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女性主体意识的萌动及其悲剧命运.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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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描述

1、六、女性主体意识的萌动及其悲剧命运,明代中期以后,随着商业经济的繁荣,王学左派的兴起,“尊情论”的高扬,传统的价值观念受到严重的挑战。社会群体长期所遵守的道德规范往往被嘲笑为“假道学”,代之而起的是鼓吹真情的直率表露、个人利益的大胆追求。在整个社会与文学领域内涌动着一股张扬个性、肯定人欲的思潮,这无疑促进了个体主体意识的萌动。,在封建社会中,主体意识的觉醒非常艰难。社会的制度、等级的差异、礼仪的规范,以及“男女有别”的传统观念,交织成了一张严密而巨大的网,牢牢地笼罩着每个人的头上,压抑着人的本性。特别是女性,长期处于一种依附、从属的地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亡从子”的教条更为沉重地窒息着主

2、体意识的独立。,对于包括性欲在内的人生欲求,究竟是加以抑制,还是加以纵容,或者任其自然?在感情上、理论上,各派在反复较量着。金瓶梅的作者基于肯定人性的立场,对于被压抑的人性十分关注。在小说中通过李瓶儿、潘金莲、春梅、孟玉楼、吴月娘、宋惠莲等众多的形象,真实而细致地暴露了这一人生的苦闷、追求,有力地控诉了“灭人欲”说教,反映了晚明女性主体意识的萌动及其悲剧命运。,明代中期以来,随时着手工业的发达,妇女参加工作的机会增加,经济上的独立也有利于人格上的独立。同时,受教育的女性也逐渐增多。这在整个人性思潮的涌动中,都有力地推动着女性个体主体意识的萌发。她们逐渐意识到自我的存在,并不完全把自己看作是丈夫

3、的附庸,开始自觉地选择自己的命运,积极地追求美好的未来,为此不惜与社会传统观念决裂,以致被社会所不容,背上了不好的名声或遭致悲惨的下场。,在女性主体意识萌动的过程中,情欲无疑是最活跃的催化剂。这是因为当时女性生活的范围受到了限制,爱情、婚姻与家庭就是她们人生的主要内容。当她们的情与欲同客观世界产生矛盾的时候,往往也就是她们违背社会群体的规范、主体意识觉醒的开始。晚明作家所表现的女性主体意识有所觉醒的主题,也往往集中地反映在所谓情与理,或者是人欲与天淼某逋恢小,一、潘金莲:有所觉醒后的悲剧,在笑笑生的笔下,潘金莲是第一“淫妇”。小说开头,就从论“情色”出发,交代了“这一本书”的主要故事是讲潘金莲

4、这个“好色的妇女”“日日追欢”,最后“不免尸横刀下”,同时使“贪他的断送了堂堂六尺之躯”(第一回)。作者要劝诫世人的,无非就是一句话:“万恶淫为首”。自此之后,潘金莲似乎就成了古今文学史上最著名的“淫妇”。,所谓“淫妇”,这里是指婚后的女性违背了社会普遍承认的道德规范,不忠于自己的丈夫或性行为过度。 在潘金莲身上的具体表现,主要是:一、偷情;二、“霸拦汉子”。,当进一步追究潘金莲为什么要如此背离客观社会的普遍道德而要走上“淫妇”的道路、甚至走向犯罪的深渊时,我们就会发现: 她在情欲的驱动下,多少萌生了一种自我独立的意识。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这正是她在寻找自我、主宰自己的结果。,(一)、先论其

5、“偷情”,潘金莲,就是一个人性被扭曲了的妇女。潘金莲的偷情是从当上武大的老婆后开始的。她之所以萌发偷情的念头,实际上是性压抑而主体意识萌动的结果。,她是个美貌风流的女强人,其实本无过多过高的生活欲望,比如对于“财”就漫不经心,只是对于性的要求比较注重。假如她的人生道路比较正常而顺利,也不可能剌激她的性欲恶性膨胀,畸形发展。可惜社会安排她的命运是:从小就在骄奢淫佚的王招宣府家里浸染熏陶,将她的天性向淫纵方向引发。而当她年方十八,春情勃发,追求美满婚姻的时刻,却先被六旬之上的张大户收用,接着又被送给了“人物猥犭衰 ”的武大郎为妻,性的欲望远远不能满足,贞操的观念却被破坏殆尽,她感到苦闷和压抑。,于

