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叶嘉莹先生唐宋词十七讲 21 欧阳修 （ 二 ） 他这十首词，我们来不及仔细地每一首都讲，只要简单地读一遍你就可以发现了，他每一首词的第一句的结尾都是“西湖好”，而他后边所描写的西湖的景物，无论是任何的季节，无论是任何的天气，没有一时一处不美好的。我们只要念一遍，就可以体会到他的遣玩的意兴了。第一首： 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你看欧阳修这一首词把西湖写的多么美好。“轻舟短棹”是写他自己游湖的轻松愉快。“绿水逶迤”是写湖水的美， “芳草长堤”是写湖岸的美。“无风水面琉璃滑”以下几句，是写湖上行舟的情趣，充满了
2、赏玩的意兴。第二首： 春深雨过西湖好，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 兰桡画舸悠悠去，疑是神仙，返照波间，水阔风高飏管弦。 你看他笔力之饱满！我们在讲温庭筠的菩萨蛮时，对他的“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二句，我曾经举杜甫的诗“种竹交加翠，栽桃烂漫红”，说它们笔力饱满。现在这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也是笔力饱满。你看诗人的这种赏爱的情趣，前半首这样的浓烈，可是再看后半首却又这样的悠扬。这是欧阳修的另外一个好 处。 欧阳修有一个特色，他的一切的作品都有一种姿态的美。不是我说他有姿态的美，苏询（苏老泉），就是苏东坡的父亲，有一篇上欧阳内翰书，就是写给欧阳修的一封信。因为苏东坡（苏轼
3、）和他弟弟苏辙，都是欧阳修当主考官的时候考上来的。我现在又要说一点，北宋的这些个有学识有修养的人，他们有一点值得我们重视的，就是他们善于选拔人才。欧阳修是晏殊所选拔的，苏东坡跟他的弟弟，还有曾巩这些人，都是欧阳修所选拔的。能够识拔人才，这是很了不起的地方。苏东坡的父亲苏询赞美欧阳修，说他的文章是“揖让进退”，最有姿态。唐宋八家文，每一 家的风格不同，而最有揖让进退、俯仰抑扬态度的是欧阳修。不但他的文章是如此，你看，他的小词也是如此。他先写了“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然后一转，又写了“兰桡画舸悠悠去” ,-一下紧张，一下又放松了。俯仰揖让，有这种姿态。第三首： 画船载酒西湖好，急管
4、繁弦，玉盏催传，稳泛平波任醉眠。 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俯仰留连，疑是湖中别有天。 船行在水面，而水面有天上云彩的倒影，所以“行云却在行舟下” ,你看，这景象多么鲜明，那么新鲜，多么富有情趣，多么富有想像能力的描写。第四首， 群芳过后西湖好，狼籍残红 ，飞絮濛濛，垂柳阑干尽日风。 笙歌散后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真是写得好！ 大家都知道，花开的时候是美的。欧阳修说了，是“群芳过后西湖好”，是经历了人生苦难，有了这样体验的人写出来的。花是落了，柳絮在飘飞，栏杆外面一棵茂密的垂杨柳，在春风之中，尽日地摇摆。那姿态的袅娜悠扬，那种经历过繁华以后，到万紫千红总是空的意境，那种
5、余情袅袅的，带着觉悟的、带着哲理的那种荡漾。这是很难讲的，但这正是北宋初年晏殊和欧阳修词的特色，也是从冯正中发展下来的在这一个阶段的小词里边最高的境界。这也就是为什么王 国维说，词以境界为最上的缘故。 2 这是很难讲的，你不能够说，像诗歌中那种“致君尧舜上”的志意他都没有了，他只写落花、垂柳了，这有什么意思呢？你不能够在小词里边寻找那些显意识中的那些志意。但是，他自然有一种人生的情操的境界在其中。如果写小词你不能够写出来这样深远悠长的含蓄的意味，只写一些脂粉红颜，那些个肤浅美丽女子的爱情和生活，那小词的内容就果然是空泛的，果然是淫靡的了。我等一下还要用板书给大家作一个比较。我常常说时间这么短，
