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与悲剧碰撞下的美学——毕飞宇小说的审美特征研究【毕业论文】.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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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科毕业论文(20届)诗意与悲剧碰撞下的美学毕飞宇小说的审美特征研究所在学院专业班级汉语言文学学生姓名学号指导教师职称完成日期年月I目录中文摘要错误未定义书签。ABSTRACT错误未定义书签。序言1一轻盈飘逸毕飞宇小说的诗意之美1(一)诗意化的语言11语言中的诗情画意22含蓄之美隐喻与象征3(二)诗意化的叙事41儿童视角和流动视角42意象营造的诗歌意境6二疼痛忧伤毕飞宇小说的悲剧之美7(一)悲剧式的女性人物形象71抗争的悲鸣筱燕秋与玉米82生命与世俗的对抗三丫9(二)“伤痛”母题91阴暗私密的人性之恶102儿童与女性的生存悲剧10三碰撞,诗意与悲剧绽放的火花11(一)悲剧的“诗眼”意象12(二

2、)互衬互比下的悲和诗12结语13参考文献14致谢错误未定义书签。附录错误未定义书签。II【摘要】毕飞宇在逐渐成熟的创作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审美取向。他的小说中既有中国传统文学重视的诗意美,也有西方叙事学家推崇的悲剧美,两种不同特点的美学特征在毕飞宇的小说中发生了碰撞。本文从毕飞宇小说的文本和内在主题着手,从语言、叙事以及母题等方面分析小说中蕴含的诗意美和悲剧美,并对这两种美学碰撞所形成的美学特征进行研究,以期对毕飞宇小说的审美特征进行深入挖掘。【关键词】毕飞宇;小说;审美特征;悲剧美;诗意美【ABSTRACT】WITHTHECREATIONSMATUREGRADUALLY,BIFEIYUISFO

3、RMINGHISOWNUNIQUEAESTHETICORIENTATIONTHEREARETHEPOETRYWHICHISTAKENSERIOUSLYINCHINESETRADITIONALLITERATUREANDTHECOTHURNUSWESTERNWRITERSTHINKHIGHOFINHISNOLVELSTHESETWODIFFERENTAEATHETICSFEATURESAREMEETINGINBIFEIYUSNOLVELSTHISARTICLEISTRYINGTOANALYSISTHEPOERY,THECOTHURNUSANDTHEAESTHETICSFEATURESOFTHEME

4、ETINGOFPOETRYANDCOTHURNUSINBIFEIYUSNOLVELSFROMTHELANGUAGE,THENARRATIVEANDTHEMOTIFBYTHETEXTANDTHEMOTIFINTHENOLVELS【KEYWORDS】BIFEIYUNOLVELAESTHETICSFEATURESPOETRYCOTHURNUS1序言毕飞宇曾被一些文学批评家归属在“60年代作家群”中,但是,他本人却否认了这样的说法,他说自己“天生是个独唱演员,不适合做合唱演员”1。在我看来,毕飞宇也的确不能被明确地分在哪个群体中,因为毕飞宇在当代作家中是独特的,当然,这个独特是相对来说的。相较于其他作

5、家的作品,毕飞宇的作品总是疏离群体特征,强调个人特色。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独特的创作特色,但却不是固步自封,因为他一直在尝试打破常规化的界限,突破自我,寻找文学上种种新的可能性。毕飞宇的创作道路就是在其一直的自我突破中经历了若干转折。从初期如孤岛般形而上的历史叙事到后来第九层电梯的城市书写,再到青衣般对社会现实的批判叙事2,在这些转折中,毕飞宇的创作走向了成熟。毕飞宇把小说的意义进行了沉淀,借用洪治纲的话来说就是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审美境界”3。洪治纲所言的“举重若轻”,“轻”是指毕飞宇小说文体轻盈、叙事优雅;“重”则是指毕飞宇小说中所承载的沉重的思想内蕴。简单说来,就是轻文体,重内涵。毕飞宇总是在

6、小说中推敲着人性,然后冷静地把人性的变异一点一点地描绘出来,他的小说因其沉重的人性思考而展现出一种疼痛而忧伤的悲剧之美,但是他轻盈的文本却洋溢着飘逸的诗意之美。毕飞宇将沉重的人性主题交付于轻盈的文体、优雅的叙事之上,让沉痛的悲剧之美和轻盈的诗意之美相互碰撞,形成一种独特的审美取向。笔者也将从毕飞宇小说文本出发,就这两个一轻盈一沉痛的美来对毕飞宇小说的审美特征进行研究。一轻盈飘逸毕飞宇小说的诗意之美“人在所在境地上的跨越,是一种诗意。人始终处在跨越之境意味着始终诗意地安居着。”4这是海德格尔对于诗意的解释。诗歌从很早以前就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了重要地位,在古人的诗歌中,无论是归隐田园的隐逸悠闲,还

7、是登山游水的惬意潇洒,亦或是怀古思今的忧伤感怀,都蕴藏于诗歌营造的种种意境之中,给人留下无限怀想与深思。经过长久的历史衍变,诗歌的表现形式呈现出多样化,诗意也不再仅限于在诗歌中表现,小说、散文都出现了诗意之美。毕飞宇的小说便是将诗意蕴藏于文本之中,体现在语言和叙事之上。(一)诗意化的语言毕飞宇对于语言一直有着一种执着的追求,他认为“语言里头不仅仅有大的宿命,还1毕飞宇、汪政语言的宿命J南方文坛200242余玲潮流外的写作毕飞宇小说论J小说评论200223洪治纲谈毕飞宇的小说J南方文坛200444海德格尔诗语言思M彭福春译文化艺术社1991年版1701802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近乎神的力量。”毕