6、时,她意识到自己的“风流伶俐”与丈夫的猥琐无能不攀配:,1:原来这金莲自嫁武大,见他一味老实,人物猥犭衰,甚是憎嫌,常与他合气, 报怨大户:“普天世界断生了男子,何故将我嫁与这样个货?每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只是一味口床(chuang无节制地吃喝)酒,着紧处却是锥钯也不动。奴端的那世里悔气,却嫁了他,是好苦也!”常无人处唱个山坡羊为证:,想当初,姻缘错配,奴把你当男儿汉看觑。不是奴自己夸奖,他乌鸦怎配鸾凤对?奴真金子埋在土里,他是块高丽铜,怎与俺金色比?他本是块顽石,有甚福抱着我羊脂玉体!好似粪土上长出灵芝。奈何,随他怎样,到底奴心不美。听知奴是块金砖,怎比泥土基? 高丽铜:当时朝鲜出的低品

7、位炼铜。,应该说,这种“姻缘错配”是客观存在。她不想忍受客观社会给她这样的安排,而要靠个体微弱而懵懂的努力去改变目前的局面,于是“打扮光鲜,只在门前帘儿下站着,常把眉目嘲人,双晴传意”,以“好偷汉子”出了名。不过,小说真正写到她在张大户以后想偷与偷到的汉子共有五名:武松、西门庆、琴童、陈经济、王潮儿。,武 松,作为武大的妻子,她第一个看中的是“身材凛凛,相貌堂堂”的武二郎,禁不住心里寻思:“奴若嫁得这个,胡乱也罢了。”于是她自觉、主动地邀请武二搬来家住,献尽殷勤,百般挑逗,乃至“酥胸微露,云鬟半亸(duo躲,下垂貌)”,“要同云雨会风流”。但想不到这位意中人,认同的是社会群体的道德规范而不是个

8、体的自由意志,不想“败坏风俗”“伤人伦”(以上第一回),回答她的是一顿无情的抢白。,西门庆,第二个是得手的西门庆。西门庆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风流浮浪,语言甜净,更加几分留恋”,临去时回头看了她七八遍,于是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人对自己“有情”,马上意识到“不想这段姻缘,却在他身上!”(第二回)当西门庆在王婆家正式“勾搭”她时,即不失时机地表示“你有心,奴亦有意”(第四回),十分主动、及时地把握自己的命运。,她“和西门庆做一处,恩情似漆,心意如胶”(第四回)。她对西门庆说:“奴家又不曾爱你钱财,只爱你可意的冤家,知重知轻性儿乖。”(第八回)假如不论她所爱非人,她所追求的并非完全是“恶”。,而当武大来捉奸

9、时,西门庆慌得只知道“仆入床下去躲”,她却提醒他闲常时“卖弄杀好拳棒”,叫他不要当“纸老虎”,一时间使西门庆也感到不及她有“智量”,后来也觉得自己“枉自做个男汉”。而潘金莲正如她自己说的:“我是个不戴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第二回)她在追求个人的利益时,其胆其智,事实上已不亚于男性。,可是,她为了与情夫“长远做夫妻,谐老同欢”,却采取了一种残忍而非法的手段,毒死了亲夫,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自我的“快活”(第五回)。,在这里,可以看到她的炽烈情欲所催发的主体意识在觉醒,有令人同情与令人佩服的地方,因为我们没有理由让她一辈子守着一个不爱的丈夫以保持其忠贞的名节,扼杀其人性;但她最后并不能

