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劳动密集型“荷兰病”对我国经济的影响内容摘要：“荷兰病”现象并不局限于自然资源，对于我国来说，由丰富而廉价的劳动力拉动的经济增长下也出现了“荷兰病”病症。本文首先分析了“荷兰病”经典模型，然后基于 1990-2011 年的年度数据实证研究了我国农业、非劳动密集型出口制造业、服务业中存在的“荷兰病”现象，回归结果显示：支出效应在以上三个部门都存在，资源转移效应仅在农业中存在。最后，本文提出了相应政策建议。 关键词：劳动密集型出口经济 荷兰病 农业 制造业 服务业 荷兰病（the Dutch disease） ，用来指一国尤其是中小国家经济的某一初级产品部门异常繁荣而导致其他部门衰退的现象，又称
2、为“资源诅咒” 。通常意义上的“荷兰病“指的都和自然资源的发掘有关，比如煤炭、石油等。耶鲁大学教授拉尼斯在 2007 年提出了“中国式另类荷兰病”，这种荷兰病并不是起源于发现丰富的自然资源，而是来源于大规模的外向型劳动密集型出口和大量资本输入，伴随着被低估的货币汇率与大量涌进的外国直接投资和一些投资资本，它带来的货币升值和通货膨胀使得出口产品国际竞争力降低，不得不转向国内非贸易部门。 对“荷兰病”的研究大多集中于自然资源富余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国内主要有龚秀国（2007、2008、2010） 、李玫瑰和连序海（2011） 、王英（2010）研究了拉尼斯定义的“中国式荷兰病” ，即“劳动力密集型荷
3、兰病” ，但得出的结论和采用的方法不一。本文用计量实证研究我国经济2是否存在“荷兰病” 。 模型分析 Corden 和 Neary（1982）提出了小国开放经济体的荷兰病模型。 “荷兰病”效应包括资源转移效应和支出效应。资源转移效应指资源品部门的繁荣提高了该部门的边际劳动生产率，从而把其他部门的劳动力转移到该部门。支出效应指国民收入的增加导致了需求的增加，对可贸易品的超额需求可以通过进口满足，对不可贸易品的超额需求造成价格上升，国内出现通货膨胀，真实汇率升值，降低了出口产品国际竞争力。 （一）初始状态 图 1 中，LM 表示制造业部门劳动需求曲线，把资源品需求曲线横向叠加得到总的可贸易品部门劳
4、动需求曲线 Lt，LS 为服务业部门劳动需求曲线。当 Lt 和 LS 相交时劳动力停止在部门间流动。最初 Lt 和 LS 相交于 A 点，工资率是 w0。图 2 中，ST 表示生产可能性曲线，最初与社会无差别曲线相切于 a 点，切线的斜率表示不可贸易品和可贸易品的价格比。若国际收支平衡，切点 a 也是收入消费曲线 n 与生产可能性曲线 ST 的交点。 （二）资源转移效应 当由于技术增长、外国资助、劳动生产率提高等原因促使资源部门繁荣时，假设不可贸易品和可贸易品相对价格不变，图 1 中资源品部门的劳动需求曲线左移，总的可贸易品劳动需求左移，即 Lt 左移至 Lt，和原 Ls 相交于 B 点。另假
5、设劳动力属稀缺资源，没有剩余劳动力，工资率由 w0 提高至 w1。制造业部门的工资同步提高，劳动力成本的上升使得3制造业劳动需求减少至 M1，产出减少。图 2 中，由于产能的增加，生产可能性曲线不对称向上移至 ST，在不变的相对价格下 ST和更高的社会无差别曲线相切于 b 点。如果没有剩余劳动力，服务业的产出必定会减少，故 b 点在 a 点的左侧。图 1 中 A 到 B，图 2 中 a 到 b 的变化过程即资源转移效应，也被称为“直接去工业化”过程。 （三）支出效应 图 2 中，国民收入的增加使得总需求增加，在不变相对价格下 b 点沿着切线移动，直到和收入消费曲线 n 相交在 c 点。对制造业
