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卢梭政治思想评述：平等思想、社会契约理论和人民主权学说【摘要】卢梭是 18 世纪法国启蒙运动杰出的精神领袖之一，西方著名的小资产阶级政治思想家、文学家，激进的民主主义者。卢梭一生研究领域广泛、思想深邃，其中社会政治学说是其思想体系的核心。继1755 年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与基础之后，卢梭陆续发表论政治经济学 、 社会契约论等一系列政治学著作，透过这些力作集中表现了卢梭的主要政治思想，即平等思想、社会契约论以及人民主权思想。平等思想是卢梭政治思想的核心和基本出发点，是卢梭彻底反封建的一把利刀；社会契约论是其政治学说的重要内容之一，表达了 17、18 世纪资产阶级通过社会契约建立政治社会的国家观；人
2、民主权学说是在此基础上对政治权力的性质与目的的分析，阐述了权威与民主的统一。 【关键词】平等思想 社会契约 人民主权 让?雅克?卢梭是 18 世纪法国资产阶级启蒙运动中最激进的思想家。1712 年，卢梭出生于瑞士日内瓦的一个钟表匠家庭，幼年丧母，由于家境贫寒，没有受过系统性的教育，但却酷爱读书，涉猎广泛。小时候当过学徒师从一个镂刻匠，16 岁被迫离开日内瓦去流浪，足迹遍于瑞士、意大利和法国的许多中小城市及广大乡村，先后做过听差、杂役、家庭书记、教师、流浪音乐家等；从 1762 年起，卢梭由于写政论文章与巴黎当局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后又被通缉流亡国外，伯尔尼政府与日内瓦小议会驱逐他和他的家人，他一
3、生的最后二十年基本上是在悲惨痛苦中度过的，但晚年卢梭的名声远播欧洲大陆。卢梭悲惨的命运与复杂的人生从他的偏爱人民，憎恶上层，赞扬民主，反对专制的政治情怀中体现。他一生公认的主要的政治理论思想有三个：即社会平等思想、人民主权说和社会契约论。而平等思想正是贯彻其政治理论体系的核心。皮埃尔？勒鲁曾这样评价：“平等”这个伟大的口号是从何而来？它来自卢梭，正是卢梭，卢梭的书籍，他的学派，把平等献给了我们的革命。 一、平等理论 （一） “平等思想”的提出 平等思想是卢梭民主主义政治思想的核心。卢梭在社会契约论的开篇就提出一个振聋发聩的名言：“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在他看来，要实现个人自
4、由离不开平等，因为没有平等，“自由便不能存在” 。正是基于这一认识，卢梭提出了人人生而平等，财产占有应该尽可能地平等，以及在法律规定下人人权利平等的原则，为人民主权奠定了一个理论基础。 在西方，很多著名思想家都把人类社会的不平等看作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洛克就认为：“大人物与小人物，强者与弱者之间的这种和平类似于人们所声称的羊羔平静的任凭被狼撕扯吞食时的狼与羊之间的和平。 ” 而卢梭却得出相反的结论，他在批判不平等的基础上提出平等思想。 （二）人类社会“不平等的起源与发展阶段”的思想 卢梭相信，人与人之间本来都是平等的，只是人类社会才打破了大自然在他们之间建立的平等；卢梭把不平等分为两类，即“
5、自然的或生理的不平等”和“精神上的或政治上的不平等，而卢梭声明他要探讨是后者。私有制是不平等的根源。人类曾生活在自然状态中，过着孤立的、自由的和平等的生活。人类具有的“自我完善化能力”促进了社会的发展，产生了私有制度。随着私有制的产生，人类出现不平等。私有制的出现是人类产生不平等的真正根源。人类社会的不平等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确认富人和穷人的状态；出现财产上的不平等。第二阶段是确认强者和弱者的状态；又出现政治上的不平等。第三阶段是确认主人和奴隶的状态；不平等达到顶点。消灭不平等，平等又重新出现，建立起以社会契约为基础的自由平等的新社会。 （三）以“平等思想”为基础的理想社会观 卢梭认
6、为随着文明的发展人们才逐渐不平等起来，但是时代前进了，问题的广度与深度发生了变化，人类无法也不可能回到“以前” ，那么只有建立新的适合人性发展的社会，人类才可以在更高层次上回复到自然状态，由此，卢梭提出了他的新社会的构想。在这个社会中，卢梭更是把平等具体化为三个方面：第一，缔结契约的平等。在缔结契约时，每个结合者及其自身的一切权利全部都转让给整个集体，与此同时，每个人又都可以从集体中获得自己所让渡的权利。第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公民在法律面前处于同等地位，享有相同的权利和履行应尽的义务，任何违法犯罪行为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第三，允许保有财产，但在占有上尽可能地接近平等。卢梭写道：财产是政治社会