10、恰当地把握自己的命运,克服人性中的弱点,将其情欲可怕地扭曲,恶性地膨胀,以杀夫的手段来达到改嫁的目的,终于走向了罪恶的深渊。在这里深刻地暴露了当时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与封建礼教、封建婚姻制度之间的尖锐冲突。潘金莲就是这一冲突下的牺牲品。,琴 童,她后来作为西门庆的妻子又与她的仆人琴童与女婿陈经济偷情,其动因已不是婚姻不配,而是由于丈夫的不专一而使她在精神上与肉体上感到压抑,以图报复。她偷琴童,就是因为西门庆一连半个多月在院中“留恋烟花,不想回家”。潘金莲“青春未及三十,欲火难禁一丈高”,写信给丈夫表示“黄昏想,白日思,盼杀人多情不至”,结果却被负情人臭骂了一顿。她在房中“捱一刻似三秋,盼一时如半

11、夏”,盼不到西门庆来家,就“将琴童叫进房”,灌醉了他,“两个就干做在一起”(第十二回)。,这里,一切都是出于她的主动与安排。她明明知道西门庆是一个“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第十七回),但当她一旦为了追求个体的满足,就“不顾纲常贵贱”,“管甚丈夫利害”,“正是色胆如天怕甚事”(第十二回),独立地去面对现实。她是勇敢的,但又是盲目的。,古往今来,男女的“偷情”本不能以封建的道德来一概而论,从先秦诗经至明代山歌中的酬唱,从崔莺莺到安娜卡列尼娜的追求,那种建立在真情与挚爱基础上的“偷情”,从来被认为是千古佳话、人间美事。而潘金莲偷琴童,只是停留在粗野的性报复与性发泄的层次上,并没有一丝感情的交流

12、,毫无真善美的内涵。它虽然表现了潘金莲的反抗性,但在这里看不到她对自我价值的追求,偷的只是“性”,而无半点“情”,她的主体意识反而显得模糊了。,陈经济,陈经济与她,尽管一开始他们就相互吸引,但还没有突破界限。第十八回陈经济初遇潘金莲时,“猛然一见,不觉心荡目摇,精魂已失”。作者说他们是“五百年冤家今朝相遇,三十年恩爱一旦遭逢”。后来,虽然他们一有机会就嘲戏调笑,偷偷地你捏我一把,我踢你一脚,有一、二次“把小丈母便揪住了亲嘴”,乃至匆匆忙忙发生过一次性关系(第五十三回),感情在不断深化,但主要还是两人间暗暗调情。直到西门庆死,潘金莲才主动地走出了关键的一步,说道:“我儿,你娘今日可成就了你罢!”

13、,当然,从严格意义上说,他们之间先前的调情也可列入“偷情”的范围;但若稍稍放宽尺度的话,他们之间毕竟还未有突破性的进展。只是到了丈夫死后,潘金莲才大胆、主动地又一次作出了抉择,再次做出了“色胆如天怕甚事”(第八十回) 的勾当。,他们之间的偷情并不如有人认为的那样“清美”,说“陈经济是全书中唯一的一个具有一定程度民主性的人物形象”,但也并不完全等同于偷琴童和后来“又把王潮儿刮剌上”(第八十六回)那样,主要出于原始的性欲。,假如我们不去追究他们的偷情基础是什么,只从潘金莲独立、大胆的追求这一点来看的话,她所追求的陈经济确实并没有辜负她,直到最后,陈经济还把搬取父亲灵柩的事放在脑后,首先想方设法凑上

14、一百两银子,向他的“六姐”表示:“一顶轿子,聚到你家去,咱两个永远团圆,做上个夫妻。”(第八十六回),从潘金莲的几次“偷情”的情况看来,我们虽然不能排斥这里存在着一种原始性欲的冲动,不排除在异性浪子诱惑下存在的迷惘和无奈,但无论如何也夹带着一个女性对自己个体能力和价值的自我认定,并在这基础上用自己的实践对于客观社会认同的价值观念作出否定,努力以自己的意愿去改变自我的命运,明显地表现了一种个体主体意识的觉醒。但主流的社会规范不承认、不允许这种主体意识的萌发。在强大的社会压力下,这种本身并不健全的主体意识,就被压抑,被扭曲,且最终引向了绝路。,(二)、再论其“霸拦汉子”,潘金莲作为“淫妇”的另一个

