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本科毕业论文 （ 20 届） 试析小山词的写情特色 所在学院 专业班级 汉语言文学 学生姓名 学号 指导教师 职称 完成日期 年 月 【 摘要 】 元祐词人中耿介孤傲的晏几道，承袭了五代花间的传统，固守着小令的阵地，以描写令人回肠荡气的男女悲欢离合之情，开创出独特的艺术世 界。他的小山词以纯情品质和动人心魄的艺术魅力，将婉约词“哀以思”、“婉而深”的特点推到极处。 【 关键词 】晏几道；小山词；梦；痴情 Write Love On Xiao Shan Ci Features Abstract： The famous lonely arrogant and honest poet Yanjid
2、ao in Yuanyou period of Song dynasty. Although succeeing the traditional style of the Huajian poetry, he still comply with the Yuan dynastys style, Xiaoling. By describing the inspirit and soul-stirring feeling of sorrow and joys of lovers together and separate, he create a unique artistic world. Wi
3、th all of which worked out a purity and overwhelming artistic charm in “Xiao Shan Ci”. He push the feature of gentle words that is plaintively meditated, tactful and deeply, towards the summit. Key words： Yan Ji Dao Xiao Shan Ci Dream Infatuation 1 小山词作者晏几道 ,字叔原 ,号小山 ,江西临川 人。生卒年代约为 1030 至 1106 年间。他是
4、晏殊九子中的第八子，因三哥全节从小过继给叔叔晏颖为子 ,故有史书称晏殊第七子。著小山词，有词二百五十九首、诗七首、文一篇传世。词与其父齐名，号称“二晏”。小晏文采斐然，但其仕途却不得志，只做过卑微的小官，曾任颖昌府许田镇监。碧鸡漫志卷二称晏几道“年未至乞身，退居京师赐第。”好友黄庭坚也说： “诸公虽称爱之，而又以小谨望之，遂陆沉于下位” 1对人情冷暖，世事无常有较深感受，冯煦称“古之伤心人也” 2。 晏几道是北宋小令词创作独树一帜的大家 ,他的小山词在中 国词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他的词 ,既与秦观词的悲苦绝望有异 ,也跟苏轼词的旷达豪放大相径庭。它所表现的是一种伤感虚幻的情感。晏几道之词用情深挚
5、、词情婉曲、风格沉郁，再加上其独特的纯情锐感资质，构筑梦境铺陈开来，并将婉约词“哀以思”、“婉而深”的特点推到极处。尤其是晏几道的爱情词 ,感伤怀旧 ,痴情怨绝 ,真挚动人 ,成就很高。黄庭坚谓其词“清壮顿挫，能动摇人心” 3，被誉为“两宋词人 ,实罕其匹”。用陈廷焯的“其情长，其味永，其为言也哀以思，其感人也深以婉” 4评词标准来说，晏几道可说是继承发展了李后主和冯延巳的写情特 色，区别于以往的艳情词，小山词的纯情特质凸显出来，并向深微、细腻、曲折的方向发展延伸。 陈廷焯说小晏“工于言情” 5，后人评价晏几道的词作亦多以“工于言情”为主。小晏词写情特点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率直深挚，因痴
6、见真 纯情，使小山词读来更具深挚性。这个特点与词人品性中的“痴”不无关系。黄庭坚曾在小山词序中列举了晏几道的“生平四大痴绝处” “仕宦连蹇，而不能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不肯作一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负之而不恨，己信 人，终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痴也。”从黄庭坚的这段评论中可了解到晏几道性情中不谙世故的天真之处。这个“痴”字还表现在晏几道是一个性情中人，对情感生活有一种如痴似狂的沉溺与执著。而真挚、深婉、沉郁的情感表达，可谓小山词最突出的特点。 （一）纯情与痴情的碰撞，情纯而浓烈。鲁迅先生亦曾精辟地指出：“有至情之人，才能有至情之文
