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本科毕业论文（20届）生命的困惑与挣扎浅析老舍小说中的妓女形象所在学院专业班级汉语言文学学生姓名学号指导教师职称完成日期年月目录中文摘要I英文摘要II引言1一、老舍妓女形象的创作源泉2二、地狱里的“美神”3一“美神”的化身31、外貌一律是美的32、心灵和品德更是“美神”的化身4（二）身受良好的教育进一步加深其悲剧色彩5（三）苦难的命运，难逃的劫数5三、矛头直指黑暗社会7一再现病症，控诉社会罪恶7二指出病根，揭示社会本质9四、虚伪腐朽的伦理道德推波助澜10（一）孝与淫双重标准下的受害者10（二）虚伪的伦理道德予以自身体系的狠狠回击11五、开列药方，探索女性出路12（一）男权社会中的女性生存意识1
2、2（二）经济独立的是实现女性解放的重要保障13（三）社会进步是女性解放的根本所在13参考文献15致谢16【摘要】老舍先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描写城市妇女生活和命运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他II清醒地认识到，在下层市民中，女性的命运尤为悲惨，社会完全不给她们自立的机会，而贫穷困苦一步步吞噬了正常的人性它使人的廉耻之心颠覆了，使家的温暖与亲情淡漠了。女人们成了没有思想，没有感觉的物品，被当作商品被卖，这注定了她们的悲剧命运。在当时的社会环境和封建伦理的双重压迫下，她们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老舍先生通过揭露这个群体的苦难与不幸来讨伐和鞭挞黑暗罪恶的社会。【关键词】妓女形象；悲剧命运；女性解放II【ABSTRA
3、CT】LAOSHEISINTHEHISTORYOFCHINESEMODERNLITERATUREDESCRIBINGURBANWOMENLIFEANDDESTINYISONEOFTHEMOSTDISTINGUISHEDWRITERHEREALIZESOBERLY,INTHELOWERCITIZENS,WOMENESPECIALLYTRAGICDESTINY,SOCIETYISTOTALLYDIDNTGIVETHEMTHECHANCETOINDEPENDENCE,BUTPOVERTYANDISEXHAUSTEDENGULFEDTHENORMALHUMANSTEPBYSTEPITTOPPLEDTH
4、EHEARTOFWHOSTOOP,ITSWARMANYMOREWITHAFFECTIONWOMENBECAMENOTHOUGHT,NOFEELINGOFOBJECTS,BEASCOMMODITIESSOLD,ITCONDEMNEDTHEIRTRAGEDYDESTINYATTHETIMEOFTHESOCIALENVIRONMENT,ANDTHEDUALUNDERTHEOPPRESSIONOFFEUDALETHICS,THEIRANYSTRUGGLEWEREINVAINLAOSHEBYREVEALINGTHEGROUPMRSUFFERINGANDUNFORTUNATETOJIHAD,ANDFLAY
5、DARKEVILSOCIETY【KEYWORDS】PROSTITUTESIMAGE；TRAGICFATE；WOMENSLIBERATION1引言女性为妓是病态社会的产物之一，很早就在中国历史出现，而被当作文学的一种表现对象大胆的开始写进诗、词、曲中则是在唐代。古典文学的创作中妓女占有很大的篇幅，成为一个重要角色。但与其说这些文学作品是在写青楼红轩中的女性，不如说是在影射作者自己。将这些特殊的女性作为吟咏对象更重要的是为了表现潜隐的自我意识。正如屈原在离骚中以美人自喻抒发心中的抑郁不平。仕途受挫、前景黯淡、壮志难酬这些失志不得的抑郁结于心中，文人们开始走进烟花巷陌寻找慰藉，暂时忘却心灵的创伤和烦
6、忧。柳永鹤冲天有言“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依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文人们在风尘中找到了知已，与青楼女子产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共鸣。文人志士的失意不得与妓女沦落风尘确有相似之处，每每以才自许的文人，每每以貌自慰的女子，文人重才，女子重貌，怀才不遇与红颜消陨最是令人痛心之事。在这些妓女身上文人们看到了自己的悲凉处境，内心的不平借这些女子委婉地表达出来。但是这些文人们并没有为这些不幸的女性呼吁什么，仅仅是对自身的无奈感慨，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写照，抒写“黄龙榜上，偶失龙头望”的抑郁不平。这样的文学传统一经形成便不自觉地渗