8、飞宇重视文学语言本身的价值,因为对于作家而言,语言是其表达艺术观点的重要手段,语言的运用有时候对一部文学作品而言,是十分关键的。1语言中的诗情画意毕飞宇说过“我不是一个语言的研究者,只是一个使用者和实践者,甚至只是一个语言的执行者。是语言统治了我,我可能还是语言的一个奴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的可能把我的生命人格注入语言,永远不要当语言的奴才。”所以毕飞宇的语言总是带着鲜明的个人特色,简练、精妙、新鲜。语言在他的小说中充满个性,有时候显得桀骜不驯“他的神态被北京弄得如一颗麦穗,隐藏着多种结果和芒刺。”(枸杞子);有时候变得机敏狡猾“手电筒一下子把她抓住了,一只狐狸在喇叭型光柱里头立马原形毕露

9、。”(是谁在深夜里说话)有时候又是奇异而诡秘的“不过一定有人注意到,蓝田女人的表情有些怪异,玻璃一样随喜喧闹,却也玻璃一样清冽易碎。”(充满瓷器的时代)有时候还会出现一些具有哲学意味的话语,比如“城市就是这样一种东西任意找一个观察点,城市都会把本质和盘托出,在车轮滚滚之中尽现世间万方。”(卖胡琴的乡下人)“历史的理想状态是自然而然的遗留状态。一旦有人企图创造历史便会出现灾难。”(五月九日和十日)。这些语言构成了毕飞宇小说敏锐机智而又诡谲的语言特色,能够让读者跳脱出小说的情节进而去思索语言中所蕴藏的内涵。它们比较多地出现在毕飞宇早期形而上的历史叙事小说中,后来毕飞宇逐渐开始倾向于意境化的写作,这

10、些语言便出现得比较少了,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毕飞宇的小说语言比较明确地呈现出其诗意化的特点。诗歌的语言,含蓄空灵,能够营造出美好的意境。像是沈从文的边城、废名的竹林的故事、萧红的呼兰河传,孙犁的荷花淀到汪曾祺的大淖记事再到王安忆的乌托邦诗篇,都将诗化语言运用在小说之中。这些小说,富于意境美,在小说叙述的过程中,将人物与诗歌般的美景融合在一起,景物含情,情景交融。毕飞宇、汪政语言的宿命J南方文坛20024毕飞宇、汪政语言的宿命J南方文坛20024毕飞宇、汪政语言的宿命J南方文坛200243毕飞宇的小说语言讲求精炼,但在精炼之中还蕴含着诗性的轻盈与灵动。毕飞宇说“诗性的语言有它的特征,那就是有一种

11、模糊的精确,开阔的精微,飞动的静穆,斑斓的单纯。”在他的小说中常常出现诗歌般的美丽景色,这些景色与人物互相交融,营造出诗般的意境。这些诗化的场景多出现在毕飞宇的短篇小说中。如“瘦长的阳光横在青石路面上,这边是阴凉,那边也是阴凉。阳光显得有些过分了,把傍山依水的断桥镇十分锐利地劈成两半,一边傍山,一边依水。一边忧伤,另一边还是忧伤。”(哺乳期的女人)毕飞宇的小说,虽然带着诗意化的色彩,但却不是汪曾祺以及王安忆那样的诗化小说,因为在他的小说中,主要突显的还是情节而非意境。但是毕飞宇的小说却是兼具情节与意境之美的。毕飞宇认为“诗性的语言在主流语言的侧面,是似是而非的、似非而是的。当它们组合起来的时候

12、,一加一不是小于二就是大于二,它偏偏不等于二。这一来它不是多出一点什么就是少了一点什么,有了特殊的氛围,有了独特的笼罩,韵致就有了。”所以毕飞宇小说中的诗性语言,是在动人情节中的点睛之笔,它与小说的情节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毕飞宇小说的诗性语言风格飘逸灵动,是江南盈落的和风细雨,却蕴含了敏锐而又深厚的思想内容,这样矛盾的融合让思想主题表现得更加鲜明。以哺乳期的女人中惠嫂喂奶的场景为例“惠嫂的乳房因乳水的膨胀洋溢出过分的母性,天蓝色的血管隐藏在表层下面。旺旺坚信惠嫂的奶水就是天蓝色的,温暖却清凉。惠嫂儿子吃奶时总要有一只手扶住妈妈的乳房,那只手又干净又娇嫩,抚在乳房的外侧,在阳光下面不像是被照耀,

13、而是乳房和手自己就会放射出阳光来,有一种半透明的晶莹效果,近乎圣洁,近乎妖娆。”这一段文字既可以说是一个场景的描写,也可以说是一个诗意的营造。它将惠嫂喂奶时的情景描绘得美轮美奂,也将一个富于母爱,温柔亲切的哺乳期的女性跃然描于纸上,惠嫂在喂奶的时候,仿佛与她怀中的孩子,与照射在身上的阳光都融在了一处,女性天生的母性在这一刻充分地表现出来了,这也让后文惠嫂出于母性要给旺旺喂奶的情节变得顺理成章,同时又强调了主题。这一个场景中的人与景交相呼应,营造出一种深远而又平和的意境,给人以美好的诗意之感。2含蓄之美隐喻与象征语言离不开修辞,诗意的语言更是需要精巧的修辞来装饰。毕飞宇对于修辞手法的运用可以说是