15、重要特征是“霸拦汉子”。这里不仅是一个“欲”的问题,还由于“气”的驱使。,潘金莲性欲旺盛,这是事实。孙雪娥说她“怎的霸拦汉子”:“说起来比养汉老婆还浪,一夜没汉子也不成的,背地里干的那茧儿,人干不出,他干出来。”(第十一回),但她之所以使尽心计,甚至屈身受辱,无所不至去“窝盘住”汉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她处在一个妻妾成群的家庭里,论地位只是排名第五的一个小妾。,在当时中国封建妻妾制的社会里,妻与妾的地位是极其不平等的。释名曰:“妾谓夫之嫡妻曰女君。夫为男君,故名其妻曰女君也。”仪礼注疏卷十一丧服释曰:“妾事女君,使与臣事君同。”,在明代,妻妾尊卑的次序还十分严格,明会典卷一百四十一以“妻妾失

16、序”为目引大明律卷六户律三“婚姻”条的规定曰:“凡以妻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大明律卷二十一刑律四“骂人”条又规定:若妻妾骂夫,要杖八十,而“妾骂妻者,罪亦如之”。,这种妻妾不平等表现在金瓶梅的世界里,小妾对奴才而言是主子,但在主子之中实为奴才。西门庆稍不愉快,就可以对潘金莲“赶上踢两脚”。她与正妻吴月娘口角,西门庆二话不说即站在吴月娘的一边。聪明的孟玉楼劝她:“你我既在檐底下,怎敢不低头?”潘金莲再要强,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插烛也似与月娘磕了四个头”(第七十六回)。,这种不平等,无疑使她在精神上感到压抑与痛苦,感到“气不愤”。而众妾共奉一夫,利益又得分散;妾越多,

17、利越少;相互之间的嫉妒与倾轧在所难免。小说对此写得很明白:“这妇人(潘金莲)一聚过门来,西门庆家中大小多不喜欢。看官听说,世上妇人眼里火的极多,随你甚贤慧妇人,男子汉娶小,说不嗔,及到其间,见汉子往他房里同床共枕,欢乐去了,虽故性儿好杀,也有几分脸酸心歹。”,潘金莲在众妾中排名本在后面,又没有李瓶儿、孟玉楼那么多的钱财;就是以色相论,尽管被吴月娘叹为“果然生得标致,怪不的俺那强人爱他”,但其它几位也并非都长得不美,且潘金莲在翡翠轩里亲耳偷听到西门庆特爱李瓶儿皮肤白,后来如意儿就评论潘金莲虽然长得好模样,但由于“红白肉色儿”,比起“白净皮肉儿”的李瓶儿来,只能算是“中中儿的”(第七十五回);更何

18、况李瓶儿后来又生了个能传种接代的儿子。这一切都是潘金莲在西门庆家里寻求权利平等,追求出人头地的障碍。,假如她承认这种种不平等和放弃个人应有的人身权利,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也就罢了。但潘金莲素来看重自己的人生价值,不愿落在人后,这又不能不给她平添了几分“气”。而她要平这份“气”,在这里显示出她的人生价值,最有效而直接的办法就是“霸拦汉子”,乃至征服汉子。于是她软硬兼施,耍尽手段去勾住西门庆的魂。,且看第八回,西门庆自从聚了孟玉楼,燕尔新婚,如胶似漆,早把潘金莲打靠后了。潘金莲在家望眼欲穿,心烦意乱,“挨一日似三秋,盼一夜如半夏”,托玳安带信,请王婆帮忙,终于将西门庆请来。,8:比及到妇人门首,婆