7、入后来作家的创作意识中，可以说这种文学传统一直被延续到五四时期。当时许多作家对自已身世的描写中同样出现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如回归线上的碧松，茫茫夜中的海棠及倪贻德笔下的美术模特等，他们想表达的情绪是“知识我也不要，名誉我也不要，我只要一个能安慰我体谅我的心。”1这样作家与妓女的情感认同和古典文学是一致的，他们从这些妓女身上满足了自己的需要却并未为她们作些什么。而老舍对于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形象的创作，在根本上冲破了传统文学创作中那哀怨缠绵的文人与妓女的情感联结模式，是被一种强烈的人道主义同情所替代。在中国现代文坛上，同样站在人道主义立场上写妓女的不只老舍一人。如田汉的丽人行、曹禺的日出、蒋牧良的
8、夜工等，但真正把妓女作为一个形象系列，把妓女问题作为一个普遍性问题提出，认真思索深入探究女性堕落根源的当数老舍。1郁达夫沉沦M华夏出版社，20082一、老舍妓女形象的创作源泉老舍出生在一个贫穷的旗人家庭，“三岁失怙，可谓无父”。家境贫寒，又逢国难当头，自小便饱尝了家难国耻。童年的困苦与成年的艰辛是其思想中的忧患意识，与创作中人物悲剧命运形成的重要因素。他的作品是扎根在平民文化坚实的土地上，从中国几千年传统文化的沉积中吸收所需养分，这其中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传统男权主义的浸染。中国的传统文化是老舍创作的血脉，是他的根，所以他赞赏的是那些具有中国传统美德的贤妻良母，她们外貌端庄，性格温柔、贤惠、宽容，
9、尤其是在生活上吃苦耐劳勤俭持家，是中国男性心中的典型理想女性。这些文化积淀使得他的母亲、姐姐、姑姑及初恋情人等诸多女性苦难的身影成为他作品中女性形象挥之不去的原形。当年老舍先生的母亲一个人在穷苦生活里辛辛苦苦养育了他，月牙儿中的“母亲”晚上吭哧吭哧地洗衣服，洗那些臭袜子，像铁板式的臭袜子，熏得吃不下饭；微神一文中所描写的“左边灰紫色的花园”，似乎是暗示自己的母亲，因为这里有这样的话“我爱这个似乎被霜弄暗了的紫色，像年轻的母亲穿着暗紫的长袍”。2这些其实就是老舍对于自己母亲的种种回忆，母亲始终占据了他心灵的一个大角落，这是理所当然的。老舍青年时期的初恋经历对他创作妓女形象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微神
10、可以看作是他初恋的影子。微神一文中“金黄”和“大红”的一角象征着作者青春洋溢的热烈爱情，而“浅粉色”美丽的一角象征着那位少女，她就是还活在作者心中这一角的小草房里的。3那个穿着小绿拖鞋的女孩儿有着天真可爱的外表，也有着温柔善良的品格。她最终为了生计而沦落风尘的遭遇是老舍内心深处沉痛的一笔。她的美的夭折凝固了故事，凝固了时光，凝固了记忆，也凝固了美的形象。当老舍试图塑造一个女性形象时，她就在浮现在眼前，于是，塑造出来的女性形象总有她挥之不去的影子。为了体现这些女性身上的品格，在写妓女形象的同时老舍还设置了一个需要温暖需要安慰的男性形象。如小福子于祥子，微神中的“她”于我，小凤于陈廉伯。这也许同样
11、是源于作家童年时的记忆和初恋的回忆。五四时的新思潮又让老舍看到了封建桎梏对女性的残害和束缚，这促使他把内心深处的忧愤化为笔下一幕幕活生生的人间悲剧。他看到在下层百姓中，女性生存尤为艰难，甚为悲惨。在黑暗的社会中她们一出生便注定了悲剧的命运，“她们的身上只挂着些破布，肚子盛着一碗或半碗粥，或者还有个六七个月的胎。她们得工作，得先尽着老的小的吃饱。她们浑2YITENGJINGYIVISIONSMALLTHEORYDTOKYOUNIVERSITYBREEDINGDEPARTMENT，19863YITENGJINGYIVISIONSMALLTHEORYDTOKYOUNIVERSITYBREEDINGD
12、EPARTMENT，19863身都是病，不到三十岁已脱了头发，可是一时一刻也不能闲着，从病中走到死亡；死了，棺材得去向善人们募化”。4老舍注重的是妓女们善良纯洁与承受苦难的高尚品格，对她们寄予了深厚的同情与悲悯。就老舍笔下的女性自身而言，她们生活在炼狱里却时刻不忘自己身上的那一丝微光。这不仅是作家的认同，也是读者对这些女性美好形象的认同。这些女性的生存方式是下贱的，但她们的品格却是高尚的。她们被人不耻，被人摒弃，可她们比起那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者要强的多。老舍继承了五四以来妓女苦难叙事模式，并融入了自身来自社会最底层的人生经验与情感，用温柔的笔触去描述这些饱受苦难的女性，塑造了一个极富艺术感染
13、力的独特女性形象。他笔下的妓女形象无不善良动人，美丽纯洁，她们是美神的化身，并赞赏了她们善良崇高的品格和顽强的抗挣精神。老舍对她们的悲惨遭遇表现出了一种强烈的人道主义同情和怜悯，并且通过这些妓女的悲剧命运，强烈的控诉了当时社会的无情、黑暗与罪恶，同时也对妇女解放提出了独道的见解。二、地狱里的“美神”老舍对于妓女这一独特的女性群体进行描写时，他的情感联结一直被强烈的人道主义同情所替代。不仅如此，他还突出了她们品德的崇高和美好。在他的笔下妓女们都有善良纯洁的心灵与承受苦难的品格，都有中国女性优良的传统美德，这种苦难压不住的品格犹如巨石下生出的小草顽强地、倔强地生存。（一）“美神”的化身老舍著作颇丰