7、的真正基础，是公民订约的真正保障。国家或政府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要防止财富分配的极端不平等。共同体利用税收来实现个体之间的财富接近平等。这些平等原则构成了新社会的理论基石，然而一个社会要真正运作起来，还需要具体措施的辅助。而卢梭所提出的“社会契约论”正是其平等理论的保障。 二、社会契约论思想 17、18 世纪西方流行通过社会契约建立国家的社会政治观，作为小资产阶级思想家的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同样阐述了契约建国思想，但他的叙述带有鲜明的人民性，在批判前人的观点的同时反复提出“人民和主权者的同一”的思想以表达他改造社会的政治理想。 （一）反对资产阶级思想家格老秀斯的政治契约论观点 卢梭在阐发自己的
8、社会契约论思想时，首先反对资产阶级思想家格老秀斯的政治契约观点。格老秀斯把缔结国家和政府，说成是人民与君主订立契约，一旦契约成立，全体人民就转让了他们的自由，格老秀斯极力维护和保留君主制。卢梭一针见血地指出：“一个人无偿地奉送自己，这是荒谬和不可思议的，这样一种行为是不合法的、无效的，就只因为这样做的人已经丧失了自己健全的理智。因为国王远不能供养人民，相反倒要靠人民供养，而专制君主的贪求无厌，奴役人民，只是把举国变成一座大监狱。监狱里生活也很太平，这就足以证明监狱里也很好吗？”卢梭认为这种契约论违背自然，不合人性，要人民放弃自由，就是放弃做人的资格。他指责格老秀斯的转让自由和主权论，是“不遗余
9、力地剥夺人民的一切权利，且想尽多种办法把它们奉献给国王。 ”他抨击按照这种契约论建立的君主政体，说他从中“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主人和一群奴隶，我绝没有看到人民和他们的首领。 ” （二）提出“国家是共同体中各个成员之间的一种约定” 他认为，真正的契约，不是人民同统治者建立什么约定，而是人民同由人民自己结成的政治共同体订立契约。这种社会契约，不是“在上者”与“在下者”之间的一种约定，不是一个“担负完全归你而利益完全归我”的约定，而是共同体各个成员之间的一种公平的约定。由于这个共同体是基于人民自愿在平等的基础上建立的，因此人民遵守自己的约定，服从共同体的最高权力，就不是在服从任何别人，而只是在服从他们自
10、己的意志。人们订立社会契约时，每个缔约者都向共同体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权利。卢梭说：“每个人既然是向全体奉献出自己，他就并没有向任何人奉献出自己；而且既然从任何一个结合者那里，人们都可以获得自己本身所让渡给他的同样的权利，所以人们就得到了自己所丧失的一切东西的等价以及更大的力量来保全自己的所有” 。他彻底摒弃对一切君主政体和改良措施的幻想，竭力为包括整个第三等级的人民争取全部政治主权，这正是卢梭的社会契约论的革命精神实质所在，表明他在政治上走在其他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的前面。 （三）为协调自由与服从，提出“公意”使之成为卢梭国家学说的理论基础之一 卢梭重视个人自由，认为自由是人性的产物；人们只是为了
11、自己的利益，才会转让自己的自由。但人们为了自身的利益必须懂得服从，要求个人有服从国家的精神。他把国家比喻为“公共人格” ，反复强调个人愈彻底地把个人权利交给整体，愈密切地融合于整体，这个国家就愈完美。他提出，国家是一个具有意志力的道德主体，其意志经常倾向于保存整体福利。他说：“国家全体成员的经常意志就是公意” 。公意是人民整体的意志，也自然包含个人的意志；那么个人服从公意，服从主权，也就是服从自己的意志，等于自由。卢梭指出，人民主权应当是“公意”的体现。他说：“公意永远是公正的，而且永远以公共利益为依归。 ”他特别区别了“公意”与“众意”这两个政治概念。他说：“众意和公意之间经常总有很大的差别
12、；公意只着眼于公共的利益，而众意则着眼于私人的利益，众意只是个别意志的总和。 ”就是说，公意是人民的共同意志和公共利益的集中表现，众意只是许多个人意志和利益的总和。在一个民主的国家中，主权必须以公意为自己行使的依据，由此得出结论：主权属于人民。 三、人民主权学说 卢梭在近代西方第一次完整的提出人民主权学说。从字面上看，他赋予最高权威的性质同让?布丹和托马斯?霍布斯的提法很相似，但由于他坚持人民是主权者，法律和政府服从于人民主权，所以，权威与民主实现了统一。 （一）人民主权是“公意”的运用和体现，是绝对的、神圣的 卢梭认为以社会契约的方式建立起来的国家，其最高权力是属于全体人民的，人民行使国家主