6、产品需求的增加可以通过进口满足，而服务业需求的增加和服务业供给的减少使得服务业价格上升，服务业供给增加，可见最终点 g（图中未标出）一定在 b 的右侧。至于 g 到底在 a 的左侧还是右侧，即服务业产出到底是减少了还是增加了，那取决于收入对服务的需求弹性。图 1 中，服务业产品价格的增加使得 Ls 右移至 Ls，工资进一步增长到 w2，制造业成本的进一步增加使得产出从 M1 减少至 M2。图 1 中从 B 到 G，图 2 中从 b 到 g的变化过程即支出效应，这也被称为对制造业的“间接去工业化”过程。从荷兰病模型分析可以看出，资源转移效应和支出效应对服务业的综合影响不能定论，但是对制造业必然是
7、挤压。 变量的选取与检验 在套用经典“荷兰病”模型的基础上，本文把劳动力作为唯一生产要素，基于 1990-2011 年年度数据实证分析我国劳动密集出口经济对农业、非劳动密集出口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影响。 4（一）荷兰病因变量 农业、非劳动密集型出口制造业和服务业是本文要研究的遭受荷兰病影响的行业。农业，记为 AC：由于分行业增加值数据可得性不强，考虑到农业是第一产业的主要部分，这里用第一产业增加值代表农业增加值；非劳动密集出口制造业，记为 IN：同样鉴于数据可得性，这里用工业增加值代替制造业总产值。工业的主要部分是制造业，还包括采矿业和水电供应部门，用工业增加值代替制造业总产值虽不准确，但考虑到我
8、国采矿业和水电工业部门大多为国家垄断部门，行业本身波动不大，工业增加值的波动一定程度代表了制造业的波动，因此用工业增加值代替制造业产值是可行的。非劳动密集出口制造业增加值用工业增加值减去劳动密集型出口额得到；房地产业，记为 HS；非房地产服务业，记为NHS：用第三产业增加值减去房地产业产值得到。 （二）资源转移效应自变量 本文采用劳动密集型出口行业的平均工资率。还可以考虑用劳动密集型出口行业的就业水平作为变量。同样，分行业就业数据无法获得。 本文选取劳动密集型出口额作为资源转移效应变量，数据可得性强，而且和其他变量量纲一致，便于得到较好的回归结果。 我国出口货物包括初级产品和工业制成品，其中初
9、级产品大多数为资源类产品，工业制成品可划分为低技术出口品和中高技术出口品，劳动密集型产品大多来自于低技术产品，中高技术产品大多为资本密集型。本文根据联合国国际贸易标准分类 （SITC）把轻纺产品、橡胶制品、矿冶品及其制品和杂项制品归类为劳动密集型出口产品，化学品和机械5设备类归为资本密集型出口产品，把劳动密集型出口额作为方程自变量，记为 LP。 （三）支出效应自变量 用政府支出来表示支出效应，记为 GE；支出效应会导致服务业价格的上升，从而导致通货膨胀，真实汇率升值。真实汇率可以看成是政府支出发挥支出效应的渠道，于是把真实汇率也纳入方程右边，记为 RER。 （四）其他控制变量 外国直接投资 F
10、DI 作为我国加工贸易的催化剂，加入方程右边，记为 FDI；我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如果在现代化发展进程中农业部门缩减是很自然的现象，和荷兰病并无关系。本文用人均收入表示我国现代化发展的程度，人均收入等于当年 GDP 除以当年劳动人口而得，记为PCI；货币政策也可能是影响行业产出的一个重要因素，把货币政策纳入方程右边，用广义货币量表示，记为 M2。 （五）虚拟变量 考虑到“入世”对各行业的影响，引入虚拟变量 DUM，在 1990 年到2000 年值为 0，2001 年到 2010 年值为 1；以上变量数据中真实汇率来自国际清算银行网站，其余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 ，1990-2011 年。所有变量
11、均取自然对数，处理后分别记为LLP，LAC，LIN，LHS，LNHS，LGE，LRER，LFDI，LPCI，LM2。 时间序列的不平稳性会导致伪回归现象。进行 ADF 单位根检验，结果显示除了 LHS 在 10%的水平下显著，其他变量均在 5%的水平下显著（限于篇幅，具体结果不予给出，如需要可与作者联系） 。既然所有的变量都是平稳变量，可以建立回归方程。 6方程回归 （一）劳动密集型出口对我国农业的影响 表 1 给出了各自变量对我国农业变量回归的结果（除去了非常不显著的变量） 。可以看出，拟合度达到 99%以上，D-W 统计量为 2.17，较好的通过了自相关检验。 劳动密集型变量和外国直接投资