14、十分纯熟流畅并富于创造性的。他总能用一些奇妙而新颖的修辞熔炼锻化语言,让语言呈现出一种新鲜而又精致的姿态。在众多的修辞手法中,毕飞宇运用比较多的是隐喻和毕飞宇、汪政语言的宿命J南方文坛20024毕飞宇、汪政语言的宿命J南方文坛200244象征手法,这两个修辞手法让毕飞宇的小说呈现出一种诗歌的含蓄之美。比如怀念妹妹小青,作者就运用了隐喻、象征、夸张、排比等修辞手法,让这个带着悲剧色彩的小说从头到尾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感。“妹妹在大风中撕开了元旦这个鲜红的日子,并用残缺的手指把它丢在了风里。然后,是黑色的二号,黑色的三号,黑色的四号,黑色的五号,黑色的六号。妹妹把所有黑色的与红色的日子全都撕下来

15、,日子们白花花的,一片一片的,在冬天的风里沿着河面向前飘飞,它们升腾,翻卷,一点一点地挣扎,最后坠落在水面,随波浪远去。许多人看到了妹妹的举动,他们同时看到了河面上流淌并跌宕着日子。人们不说话。我相信,许多人都从眼前的景象里看到了妹妹的不祥之兆。”毕飞宇用抒情化的笔触表现了妹妹内心的愁闷和忧伤。日历上撕下的日子,代表的不仅仅是时间意义上的日子,也是妹妹心中一日日的痛苦与难过,妹妹可以撕下红色和黑色的日子,把它们丢在风里,但是却不能挥去自己内心的苦闷,毕飞宇用隐喻和象征,将妹妹内心中的痛苦具象化为日历上的日子,通过描写这些日子,含蓄地表达出妹妹的内心深处的感情,从而营造出一种哀伤的意境。毕飞宇把

16、小说人物的感情、把自己的感情都投放到语言这个表达工具上,语言就这样在表达的过程中呈现出了诗意化的抒情,锻造出了诗歌般的意境。(二)诗意化的叙事毕飞宇的小说,在叙事上还是以情节为主,毕飞宇在小说情节的基础上对小说的叙事进行了精心地铺设,让小说在叙事过程中都能显现出诗意来。在这里,我将从叙事视角、叙事时间以及意象运用三个方面来分析毕飞宇小说叙事手法的诗意化。1儿童视角和流动视角杨义在中国叙事学中说过“它(视角)的功能在于可以展开一种独特的视镜,包括展示新的人生层面,新的对世界的感觉以及新的审美趣味、描写色彩和文体形态。也就是说,成功的视角革新,可能会引起叙事文体的革新。”“有时一个视角的精心安排,

17、会起到波诡云谲,甚至石破天惊的审美效应。”毕飞宇曾对三种人称叙事视角进行过评价“第一人称多少有点神经质,撒娇,草率,边走边唱,见到风就是雨;第二人称锋芒毕露,凌厉,有些得寸进尺;第三人称则隔岸观火,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正是因为这三种人称视角都有其各自的优缺点,所以毕飞宇很少会采用单一的视角来叙述小说,而是会在几个视角之间进行变化,他甚至还采用了一个独特的杨义文存中国叙事学M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192200毕飞宇作品集玉米后记J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08年7月5第二人称叙事“我按第一人称的心态去创作,用第三人称的口吻去写作,介于它们之间就理解为第二人称。这中间我用了一个伎俩。我渴望这个作品

18、可信。最可信的办法是用第一人称,但第一人称可能会撒娇。反过来,第三人称太客观。我用一种客观的第二人称手法,尽可能客观的主观形态。第二人称是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的平均值。”11这个独特的“第二人称”介于主观与客观之间,所以它不会给人如第一人称般得亲密,也不会像第三人称一样的疏远,它处在一个刚刚好的位置,在给人以亲切的感觉的同时不会让人有太过贴近的感觉。以平原中许半仙在孔素贞家里作法时为例,开始的一句“许半仙躺在地上,打滚。”就是从第三人称视角出发看到的许半仙作法的场景,但是后面一句,“但这一刻儿她已经再也不是许半仙了,你既可以把她看成这个世界的终结,又可以把她看成另一个世界的起始。”这边就让客观的

19、第三人称视角发生了微妙的改变,这个视角不是站在客观的,带着距离的立场了,它既不是第一人称一般纯粹的凭借主观,也不似第三人称那样冰冷的客观,它仿佛就是站在许半仙旁边,离读者不远不近的一个看客,一边看着闹剧一边对着读者叙叙谈着自己的看法。通过这个视角的转变,许半仙作法时投入和自我满足的状态也从侧面被鲜明地刻画出来。这个微妙的视角改变,让读者可以从中感受到作者的一个态度,给作者与读者构架起一个情感交流的桥梁来,让两者产生一种不需说明但是有感于心的默契。同时,在视角改变之后,语言随之发生改变,从简单的“打滚”这一行为延伸到“世界的终结,另一个世界的起始”,由小到大,这样带着微微讽刺意味的话语竟也有了写