7、。” 6小山词中的许多至情形象其实就是现实中小晏的真实写照： “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生查子）“佳人别后音尘悄，瘦尽难拼”（丑奴儿）一付身心只为情。 “要问相思，天涯犹自短” （清商怨），天涯有时尽而相思无尽处，足见情之长、思之深。 “到情深，俱是怨”（更漏子），一个“怨”字尽显词人的一往情深，郁结奈何。 小晏将纯真、炙热的词人之心融入字里行间，流露笔端的是人世间的那一份纯情浓意，自然就感人至深。白居易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 7，这恐怕便是小晏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词曲较晏殊词更让人感动的原因了。 敏感如小晏，小山词中纯情的特质，常常被渲染到十分浓郁的地步，几近痴狂，甚至“无理”。无论是追
8、忆往事，描绘爱情欢愉的体验，抑或是感伤离别，抒发刻骨相思的情怀，都充溢着一股强 烈的情感，“痴”之一字贯穿始终。至于被人称之为“鬼语”，以下两例颇为典型。鹧鸪天下半阙中写到“梦魂”：“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写对情人思极而梦，寤寐求之。“梦魂”的好处，在于“无拘检”，即自由自在。词句虽是化用张泌的寄2 人“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的诗意，可是词人在梦中与情人月下花前，情意绵绵的情景，要比“别梦依依过谢桥”更加生动而意犹未尽，似梦似幻还似真。这虚幻飘忽的梦魂在春夜迢迢的月光下不仅凄美，而且还散发着一份梦游人任情率性的激情和如痴如狂的爱恋，词句因此而妙。故而才有古今 词话里记载，
9、程叔微言曰：“伊川闻诵叔原词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乃笑曰：鬼语也！。此类所谓“鬼话”，小晏词中不止一端。思远人下半阙写道：“泪弹不尽当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些情深处，红笺为无色。”流着眼泪研墨相思，寄情于书，连“红笺”也为之无色。红色信纸怎能无色，真是无理至极的“鬼语”，这样的“鬼语”确颇有几分惊心动魄的别样味道。沈雄于柳塘词话中道：“所谓无理而妙者，非深情者不辨”，之所以“无理而妙”，正在于从“无理”中见出真情、深情、痴情。而小晏“无理而妙”的“鬼语”所展现出 的凄美迷离的纯情痴意，在词篇中表现得非常深挚动人，令人不禁感同身受，潸然泪下。这也正如“脂砚斋”批点红楼梦时所说的“
10、极不通极胡说中，写出绝代情痴”。可见小晏与贾宝玉一样，虽是“顽石”一块，却也是绝代痴情。 （二）拨云见月的抒情特质。词到了晏几道那里，已明显地由晚唐五代不具个性的艳曲转为抒写一己之情的词篇。小山词中最常出现的女性形象和名字是好友陈、沈二家的歌女“莲、鸿、苹、云”四人，小晏与她们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乃至日久生情，信誓旦旦，为她们写下了许多缠绵悱恻的深情词篇。从总体上看，晏几道的这些词作已 经脱离了歌舞欢场上逢场作戏的性质，具有了特定的情感指向。正如叶嘉莹女士言：“这时侯的小山词，带着个人色彩了，而不是花间集的没有个性的艳词了” 8。这种情感专指的个人化色彩在小晏词中处处可见： “记得小苹初见，两
11、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临江仙） “有朝无定是无期。说与小云新恨、也低眉”（虞美人） “手燃香笺忆小莲，欲将遗恨倩谁传。”（鹧鸪天） “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思远人） 小晏词作跳脱于传统艳词，并不纠缠于艳事本身，而是着重于男女情爱中心 灵的震颤与共鸣，“哀以思”，“婉而深”，并将满腔的相思爱恋托付于一片秀美柔媚之中，不得不称是至情至痴之人。 （三）字词选择的情绪化。晏几道很善于用感情色彩强烈的字词来强化与渲染感情。“拼”字就是小山词中突出的个性化用语，是词人表达情感用到极致的一个非常形象的字眼： 佳人别 后音尘悄，瘦尽难拼。（丑奴儿） 就中懊恼难拼