19、子先入去,报道:“大娘子恭喜,还亏老身,没半个时辰,把大官人请将来了!”妇人听见他来,就像天上吊下来的一般,连忙出房来迎接。西门庆摇着扇儿进来,带酒半酣,与妇人唱喏。妇人还了万福,说道:“大官人,贵人稀见面,怎的把奴丢了?一向不来傍个影儿!家中新娘子陪伴,如胶似漆,那里想起奴家来!”西门庆道:“你休听人胡说,那讨什么新娘子来。只因小女出嫁,忙了几日,不曾得闲工夫来看你。”妇人道:“你还哄我哩!你若不是怜新弃旧,另有别人,你指着旺跳身子说个誓,我方信你。”,西门庆道:“我若负了你,生碗来大疔疮,害三五年黄病,匾担大蛆叮口袋。”妇人道:“负心的贼!匾担大蛆叮口袋。管你甚事?”一手向他头上把一顶新缨

20、子瓦楞帽儿撮下来,望地下只一丢。慌的王婆地下拾起来,替他放在桌上,说道:“大娘子,只怪老身不去请大官人来,就是这般摹”妇人又向他头上拔下一根簪儿,拿在手里观看,却是一点油金簪儿。上面着两溜字儿:“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却是孟玉楼带来的。妇人猜做那个唱的送他的,夺了放在袖子里,说道:“你还不变心哩!奴与你的簪儿那里去了?”,西门庆道:“你那根簪子,前日因酒醉,跌下马来,把帽子落了,头发散开,寻时就不见了。”妇人将手向西门庆脸边弹个响榧子,道:“哥哥儿,你醉的眼恁花了,哄三岁孩儿也不信!”王婆在旁插口道:“大娘子,休怪大官人,他离城四十里见蜜蜂儿剌屎,出门交獭象绊了一交原来觑远不觑近。

21、”西门庆道:“紧自他麻犯人,你又自作耍。”,妇人见他手中拿着一把红骨细洒金、金钉铰川扇儿,取过来迎亮处只一照原来妇人久惯知风月中事,见扇上多是牙咬的碎眼儿,就疑是那个妙人与他的不由分说,两把拆了。西门庆救时,已是扯的烂了,说道:“这扇子是我一个朋友卜志道送我的,一向藏着不曾用,今日才拿了三日,被你扯烂了。”那妇人奚落了他一回。只见迎儿拿茶来,便叫迎儿放下茶托,与西门庆磕头。王婆道:“你两口子聒了这半日也勾了,休要误了勾当,老身厨下收拾去也。”,妇人一面分付迎儿,将预先安排下与西门庆上寿的酒肴,整理停当,拿到房中,摆在桌上。妇人向箱中取出与西门庆上寿的物事,用盘盛着,摆在面前,与西门庆观看。却是

22、一双玄色段子鞋;一双挑线香草边阑、松竹梅花岁寒三友、酱色段子护膝;一条纱绿潞绸、水光绢里儿紫线带儿,里面装着排草玫瑰花兜肚;一根并头莲瓣簪儿。簪儿上着五言四句诗一首,云:奴有并头莲,赠与君关髻。凡事同头上,切勿轻相弃。,西门庆一见,满心欢喜,把妇人一手搂过,亲了个嘴,说道:“怎知你有如此聪慧!”妇人教迎儿执壶,斟一杯与西门庆,花枝招,插烛也似磕了四个头。那西门庆连忙拖起来,两个并肩而坐,交杯换盏饮酒。那王婆陪着吃了几杯酒,吃的脸红红的,告辞回家去了。二人自在取乐顽耍。当下西门庆分付小厮回马家去,就在妇人家歇了。,在这里充分地显示了潘金莲“霸拦汉子”的才能。当然,潘金莲“霸拦汉子”的最重要的武器

23、是“好风月”,“到夜里,枕席鱼水欢娱,屈身受辱,无所不至”(第十二回),使西门庆深深地体验到“这色系子女(绝好),妙不可言”(第四回)。实际上,这也是没有财产、没有地位、没有子女的潘金莲在妻妾斗争的漩涡中能取胜的最重要的本钱,也是投西门庆之好的最佳路径。潘金莲就是主要靠它才得宠于西门庆。,“妇人云雨之间,百媚俱生”(第七十二回),虽然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她在家庭中的地位,但总算确使西门庆对她最为迷恋,用西门庆的话来说:“怪油嘴,这一家虽是有他们,谁不知我在你身上偏多。”这使潘金莲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得到了满足,一定程度上实现她所认定的自我价值,但同时也使她更加背负了“淫妇”的恶名。,潘金莲偷情也好