20、意的感觉。除了独特的“第二人称视角”之外,在毕飞宇小说中,还有另一个从不同层面划分的视角比较值得关注,那就是儿童视角。儿童视角,是指从儿童角度出发的叙事视角,它站在儿童的立场上,用儿童的眼光观察世界,用儿童的口吻描述世界。毕飞宇的地球上的王家庄、写字和上海往事等都采用了儿童视角。儿童和成人不同,儿童简单纯净,富有想象力,对未知充满好奇。写字中的“我”充满着童真的希望和幻想,对乡村故事里狐狸变南瓜的传说深信不疑,一门心思放在自己所种的南瓜上,一心期待着它快快长大。地球上的王家庄中的“我”则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和想象,满心想着去探索地球。这些孩子都具有一颗不被污染的童心,所以在他们眼中的世界也是干净剔

21、透,分外美丽的,就算是普通的南瓜、地图在他们眼里都能呈现出别样的奇特和美丽来。比如在怀念妹妹小青中,作者就通过小青的视角,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孩子眼中的打铁铺“铺子里的一切真是太美妙了,那些乌黑的铁块被烧成了橙红色,明亮而又剔透,仿佛铁块是一只透明的容器,里面注满了神秘的汁液。而铁锤击打在上面的时候就更迷人了,伴随着当的一声,艳丽的铁屑就像菊花那样绽放开来,开了一层子,而说没有就没有了。11毕飞宇、周文慧内心的表情毕飞宇访谈录J长江文艺2003126铺子里充满了悦耳的金属声,那些铁块在悦耳的金属中延展开来,变成了人所渴望的形状。”对于成年人来说,打铁不过是一场费力的劳动,但是,在妹妹小青眼里,打铁

22、却成为了一种艺术,成为一个美丽的化身。烧红的铁块,熔化的铁水,击打时绽放的火花,这些被成人所忽视的东西却被妹妹小青记在了心里,并为这些东西的神奇和美丽默默感慨。毕飞宇通过儿童视角叙事,向读者展示了孩子们眼中如诗如梦的美丽世界。这让我想到了萧红的呼兰河传,呼兰河传通篇都是采用儿童视角来进行叙事,展示了呼兰河边小村庄里的众生百态,优美的笔触伴随着儿童目光的流转让人仿佛置身于那“叙事诗”般的小说描述的宁静而清新的世界中。萧红用儿童的眼睛一边去带你去见识美丽的景致,一边也让你看到成人的麻木,这与毕飞宇的小说中的儿童视角是相似的,他们都将儿童美丽纯真的小世界放到世俗的大世界中,让读者在感受着儿童眼中诗歌

23、般美丽的世界的同时,体会世俗的残酷与无奈。毕飞宇的儿童视角叙事,也因此成为了一个残酷的诗意叙事。2意象营造的诗歌意境中国的古诗经常会组合运用一些意象,以给诗歌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意境。在中国的叙事作品中也有很多借鉴了诗歌中的意象。杨义在中国叙事学中讲到“叙事作品存在着与诗互借和相通之处,意象这种诗学的闪光点介入叙事作品,是可以增加叙事过程的诗化程度和审美浓度的。不过,叙事借助意象不是为了在行文中直接做诗,它彬彬有礼地接受诗的影响,却在接受过程中使这种诗学要素入乡随俗,改变了它原来的表现形态。”12意象在从诗歌中走出然后进入到小说文本的过程中经历了改变,改变后的意象成为小说意境的构筑者,加重了小说的

24、诗意色彩。例如哺乳期的女人中对断桥镇的描写“断桥镇的石巷很安静,从头到尾洋溢着石头的光芒,又干净又安详。夹河里头也是水面如镜,那些石桥的拱形倒影就那么静卧在水里头,千百年了,身姿都龙钟了,有小舢板过来它们就颤悠悠地让开去,小舢板一过去它们便驼了背脊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去。”这一段文字将夹河、石桥这些意象进行排列组合,描绘出了江南水乡的美丽景致。江南多石桥河流,江南文人也都喜欢将石桥河流入诗入画,长此以往,河流与石桥业已成为江南水乡的一种韵味,毕飞宇用这两个意象来营造出一种宁静安详的意境,让小说从开始就有了淡淡的诗意之感。再比如平原中描绘苏北大地上如古画般的乡村生活场景“这就是苏北大地的一个大概,苏

25、北大地上的庄家人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里,一家一家的,一户一户的。除了在田间地头,他们有时候也会在不规则的巷子里走动走动,偶尔停下12杨义文存中国叙事学M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2767来,答刮几句,借一点酱油,针头线脑,或者到河边淘米,刷马桶,捣衣裳。”这样的场景不由让人联想到中国古代的那些田园诗歌,如王建的雨过山村“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栀子花。”又如杜甫的江村“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但有故人供禄米,微躯此外更何求”毕飞宇将诗意蕴含在这些抒情化的场景描写之中,营造出了一种平和美好的意境,那

