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印度小贷危机角度探索尤努斯小额信贷模式的价值警示【摘要】小额信贷是指通过特定的小额信贷机构为具有一定潜在负债能力的穷人提供信贷服务以帮助他们摆脱贫困的特殊信贷方式，它既区别于通常的银行等正规机构的贷款方式也不同于民间的非正规信贷方式。由于小额信贷供不应求致使利率水平受供给方掌控，原本就被正规金融边缘化的穷人常常无所选择。在印度，过高的利率招致大量驱利资金介入，迅速膨胀起来的小额信贷机构形成不良竞争并最终导致危机爆发。我国也参照孟加拉格莱珉银行模式在农村建立的 300 多家扶贫性公益小额信贷机构到目前仅剩百余家，并且多数机构日益萎缩。盐池小额信贷是目前中国较为成功的小额信贷模式之一。本文旨在以
2、印度小额信贷危机为警示提出中国小额信贷健康发展的策略：建立社会绩效考核体系，加强对商业性资金进入的监管，杜绝滥用小额信贷概念，实行利率管制。 【关键词】印度 小贷危机 尤努斯小额信贷模式 警示 一、对危机爆发的背景综述 2010 年 10 月下旬，印度安德拉邦爆发小额信贷机构强行收贷甚至倒逼收债导致 30 余起自杀事件，由此引爆小额信贷违约风波。安德拉邦是印度小额信贷的主要集中地，近年过高的利率招致一些基金会、风险投资家和国际金融机构的趋利资金进入，迅速膨胀起来的小额信贷机构形成恶性竞争并最终导致危机爆发。由于过度趋利，导致低收入群体在创收活动的起步阶段得不到低利率的贷款支持，得到贷款的低收入
3、群体更是无力偿还高额度的利息，安德拉邦的绝大部分低收入群体都已背负高额债务，小额信贷形成大量呆坏账。对此，印度学术界权威人士担心，小额信贷危机会愈演愈烈最终会演变为次贷危机的印度版。至 2011 年 2月下旬，风波仍在持续。 二、对危机发生的原因分析 （一）对小额信贷机构的政府监管的疲弱是危机爆发的根源 印度小额信贷机构以多种治理结构实现业务的运营。然而，目前只有公共有限公司接受监管机构的监督，对非公共有限公司的小额信贷机构的审慎规范和监督指导还是个空白，导致小额信贷机构在会计实务和高杠杆资产负债表上缺乏统一性。SKS 上市前的报表趋近完美：20052010 年，每年核销的坏账率不超过 1%；
4、逾期 30 天以上的风险贷款比率除了 2005 年为 1.52%以外，其余各年的比例都在 0.2%左右。虽然印度政府在 2006 年提议通过立法将印度整个小额信贷行业纳入监管，但迟迟未付诸实施。 （二）严重依赖于向私人机构和银行金融机构取得信贷资金来源 印度小额信贷机构资金来源依赖于向私人机构和银行金融机构负债，一些银行同样把小额信贷界定为优先放款行业，此举虽然有助于小额信贷机构及时得到资金维系，但与创办小额信贷的鼻祖印度的尤努斯的初衷是严重背离的，这使得商业投资者逐步成为小额信贷机构的控制股东。商业投资者逐步成为小额信贷机构的操纵者进而使攫取超额利润最大化成为其经营的主旨。以印度最大的小额信
5、贷机构 SKSML（即 SKS Microfinance Ltd）为例： 表 1 印度最大的小额信贷机构 SKSML 筹资发展历程表 时间发展历程： 19972003 年，SKS 社团存在模式为非政府机构（NGO） ，2003 年成立公司改为商业化模式，5 位信用方结成互助模式（MBTs）作为股东，共计投资 160 万美元，其余资金来源捐赠。 2005 年 SKS 发展成一个全新的名为 SKS Microfinance 的非银行金融机构并开始接纳私募资金。股权结构：MBTs48%，商业投资者 30%，政府22%。税后利润 50 万美元。 2006 年税后利润 81 万美元。 2007 年从美国
6、红杉资本为大股的私募基金处共获得 1670 美元投资。税后利润 414 万美元。 2008 年获得一家美国私募（Sandstone）750 万美元投资。税后利润1746 万美元。 2009 年股权结构：商业投资者 72%，MBTs16%，政府和管理层 12%。税后利润 3686 万美元。 （三）机构的激进式增长放大了风险倍数 印度小额信贷机构由于驱利资金的介入导致机构激进式地疯狂扩张，小额信贷机构业务重心由偏重于风险规避转向侧重于业务增长和机构扩张，信贷授权和审查标准大幅度降低，具体包括：对从不同小额信贷机构申请多项贷款的客户提供信贷支持、缩短贷款的平均审查时间以及提高对贷款申请审查的效率。2
7、010 年印度规模较大的 30 家小额信贷机构成立了小额信贷机构联盟，规定借款人不得同时获得 3 家以上机构的贷款，总额不得超过一定数目。然而，在印度的一些农村，农户同时获得 4 家甚至 5 家的贷款依然存在，重复贷款和过度负债成为风险爆发的导火索。（四）缺乏利率上限管控，使得利率无限制的一再攀升 货币信贷和各州高利贷相关的法案明确了利率上限，这些很大程度上也仅限于协会和信托类小额信贷机构。历经 5 年，像 SKS 的发展是印度微型金融发展的缩影，它从一家 NGO 摇身一变为上市公司，截至 2012年 9 月 30 日统计的收益率为 23.4%，而贷款利率在 25%100%之间。 三、尤努斯模