13、权统称为人民主权。人民主权应当是“公意”的体现。主权体现人民的意志，它是公意的运用，是集体的生命，主权属于人民：“主权是不可转让的” 。 “权力可以转移，但是意志却不可以转移。 ”人民没有任何理由转让主权，转让主权就是出卖意志，就是出卖自由和生命，而无论以任何代价出卖意志，自由和生命，都是违反自然同时又是违反理性的。他认为，政府的职责仅仅是执行“公意” ，并非人民的主人，如果政府一旦篡夺了人民的主权，破坏了社会契约，损害人民的利益，人民便有权推翻它。 （二）卢梭认为人民主权是不可分割的，反对分权学说 在一个国家里，体现意志的是立法权，体现力量的是行政权。主权表现为立法权。 “立法权是国家的心脏
14、” 。立法权应属于全体人民，必须由人民掌握，必须体现公意，立法权的最终目标是维护全体人民的最大幸福，即“自由与平等” 。而行政权是由立法权派生出来的，因此，行政权也应属于人民应由人民来确定把它交给谁。如果人民把行政权交给一个人，这就是君主制；交给少数人，就是贵族制；而保留给全体人民，就是民主制。不管采取何种形式，主权都应永远保留在人民手中。卢梭认为主权是不可分割的，他反对洛克、孟德斯鸿的“三权分立”学说，认为他们混淆了主权和政府，把主权分裂为立法、司法、行政三种权力，由人民、君主和贵族集团来分享，这实际上是削弱了人民的主权。卢梭并不否认国家可以分设各司特殊职能的政府机构，但认为它们都应由人民主
15、权所派生，所委任，国家的根本权力只属于人民。这正是卢梭在政治思想上比他以前和当时的一切资产阶级思想家更激进的地方。 （三）人民主权是不能被代表的，反对英国式的代议制 无论是在权力的归属与权力的行使上，卢梭都强调人民是政治活动的不可或缺的主体。他和霍布斯的专制主义不同，不是将人民排除在政治生活之外；和洛克的自由主义也不同，不是让人民只参加部分政治过程，即选举议会代表。他认为代议制是人民腐化、国家败落的象征，意味着人民丧失了公民的公共精神和对公共事务的热心。他认为， “英国人民只有在选举国会议员时，才是自由的，选举之后不过是奴隶，人民等于零” 。 四、卢梭政治思想的影响及其局限 卢梭的政治学说具有
16、广泛的民主内容，较为彻底的革命精神，具有动员群众投入反封建斗争的强烈号召力，对于推进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有着巨大的进步意义；卢梭的政治原则影响了西方近代政治制度的建立，他在启蒙运动中首次提出了“人民主权”的口号，为未来的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提供了比较完整的政治设计；近代西方的许多历史文献中“可以看到卢梭思想的痕迹” 。卢梭是最早攻击私人财产制度的近代作家之一，因此他也被认为是现代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始祖之一。探寻社会政治不平等产生的根源，是卢梭平等思想中最深刻的部分，卢梭层层剖析了产生不平等的根源，表现出比同时代思想家更深刻的洞察力和更深刻的批判精神；揭露了各种不平等最后都必然会“归结到财富上去”
17、 ，正确的指出了财产私有制度的产生以及财富不平等的占有，是社会一切不平等的根源。在他对不平等的分析和批判中蕴藏着某种唯物主义的因素，同时含有朴素的辩证法思想。 卢梭所处的时代，一方面，以推翻封建专制统治为目标的法国资产阶级革命风暴就要来临；另一方面，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社会成员在经济方面的不平等现象即贫富对立的状况以及由此造成的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也比以往更加严重地显露出来。这一切，对生活于社会下层，有较强革命性的小资产阶级的思想代表卢梭产生了重大影响，使他有可能自发地以辩证法和唯物主义的观点来观察和分析社会领域中的一些问题。卢梭的思想尽管具有辩证法的因素和唯物史观的萌芽，但是，不可避免的
18、，卢梭的理论在解决现实问题时存在不足和缺陷，他用来观察问题和分析问题的方法毕竟带有自发的性质，而且也常常流露出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观点，正由于形而上学思想的存在，卢梭对问题的论述，不免会陷入不能自圆其说的困境之中。马克思主义者批判的任务，在于使人们对卢梭的思想有全面的了解，要批评他的弱点，加以说明，同时也要指出他对世界文化的巨大贡献。卢梭对祖国、对自由和对人民的热爱以及他对人民的剥削者的憎恨都很卓越地表现在他的著作中。 同时，我们还应注意的是，对卢梭政治思想的认识要放在当时西欧文化背景下考察，他的平等思想、人民主权学说发展到今天，哪些需要借鉴与继承，需要怎样借鉴与继承，都是我们要认清的。只有扬弃的对待卢梭的政治思想，才能从中得到更多启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