14、，他塑造过许多女性形象老妇形象、知识女青年形象、青年女孩形象然而她们在作家的笔下或愚昧、或凶悍、或奴顺、或放荡，而在描述妓女形象时却不乏溢美之词。他笔下的妓女形象一律是美的。1、外貌一律是美的微神中的“她”，美的温婉、柔和淡雅“听见我来了，她像燕儿似的从帘下飞出来，没顾得换鞋，脚下一双小绿拖鞋像两片嫩的叶儿，她喜欢得像需晨起的阳光，腮上的两片苹4老舍骆驼祥子，老舍作品集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54果比往常红着许多倍，似乎有两顺香红的心在脸上开了两个小井，滋着红润的胭脂泉。”5骆驼祥子中的“小福子”也是美的。“长得不难看，圆脸，眉眼长得很匀调，上唇很短，无论是要生气，还是要笑，就先张了唇，露出些
15、很白面齐整的牙来。”这是一个多么天真可爱的人儿啊。从老舍为我们勾勒的美人图中，我们感受到了妓女身上那富有神韵的古典美，那是倾注了作家最美好的情感的。她们美而不妖，淡雅柔和，温婉可人。2、心灵和品德更是“美神”的化身老舍在描写妓女形象时，除了直接以外貌来表现外更重要的是对她们身上的传统美德也尽力挖掘。这些女性的人生轨迹就是她们的心路历程。她们天性善良，却被迫以自己的肉体填充了那个肮脏的社会，但是她们将苦难吞进肚子，用纯洁的心装点人生。如果说男人是用心灵承受苦难的话，那么这些女性则用自己的双手、双肩甚至是身体来支撑的。如，月牙儿中两代沦为暗娼的母亲和女儿，母亲是一个具有献身主义精神的女性，善良温存
16、，吃苦耐劳，整日给人洗衣服，洗“牛皮”似的臭袜子，洗到手都起了鳞，洗到人都很瘦，洗到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再嫁，她努力的挣扎，想尽了她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最后只好靠卖淫来养活女儿；而少女时代的“我”是那样的善良、坚强，千方百计地不走母亲的路，决心凭着自己的劳动换取正当的生活，养活自己，也养活母亲。当她第一次以为有了避风的港湾，沉醉在美好的爱情里，沉醉在温馨的生活中时，那人的妻子找上门来也是带着“君子不夺人所爱”美好风范，非常爽快就答应了那磁人般的小妇人的请求。老舍在文中不仅给予了这对母女最深厚的同情，更是“把她从淫乱的炼狱和精神的苦难中提升到道德的纯洁和妇女英雄主义的高度。”6骆驼祥子中的“小福
17、子”也是善良、纯洁与美的化身，她身陷极度悲惨不幸的处境，先是被父亲卖给军官，后又遭遗弃，一无所有的回到娘家。她面对两个年幼的弟弟和赌鬼父亲，只得含泪卖肉。然而当她面对虎妞和众人的误解与奚落，她只求获得极度低贱的维持生计的许可和不完全被社会所抛弃。在祥子家破人亡时，是她给祥子以人间的温暖和生活的希望，甚至于陷在白房子里还落个人缘很好的评价。所以“小福子是个最美的女子，美在骨子里，就是她满身都长了疮，把皮肉都烂掉，在他心中她依然很美，她美，她年轻，她要强，她勤俭。假若祥子想再娶她是理想的人在她身上，他看见了一个男人从女子所能得的与所应得的安慰。”这是老舍借祥子口对像小福子这样饱受命运5老舍微神M文
18、汇出版社，20096范亦毫论月牙儿及其在老舍创作史中的地位J文学评论，19845摧残依然保持美好品德的妓女的由衷的赞美。老舍小说中的这些妓女从外貌美、心灵美、品德美，这种由内而外的美好使得这些女性美的元素无限放大。（二）身受良好的教育进一步加深其悲剧色彩例如，老张的哲学中的谭玉娥有读过师范学校，微神里的“她”也是师范毕业生，有在学校里担任过职务，宋凤贞同样也是师范毕业生，还做过小学教员，而且很受欢迎，月牙儿中的“我”同样也读过书。月牙儿中的妈妈虽然目不识丁，却在生活极端困苦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仍然“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念书念书”。但这些受过新式教育，都有较高修养的女性，却一样被生活所迫，无论怎样不甘
19、心堕落，不管如何顽强地挣扎最终无法避免悲剧的命运沦为妓女。这一特点更是深深地加重了这些女性的悲剧，受过教育有文化有修养纯洁善良的女子，在这个社会却为了糊口而只能走上妓女之路，这是何等的悲哀和残酷。那么更为普通的女性又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这不得不让我们陷入深思。（三）苦难的命运，难逃的劫数月牙儿描述的是母女两代世袭沦落为暗娼的悲剧。小说中的“母亲”被逼沦为暗娼前是一位符合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贤妻良母，慈祥、善良、吃苦耐劳。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因为丈夫的不幸离世而失去了经济的来源和生活的依靠。尽管她仍想通过自己的劳动维持生计，但艰难的生活逼她不得不委身于另一男性。但这个男人无法成为她长久的依附，很快便抛