26、些江南水乡的石头,河流、甚至是村人都在毕飞宇的笔下融成了诗意。毕飞宇营造出的意境,是与小说整体相辉映的意境,它要考虑到小说的行文和主题,所以营造意境用的意象,都是“入乡随俗”化了的意象。这些意象,都在日常话语里透出了诗意。总的说来,毕飞宇的小说呈现出一种轻盈飘逸的诗意之美,他把诗意通过抒情的笔触写进小说中,使小说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二疼痛忧伤毕飞宇小说的悲剧之美毕飞宇坦诚,他的美学趣味是喜欢悲剧。13这在毕飞宇小说中得到了很好的证明毕飞宇的小说,多是悲剧。悲剧起源于西方,从早期古希腊的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俄狄浦斯王到文艺复兴时期莎士比亚的麦克白、哈姆雷特,悲剧在西方文学中一直占据着重要地位。而在

27、古代中国,亦有如窦娥冤、赵氏孤儿这样出色的悲剧。但是毕飞宇所描述的悲剧,却不是如同奥赛罗、俄狄浦斯王这样轰轰烈烈的英雄史诗般的悲剧,也不是如窦娥冤般凄惨难安的悲剧,他的悲剧,是夹杂在行云流水的叙述中,搅得人心丝丝作痛的内心里的悲剧。毕飞宇曾说“我喜欢的悲剧是发生在内心,不声不响,外人看不见的。比如筱燕秋、玉米、玉秀都是静悄悄的。我特别渴望真正地写实,把生活的本来面貌展现出来。当一个人遇到不幸时,承受痛苦都是安静的、沉静的、自我消化的。我希望我的小说在这一点上切合我们的生活、心理的写实,写肉眼看不到的悲剧。”14亚里士多德给悲剧的定义是“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

28、是语言,具有各种悦耳之音,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摹仿方式是借人物的动作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是这种情感得到陶冶。”15因此悲剧之美在于通过引起人的怜悯和恐惧进而让人对自身对社会进行反思,从而让情感得到升华。这也是毕飞宇小说悲剧所追求的疼痛之美。(一)悲剧式的女性人物形象13毕飞宇、周文慧内心的表情毕飞宇访谈录J长江文艺200314毕飞宇、周文慧内心的表情毕飞宇访谈录J长江文艺200315亚里士多德诗学M罗念生,杨周翰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版198毕飞宇的小说中有很多性格鲜明的女性形象,无论是青衣中的筱燕秋,或者是推拿中的女推拿师小孔,还是“玉米三部曲”中的玉米、玉秀、玉秧

29、三姐妹,都是血肉鲜明得仿佛就是生活在你身边的女性。毕飞宇描写的女性,都是一个个矛盾体,她们脆弱而又坚强,不擅阴谋却有自己小小狡黠,有时让你觉得分明是可爱的,有时也让你觉得她们是可悲而值得怜悯的。女性丰富细腻的内心,在毕飞宇笔下展现,她们的自尊自傲,她们的自怜自苦,她们的自我压抑,萦绕在毕飞宇的文字当中。毕飞宇写出了女性的美好,这种美好在于她们处在男权社会的弱势地位却仍然执着地进行抗争,执着地在伤己的同时也要给他人刻上伤痛。这些女性形象多数都是不幸的,她们或为自己的欲望而艰难挣扎,或在社会环境的压抑下苦苦抵抗,在自身以及社会大环境的种种因素下,这些女性用悲剧刻下引人深思的疼痛。1抗争的悲鸣筱燕秋

30、与玉米人类都有想要满足的欲望,有的在物质上,有的是在精神上。毕飞宇笔下的女性,也都拥有着各自的欲望,这些欲望让她们勇往直前地追求,哪怕受到伤害,如玉米里的玉米,青衣中的筱燕秋。她们敏感而警惕,不妥协于世俗,勇敢付出一切地去追求她们想要的。但是在男权社会中,这样的追求要实现却总是会遭遇种种的困境。青衣中筱燕秋的欲望在于戏曲艺术上的追求,她执着地追求着她心目中的嫦娥,不容任何人阻拦玷污。所以她才会对将嫦娥塑造成女英雄的李雪芬泼水,才会对勉强有戏曲天分的春来拜师,才会不惜承受种种苦痛瘦身堕胎来演出嫦娥。但是,她所有的努力也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在风华正茂之时,筱燕秋因为“犯错误”而遭到冷遇,离开了舞

31、台,后来机缘巧合能再演嫦娥,却已禁不住岁月无情,韶华流逝。筱燕秋一直在反抗着命运,她渴望全身心地投入于艺术之中,但始终是求而不得。她用贞操、用生命进行执拗的反抗,却只是加重了她人生的悲剧意义。筱燕秋的悲剧,可以说是其自身的精神追求与世俗现实冲突矛盾下产生的悲剧,是当代追求艺术的女性的悲剧。玉米是毕飞宇小说中最为人所知的一个女性形象。相较于筱燕秋,玉米更加偏向男性化,也更加精明稳重。因为母亲诸事不管,而父亲又四处风流,玉米就自然而然地当期家来。当家的玉米,冷静沉着,精明强干,有自己的主见,有很强的定力,善于心计又富于使命感。玉米喜欢权力在握的感觉,她在家里第一次掌权就体现出她对权力把握的天分,她

