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设计的“精神”说【内容摘要】了解日本设计师原研哉的设计是从喜爱无印良品（MUJI）开始，这是一种彻底舍弃一切繁琐、追求自然简洁精神的生活用品，那极简到只有优良的材质和细腻的工艺，像水一样为人们带来舒适和滋润，展示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宁静与安详。原研哉曾说：“我希望自己设计的是思想的工具和想象的载体” 。文章对其设计思想和美学价值进行了探析。 【关键词】原研哉 设计美学 “精神”的设计 原研哉作为日本中生代国际级设计大师，是日本设计中心的代表，武藏野美术大学教授和无印良品艺术总监。其设计范围之广，横跨了空间到平面整体设计的方方面面。一、原研哉及其设计的多元化 原研哉 24 岁时研究生毕
2、业，最初是在一家内衣公司做设计，他设计过海报、图书、广告、标志等。1998 年，他设计了唤起人们对踏雪的记忆的长野冬季奥运的开幕式和闭幕式手册，创造了一种“冰一般”感觉的纸。2000 年，原研哉担任 RE-DESIGN（21 世纪日常用品再设计）策划人，召集了活跃于建筑、平面、商品、广告、照明、摄影、写作等领域的 30 多名一线设计者，以“只保留机能，不保留形体，探索设计的本质”为主题，让各位拿出对于自己工作有着明确观点和主张的设计实样到世界巡展，将日常用品陌生化，进一步捕捉新意再设计，以寻求公平的经济、资源、环境，以及对相互思想的认知，获得全球极大的反响。2004 年起原研哉担任 HAPTI
3、C（使触觉愉悦）策划人，这是让“感官”重新被发现为旨，他表示：“现代科技逾便利后，感官就逾退化，设计师不要急着提笔就画草图，应先从使用者的角度感受后，让设计帮助人们寻回感官的记忆。 ”2001 年至今，原研哉担任无印良品设计总监，带领MUJI 发展出“这样就好” “MUJI=虚无的容器” ，以及“人不一定要追名牌，而是找到自己所要的生活方式，回归单纯、自然”的品牌形象。1997 年，原研哉为日本梅田医院设计的标识系统中，将所有的标识都套上一个可换洗的白色棉布外套，有的像袜子，有的像可以换洗的床单，使医院传达出柔美和干净的直观印象，让原本僵硬的指示牌温柔起来，巧妙地缓解了通常医院带给患者的精神压
4、迫感。 原研哉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他那精准的洞察眼光。他是那种能够吃透身边生活环境中的可行讯息，再将其转化为大众所能认可的“感性+理性”的设计师。他能敏锐地感知当代设计的迹象，自觉挑战日常生活的未知领域，他的设计清新、自然、空灵，他热衷于对设计中“精神”感受的拿捏，这是将设计对象还原到“精神”的感觉认知中的做法。作为亚洲设计界领军型的人物之一，他拓展了设计的视野和范畴，能够自省地在设计上排除司空见惯的干扰，始终“无边界”的探索“用设计解决生活问题”的可行性。因此，研究原研哉的设计，让我们进一步甄别当代设计的精髓，并揭示如何通过感知与精神的引领发现不同于常规的设计方式，以及在全新的设计视角中进行深
5、度挖掘有着重要的意义。 二、原研哉为“精神”设计及原则 原研哉说， “我希望自己设计的是思想的工具和想象的载体。 ” “我可能确实在从事精神的设计，而非物质的创作，将事物的特征、人们的交流、觉醒的契机和想法的来源，类似于这样的东西带到社会中并保留下来，这才是我从事的工作。 ” 原研哉进行的是“精神”容器的创造。他认为， “人通过生活去创造环境，其中所蕴涵的睿智就是设计”。唐纳德?A?诺曼博士在设计心理学 2中这样概括过：“日常生活通常是复杂的，但并非由于某个特定的活动是复杂的，而是因为有那么多表面上简单的活动，每一个都有它自己的一套特定的需求。把大量的简单活动合在一起，结果就会是复杂和令人困惑
6、的。 ”因为世界是复杂的，原研哉所做的设计整合是让社会重新认识设计的本质。他热衷于策展“事件” ，其目的就是认为“展览会”这种容器包容了更丰富的物质。这是用“物质”的设计媒介，让参观者在脑海中形成建筑式的大体量信息。他说他喜欢写作，也是将行为的“精神”收集在一起，然后与读者互动起来。这比只做产品设计、平面设计、标志设计来得有价值。这种设计统筹的意义就是要上升到精神层面，让人参与其中时脑海中能够呈现出相应的立体形象，从事精神的设计系统让人脑中能产生东西。原研哉是那种每天沉浸在设计的海洋里的人，他说所有的日常物品他都喜欢，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加入无印良品设计项目的契机之一，可能就是对生活物件感兴趣