20、弃了她们母女。“母亲”的眼泪早在父亲去逝时便已流干，于是她在不哭不怨中打扮，开始了自己别样的谋生之路。年老色衰之后，“母亲”又不得不曲身一个卖馒头的老头，但最后同样还是遭抛弃，无奈沦为乞丐，最后只好靠同样已沦为暗娼的女儿以求活路。而文中的“我”纯真、好学、善良、积极上进，是一位有中国传统伦理的女子。“我”恨母亲的职业，怕母亲的职业，为了不重蹈母亲的覆辙，为了做一个自食其力、干净的人而离开了母亲，但是任凭“我”怎样奋力的挣扎，无情的现实将“我”这一美好的愿望击的粉碎。“我”发现自己连母亲洗袜子的工作都做不上，想本本分分的做个女招待也是种奢侈。“男女彼此织成了网，互相捕捉；有钱的网大一些，捉住几个
21、，然后从容地选择一个。我没有钱，我连个结网的屋角都找不到。我得直接地捉人或是被捉。”为了填饱肚子，为了不被饿死，“我”最后不得不步母亲的后尘，踏上了屈辱之路。“她养着我的时候，她了样；现在轮到我养她了，我得那样，女人的职业是世袭的，是专门的。”7严酷的生活使母亲早早就明白了在这个“人是兽，钱是兽的胆子”的社会里，想活，那么生存的本钱就只有自己的身体。于是，善良的7老舍老舍小说全集10卷M长江文艺出版社,19936母亲慢慢的变得麻木、粗鲁，她的眼睛只会在见到钱时才能放出年轻时的光泽，“客人”给的钱少了她脱口就骂。苦难扭曲了她的人格，金钱吞噬了她的灵魂。母亲的悲剧告诉“我”一切的人伦关系，所有的道
22、德观念都要向生存这个无情的法则低头。“我”不敢走母亲的路，因为“我”知道如果走了这条路是多么的可怕，但是在“肚子饿是最大的真理”面前我也开始了卖肉。从此，为了钱根本不顾及脸面和羞辱，“我”把整个人儿都卖了，把生命、人格、灵魂一切美好的东西统统都卖了。“我”和嫖客讨价还价，母亲甚至明抢他们的钱。在“要卖，得痛痛快快的，拿钱来，我陪你睡”的直言里我们看到了她的绝望和崩溃。骆驼祥子中的“小福子”纯洁善良，被父亲以一辆人力车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军人做妾，不久，军人随部队离开抛弃了她。母亲去世，父亲整日酗酒，弟弟尚幼，一个柔弱的女子承担了生活的全部重担。为了养活两个弟弟和父亲她能做什么呢“看着两个饿得像老鼠
23、似的弟弟，她得拿出实在的来，为教弟弟们吃饱，她得卖了自己的肉。”“你要真心疼你兄弟，你就有法儿挣钱养活他们你闲着也是闲着，有现成的，不卖等什么”8不得已，小福子只好卖了自己做了暗娼。为了这个家，小福子牺牲了自己，用她的“肉”去换回全家的粮食。而当她做暗娼不得时，竟被自己的父亲卖到“白房子”里，连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剥夺了。这个被迫为娼的女子有着善良的心灵、美丽的外貌与极其凄惨的遭遇。虽然百般挣扎，但最终被贫穷与黑暗的世道推进了无底的深渊。微神中的“她”同样也是迫于家道中落，生活艰难而父亲却又伸手要钱，为了养活抽鸦片的父亲，只好出卖自己做了暗娼。虽从做人小妾到沦为暗娼，但她心中却一直保存着那份痴情和
24、坚贞，并以死希望在恋人心中留下永远美丽的烙印。“她”也曾尝试独立，走出家庭，走进社会，但金钱、权力对她的引诱要比独立自由给她的期待强大得多。“她”也有过自食其力的决心，但在黑暗而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她的希望像泡沫般地很快被吹散。也许是因为曾经过着富裕的生活，所以在她的眼里钱比其他一切更重要些。于是为了钱，她公然敞着门睡觉，她说她是大家的，不是她自己的。一天二十四小时，什么时间都可以买她的身体。也许初读这些句子你会眼这个女人太下贱了，会有些愤怒，但细细品味时也就只剩下对她的心痛和怜悯了。谭玉娥是被丈夫用枪逼着卖身；沈凤贞的弟弟说“为帮助母亲和我，姐，你必须舍掉你自己人，好像你自己根本没有在世间过似
25、的。”她们出卖自己不是为了“浪漫”，不是爱慕虚荣，不是贪图享受，不是那些为追求个性解放而寻求刺激，她们只有一个愿望活着，为了能最低贱的活下去。通过这些妓女形象，我们看到了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女性悲惨，看到了社会腐朽黑暗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它们活活把8老舍骆驼祥子，老舍作品集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57女人逼进了绝境。三、矛头直指黑暗社会老舍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描写城市妇女生活和命运的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他是一位杰出的平民社会的揭露者和批判者，他对自己本民族的历史、文化、社会，乃至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社会都有超乎他人的深刻揭露与沉痛的反思。妓女是市民社会的一个特殊存在群体，老舍把她们作为叙
