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走在城市的心里城市的发展形成，衍生出属于这个城市的文化。 东风公司从十堰到襄阳，再到沌口，几度创业，每进入一个城市，都在为当地经济发展助力的同时，用东风的独特文化，影响着这个城市的风格与个性。 而我们走在一个城市，不交融当地的文化，就没有走入这个城市的心里。 因为一处建筑，一条大街，一道美食，一个人，一阵风，都包裹着一颗城市文化的核心。 十堰：关于露天电影院的记忆 入夜，一部胶卷谢幕，两旁白炽灯同时打开，亮如白昼。这里，是1980 年，二汽的露天电影院，十堰市青年广场后的一大片空地。 初秋依然有蚊虫飞舞，落在银幕角色的脸上像是一粒粒斑点，若是大风之夜，幕布前翻后仰，不时出现的抖动横纹不足为奇
2、。这些黑白映画在如今十堰人的回忆中已被渲染出浓郁的八十年代色彩，同样落在回忆里的，还有观众席上男人们的背心和轻脆蒲扇，女人们的口红和波浪卷发。 八个样板戏，还有地道战 、 地雷战 ，这些影片，即便放映了许许多多遍，仍让人津津乐道，乐此不疲。每周只有一次放映，分为甲票和乙票，甲票一毛五，乙票一毛，二汽各厂工会经常组织工人免费观看。2放映间隙，嗑瓜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下一卷胶卷还在路上，等待缓缓流出。直到白炽灯熄灭，四下又披上夜色，只见桂花树剪影摇晃，暗香沉浮。 免费露天电影院的记忆，在今天的市场环境中乍然回首，恍若隔世。当年的观众已经陆续退休，对他们而言，这些记忆关乎美好青春，不可磨灭。 宋海雄就
3、是一个有电影情结的人，能清晰记得电影中的桥段和对白。他已从东风公司退休，上世纪六十年代，他从上海辗转到长春，又从长春搬迁到十堰，此次搬迁，心怀一个汽车人的理想，竟让他在十堰生活了大半辈子。 那时那地，有多少人像他一样，大段的时光被用在举家为国的奋斗中。音乐、绘画这些文艺青年的喜好，如同沉默的河流，汩汩流淌在鄂西北宽敞无边的寂静里。 宋海雄坚持每周都去看电影，他喜欢电影中的声色光影，及其传达的超越日常生活的视野和概念。文化一旦深入到观念中，就能成为支撑生活的精神动力。 而这个露天电影院所记载的，不仅仅是这些观影人寄托情怀的闲暇时光，还有二汽和十堰本地文化交流的多彩历史。 久而久之，十堰市郧县的舞
4、蹈队也到露天电影院的场地表演，和二汽的员工们分享当地文化，同时吸收二汽的各地文化。说到这各地文化，当年的情况是这样的，64 厂武汉人多，有舞龙的传统，61 厂上海人多，3喜欢猜灯谜，50 厂长春人多，擅长踩高跷，其程度可以达到大雪天穿厚实的棉袄，在雪地里踩出热汗。 从此以后，十堰市每年过年，都会有舞龙舞狮、踩高跷表演，元宵节在六堰广场举办灯谜会。每次典礼，无不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常。 东风公司在十堰扎根，带给这个城市的文化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且远不止这些。东风的上海人喜欢集邮和收藏，员工潘峰是资深集邮爱好者，家有邮票无数，员工高永富收集了建国初期第一套人民币，在十堰市独一无二。 被这些收藏家们的热
5、情推动着，十堰市的邮电街成了有名的集邮一条街，一个跳蚤市场，全市的收藏爱好者们聚集在此淘宝，结交同好。 交响乐是大型管弦乐队奏鸣曲，需要大型的专业队伍，所以 1998 年之前的十堰还未有上映。所幸东风人中不乏宋海雄这样的多才多艺的音乐爱好者，他们自己组织乐队，在厂里演出，娱人娱己。这样的演出多了，时任十堰市文体局局长的李发平，邀请了东风公司和十堰市的文艺骨干，举办了十堰市第一场交响音乐会。 还有被称作“舌尖上的文化”的代表，大岭路一条街。因为东风人的缘故，来自上海的小笼包、来自武汉的热干面、来自东北的饺子，丰富了这个城市的菜谱。 宋海雄说，是东风为十堰带来了多样的人文景色。 想起北岛的诗：我曾