12、处（风入松） 自怜轻别，拼得音尘绝。（点绛唇） 拼却一襟怀远泪，倚阑看。（愁倚阑令） 才听便拼衣袖湿（浣溪沙） 已拼常在别离中（浪淘沙） 年年拚得为花愁（鹧鸪天） 彩袖殷勤捧玉锺，当年拚却醉颜红（鹧鸪天） 寂寞空庭，别后相思而无法控制的情感；情难自禁，不惜一切的决心；离别依依，绝难割舍的痛楚。一个“拼”字，岂不是小晏苦恋的形象写照。也使得小晏痴情如狂的心态和情3 态呼之欲出，表现的栩栩如生。此外，渲染强烈感情的“狂”字，在小晏词中也随处可见，如： “尽有狂情斗春早”（泛清波摘遍） “天将离恨恼疏狂”（鹧鸪天） “狂情错向红尘住”（御街行） “殷勤理旧狂”（阮郎归） “狂似细筝弦底柱”（木兰花）
13、等。 另外，诸如“乱”、“醉”、“破”、“恼”、“恨”等 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字眼，在小山词中出现的频率也很高。用这些词重笔渲染，不仅能表现小晏精湛的炼字功力，也能够更好的烘托出小山词深挚哀婉的情感。 二、 多写梦境、暗寓情感 晏几道常常构建梦境以重温往日爱情的甜蜜于词中，沉湎于往事与记忆。故记梦成为小山词抒发感情的主要模式。 如阮郎归：“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用了曲折的笔法，将抒情主人公的感情表达得十分细腻且富有层次。春天的几行书已让人领略到薄情了，然而秋来连这么可 怜的几行书也求之不得，无奈只有把这份
14、无法排遣的思念托付于梦，尽管醒来一切成空，然而内心多少能有片刻的安宁和欢愉，情感毕竟还有最后一点栖息之地。可是最终连这种自期自慰的梦境也无法得到，只能任由情感在有书又无书，有梦亦无梦的夹缝中辗转。这样的词句已不是凄婉，简直是凄厉了，情感的曲折跌宕读来令人动容。 李玉章在二晏词艺术风格的同种之异中指出“小山词中写到梦的达五十多首，几乎整部小山词都是梦魂萦绕的作品”。 “梦”字在小山词中到了俯拾皆是的程度。 “梦中”、“梦后”、“梦回”、“梦觉”、“梦雨”、“梦云”， 还有“春梦”、“秋梦”、“夜梦”，“虚梦”、“残梦”，再加上“鸳屏梦”、“巫峡梦”，“桃花梦”，“蝴蝶梦”，“高唐梦”，“阳台梦”
15、等。 梦的描写，强化了其寤寐思服、思极执着的感情。小晏词中的梦大致可分成三类： (一 )高唐之梦。“高唐”一词出于宋玉高唐赋 ,文称战国时楚怀王尝游高唐 ,怠而昼寝 ,梦见一妇人曰 :“妾 ,巫山之女也 ,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 ,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妇人离开时告辞说道 :“妾在巫山之阳 ,高丘之阻 ,旦为朝云 ,暮为行雨。朝朝暮暮在阳台之下”。后因以“高唐”、“云雨”比喻男女欢合 ,以“阳台”比喻男 女欢会之所 ,以“朝云暮雨”比喻欢会中的女子。小山词中多次写高唐之梦 情欲式的梦。如 : “月堕枝头欢意 ,从前虚梦高唐 ,觉来何处放思量。如今不是梦 ,真个到伊行” (临江仙 ); “曾笑阳
16、台梦短 ,无计怜香玉” (六幺令 ); “晓枕梦高唐 ,略话衷肠” (浪淘沙 ); “芦鞭坠遍杨花陌 ,晚见珍珍。疑是朝云。来作高唐梦里人” (采桑子 ); “梦初残欹枕片时云雨事 ,已关山” (愁倚阑令 ); “朝云信断知何处。应作襄王春梦去” (木兰花 )。 (二 )相思之梦。“庭花香信尚浅。最玉楼先暖。梦觉春衾 ,江南依旧远。回 纹锦字暗翦。漫寄与、也应归晚。要问相思 ,天涯犹自短。”（清商怨） “西楼别后 ,风高露冷 ,无奈月分明。飞鸿影里 ,捣衣砧外 ,总是玉关情。王孙此际 ,山重水4 远 ,何处赋西征。金闺魂梦枉丁宁。寻尽短长亭。”（少年游 ） 别离相思是小晏词的常态 ,这两首词表
17、现的便是这种伤离别长相思。二人天各一方，纵有千根情丝万缕魂线，只因别离而无处诉衷肠。于是只能梦中相约游赏江南寻尽短长亭 ,这正是相思到了极致。因别离相思而致梦，于小山词中随处可见。如 : “梦草闲眠 ,流觞浅醉。一春总见瀛洲事。别来双燕又西飞 ,无端不寄相思字” (踏莎行 ), “流水便随春远 ,行云终与谁同。酒醒长恨锦屏空。相寻梦里路 ,飞雨落花中” (临江仙 )。 “关山魂梦长 ,鱼雁音尘少。两鬓可怜青 ,只为相思老。归梦碧纱窗 ,说与人人道。真个别离难 ,不似相逢好。”（生查子） (三 )失意之梦。 “ 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 ,不似流莺取次飞。惊梦觉 ,弄晴时。