26、述的中心，含泪写出了年轻美丽的生命的挣扎、困惑、抵抗及最终被黑暗所吞没的悲剧，对黑暗病态的社会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强烈的控诉。老舍通过描写这些原本天真、善良、纯洁、倔强和充满希望的女性变得麻木、凶狠、坠落和彻底绝望的惨痛经历，以此来思考女性走向堕落深渊的过程。他把这个现象作为整个市民阶层的社会问题提出，把解剖刀直指社会。正如月牙儿文中所说“我所做的并不是我自己的过错，而是社会的过错，时代的过错羞耻不是我造出来的，而是时代、社会逼迫的结果。”（一）再现病症，控诉社会罪恶在长期处于腐朽黑暗制度统治下的社会，妇女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证，她们的苦难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严酷的环境使她们以正当手段谋生
27、这极其低微的要求也变成一种奢求。月牙儿中的“我”失去父亲生活便是酸楚的，生活要“我”用尽全身力量放下全部尊严。当母亲为了生计洗完硬牛皮似的臭袜子就吃不下饭时，当“我”问母亲“妈你看这个月牙儿，爸死的那天，它就是这么斜斜着。为什么她老是这么斜斜着呢”时，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个穷人被放在砧板上鱼肉的吃人社会，生活在底层的苦难人永远看不到月圆的那天。母亲沦为暗娼却仍旧养活不了我时竟提出叫我替她挣钱。可怜天下父母心，试问有哪位父母会忍心让自己的孩子走上这条不归路哪一位父母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推向万无劫不复的深渊是什么逼迫她产生这个想法，是“嘴”，“为我们的嘴，我们得受着一切苦楚，好象我们身上没有别的，
28、只有一张嘴。为这张嘴，我们得把其余的一切都卖了。”9我们要多么庆幸文中的“我”坚守着自己的理想，保持着单纯善良与美好，明白走与母亲同样的道路是多么的可怕。“我”用离家的方法逃离了这一切，逃离了堕落，可是她真的逃的出吗她逃过了母亲，她逃的过这个黑暗腐朽、无可求药的吃人世界吗“我”千方百计，想尽一切能想的办法不使自己重演母亲的悲剧，而“我”的每一次挣扎，母亲的归宿却都象一个黑影越来越逼近。老舍说“肚子饿是最大的真理，是女人得卖肉”。为了生存出卖青春，9老舍骆驼祥子月牙儿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8从一个天真善良的少女变成一个秋黄叶落的妇人，她挣扎过，不甘心堕落，向往美好的生活，渴望温暖。可所有的一
29、切就像个无边无限的地狱，怎么抗挣都挣脱不得。社会最终抹杀了这个善良纯洁的女孩子，最后还要引以为豪“我的买卖做的很不错。”我们分明可以看到她说的每个字都插着尖刀，并正在汨汨地流着血。“我勉强的笑，勉强的疯狂，我的痛苦不是落几个眼泪所能减除的。我这样的生命是没有什么可惜的，可是它到底是个生命，我不愿撒手。况且我做的并不是我的过错。死假如可怕，那是因为活着是可爱的。我决不怕死的痛苦，我的痛苦久已胜过了死。我爱活着，而不应当这样活着。我想象一种理想的生活，像做着梦似的，这个梦一会儿就过去了，实际的生活使我更觉得难过。这个世界不是梦，是真地狱”。10这是多么绝望的控诉，这会是一个怎样罪恶病态的社会。她们
30、母女不过是企图在贫富与明暗的夹缝中争得一席生存之地，我们怎么能忍心唾骂她们。母女团聚本来是温馨、动人的场面，而母亲只是检查女儿的东西，问她进项与花费，没有表示任何的安慰与怜爱。哪怕在得知女儿得了病时也没叫她不要再干这行了，为什么我们清楚地看到因为她们是女人，是草芥，除了干这行别无出路。钱是无情的，她们把十年当一年活着，所以她每接待一个客人，接进一块钱，就仿佛死了一点。钱本来是用以延续生命的，可对于她们母女却挣得适得其反。社会把她们无情地推到了死亡边缘，社会已经把她们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变成了非人。当“我”终于被警察抓去，我们以为光明即将来临，黑暗终将过去，暗娼终于会在中国舞台退去时，更为震惊的
31、结局发生了正式的妓女照旧做生意，只要纳捐的便是名正言顺的，是道德的。正如“我”最后所说“世界比监狱里强不了许多。”这是多么强有力的控诉啊贫困、寒冷、饥饿，这些就象是一个无边的沼泽，月牙儿中的“我”，微神里的“她”，骆驼祥子中的“小福子”等这些出身贫寒，但却美好、善良、自尊的良家女子陷进了这个沼泽中就再无回头之路。她们是为了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为了拯救亲人，鲜有仅仅为了自己的生存需求。家庭的贫穷，地位的低贱，社会的逼迫，留给她们的只剩下一条风尘路。她们渴望堂堂正正地做人，却无从立足；她们有强烈的道德和荣辱感，却无法维护。她们要求于社会的空间很小，但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罪恶社会完全没有留给她们容