8、式的实践价值对完善我国小额信贷制度的警示 小额信贷由于先天成长不足是个经受不起打击的行业，如果小额信贷产业血崩，就切断了穷人进入信贷市场的难得的甚至是仅有的途径；对于那些被正规金融边缘化的穷人而言，意味着他们将又一次丧失通过获得金融服务而取得自我发展的机会和权力。弱势群体也应该拥有借贷的权利，为穷人提供小额信贷，是消除贫困最有力的武器，进而促进经济金融的协调、可持续发展和社会和谐。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十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上回答记者提问时，曾作如下表述：“一个舰队决定它速度快慢的不是那个航行最快的船只，而是那个最慢的船只。 ”因此，汲取印度危机的经验，对于我国小额信贷健康发展以实现可持续滚动式地为
9、低收入群体服务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小额信贷模式力证了农村金融服务在某种意义上属于人权范畴 传统银行家很难将金融与人权画等号，但尤努斯把借贷看作一项基本人权。在这种理念指导下，乡村银行不是一家利润最大化的银行，但其所作所为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扶贫，而是以一种商业上可持续的模式来消除贫困。正如尤努斯获奖理由所述：当大量的人口找到摆脱贫困的出路时，持久的和平才能得以实现。人权中最基本的是生存权，贫困人口日益减少的过程，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何尝不是人权不断得到保障和提高的过程？尤努斯模式自诞生之日起即奉行着“给穷人贷款，帮助穷人自立”这样一种经营理念，格莱珉银行不排斥任何一个居于社会最底层的穷人，甚
10、至是一个乞丐，但却从未给任何一个穷人，包括乞丐施舍过一分钱，就是想通过向他们借贷并且能够自食其力还贷这一事实，让他们知道即使是乞丐也有最基本的生存权，也有为生存而奋斗并劳有所获的权利。 （二）小额信贷模式成功的关键源于利率定价机制灵活且利率水平较高 尤努斯的乡村银行平均利率 20%，贷款利率根据不同目标客户灵活浮动。穷人虽然因此付出了相对高的利息成本，但获得了相对高的信贷机会。目前，几乎所有亚洲国家都已经放开了对小额贷款的利率限制，由小额贷款机构自主决定利率水平。实践表明，小额信贷的客户即使承担了较高的贷款利息，他们的福利水平也往往从借贷和随后的生产活动中受益。更重要的是，小额信贷机构的较高利
11、率可以有效地将富人阶层排斥在外，因为这些没有补贴和优惠的贷款对其并没有特别的吸引力，从而能够保证低收入阶层对小额贷款的可获得性。由于贷款定价合理，有利于实现小额信贷机构的财务可持续，并保证了为弱势群体提供小额信贷服务的整体可持续。 （三）小额信贷模式的成功充分表明了信誉信用与财富并不成正比 尤努斯把钱贷给穷人，但他的孟加拉乡村银行的贷款偿还率高达 99%以上。尤努斯的成功经验表明，穷人不讲信用是没有根据的。当然，对穷人的小额信贷成本较高，但这种高利率与尤努斯创办的小额信贷的初衷是不相违背的，一是较高利率才能使贷款真正到达社会的最底层贫困人口；二是较高利率才能使贫困的贷款者更珍视自己的信誉，从而
12、产生精心经营贷款项目的压力和动力；三是较高利率才能覆盖成本，使乡村银行有能力付给它 1.2 万名员工较高的薪酬，以更好地立足穷人为穷人服务，保证其高效运转。总之，只要产品设计得合理，完全可以让小额贷款机构覆盖成本甚至微盈利，并获得可持续发展。应该说，弱势地区、弱势行业、弱势群体更珍惜自己获得贷款的机会，更珍惜自己的荣誉，他们甚至愿意接受高得多的贷款价格，以此来向社会证明：他们虽然穷，但是穷且益坚，不堕青云之志。 （四）小额信贷一定条件下内生性激励机制可以替代抵押担保制度 尤努斯的乡村银行采取了契约性的结构和机构形式，有利于降低对借款人行为的监督成本，从而可以放松对抵押担保的要求。通过整贷零还、小组模式、随机回访等一系列风险防范措施，在无须任何抵押和担保的情况下，保证了资金的安全性，为盈利创造了条件。特别是，乡村银行将 510 个贷款户划分为一个小组，小组成员之间对贷款进行内部评估，互相鼓励、互相监督。从连带责任对借款人还款积极性的影响以及小组成员通过彼此存在的社会资本，对小组中出现债务拖欠的成员施加“同伴压力”这种内生性的激励机制替代了抵押担保制度，让难以提供抵押担保物的弱势群体有机会获得信用贷款，这成为乡村银行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也值得我国发展小额信贷加以借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