7、，这是对设计工作痴迷的精神表现。他比喻“一个设计师用视觉导航的方法来表现攥寿司的过程”就能把事物的由来解释清楚，为了提高设计品质，也为了生活质量，设计师必须学会用心关注人的行为举止和精神要求，因为设计的愿望应该是通过产品的互动，让人们了解其功能的合理性” “如果设计能够很好地发挥作用，世界也就和平了。世界上的不和谐或许也会有所减少” 。设计的根本是引导人们了解生态的合理性，因为生活已经越来越复杂和混乱， “人们开始意识到，如果纽扣根本就扣错了位置，不管再怎么修复也无济于事” 。为了让生活可持续性良性发展，设计师考虑的是如何处理妨碍用户使用的细节功能，使人机能能够顺利地进行交互。原研哉提倡设计要
8、追求温和的合理性情感，为人类提供那种简单的知性和感觉，这样我们就更容易发现到达目的地的最佳途径。由于人类是生活在环境中，原研哉认为，只要一点一点细腻、严谨、精致去发掘交织于环境中巨大的智慧与积淀的过程，就能找到设计的妙趣。我们只要静下心来梳理日常生活，优雅地贴近日常行为，从平常没有被注意到的实物中，找出优化的线索，最终都会为我们的幸福感及充实感增加筹码。原研哉通过策划各种非物质的“事件” ，向人们传达某种合理的意象与价值观，也就是他要以策展的“事件”作为一个精神容器，将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才能与技术聚集起来，让其互相融合、编辑成为一连串的信息综合体，向世界传出巨大的声音。 三、原研哉为“精神”设计
9、的缘由 “设计本身就是一个利用有意思的规划达成某个目标的过程；设计的功能体现在对形态的假设和构思。而设计的本质，则是将潜在的可能性直观地呈现在人们眼前，指明通向未来的具体道路；或是简洁明快地描绘出众人心中共有的愿景。 ” 在欲望的教育美意识创造未来前言中，原研哉的这番感悟，是典型的为“精神”设计的向往。他在设计中的设计中说：“日本文化就是一个文化大熔炉，全盘接受了许多文化形成一种奇异的混合这是最彻底的简单，首先归零，扬弃所有日本的审美意识，是以边缘意识平衡了所接受的各种文化感觉后形成的。 ” 他的这种设计思维还可以从日本的室町时代，能窥见一斑。那时有一众“阿弥”僧侣开始承担各种与自然精神融合的
10、艺术方面的活动，他们得到有权势的武士家族的重用，负责各项艺术事务及日常杂务。在室町时代确立下来的各种生活技艺，例如修筑庭院、插花、茶道、书院与茶室的建筑等，每一种技艺都将进行组合、调节、融合才能让各种技能交融、蓬勃、发扬。那时的阿弥众分为：插花有立阿弥、建造庭院有善阿弥、鉴赏美术品有能阿弥等，他们是室町时代幕府将军的文化侍从，也是艺术家，讲究简单、朴素、风雅的留白与古色古香意象。阿弥艺人，不仅需要精通技艺，亲自参加表演，同时还要自己创作。当时的艺术家就强调不能脱离模仿事物而去追求抽象的美，不能离开“物真”而单纯追求“幽玄” ，否则艺术就成为虚伪的，如果忽视“心” ，就不能得神似，如果脱离“状物
11、” ，也就只剩下形骸，只有将精神的“心”和“状物”统一起来，才能达到“神形兼备”的完美境界。作为与艺术相关联的日本设计不单纯创造美，并被要求运用美的传播职能，因为在传播美的过程中能留下恒久印象的、清澈通透的东西。 一提到无印良品，首先想到的是它那富有人文精神的广告策划案，无印良品是在生活的“基本”与“普遍”间寻得新的价值观，在造型“朴素”与“简约”中寻找新的审美意识。所以，其以“虚无”精神为载体的广告设计无疑是最适当的，选用“水”为主题是因为水本身就具备“无印”的透明本质，水对于 MUJI 的受众也会显得更有亲和力，如清澈纯净的水一样的无印良品，以异常平静的姿态出现在人们生活中，简朴、高雅、淡
12、定。原研哉在阿弥众传统根基上，参透的是禅悟。禅，是一种无意向、无希翼、无欲念的超然万象的大境界。无印良品的日文解释是：没有品牌商标的优良产品。这是一个提倡简约生活概念的牌子，所追求的是一种质朴的产品精神。无印良品商品的包装和质量力求尽量简化，给人一种新鲜而且纯粹的观感，尤其是使用环保的无漂白纸张的商品包装袋，形成了一个美学意识独具一格的商品群。在无印良品这种“无声胜有声”的境界上，原研哉设计的是戒骄戒躁、低碳环保的精神容器。他是通过设计理念、美学主张、材料挑选、流程检测、简约包装、形象宣传诸方面策划的品牌事件，来创造和推广一种源自内在、满足新生活的方式。无印良品的时尚理念是将本品牌的使用者从外
