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在宽宏的“怀抱”中成长现实主义不仅要求作品针对当下的社会和民生,更需要站在一定的高度抒写人生经验,将对生活经验的审美上升到历史中来。张好好的长篇小说布尔津的怀抱(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 2010 年 8 月出版)在将生活经验审美化和历史化方面具有独特的价值。 布尔津的怀抱由怀抱 花朵 黄雪莲 发端 要有大树,宅子要老等十七个篇章组成。从文本上看,这些篇章像组诗一样组成一组,每一篇既可单独成篇,组合在一起又成为一个互有关联的长篇,这种结构显示出作者在驾驭故事方面的优秀技巧。 布尔津的怀抱写了两代人的故事,以母亲林雪为代表的父母辈们的命运和以“好好”和“虹”为代表的上世纪 70 年代生人的一代人的成
2、长史。作品浑然天成的叙事将做作的生硬对比排除在外,这样的人物设计只成了一种对比的假象,虽然作者并非有意要做前后的对照,是人物和故事使然。 我们可以看到,上一代人从内地来到新疆,在艰苦环境下创业,这种选择之所以具有历史性,就在于它改变了那一代人的命运,同时也延续着改变国家前途和命运的伟业。新中国成立后的新疆大开发曾经吸引了一代热血青年,苦孩子林雪背负着生存压力和政治歧视来到布尔津,在这个“翻过一座大山就到苏联”的地方开始了生儿育女的日子。生活的艰难2表现在缺少可选择性上:人生只有顺应贫乏的物质环境才得以生存,这也将是生于 70 年代的一代人成年之后才能体味到的命运规则。这样的故事不能不说有些老套
3、,但作者写出了一个像新疆红柳一样坚强的母亲,典型性耐人寻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陌生的事,但母亲都挺过来了,以瘦弱的身躯繁衍出茁壮的孩子。这是那个时代千百个母亲的象征。 对上一代人命运的认知,作为 70 年代生人的作者,也是在成年之后才得以自觉反思。但这种反思并非来自与上代人的对比,而来自新生代人对生活变化的切身感悟。作者顺着母亲的命运脉络,一步步走到今天。作为开疆人的后代又经历了怎样的成长史?“姐姐叫虹,妹妹叫好好”,自第二章花朵开始,作者着力对虹和好好的生活进行文学性抒写以作者自己的名字命名主人公,毫无疑问定义了这部作品的自传性质。值得注意的是,在个人成长史写作过程中,充分显露
4、出了作者的女性视角:一方面是主人公的性别为姐姐和妹妹两个女性;另一方面,在情节进展中主要选择感情生活来写,恋爱,结婚,离婚等等。女性的直觉和感性使得她们对自身精神世界的变化敏感而尖锐。 布尔津的怀抱使用了一种由大见小的叙事方法。既是“怀抱”,必有母性,而在张好好的笔下,“怀抱”即是乡愁的另一种说法。她在黄雪莲一章中说:“我离开布尔津去外面生活,到今天又生活了 20 年,前后加起来正好是我的岁数。可是,不管是前 15 年,还是后 20 年,我都不知3道这个世界上有叫黄雪莲的花,而这种花只有我的家乡有。 ”显然布尔津是作者乡愁的集中指向。大江健三郎说过,“乡愁最终转变为一股并非指向过去,而是指向未
5、来的动力,这种动力创造了文学” 。由乡愁所诱发的对布尔津的怀念,最终以两代人的命运来体现。虽然个人的恋爱史和婚姻史不是新生代成长史的全部,但是,作为思想解放之后成长起来的一代人,70年代人对社会的感悟常常首先来自于情感与爱情他们遇到了上几代人从没有过的宽松与宽容。这样选材的结果是使作品前后有了照应:母亲那一代人感情的无可选择性与虹和好好这一代人爱的自由性彼此呼应,反证着社会面向开放、自由的变迁。从这个意义上讲,布尔津的怀抱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着时代价值观念的变化。在青年作家笔下批判现实主义甚嚣尘上的时候,张好好这种个人经验审美与时代价值观念结合起来,私人写作大而化之到国家与社会的变迁上,潜在融通了个人史与国家史的沟壑,使得作品具有了深刻的社会和历史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