6、正步走过广场/ 却在最疯狂的季节/ 转了向/ 直到从盐碱地似的白纸上/ 看到理想。曾经的十堰如这白纸，拓荒艰辛，却人声鼎沸，兴致高昂，成就着一个山城的蜕变。是因为有关于艺术的4情怀从未冷却，在最荒凉的时光里，延续着它从一而终的荣耀和兴致。 襄阳：一方水土的视野蜕变 2012 年 7 月 23 日，余治安沿着东风汽车大道，穿过层层树阴和几家网吧小卖部，回到车城一区的家里。车城一区被当地人唤作“老区” ，是东风公司进驻襄阳后，为第一批员工打造的住宅小区。 大暑后第二天，襄阳城一时充满了明亮饱和的颜色，街道上漂浮着热烈气味和嘈杂声响。车城一区却是静谧，走在树下，蝉声震耳欲聋。 余治安的家中陈设简单，
7、风扇呼呼转，空气里混杂着老家具散发出来的上个世纪的气味。他有十余本相册，记录着他一家人的大半生时光。1983 年，他跟随二汽的筹建组来到襄阳，1984 年，襄阳基地动工破土，他进入铸造三厂工作直至退休。28 年过去，他 72 岁，身体硬朗，耳聪目明。 话说这襄阳基地的建设，就是从铸造三厂的扩建开始的。二汽要打破铸造生产的瓶颈，突破地理条件的限制，从山里转阵山外。于是，襄阳油坊岗这块地方就被选中了，这里地势高，交通便捷，人少地多，再合适不过。 从施工阶段推土扬沙，到大型厂区星罗棋布，襄阳基地的建设需要大批人力支持，除了像余治安这批从十堰来到此地的带头人之外，二汽就地招工，规模庞大。一时间，当地及
8、周边的农民都把子女送到二汽，让他们进厂学习先进的制造技术，甚至管理经验。 在共和国辞典中，户籍改革是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的重要一笔。迁徙自由，身份平等，这些户籍改革的目标，承载于二汽的拓业进程中，5给当地带来一个时代文明进步的意义。在城乡户口差异较大的八十年代，凡是进入二汽，户口由农村转为城市，在当时被称作“跳出农门” 。 关于这点，当地人周有志的回忆是简单朴素的。他在八十年代中期被父母送到二汽，通过了层层体检关，身体素质不错，对他来说，能拿工资，能接受学习和培训，能找个城里媳妇，就是他付出劳动后，所收获的最大利益。 二汽在襄阳基地常常组织篮球比赛，举办秧歌舞蹈表演，有时也会放电影，周边的本地人
9、赶着几里地的路程来观看，每当这时，周有志能为自己认识的老乡争取几张票，就成了他颇为自豪的事情。 进厂几年，周有志的家人开始埋怨他洗澡太勤，浪费水。周有志说，从山里来的同事都很讲卫生，他除了自己讲究之外，还督促父母和两个姐姐每天洗澡。 生活习惯的细微改变就像蝴蝶?动翅膀，给周有志的生活带来了后续的一系列巨变。现在的周有志文质彬彬，说普通话，熟读资治通鉴 ，会讲简单的英语。 “一个郊区的居民躺在自己的割草机旁边睡下，扯一张礼拜天的报纸盖在头上，就此演绎了建筑的诞生。 ”出自一位美国建筑师的这一言论曾经是离经叛道的，因为在西方古典主义的定义中，只有神庙、宫殿或是城堡，才是建筑，才具有一个地方的地标意
10、义。 而这位美国建筑师所言，却在经过了近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之后，为襄阳市的许多草根建筑印证着价值。神龙幼儿园、东风技校、东风中学、襄樊医院、车城广场，以及东风汽车大道、富康大道、车城湖北路6这些主干道，无一不有浓郁的东风色彩和时代意味。 推土机推平的，是一个城市建设的需求，也是一方水土的视野。 在余治安的记忆中，如今的东风宾馆，当年是一个招待所，接待过从十堰来此出差的东风人，也接待过全国各地来此交流的同行业者，还接待过前来二汽视察的省级领导。 二十多年过去，东风宾馆经过重新装修，仍保留着最初的基本外观。以至于本地人乘坐短途大巴，或是从外地回来，都会说“到东风宾馆下车” ，这里，就是他们的客运站