18、声声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无归意 ,争奈归期未可期。 ” (鹧鸪天 ) 晏几道一生潦倒却傲骨 ,对于常人趋之若鹜的功名利禄他以为是虚名、浮名 ,还以为“古来多被虚名误” (玉楼春 ),自己也是如此 ,“回思十载 ,朱 颜青鬓 ,枉被浮名误” (御街行 )。在他看来 ,人生在世“赏心多是酒中仙” (浣溪沙 ),就应“且尽眼中欢” (生查子 ),其实这些都是自我安慰舒解的言辞。暮春时 ,披青挂绿的十里楼台 ,殷勤杜鹃啼归去 ,坎坷的羁旅行役仍未结束 ,想来是为利名憔悴长萦绊。读罢以上两首词 ,便可体会到小晏的人生失意。 “小山词的主要内容大都是描写他个人历经生活由贵转衰后的抑郁和失意，对往事的回忆和
19、困顿潦倒的深愁，成为贯穿他词作中的基本旋律。” 9忆往昔的钟鸣鼎食，较之当下的晚景凄凉，从而形成的巨大反差，迫使晏几道只能夜夜在梦中寻 找慰藉，聊以自慰。小晏在自叙中说到：“所记悲欢离合之事，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所以他的词中多次出现梦的意象也就可以理解了。只是梦终归是梦，繁花落尽终是空，便如临江仙写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梦里繁华似锦，而现实依旧凄凉孤寂，午夜梦回，竟觉那份寒意好似更深了些，不可不谓“古之伤心人也”。 小山词共 260 馀首， 有 52 首 59 句写到梦。 然而小晏如此钟爱写梦的原因，总结起来有以下几点： 首先，便是前文提到的，悲剧的人生遭遇使得晏几道在创作
20、过程中自觉地选择梦意象。小山频频以梦意象入词 ,这是一种自 觉的选择。晏几道历经人世沧桑、饱尝世态炎凉。身份地位的急剧改变，前后生活的巨大差异，必然会使晏几道产生一种人生如梦的心理，在这种心理基础上选择梦的意象应用到创作之中是很自然的。 其次，孤高耿介的个性使得晏几道在创作过程中自觉地选择梦意象。黄庭坚以一个“痴”字来概括晏几道的个性，晏几道的这种痴绝的个性为了挣脱现实中的悲剧，往往会选择梦的意象来建构一个完美的梦境。如鹧鸪天中：“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正是因为借助了梦的跳板，突破现实时空的界限，才会取得如此巧妙的艺术效果。 词人编织的这些梦，有些是 夜间沉睡中实实在在所得，有些则
21、是词人清醒时的遐想。梦中的情境犹如现实，现实的情境又恐是梦境，久别难逢，相会几成绝望，而一旦团聚，反疑是梦。晏几道的写梦词也善用这种写法，相比喜极而泣，更能表现出因久别重逢，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反疑是梦的感情以及别易会难、喜极而疑的情景。如： “月坠枝头欢，从前虚梦高唐。觉来何处放思量。如今不是梦，真到伊行”临江仙），“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鹧鸪天） 前者写由梦想到现实，虽未写今日欢聚之乐，但情人久别重逢的欢聚之乐是不言而喻的 。后者写今日重逢的惊喜之情，虽已相见，却疑是梦中。诗人本来要写欢聚之乐，却先写往日5 离别之痛。以往日离别之痛，反衬今日欢聚
22、之乐。别后即忆，思念成梦，已有多少回在梦中相遇了，诗人将喜极而疑写得真切而有情致。以实写虚，终至于实，更见一往情深，极尽曲折深婉之妙。 如：“眼中前事分明，可怜如梦难凭”（清平乐）， “依前青枕梦回时，试问闲愁有几”（西江月）， “月堕枝头欢意，从前虚梦高唐”（临江仙）， “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蝶恋花）等， 可见在小山词中，作为与现实对抗的武器的“梦”是小晏有意为之 的，是他对人生意义探寻而产生的独特心理现象，“梦”不仅是实现他爱情理想的途径，而且还是自省生命、实现自我价值的表达方式。 在艺术上来看，缤纷多姿的如梦如幻的艺术境界也形成了小山词的显著特点，情感因梦的飘渺迷离而显得更加曲婉深挚
23、。在情感表现上，梦中的小晏铅华销尽，天真毕现。陈廷焯云：“李后主、晏叔原皆非词中正声，而其词则无人不爱，以情胜也。情不深而为词，虽雅不韵，何足感人乎？” 10小晏词虽无李后主那种宏大的国家之慨，也无指远寓大的浑然深沉，然而小晏词着力于向情感的深层掘进，因情感的深挚沉郁而显示出动人心魄 的力量。 三、沉郁悲凉、清壮顿挫 小晏者，“古之伤心人也”，其词作总是忽隐忽现地透着浓郁的黍离之悲和天地沙鸥的飘零之叹。感伤落寞，就像主题旋律一样，始终在他的词作中低回不止、拂之不去。这个特点与他的生活经历、身世家族及性格特点等有密切的关系。 小晏虽出生于宰辅之家，但在父亲晏殊去世后，便家道中落。这个名相之子一生