32、对一直与她抗争的玉秀先压迫后安抚让其顺服,让她“听了一次,就有两次,就有三次,三次以后,她就习惯了,自然了。”玉米是骄傲的,敏感的。在王连方垮台,玉秀、玉叶被轮奸之后,别人对待玉米一家的态度就变得天差地别,玉米接受不了自己家庭的没落,她不允许“别人骑到头上来”,她开始抗争,这是出于家庭的使命感,也出于对权力的渴望。玉米抗争的手段就是投身于一段悲剧式的婚姻,嫁给了比她父亲年纪还要大但手中握有权力的郭家兴。玉米的结局,与其说是悲剧不如说是一个义无反顾的抗争,虽然在玉秀、玉秧中对玉米婚后的情况有所交代,但那也都只是玉米悲剧的补充而已,玉米投入一切的抗争注定是个悲9剧,这在玉米中就已经显见了。身为女性

33、,要追求权力,玉米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附于拥有权力的男性,玉米嫁给的是权力,这就决定了玉米的悲剧。2生命与世俗的对抗三丫三丫在平原中并不是最主要但却是给人留下印象最深的人物。三丫出身“黑五类”家庭,却爱上了贫下中农端方,在“文革”时期,这样的身份差距让两人的爱情完全没有立足之地。如果三丫可以压抑住自己对端方的爱恋,顺从母亲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出嫁也就算了,但是三丫没有,她对爱情的渴望让她突破了俗世的界限。三丫单纯而执着地迈出了追求浪漫爱情的脚步,主动约会端方,向端方热情地抒发她深深的爱恋。但是这个单纯的爱恋毕竟是不容于当时的世俗社会的,四起的舆论和父母的阻拦让两人难以相见。但是三丫的抗争并没有停止

34、,她假装喝农药,三丫有三丫的小心思,“她是做给别人看的。最关键是要做给端方看。她要端方看见她的心。她要看看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端方会做些什么。她还要做给她的母亲看,你一定要我嫁,我就一定死,没商量。”三丫在装死的时候甚至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将端方的手,拉到自己跟前,摁在了自己的胸脯上”,而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人看来是“惊世骇俗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了。这些都是情之所至自然而然的行为,但是却难以被世俗理解。尽管三丫进行了如此剧烈的抗争,但最后还是死了,阴错阳差地死在被当成盐水的汽水点滴上。事实上,三丫的死是必然的,为世俗不容的事物很少能够再停留于世俗之中。三丫的追求,有着不顾一切的勇敢,似飞

35、蛾扑火,却最终将被火焚毁。这样的悲剧并非只有三丫,三丫只是个例,她代表的是在世俗社会中饱受压抑和歧视的女性弱势群体。女性在男权社会中一直都是处于弱势的,三丫与端方恋爱,承受指责挖苦的都是三丫,甚至连三丫的母亲都认为是自己的女儿“骚”,勾引了端方,却没有对端方有过多的指责。就算是现在社会,女性在恋爱生活中依旧是弱势的,有多少勇敢而热情的女性在追求自己的生活时,遇到了重重阻碍,最终被冰冷的世俗掩盖。女性的弱势地位在当今社会依旧是存在的,女性的自我抗争也一直都还在继续,毕飞宇站在了这些女性的角度,为她们发出一声不平的呼喊。无论是筱燕秋、玉米还是三丫,她们都用执着谱写着自己的追求,她们的悲剧都是出于她

36、们的抗争,尽管最后都是以悲剧结尾,但是,她们抗争过,抗争之后的悲剧就带上杜鹃啼血,凤凰悲鸣的惨烈美感,追求了,挣扎了,毁灭了,将疼痛留在了人们的内心,引人深思,发人深省。这就是悲剧之美。(二)“伤痛”母题汤普森曾经对“母题”做出过这样的解释“一个母题是一个故事中最小的,能够持续在传统中的成分。要如此它就必须具有某种不寻常的和动人的力量。”16毕飞宇的母题在于16汤普森郑海、郑凡等译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M上海文艺出版社1991版11510“伤害”。对于这个母题,毕飞宇也曾进行过解释“我的创作母题是什么呢简单地说,伤害。我的所有的创作几乎都围绕在“伤害”的周围。”“总而言之,我对我们的基础心态有一个

37、基本的判断,那就是恨大于爱,冷漠大于关注,诅咒大于赞赏,我在一篇小说里写过这样的一句话在恨面前,我们都是天才,而到了爱的跟前,我们是如此的平庸。”17毕飞宇在抒写伤痛母题的时候,通常都是把人物内心的伤害一点一点地呈现,从而让读者随着人物去感受到那一种疼痛,从而对人物产生同情和怜悯。毕飞宇写伤痛母题,并不是就意味着他以揭人伤口为乐,事实上,毕飞宇的伤痛母题,恰是体现了他对弱势群体的怜悯情怀。毕飞宇用悲悯的眼光去观察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女性、儿童,然后用文字描绘出一个个悲剧式的人物,让读者去经历这些人物内心的疼痛,继而去审视自身,审视社会,在疼痛中获得升华。伤痛的母题,在毕飞宇小说中有两个表现一

38、为人性之恶,二是女性与儿童的生存悲剧。1阴暗私密的人性之恶中国很早以前就对人性的善恶做出过不同的判断,孟子坚持“性本善”,但荀子却始终认为人性本恶,而王安石则是认为人性“无善无恶”。毕飞宇的小说有人性美,但较多的还是人性恶。毕飞宇所表现的人性恶有两个方面,其一就是伤人伤己的伤害意识。比如说玉米中王财广的媳妇,在王连方垮台之后,她居然联合村里那些的男人们,侮辱了玉秀两姐妹,让这两名少女的人生走向悲剧,事实上,王财广的媳妇也是被王连方欺辱伤害过的,她知道被欺辱的痛苦,她处理伤害的手段就是报复,把伤害转嫁到玉秀两姐妹的身上。人性本来就是矛盾度复杂的,人都有自私和阴暗的一面,毕飞宇从人性阴暗处着手,让