11、，一处当地的经典地标。同时，带着与上个世纪的相关烙印，招待所亦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化符号。 沌口：没有人空手而来，也没有人空手而归 车企竞逐，东风如一个奋勇的拓荒者，从山里走向武汉沌口，不慌不忙，不惊不诧。因为这片土地，早已怀着一个车都之梦等待了许多年。东风来此，骤然打开一扇扇长日沉闭的门，从中跃出令人欣喜的良辰好景。 沌口，古镇名，实属弹丸之地。沌水上接沔阳诸水，当沌水入长江之口，夏秋水涨便可以通航，古时常为武昌至江陵间江运别道。而今它被武汉人称为“经济技术开发区” ，一呼一吸，都深切影响着武汉汽车行业和全国汽车市场的气候。 一次次接受不同的历史经验的洗礼，并受地理位置、宏观政策的影响，中国的城
12、市风格各异。武汉，被称为颇具码头文化的城市。码头文化是充满了江湖气息的，重情义、直率，让人初来乍到时心惊肉跳，却在之后的长久时日里，为这里的俗世烟火而彻底倾心。 7沌口与武汉其他区域的风格却略有不同，这是一位 597 路公交司机的感受。他说，每当公交车驶入沌口，他都能明显感受到乘客言谈举止的变化。这里是武汉东风人最多的地方，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和企业文化的熏陶，比起豪爽的武汉人，他们显得温和而拘礼。 另一件事情，是在沌口一家售楼部，有客户想买带院子的一楼住房，担心楼上往院子里扔杂物。售楼人员王宇说，完全不必担心，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东风员工，他们的素质如何，你是知道的。 东风人的气质、品格、举止，渐
13、渐成就了沌口独特的人文气候。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武汉的车都之梦开始萌芽，东风把轿车事业落户在此，赵颖怀揣一张理工大学的文科学士毕业证，急匆匆奔向了武汉，就职于神龙公司。逃离了老家“逼婚”的压力，她在沌口找到了她的爱情。 赵颖说，如果不是东风公司在全国的名气，父母必然会拖她回去。那年她刚就职，父母追着她来到沌口，看到这里的大片荒地，心凉了半截，一定要带她回老家，但得知她在东风公司的合资公司工作，且算是专业对口，也就应允了她。 几年后，她在神龙公司渐渐成长，去过全国各大城市，去过印度尼西亚，去过巴黎，加上她的语言天赋，如今已能够和外国人交流自如。 怀孕期间，赵颖也曾回到老家，接受家里的照料，生活回
14、归冗长的沉静。她回忆说，那时候，看到老家熙熙攘攘的小巷，咯吱作响的人力车，竹篮里剔透的鸡蛋，这远离职场的安详有那么一瞬间，使她产生了离职回家的念头。但她最终还是回到了沌口。 8她说，她离不开的，并非一份工作，而是一脉传承着东风基因的文化环境。看得出她说这话是出自真心，因为对她而言，东风给沌口注入的人文氛围，给她灌输的国际视野，为她提供的成长可能，都让她心系于此。 而今，每年过年，她带着丈夫孩子回家，邻里都称赞她的修养，亲戚家的孩子也请她教法语。她已经将她在沌口，在东风所学，带到了她的家乡。 这就是沌口，夏日的街道敞亮如同一条河，流淌着东风的精神血液，两岸高楼林立，阳光透过槐树和梧桐，漏下大片明亮斑驳。在这个被东风的文化注入灵魂的，同时为当地文化注入风格的开发区，没有人空手而来，也没有人空手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