24、郁郁不得志，家庭的变迁，加上仕途的坎坷，使他饱尝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似小晏这般敏感锐利，在感情上所作的挣扎必然较之一般更为剧烈痛苦。他这样一个沉浸在往事中不肯自拔，一味地写伤心情书的词人，始终不断 地在他的词作中大量流露出这样的伤感和痛苦：有“眼中前事分明，可怜如梦难凭”（清平乐）、“无定莫如人聚散”（木兰花）等对人生无定、无常，如幻如电的慨叹；有“好枝长恨无人寄”（蝶恋花）的怀才不遇的哀痛；有“齐斗堆金，难买丹诚一寸真”（采桑子）、“人情恨不如”（阮郎归）的对世态炎凉的叹喟；有“谁知错管春残事”（玉楼春）借伤春以自伤的徘徊和“欲将沉醉换悲凉”（阮郎归）的酸楚；有“酒罢凄凉。新恨犹添旧恨长”
25、（减字木兰花）的悲凉。就是那些描写十分热闹的欢歌宴舞和相悦欢乐的词作，其实也笼罩 在追忆感伤的氛围之下，在盛衰今昔的格局中时时地比照，时时地追忆。再热闹再欢悦，最终也是“一春弹泪说凄凉”（浣溪沙）。词人对过眼云烟的盛衰荣辱和身世之感的隐痛使得他的词作总难逃脱一种凄婉低徊、沉哀入骨的感伤悲凉。感伤悲凉的氛围如同一张大网，网住了一部小山词。“将身世之感打并入艳词” 11，王国维这一句评价说的虽然是冯延已的词，但冯词于浓丽背后蕴藏着抑郁难遣的悲凉这一点，又与小山词何其相似。 小山词绝大多数是令词，小令无法大开大阖，贵在曲折、意境和映衬。晏几道的独具匠心之处在于能够在令词短小 的篇幅中写出幽怨细腻的情
26、思，以曲折婉妙的笔法，创作出词短意长，凝意境于细微处的佳作来，达到了“其情长，其味永，其为言也哀以思，其感人也深以婉”的艺术境地。 相较于同时代的词作 ,小山词在写情上更显灵动婉转而又清壮真挚。后世论者对他的词都6 作出了高度的评价。王灼在碧鸡漫志中说 :“叔原词如金陵王、谢子弟 ,秀气胜韵 ,将不可学。” 陈廷焯谓“曲折深婉，自有艳词，更不得不让伊独步” 12。冯煦说 :“淮海、小山 ,古之伤心人也。其淡语皆有味 ,浅语皆有致。” 13吴梅的词学通论也说 :“余谓艳词 ,自以小山为最 ,以曲 折深婉 ,浅处皆深也。”晏几道悲剧的人生遭遇，加之孤高耿介的个性，使得他在创作过程中自觉地使用了梦意
27、象，呈现出独特的艺术风貌。虽然他的词题材较为狭隘 ,并没有突破“樽前”、“花间”的艳科 ,但他却认识到了情感对于词创作的重要性 ,在词的创作中着力于情感的抒写，寄寓了自己的身世浮沉之感和悲欢离合之情。这种独特的艺术魅力 ,赢得了当时众多词人的喜爱 ,以致群起合作 ,成为两宋词史上一段迷人的景观。 注释： 13黄庭坚 .小山词序 .黄庭坚选集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1.57 213（清）冯煦 .蒿庵论词唐 圭璋词话丛编 .北京 :中华书局 ,1986. 3578 451012（清）陈廷焯 .白雨斋词话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3.115.376 6鲁迅 .守常全集题记 .南
28、腔北调集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1.189 7白居易 .与元九书 .白居易诗集校注 .北京：中华书局 ,2006.8 89叶嘉莹 . 试论小山词朦胧深美的意境追求 . http:/ 11王国维 .人间 词话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8.67 参考文献 1（明）毛晋编 .小山词跋宋六十名家词 .上海 .中华书局 .1936 2吴梅 .词学通论 .上海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6 3程颐 .邵氏闻见后录 .卷十九 . 4况周颐华东师大中文系古典文学研究室 .词学研究论文集 .上海 .海古籍出版社 .1982 5王灼 .碧鸡漫志 .北京 .中华书局 .1991 6薛砺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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