39、我们看到了被伤害者的伤痛,也让我们看到了伤害者的可怜可哀。除伤人伤己之外,人性的另一个缺陷就是对欲望追求过度。就如上文所讲的几位女性,她们的伤痛都是来自于对欲望的过度追求而不得,还有玉米的父亲王连方,为了追求一己私欲,伤害了无数女性,后来遭到的报复却实现在了他的女儿们身上。毕飞宇把人性刻画得很深入,他把人物内心的曲曲折折用放大镜放大在读者的眼前,让你明白他们曾有过怎样的挣扎和痛苦。2儿童与女性的生存悲剧毕飞宇关注社会现实,他的很多作品都反映了现实中女性的生存悲剧,这一点在上文已经进行了说明,在此我就不再具体分析。我在这里要分析的是另一个与女性一样,有着悲剧式的生存状态的群体儿童。17毕飞宇、汪

40、政语言的宿命J南方文坛2002411儿童与女性一样,是经常在毕飞宇小说中出现的群体,像是地球上的王家庄里的“我”,哺乳期的女人中的“旺旺”,彩虹中的小男孩。毕飞宇在写儿童的时候,经常采用儿童视角来进行叙述。比如地球上的王家庄,全篇就都是以“我”为主体来进行叙述的。毕飞宇笔下的儿童,多是不快乐的。他们孤独寂寞,渴望关怀。哺乳期的女人里,旺旺父母都在外打工。年纪幼小的旺旺渴望母爱,却无从索取,所以他才会盯着哺乳的惠嫂盯得出神,他的苦闷不被爷爷和镇上其他人所理解,反被人说成是“小流氓”。旺旺的形象是有普遍意义的,他代表的是当前社会上出现的“留守儿童”,在中国的农村和小镇,这样的留守儿童是非常常见的,

41、他们的父母都外出打工,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这类儿童多不缺少物质上的东西,他们缺少的恰是精神上的关怀,母性的关怀。彩虹中的小男孩,一个聪慧可爱的“小绅士”,孤零零地被关在家里,只能跟自己玩耍,毕飞宇借退休老人老铁的眼睛描述小男孩的“自娱自乐”“小家伙只是用他的舌尖舔玻璃,不停地舔,就好像玻璃不再是玻璃,而是一块永远都不会融化的冰糖,甜得很呢。”小男孩的“自娱自乐”表面看来是一个孩子穷极无聊下的小游戏,而实际上这反映出了小男孩孤独寂寞的内心世界,那样反复不断的游戏,若非孤独,又怎么会觉得它有趣。地球上的王家庄中的“我”则是一个充满想象,充满好奇的孩子。但是这样执着于探索未知的“我”却被人认为是“神经

42、病”。毕飞宇把儿童纯真的内心放置到世俗中来,于是两者的矛盾就产生了,纯真的儿童不能理解世俗社会,而世俗社会也以自己的眼光来看待儿童的纯真内心。孩子的内心世界是脆弱的,是极容易被成人毁灭的,而童心一旦被毁灭,那留给孩子的将是无奈和悲伤。毕飞宇把这些儿童内心的伤痛用诗化的语言一一道来,给读者内心也划上一道引人深思的伤痕。毕飞宇的伤痛母题,真实而又客观地抒写了世俗人生下人们悲剧式的生存状态,它对社会的一些现状产生了质疑,一方面在拷问现实,一方面又在深思人与世俗之间的矛盾。毕飞宇的语言并不是悲伤的语言,但是却刻画了最能深入人心的钝痛,引人深思。三碰撞,诗意与悲剧绽放的火花何新在美学分析中提出艺术三个层

43、面和三个审美范畴的对应关系形式句法方面优美;意义层面深刻;道德文化隐逸层面崇高。18诗意之美主要是从形式句法层面和意义层面上表现的,而悲剧之美则更偏向从道德文化隐逸层面上表现。诗意之美是优美而且深刻的,悲剧则是崇高的。毕飞宇将诗意与悲剧一起放在了在小说中,让小说的整体显现出多重的审美特征,无论从哪个层面上讲,都具有了较18何新美学分析M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2002年版1112高的审美价值。而悲剧美和诗意美,两种不同层面的美学之间产生碰撞,更是将两者带入了更深的层次,简言之就是悲者更悲,诗者更诗。(一)悲剧的“诗眼”意象“悲剧”在西方被认为是“最高的诗”。诗意本来就是蕴藏在悲剧之中的。人们总是

44、为悲剧所感动,是因为悲剧比喜剧更能深入到人的内心,引起人们的共鸣。构成小说诗意化的意象在小说中可以成为悲剧的一个“眼睛”。杨义在中国叙事学中提出过关于诗歌中的意象在叙事作品中的运用“意象的运用,是加强叙事作品的诗化程度的一种重要手段。它是中国人对叙事学与诗学联姻所作出的贡献,它在叙事作品中的存在,往往成为行文的诗意浓郁和圆润光泽的突出标志。”“意象可以点醒故事的精神。文章总是需要有一些才华焕发的光亮点的,在意象和非意象的相互间隔和节制中,以光亮点和非光亮点的疏密度,来控制叙事作品的审美色调、节奏和旋律。”19比如青衣里的嫦娥,这是一个美好的意象,也是筱燕秋艺术人生的一个缩影,嫦娥在中国的古典神

