一千年都不落后。古人已经给我们打下了千年的基础，今天的精品，就是明天的文物，也是后天的遗产，我们就要创造未来千年的文化遗产。 （作者系著名旅游学者，曾在国家旅游局担任司长等职，为全国休闲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旅游协会休闲度假分会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