6、好的词都不能讲完，怎能有时间讲坏词呢。但是，我想我们还是一定要把好坏作个比较，大家才能 够分辨。同样是小词，同样写美女，同样写爱情，有什么样的层次等级的不同。等一下我要举例证，现在只是说，在这样的小词里边有一种哲理的意味，有历遍人生的一种体会，这是很难讲的。第五首： 何人解赏西胡好，佳景无时，飞盖相追，贪向花问醉玉厄。 谁知闲凭阑干处，芳草斜晖，水远烟微，一点沧洲白鹭飞。 闲凭的“凭”字，有平仄两个读音，欧阳修的这首诃，一定要写这个凭字。有另外一个“憑”字，声音相似，意思也相似，也可以是凭靠的意思。但是我们不能写“憑”，一定要写“凭”，为什么缘故？因为另外一个“憑”字，只有平声一个读音，而“凭
7、 ”字有平仄两个读音。这里欧阳修所用的是仄声的读音。“谁知闲凭 (png)阑干处，芳草斜晖，水远烟微，一点沧洲白鹭飞。”你想，他写到那种浓烈的时候，何等的浓烈；写到悠远的时候，何等的悠远。他没有写我对人生的觉悟，他并没有说，我现在要写的是我的哲理，我的觉悟，人家没有写。他前边所写的“佳景无时，飞盖相追，贪向花间醉玉厄”，是繁华的生活。说我对于繁华的生活，也曾经有尽情的享乐。当繁华过去了，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谁知闲凭阑干处，芳草斜晖。水远烟微，一点沧州白鹭飞。”更表现了一种悠远超脱的意境。这真的是很难讲，而 且我们时间也不够，所以我只能简单地点醒一句。就是他从小词中传达出来一种人生的体验和觉
8、悟，我们不能一段段读下去，现在请翻到最后一首。刚才我说了这十首小词是他经历了政海波澜、人生忧患以后，晚年回到颍州所写的，是带着欣慨交加的情意而写的。而最后一首小词，虽在最后，而是十首的整个的背景，像图画的整个衬底的颜色，欧阳修正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欣赏西湖的美好。第十首： 平生为爱西湖好，来拥朱轮，富贵浮云，俯仰流年二十春。 归来恰似辽东鹤，城郭人民，触目皆新，谁识当年旧主人？ 刚才我简单地介绍过，他四十几岁曾经知颖州，“平生为 爱西湖好”，我喜欢这里风景的美好，六十多岁退休以后，就果然来到我所喜爱的西湖。后边是二十年的经历，“来拥朱轮”，是写二十年前我来到这里做地方官，有我自己的朱轮车马。我说过
9、欧阳修的词都是变化的非常快的，下面紧接着就说“富贵浮云”四个字，把“来拥朱轮”一笔抹杀了。当年“来拥朱轮”做一个地方的官长，那时我的那种地位、富贵，都过去了，“俯仰流年二十春”。我今天回首往日，就好像俯仰之间都过去了。 欧阳修说我“归来恰似辽东鹤”。辽东鹤是中国古代的一个神话，说有一个人叫丁令威，他曾经辞家去学道，后来得道了。得道以后，他有 一次变成了一只仙鹤回到他的故乡来，立在华表之上，这鹤鸟吟了一首诗：“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家垒垒。”（搜神后记）他说他离家千年现在回来了，这个地方的城郭跟当年差不多，可是人呢？换了多少个世代。“何不学仙家垒垒”，是说劝人去
10、学道。我们不是讲学道，是说这个故事化鹤归来，恍如经过了多少年代，再回到从前的地方。所以他说“归来恰似辽东鹤，城郭人民，触目皆新”。因为丁令威曾经化成鹤回到故乡来，唱了上面那首歌。欧阳修用这个典故，说“归来恰似辽东鹤，城郭人民，触目皆新”。不但是人换了一 批，年轻人都长大了，是新人了，而且，城市也有新的建筑了。就如我 1979 年第一次在南开教书，那是地震以后不久，满街都是地震棚。3 现在我再到南开，车子从中环路一开过来，那真是城郭人民，触目皆新，崭新的建筑树立起来了。欧阳修说了，“谁识当年旧主人”。他二十年前，曾经知颍州，做过这里的地方官长，是这个地方的一个主人，曾经关心爱护这里的人民，付上了
11、他的劳力心血，为了治理这个地方。而今天再回到这里来，谁认识我欧阳修是当年在这里曾经为这一个城市献上了劳力和心血的人呢？ 王安石晚年罢相以后，也曾经写过这样两句诗说： 今日桐 乡谁爱我，当年我自爱桐乡。 -舒国公三首）之二 我今天回到桐乡来，还有谁认识我？还有谁关怀我？但是，当年我是确确实实曾经爱过这个地方。而今天纵然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没有一个人爱我，我仍然是爱这个地方的。所以欧阳修十首采桑子，每首开端都是“西湖好”。这一组词表现了他的欣慨交加，这是他的特色。 我们刚才说，他带有遣玩的意兴，他不是对那些个肤浅的欢乐的追逐，因为他是透过悲慨来写欢乐。这里有一个遣字，是透过对于悲慨、对于忧伤的一种排