32、身之所。她们苦苦地挣扎，可是每一次的挣扎都使她们陷的更深。残酷的现实，摧毁了她们惟一的精神支柱，最终将她们推向了地狱。老舍站在人的尊严的立场上为她们呐喊，这足可以见他心中的怒火之烈，他对两性关系的商品化怀有极大愤慨。少女的堕落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悲哀，可是除此之外她们的出路在哪里当我们再一次来审视小福子的悲剧时，我们看到她为10老舍骆驼祥子月牙儿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9了养活全家不得不出售自己的肉体，可是这换来的是什么是父亲的辱骂、邻居的冷眼、社会的抛弃，这些她都默默承受着。当她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乞求虎妞时是怎样的催人泪下。她死前的苦苦挣扎无不透露出她不甘心沉沦，渴望祥子救她逃出火炕的愿望。在
33、彻底绝望后，实在无法抗拒无法逃避时，她就死，这是她最后一次反抗，也是最高的反抗。这些妓女是苦难的背负者，她们行为放荡堕落，但思想上却恪守自我牺牲的中国传统，自我奉献的道德理念；尽管饱受摧残，但依然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虽身陷炼狱仍然善良、纯洁、以德报怨，在卑微的生活中保持着高贵的人格，甚至为国家献出生命，如四世同堂里的尤桐芳刺杀汉奸不成身亡。这正如老舍微神这一题目所示，这是一群出身卑微低贱，但却圣洁美丽没有任何个人私欲的献祭美神，她们有着强烈的道德感和荣辱感，为了家人的生存，作为女性的她们把自己身体变成祭品献出去，把自己推向了人间地狱，以自身肉体的毁灭来维持家人的生存，而灵魂依然在空中自由地飞
34、翔。11（二）指出病根揭示社会本质老舍不是把这几个妓女形象的命运作为个别的、偶然的提出来，而是把她们作为一个不幸的群体勾勒在读者面前，把妓女问题作为一个普遍的问题提出。只要社会上存在着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现象，只要是贫富严重两极分化，只要是一个“吃人”的社会，那么良家妇女走向堕落的深渊就无法避免。因为人首先是要活着。一个作家的良知在于发现这种不平，表现这种不幸，展示她们所承受的煎熬，揭露社会黑暗势力的凶残，从而激起人们对黑暗社会的愤怒和改变这种非人道现实的愿望。在老舍笔下的妓女沦落风尘和最后走向灭亡时几乎都没有一个对立面的形象代表。在她们沦为妓女时没有一个具体的坏蛋逼着她，而她们却必须走这一步
35、；当她们最后选择毁灭时，表面看来同样没有人逼，这就说明真正的凶手是社会。她们内外交困，整个社会编织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就像是一个围城，任你左冲右突头破血流也无济于事。这样，老舍把丑恶的社会赤裸裸地展现在人们眼前，他抓住了本质的问题，他不仅仅愤怒于旧中国人肉买卖的惨无人道，更深入挖掘社会根源，黑暗腐朽的社会本质被作者揭露得淋漓尽致，使整个社会直接处于被批判的风口，将批判的锋芒直指旧社会制度本身。正是这种人与所处社会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和冲突制造了决非个人所能抗拒的人生悲剧。11LIUCHUANXIATHEORYINMODERNLITERATURENARRATIVEDISCOURSEPATTERN
36、WITHPROSTITUTESIMAGEPEDIGREEDCOLLEGEOFJINANUNIVERSITY，25002210最让我们感动的是老舍先生并没有让他笔下的妓女完全被黑暗吞噬，她们都有着顽强的抗争。她们大声地呐喊，勇敢地抒发愤怒，从而进一步实现对社会黑暗现实的鞭辟入里的揭示。“我这才明白了妈妈，妈妈所走的路是唯一的。”“女儿的职业是世袭的。”“我有时候似乎已看见我的死，等着自己死。”12月牙儿里的“我”最终因为不愿接受感化进了监狱，那富有象征意义的月牙儿被阴云密布的黑暗遮住那一点微黄的光时“我”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小福子因不堪忍受折磨上吊自尽，彻底解脱；微神中的“她”虽把肉体卖给别人，但
37、心中依然保存对恋人的爱，为了这份纯洁的爱、为了结束自己的痛苦生活，在一次打胎时做了自我了断。这些以死来寻求解脱的行为看似是消极的反抗，但深入分析发现这是无可厚非的，并且更使人感到心酸，因为自杀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正如鲁迅所说的“自杀其实是很不容易，决没有我们不预备自杀的人所渺视的那么轻而易举。”13她们用自己的悲惨遭遇向人们昭示了抗挣虽然无法改变命运的悲剧，但她们曾努力过，反抗过，显示了她们奋力反抗束缚和横暴的不屈意志。她们所处的社会没有给她们任何生存的空间，所以月牙儿中的“我”认为世界比监狱并强不了许多。不抱希望，不存幻想就是对现实社会最彻底的绝望和否定。四、虚伪腐朽的伦理道德推波助澜老舍先
38、生通过塑造这些良家裙钗、纯真少女由外到内，由肉体到精神彻底堕落为妓女的惨痛过程不仅仅只是揭露和批判了吃人的社会，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中国传统封建伦理观念的否定和讽刺。（一）孝与淫双重标准下的受害者几千年来，封建伦理道德观念一直是沿着压制自我，压抑人性的道路走来，最典型的模式是“存天理，灭人欲”。这使得我们的文化一直存在奴性色彩。人失去了本性，个性遭受残酷的摧残，彻底的被封建思想桎梏着。这些封建伦理的外衣装饰着禁欲主义色彩，写满了道貌岸然，看似要弃绝七情六欲本质却是荒淫无度，封建伦理道德的虚伪和丑陋使妓女存在正常化。古训云“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而老舍先生笔下的妓女“百善孝为先”要求她们承担起