12、变量的符号为负，表明劳动密集型出口通过资源转移效应的确对农业的产出造成了负面影响，同时外国直接投资促进了劳动密集型经济的进一步发展，间接挤压了农业生产。政府支出的符号为负，表明国民财富的增加并没有让农业享受到“果实” ，政府没有用财政收入大力扶持农业。另一方面，我国农业劳动生产率大幅度提高步履维艰，农业体制改革遇到了瓶颈，这都使得农业受到劳动密集经济的严重挤压。因此，我国的农业的确遭遇到了一定程度的“荷兰病” ，存在资源转移效应和支出效应。人均收入 LPCI 系数为正，说明我国的现代化进程反而促进了农业，我国以农业为主的产业格局没有很大转变，现代化发展道路任重道远。 （二）劳动密集型出口对我国
13、非劳动密集型制造业的影响 表 2 给出了各自变量对我国非劳动型密集型出口制造业变量的回归结果。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拟合度在 99%以上，D-W 值为 1.93，较好地通过了自相关检验。 劳动密集型出口变量符号为正，说明我国制造业的其他部门（包括中高科技出口部门，比如机械、电子元件部门）的产出没有受到劳动密集型出口经济繁荣的直接冲击，不存在资源转移效应，不论是劳动力还7是资本等其他生产要素，劳动密集型出口行业都不会和制造业其他部门有大的争抢。政府支出符号为负，说明政府财政也没有大力扶持制造业其他部门。真实汇率符号为正，这和预期的一致，由于支出效应造成真实汇率的升值，使得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的制造
14、业出口受到负面影响。因此，我国非劳动密集型出口制造业不存在资源转移效应，但是存在显著的支出效应。人均收入符号为正，而且非常显著，表明我国的现代化发展大大促进了制造业的发展。 （三）劳动密集型出口对我国服务业的影响 我国服务业包括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金融业、房地产业、其他服务业。本文需要研究的是房地产业的变动情况，故这里把服务业分为房地产业和非房地产服务业。 1.劳动密集型出口对我国房地产业的影响。表 3 给出了各自变量对我国房地产变量的回归结果（除去了非常不显著的变量） 。拟合度达 99%以上，D-W 值为 2.01，很好地通过了自相关检验。劳动密集型变量非常不
15、显著，说明我国劳动密集型经济的繁荣和房地产的繁荣并没有直接关系。真实汇率的符号为负，和预期一致。一方面，我国积累的大量外汇储备使得人民币名义汇率升值压力加大，国际热钱流入房地产业，虽然2005 年汇改以来人民币进行了小幅有序升值，但没有大幅度缓解人民币升值压力；另一方面，攀升的物价和房地产的兴荣存在正相关关系。人均收入和货币供应量符号为正，说明现代化经济的发展和扩张性货币政策是房地产业蓬勃的有力动力。 2.劳动密集型出口对我国非房地产服务业的影响。表 4 给出了各自8变量对我国其他服务业变量的回归结果，仅货币量变量不显著，其他变量都在 1%以下显著。拟合度在 99%以上，D-W 值为 2.01
16、，很好地通过了自相关性检验。劳动密集型变量符号为正，表明劳动力并没有从服务业转移到劳动密集型行业。这不难理解，劳动密集型行业需要熟练的、成本低廉的劳动力，这一部分廉价劳动力大多数来自农村转移到城镇的劳动力，而服务业中的劳动力往往具有一定专业性，有的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优质人才，平均工资高于劳动密集型出口行业，因此受影响很小。政府支出符号为正，表明我国财政支出大力扶持服务业，对教育、文化、卫生等方面投入了很大的投资。真实汇率符号为正，也符合预期。因为这些非房地产服务业和出口经济是息息相关的，真实汇率的贬值带来出口经济的繁荣，出口经济的繁荣会带动这些服务业的发展，这和房地产业正好相反，后者由于真实汇