12、遣，而转为欣赏的。 我们再看他一首小词，就把欧阳修结束了： 雪云乍变春云簇，渐觉年华堪送目。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 芳菲次第还相续，不奈情多无处足。尊前百计得春归，莫为伤春歌黛蹙。 -玉楼春 这真的是欧阳修！欧阳修是对于大自然、对于人生美好的东西非常懂得赏玩的诗人。所以，他不但写了那么多西湖好，你看他写春天的到来，“雪云乍变春云簇”。你不觉得下雪时候的阴云，跟夏天下雨时候的阴云是不一样的么？下雪的阴天阴得那么均匀，像铅一样的凝成一片的，灰沉沉的。夏天的雨云是“夏云多奇峰”，忽然间就涌上来一大片云，带来一场暴雨。而春天的云彩，那种舒卷自如，那种悠飏变化。秋 天的云，那种高远，那种淡薄，
13、秋云薄似罗。四季的景色不同，连天上的云彩，四季都是不同的。凡是一个锐感的诗人，都有这样的感受。 就是近代写白话诗的诗人徐志摩，写康桥），他也曾说：“伺候着河上的风光，这春来一天有一天的消息。”又曾说，“关心石上的苔痕，关心水草的滋长。”（我所知道的康桥）他说那康桥的景色，那石上的苔痕，当春天来的时候，每一天都变换了不同的颜色。所以，欧阳修说“雪云乍变春云簇”。地面上的冰化开了，天上的像铅块一样的下雪时的那种凝聚的灰沉沉的云也散开了，变成一朵一朵柔软的白云，那是春天的云 了。写的真是美，而且真的是你要有这祥诗人的感受，更有诗人的爱赏的心情。你尽管在人生的苦难之中，仍然能保持这种赏玩的意兴。他说“
14、春云簇” ，一团一团的像棉絮一样的春云簇聚着。 “渐觉年华堪送目”，我们逐渐觉得那一年的芳华美好的日子，值得你放眼去看了。堪，是值得。“风物长宜放眼量”，看一看，什么都是美的，从天上的云到地上的草，到水里的鱼，到树枝上的鸟，什么都是美的。 “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你要知道，花一般是向太阳的先开。宋之问有诗句：“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度大庾岭）花有南枝的，有北枝的 。南枝的花先开，北枝的花后开。南枝的花向太阳，北枝的花背太阳。他说就是现在，连北枝上的梅花都冒着寒风开始绽放了。“北枝梅蕊犯寒开”，这也是欧阳修。欧阳修在他那飞扬之中，有一种努力。北枝梅蕊要犯寒开，是冒着寒风开放的，
15、有一种力量在里边。 “南浦波纹如酒绿”，这本于江淹（别赋：“春草碧色，春水绿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春草的碧色，春水的绿波，哪里的春水？南浦的春水有这样美丽的波纹。所以，他说“南浦波纹如酒绿”，这是古人所常用的语汇。有一位女士曾经给我写信，说她喜欢诗歌，她作了几首词给我看。还有前几天一位年轻 人，他也曾给我看他填写的一些个词。我觉得大家有这样的兴致，有这样的感情，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可是，我现在就要请大家注意，就是我说的：盖房子，第一4 你要有地基；第二，你要有建材。你有很好的感情，但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你的感情？要有足够的丰富的语汇，那格律也是束缚不住你的，你一定可以找到合乎格律的美好的字句
16、，一定可以找到。你的诗或词写得不够好，就是你自己的语汇够不够的间题，你自己的建材够不够的问题。而且，我还要说，温庭筠的语汇，有很多结合着中国古老文化的传统，什么蛾眉、画眉之类的，什么懒画眉之类的，那是一种语码，是 可以呼唤起来整个的文化背景的。但有的时候，你不用呼唤起来这么多文化背景，与文化不必然有关系，南浦啊，南浦的波纹啊，你不用地理上的考证，说南浦在哪一省哪一县，说江淹所写的南浦在哪一省哪一县，你欧阳修现在所写的南浦在哪一省哪一县，说你欧阳修所写的南浦，不是江淹所写的南浦，我们不用考证这些个，你只要联想。所以，欣赏古典诗歌，你看我常常引这样引那样的古人的句子，不是我要这样引，是古人他写的时