39、家庭的责任，委曲求全；“万恶淫为首”又要求她们保持贞节，她们被逼要同时承担两种完全相背、水火不容的伦理道德。她们该何去何从她们柔弱的身躯要面对如此强大的压力，在这难以两全的境地中她们只能舍弃一方，而她们选择舍弃的恰恰是自己，而这12老舍骆驼祥子月牙儿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13鲁迅且介亭杂文二集论人言可畏乡M浙江人民出版社，200211却恰恰使得这些女性既牺牲了肉体又牺牲了名誉。她们以女人的肉体换来了生存的基本保障，尽了孝道，又以女人的名声承受了伦理的责难。更或者说，这些女性是以自己卑贱的生存方式去祭献了封建主义的伦理道德，又屈辱地承受苦难去拯救那些比她们更无力的弱者。月牙儿里的“我”耻于母
40、亲沦为暗娼而出逃，多年以后，她自己也早已重蹈了母亲的覆辙，当垂老枯黄已是乞丐的母亲找到她时，她理解了母亲当年的艰难，并且也以出卖自己的肉体为职业赡养母亲。而最后“我”被抓到了感化院，感化她的人就比她高尚吗她本来是一个让社会侮辱、压迫的被损害者，却被诬为可耻、低贱、没有道德，而那些用金钱来寻欢作乐，侮辱和伤害弱者的人反倒是讲体面讲文明被社会认可。没有纳捐的暗娼是不讲道德的，必须接受感化，拒绝感化的要“扫清”到监狱里去，而纳了捐的则成为道德妓女，是名正言顺的合法事业。这到底谁更卑劣，谁更道德在老舍笔下我们看到的是美丑不分、是善恶混淆、是黑白颠倒。道德、正义通通被虚伪、邪恶代替，所有的人、事都已是令
41、人震惊的违情悖理却又被视为十分的合情合理。（二）虚伪的伦理道德予以自身体系的狠狠回击传统的伦理道德在肯定了孝的同时又否定了她们尽孝的方式，这正是在自身体系的自相矛盾和冲突中予以自已狠狠的回击。作为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生命的女性，她们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渴望能抬起头来做人。她们的要求极其微薄，很容易满足，却极难得到。这些女性尽了孝道，可她们得到的只是社会的指责和惩罚。孝与淫对立又相互渗透的社会完全吞没了这些可怜女人的生存空间和做人的尊严。这些女性忍着巨大的心灵伤痛强迫自己干着不愿干的事，而那些和她们处于同一阶层，明明知道这些苦处和艰难的人们照样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甚至于施以蔑视与侮辱，就连她们那依
42、赖自己卖身生活的亲人也误解她们是自轻自贱。小福子为了弟弟们不挨饿，父亲责骂她“有现成的，不卖等什么”，而被迫卖了自己时，她的父亲却觉得她天生不要脸。新时代的旧悲剧中，小凤是个知识女性，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可是当普通教员的收入难以维持家计养活母亲和弟弟，她又不肯推脱奉养母亲的孝义，而迟迟不肯出嫁，她觉得她首先应当尽孝。微神中的“她”家道中落，无以维持生活，为了养活父亲，只能拿自己的身体作为生存的筹码。她们需要温暖的亲情，可穷困令亲人之间失去了仁爱，他们眼里只剩下钱和食物，却从来不会想到这些钱背后的酸楚和痛苦；她们想要一个能真正体贴爱护她们的男人，可那些男人不是不负责任就是为了寻欢作乐，她们只能招之
43、既来，挥之既去；她们希望有好的名声，12但是妓女的耻辱就像是烙印深深地打在了人们的心里，她们注定只能在泥潭里越陷越深。她们在孝与淫的夹缝中遭受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生存空间的狭窄度可想而知。东方传统伦理体系中善的最高标准是“孝”，恶的终极标准是“淫”，而这道德的两个极端在这些妓女身上居然如此和谐的惯通了。对立的两极本应互相排斥，而在这些不幸的女性身上重新组合成就了她们复杂的审美品格。在她们的行为里，没有半点自私自利的成分，没有半点爱慕虚荣的因素，她们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且敢于承担责任，虽然身为弱者却展现出其应有的献身精神。这使得我们尝试用传统的道德伦理尺码去衡量她们的对与错，是与非，应该或不应
44、该时进入两难的境地，很难做出贴切、恰如其分的评价。那些周游于生存与伦理道德之间的妓女们，深深地意识到伦理道德的虚伪、生存的残酷、人性的丑陋和社会的黑暗。“学校里教给我的本事与道德都是笑话，都是吃饭了没事的玩艺”，所谓的道德和高尚都只是富人说给穷人听的。在黑暗病态的社会下，腐朽的封建伦理道德尤如一张通行证，将弱者拒之门外，却使坏人通行无阻。因此对于妓女而言，即便是她们想遵从伦理道德也已经失去了资格。淫与孝的矛盾冲突，是对中国传统封建伦理道德观念与现实社会的黑暗畸形的最大嘲讽。五、开列药方，探索女性出路老舍认为妓女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是不合理社会政治经济制度的产物。在五四的喧嚣中，“人”的被尊重