13、在品牌识别度的魔咒中释放出来，从而达到更接近无束缚的自然状态，体现了无印良品的真我精神的设计最高境界。 四、原研哉设计美学特征分析 对于有着深厚哲学和美学修养的原研哉来说，他一直致力于从人的感知出发，探求怎样通过“五感”的引导发现新的设计视角。他认为“五感” （即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组合而产生的刺激，在接受者的大脑中进行感觉再现能产生“敏感的记忆再生装置” ，这是“物中见人”的美学观念。这一概念的特点是使设计师可以运用主观能动性，引领产品使用者产生客观存在的美感，这种美感的产生是呵护使用者和大自然环境，强调的是对人的关注，这也是他所认为的“信息构建”设计理论。原研哉设计流露出的是人对
14、记忆、情感、念想的追求，给人带来亲近、带来温暖、带来一种日本风格所特有的亲近的美感。 原研哉的设计有大量留白，这是东方美学的情结，设计过程中他小心地经营着“白” 。所谓“白”并不是颜色的种类，而是对一种空灵状态的象征，单纯的白包含了物质性的触感。 “白”在设计中可为实体的探究，通过营造“白”的简洁、微妙来对峙“空”那宽广的谱系，由“白”转到“空”进一步产生“虚无” ，人们可以产生不受任何疆界限制，自由驰骋的想象。 “白”是被视为脱离混沌之后对清洁和纯净的极致表现，这种“白”的发现产生的空灵流露出禅宗中“空即是色”的意境。原研哉说， “我的想法不单单是利用广告传递大量信息，而是意图通过设计提供更
15、广泛的内容，提供一个空的容器，里面装满唤醒的力量。 ” 以“唤醒的力量”来激发每个受众的思考，用“留白”在人们脑中加工想象，很好地阐述了他那“无中生有”的美学精神。 原研哉的设计理念并不是强烈的侵占使用者的审美趣味和审美意识，而是用一种自由简约的生活方式来释放人们紧张而又复杂的生活状态，他说要像打坐那样，平静地保持内观，争取生成一种成熟文化应该具有的典雅气质。原研哉把生活中的细节和材质美并举，使受众游离于“似与不似”之间，因为“一无所有中蕴涵所有” 。在他为“精神”设计的事件中，很容易使人产生哲理的联想，似乎有种不是施加人工的力量，而是等待自然的给予，那是对日常形象进行抽象化，对材质进行重新排
16、列组合，使各种设计容器形成一种微妙的、新颖的、似是而非的美学感受。 结语 原研哉能够不断地创造“精神”设计容器，着力诠释生活中的美的事件，凭借的是对本土文化深刻的理解和天才般的审美素养，他力图从“小处着手，大处着眼” ，做一个可以俯瞰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智者，这也是当代设计良性发展的方向。对于原研哉来说，策划各种主题性“精神”设计展览，是他对设计和人生哲理的深刻反省。而对于我们，解读其设计是对其“美意识创造方式”的重新梳理和深刻领悟，我们从其为“精神”设计的精髓中，可以探索出当代设计的切入点，感悟到以“精神”为源头的设计对人们“美意识”的正向引导，让我们明白设计不只是对造型、色彩的探寻，而更应该
17、升华为对人文精神与哲理的开发。我们不仅为原研哉的无印良品所吸引，同时陶醉在他这“精神”设计的容器中。 注释： 原研哉，阿布雅世.为什么设计原研哉对谈阿布雅世M. 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社，2010：25，25，29，23，246. 唐纳德?A? 诺曼.设计心理学 2M.中信出版社，2011：34. 原研哉.欲望的教育美意识创造未来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6. 原研哉.设计中的设计M.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151. 原研哉.白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34. 参考文献： 1周春华，李汉平.浅析原研哉设计的美学特点J.艺术教育，2012（02）. 2张星，李佳嬴.从设计中看“品位”设计要以“把事情做好”为目标J.艺术教育，2013（12）. 作者苗瀚文系武汉理工大学艺术设计学院 2013 级设计学博士 王艳系武汉理工大学艺术设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