17、率的升值吸引国际热钱产生泡沫。因此，我国非房地产服务业不存在资源转移效应，但存在以真实汇率为渠道的支出效应。人均收入和货币量符号都为正，说明经济的发展和扩张性货币政策都能促进服务业发展。 （四）研究结论 第一，资源转移效应仅在农业部门存在。劳动密集型出口部门不会和其他制造业部门或服务业部门争抢要素资源。第二，支出效应的真实汇率渠道在非劳动密集型出口制造业和服务业中存在。非房地产服务业和制造业发展息息相关，真实汇率的升值在降低制造业竞争性的同时，也间接打击了非房地产服务业的发展。真实汇率的升值却可以促进房地产业的繁荣，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房地产的繁荣是和非劳动密集制造业9的萎靡联系在一起的。我国丰
18、富的劳动力资源虽然促使了 GDP 快速发展和外汇储备的大量累积，也获得“世界工厂”的美誉，但这种经济增长方式负面影响了其他制造部门的发展，导致一部分制造业资金流入房市，和国际热钱一起，使房地产业呈现出非健康的繁荣。第三，政府秉持了“科教兴国”的发展理念，把大部分支出运用在非房地产服务业，对非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和农业的扶持稍有欠缺。第四，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了我国劳动密集型加工贸易发展，对其他产业的发展不能起到直接正面作用；货币政策对房地产市场调控有效，对农业、制造业和其他服务业的产出没有很大影响，这和一些学者认为“我国货币政策在长期中性”的观点是一致的。 政策与建议 第一，政府在加强服务业投入的同时
19、，不能忽视在农业、资金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产业的投入。利用劳动密集型经济繁荣获取的财富扶持有关国家安全的农业和其他战略性产业，优化制造业内部产业结构，提高国内自主研发能力。同时加强政府廉政建设和监督机制，明确地方政府支出方向，改变以 GDP 为唯一衡量指标的现状，引导中央和各级地方政府资金到农业和战略性产业上。第二，进一步进行汇率体制改革，加大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让市场成为决定人民币汇率的主导力量。继续鼓励国内企业对外投资，不但增强国内企业在国际市场的地位，而且能够减少外汇储备顺差，缓解人民币升值压力和国内通货膨胀，使真实汇率升值减缓，延缓“荷兰病”通过真实汇率升值对出口贸易的负面影响，也为制造
20、业产业升级铺好缓冲垫。第三，缩小或取消外商直接投资在所得税上的优惠待遇，使内资企业和外商能够在同一个平台上公平竞争。10处理好依赖外资和发展经济的关系，从注重引入外资的数量转变到注重质量，通过政策的倾斜和导向引导外国直接投资流入农业和其他一些战略性部门，第四，深化金融机构的改革，提升产业结构的同时配套实施银行信贷政策，优化银行信贷审批结构，加强对自主创新和研发企业的信贷扶持。同时要弱化地方政府和银行的关系，增强国内商业银行的自主决策能力。 参考文献： 1.W.M.Corden and J.P.Neary.Boom Sector and De-industrialisation in A Sma
21、ll Open EconomyR.Seminar Paper No.195，1982 2.拉尼斯.中国经济受另类“荷兰病”困扰J.海外经济评论，2007（27） 3.拉尼斯.透过表面，诊治中国式“荷兰病”J.经济导报，2007（26） 4.龚秀国.中国式“荷兰病”影响中国财政收支格局的实证分析J.财经科学，2010（8） 5.龚秀国.中国式“荷兰病”与人民币汇率政策研究J.四川大学学报，2008（4） 6.李玫瑰，连序海.制约我国农业发展的“中国式荷兰病”探究J.安徽农业科学，2011（35） 7.王英.劳动密集型出口经济、FDI 与中国经济发展对于中国式“荷兰病”的实证检验J.财贸研究，201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