17、候，诗人他写的时候，脑子里边有这样的联想。因为江淹说了，“春草碧色，春水绿波，送君南浦。”所以，你一用南浦两个字，就把江淹的“ 春水绿波”四个字想起来了。这是欣赏中国古典诗的一个微妙的反应。这是很奇怪的一点，但是一定是如此的。所以，他说“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春水绿波，南浦的波纹怎么“如酒绿”呢？李白诗句：“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此江若变作春酒，垒麹便筑糟丘台。”（炭襄阳歌）假如把这一江春水变成春酒，那李太白这个诗人最高兴了。“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此江若变作春酒，那南浦的波纹，春水的绿，就跟春酒的绿一祥的美。这样就不止写了水的
18、颜色是像酒的颜色一样的绿，而且，你几 乎感觉到，诗人对于这个水有对酒一样的感情，使人沉醉了。这都是欧阳修的好处，这都是很难讲的。但是一定要传达出这样的感受来，这是我所谓诗里边有一种感发的力量。所以，他说北枝的梅蕊就犯寒开，南浦的波纹就如酒绿。 “芳菲次第还相续”，春天就开始开花了。我们说有二十四番花信，从迎春花开起，一直开到茶靡花事了。有各种花，有的如同朋友上次送给我的那个银须皓首的水仙，然后梅花、桃花、杏花、牡丹花，各种花，“芳菲次第还相续”，一种花接着一种花接连不断地开。 “不奈情多无处足”。这就是欧阳修。欧阳修真是带着这么丰富的这么浓烈的 对于自然这种欣赏爱好的感情的。所以，他能够写出十
19、二个月的风光景物的美好，能用十首小词写出西湖的不同景色的美好，写春天的到来，“芳菲次第还相续，不奈情多无处足”，我永远爱这些美丽的大自然的景物，我永远也不会满足，我永远也欣赏它们，你要知道，花是一定要落的。李后主说“林花谢了春红”，但欧阳修的态度与李后主不同。我们从这些诗人的作品之中，不管他写的是什么花开花落，每个人各有不同的风格，正因为每个人有不同的性格。因为他们用情的态度是不同的，欧阳修说“樽前百计得春归”，当你在酒樽之前，有酒就应该赏花。“花间一壶酒”。 有酒有花，所以杜甫说：“竹叶与人既无分，菊花从此不须开。”（九日）竹叶是酒，竹叶酒既然与我无分，我买不到竹叶酒，我没有酒喝，那么菊花也
20、不要开了。陶渊明碰到菊花开没有酒喝，觉得这是很遗憾的，所以有人送酒来，他就很高兴。杜甫说“竹叶与人既无分”，既然没有酒，“菊花从此不须开”，因为我怎能面对着花而没有酒呢？有花就要有酒，有酒就要有花，总想樽前有花，那该多么美好呢！所以，“樽前百计得春归”，我用了各种方法，千思万想地盼望着春天的到来，盼望着春天的花开。今天，春天果然来了，你“莫为伤春歌黛蹙”。你就好好地珍惜享 受现在眼前美好的春天，不要等到春天来了再悲哀和忧伤了。春天是不久长的，既然你千思万想把它盼来了。你就好好地珍重现在的春天吧。 不但是这两句词表现了欧阳修的用情态度，我们如果返回来，再看我们教材中他前一首玉楼春的最后四句： 离
21、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5 这是欧阳修用情的态度。我知道人是要分离的，聚会，是总有离别的，花开，是总有零落的。可是，当今天人还在，花还开的时候，你要好好地掌握，尽情地珍重享受现在的美好。“直须看尽洛城花”，我毫无犹豫地，一定要看尽洛城花。洛阳的花是 最美的，但最美的花也要落的。可是，今天花仍在开，我就要付出我最大的精神、感情和力量去欣赏，“直须看尽洛城花”，等到过几天花零落了，“始共春风容易别”，我才与那春天，与那个花朵容易离别，因为我毕竟享受了它，毕竟没有白白度过这一个春天的日子。人都应该珍重你眼前的光阴跟你所做的事业，你要尽你的力量去做，“直须看尽洛城花”，那个时候纵然是离开了，我也对得起这一段日子了。圣经上保罗的书信中曾说：“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 (圣经提摩太后书第四章）一个人要反省，该走的路，我已经走过了 ；该守的道，我也已经守住了，你就对得起你的一生。“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这正是南唐和北宋初年晏欧小词的最大的好处，也是王国维所特别欣赏的小词里边的一种成就，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不管你写花开花落，不管你写相思离别，有品格，有内容，有境界，这是他们的成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