45、使接受新思想的知识分子通过启蒙个体的主体性意识来反对传统伦理道德，女性的个性解放也是反传统伦理道德的一个重要内容。中国女性开始关注个体问题并积极投身于女性的解放运动，无数的女性开始从封建的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枷锁下觉醒，意识到造就自身悲剧的原因，从而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女性解放运动。但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女性解放仅处于“价值判断”层面的一些批判态度，而不是理性的剖析重建，认知的因素远弱于情感的因素，因而在具体的实践过程中难免有一种蹈空姿态。妇女解放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要想挣脱历史负载在人们心灵上的桎梏，必然要会出艰辛的努力与沉重的代价。人性的解放与伦理的束缚历来都是一个悖论，解放这个悖论依
46、赖社会的进步，人们素质的提高。老舍对妇女解放问题可以说是有着自己独特的理性思考。（一）男权社会中的女性生存意识老舍笔下的女性形象虽有反叛精神，但与同时代的其他作家相比，他没有像丁玲那样赋予她们自觉强烈的女性觉醒意识，也没有像茅盾那样让人物参与社会革命卷入时代的洪流。13而是让其在世俗生活中随命运沉浮，从而更好地让人们反省女性自身应克服的弱点。老舍始终将“人”放在第一位，他在女性形象的塑造中无不体现了“人道主义”立场。老舍说过“反封建使我体会到人的尊严，人不该做礼教的奴隶。”14在老舍看来，婚姻自主、妇女解放，必须先从人的解放、人性意识的回归开始。他在作品中指出女性自身存在的问题是多方面的。首先
47、，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与屈从命运摆布并存。受过教育的女性一开始努力抗争，但迫于黑暗社会和传统势力的强大最终屈从命运，如月牙儿中的“我”，微神中的“她”等。其次，过多地依附男性，没有独立的人格。从家庭和社会产生之始就是以男性为中心，女性成为满足男性欲望和传宗接代的工具。正因如此，在这个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中，女性毫无疑问充成为边缘人的角色。并且由于没有经济地位，大多数女性不得不依附于男性以换得生存保障。依附男性已然成为一种习惯，她们在家庭和社会没有任何地位和尊严，更谈不上作为人应有的权利，而这却成为女性集体一种无意识的内在性格。女性独立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男权思想的摒弃，家族制度和伦理道德的批判，所以
48、获得男性的支持和认可也是女性解放道路上很重要的一方面。（二）经济独立的是实现女性解放的重要保障老舍站在反对封建旧制度、反黑暗社会的立场上替饱受封建思想毒害和黑暗社会压迫的女性呐喊、控诉。他用残酷的现实向世人揭示在女性连生存的最基本权利都得不到保障，终日饥饿为生活疲于奔命时，在女性没有真正实现经济独立、精神解放时，她们仍然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妇女解放只是空谈，她们最终只能堕落，良家少女沦落为娼也是必然的。为此，老舍先生特别强调女性在试图实现自我独立、走出家庭走向社会时，取得经济地位在抵抗金钱和权势等众多社会现实的迫害和摧残，在冲破封建腐朽制度上的重要性。老舍社会底层的出身使她关注底层女性生活空间，
49、娼妓职业绝不是使女性获得解放的出路，她们的苦难实际上是一种民族的伤痛。从这些悲惨妓女的痛苦、挣扎、困惑、反抗中不难看出老舍充满了对劳苦大众命运的同情，对民族社会发展的忧虑。（三）社会进步是女性解放的根本所在女性自身的悲剧性、历史习惯和黑暗社会共同构成了妇女解放运动的障碍。妇女解放运动是历史发展进步的产物，只有随着历史的发展彻底改造社会，根除国民劣根性才能找到出路。盲目跟随时尚潮流，急于求成只会酿成女性更大的悲剧。女性长期生活在以男权为主宰14老舍“五四”给了我什么N解放军报，195714的环境里，当新思潮掀起的浪潮影响她们时，传统的文化元素还鲜新地流淌在广大中下层妇女身上，两股截然不同的文化在她们身上交汇时必定会激起巨大的冲突、茫然、惶恐。老舍希望新思潮能改变女性的命运，但现实是，受到新式教育，受到新思潮影响的“月牙儿”们比顺从封建伦理的女性更为悲惨。她们想依靠自己的力量用正当的手段谋生，但在黑暗的现实面前自食其力的愿望变成泡影；她们向往美好的爱情，但在腐朽的制度面前自由恋爱的追求变成幻想。她们在追求自我的道路上受到了腐朽势力和伦理道德的双重压迫，这固然与她们自身人格不完善有关，但社会整体的生存环境和思想观念相当滞后，不仅不能给她们提供正常健康的生存空间，相反却处处为她们设下陷井。她们一腔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