45、话是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女性形象,她为了保持永远的青春美好,偷吃了王母娘娘赐给后羿的不死药,独自升天而去,但却遭到了惩罚,被关在月亮上,永远忍受月亮之上的孤独与清冷。嫦娥与筱燕秋是相似的,两者都为了自己的欲望付出了代价,并最后以悲剧结束。另一方面,嫦娥也是筱燕秋的毕生追求,她甚至把自己当成了嫦娥,当筱燕秋心目中的嫦娥被毁灭,筱燕秋的精神世界也随之崩塌。意象与悲剧的融合,使得筱燕秋的悲剧色彩更加浓郁,尤其是在青衣最后一段描写“筱燕秋穿着一身薄薄的戏装走近了风雪,她来到剧场的大门口,站在了路灯的下面。筱燕秋看了大雪中的马路一眼,自己给自己数起了板眼,同时舞动起手中的竹笛。她开始唱了,她唱的是二黄慢板

46、转原板转流水转高腔。雪花在飞舞,剧场的门口突然围上来许多人,突然堵住了许多车。人越来越多,车越来越挤,但没有一点声音。围上来的人和车就像是被风吹过来的,就像是雪花那样无声地降落下来的。筱燕秋旁若无人。剧场内爆发出又一阵喝彩声。筱燕秋边舞边唱,这时候有人发现了一些异样,他们从筱燕秋的裤管上看到了液滴在往下淌。液滴在灯光下面是黑色的,他们落下了雪地上,变成了一个由一个黑色的窟窿。”在这里诗意与悲剧在其中已经是融合在一起了,雪花飞舞是诗,清丽的唱词是诗,舞动的筱燕秋也是诗,但是,这些诗却都在昭告着筱燕秋内心的痛,这痛化作点点的黑色的鲜血,在充满诗意的雪景衬托下,绽放凄厉悲艳之美。(二)互衬互比下的悲

47、和诗悲剧与诗意在毕飞宇的小说中互相“较劲”,小说的审美就在这样的“较劲”中得到提19杨义文存中国叙事学M人民出版社1997年12月31532013升。诗意和悲剧在彼此的衬托和对比之下,显现出比单纯的悲剧或诗意更为深厚的小说审美意蕴来。以枸杞子为例,作者在描写给父亲和村民带来无限希望的勘探队无声无息地走了之后,父亲和村民的失望和悲伤时,并没有在村民们失望的样子上去着墨,反而是将笔调一转,转到了村中的景色上“只有无尽的枸杞子被浓雾乳得干干净净、水灵活现。大伙跟在父亲的身后来到河边,河边空着,满眼是细浪和飞鸟。浓雾散尽后的河面有一片之字形的水迹,如一只大疤,拉到河面的拐角。这个疤一直烙在父亲的伤心处

48、。”早晨的村子清灵美好,可是这样的清灵美好却硬生生地刺痛了村民们的心。什么才是真正的痛希望的毁灭富裕和发展对于封闭村子里的村民来说只是奢望而已,而勘探队的出现却让他们看到了实现的希望,所以他们接受了这些外来者,并满怀希望地等待着村子灿烂美好的未来。可是到了最后,那承担着希望的勘探队趁夜离开了村子,村民们巨大的希望在第二天的早晨瞬间破灭。早晨的美景就像是一个讽刺,讽刺着村民曾经的希望。在这里,诗意化的美景描写是第一层面,希望破灭的悲剧则是第二层面,双重的审美叠加在一起,将小说要表现的疼痛刻画地更加深入也更加细腻,诗意的美景因为人的心里的疼痛成为了一种悲伤的诗意,人内心的疼痛也因为诗意的美景而化为

49、隐秘的带着诗意的疼痛。诗意之美与悲剧之美的相遇让二者的审美价值得到深化和扩大,两者结合所形成的也不仅仅是112这样简单叠加的效果,而是迸发出更加深入的人性思考火花和美学感受,轻盈的文体与厚重的悲剧底蕴扩大了小说的文学张力,让小说进入到更高的审美层次中。结语毕飞宇的小说文本优美、意义深刻,其包含的社会道德文化严肃而崇高,体现出人文的悲悯情怀。“生活迫使我睁开了眼睛。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其实另一个毕飞宇就产生了。”20毕飞宇关注社会生活,关注人们的生存现状,他对处于挣扎中的女性抱着深切的悲悯之情,对压抑下的儿童怀着浓浓的关怀之意。他用诗意化的语言展示了一个个社会和人性悲剧,在美好的诗意中试图用悲剧的疼痛唤醒人们正在消逝的崇高,这就是毕飞宇的审美追求。20贾梦玮“睁开眼睛”与“保护嗓子”毕飞宇访谈录J语文教学与研究20001614参考文献【1】杨义中国叙事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2】亚里士多德诗学M罗念生,杨周翰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版【3】韦恩布思付礼军译小说修辞学M广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4】何新美学分析M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2002年版【5】海德格尔诗语言思M彭福春译文化艺术社1991年版【6】吴士余中国文化与小说思维M,上海三联书店,2000年版【7】贾梦玮“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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