24、,“霸拦汉子”也好,显然都与她大胆、积极、主动的自我追求有关。她想越过社会强加在她头上的种种不公平,而有意识地靠自己去把握自己个体的命运。她凭着自己的聪明与色相,尽管有时小遇挫折,如受到武松的抢白、西门庆的冷落,但总的说来还是节节胜利,特别是进入西门庆家后,孙雪娥、宋惠莲、李瓶儿,一个个障碍被她扫清,甚至西门庆最后实际上也成了她的玩物。,我们常常可以看到,西门庆已经到了疲惫不堪之时,潘金莲为了个人的“畅美”,还不轻易放过他。直至西门庆死到临头,潘金莲“还骑在他上边”,使他“死而复苏者数次”(第七十九回)。在金瓶梅中,横行霸道的西门庆把所有的女人当作他泄欲的工具和性虐的对像,唯独潘金莲,作为一个

25、女性,同样把西门庆及其男性当作自己需求的玩物、征服的对像。,在中国封建社会里,男女间的性关系早被彻底的异化,两性间往往没有平等与爱情,女性只是作为性的对像或工具,作为一种客体而存在,难以显现其主体的自觉。而潘金莲则不然,不但其性意识强烈而自觉,而且作为一个女性,由此而萌发的个体独立与自强的意识在中国文学史上是不多见的。,但在她那个社会里,她的主体意识的萌发、个体价值的追求,毕竟还超越不了那个社会的规范。她镇住丈夫,也只是利用了西门庆人性中的某一弱点,而不能控制住丈夫的全部。社会所承认的,还是夫为妻纲。西门庆真的一发火,她还得忍气吞声,甚至被脱光了衣服乖乖地准备挨马鞭子。就是在正妻吴月娘面前,她

26、也不得不在口头上承认别人是天,她自己是地。最后也是被正妻抓住了辫子,轻易地逐出了家门。这说明了当时女性主体意识的萌发,与其整体上处于朦胧状态相对称,其力量还是十分微弱的。,正因为其意识上的朦胧性与力量上的微弱性,故其个人奋斗的结果往往是以悲剧告终。潘金莲的真正悲剧并不是被逐出家门,而是由于个人与社会冲突中的力量悬殊,而使潘金莲的主体意识萌发、膨胀时,不能不以一种扭曲、甚至是变态的形式出现。,她为了与情人“长做夫妻”而最后去毒死了丈夫,触犯了任何社会都不能容忍的法律。后在西门庆家里,“颠寒作热,听篱察壁”,时时挑起事端,搞得家反宅乱,最后又为了满足一己之欲,又隐隐用致武大以死命的同样的手法使西门

27、庆“吃药”再“骑在身上”,将又一个丈夫送上了西天。潘金莲的这些所作所为,假如从维护社会的正常秩序的角度来看的话,这无疑会使人觉得她的情欲与对个人利益的追求,同时对丈夫、家庭与社会带来了危害。这正是笑笑生所担心的“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第一回),“酒色多能误国邦,由来美色丧忠良”(第四回)。,正是在这里,小说用潘金莲这个生动的形象,提示了个人与社会,主体与客观冲突的历史悲剧。最后,作家让武松用一把锐利的尖刀,剖开了这个触犯了社会普遍认同的礼与法的年青女子的胸膛,挖出了一颗强烈地追求个体价值的心,让读者感觉到:在晚明这样一个社会里,一个主体意识稍有觉醒的的青年女子要选择自己所走的道路是

28、何等的艰难!在人欲与天理、主体与客体的尖锐冲突中,既难以冲破社会的定势,又难以克服自我的弱点,等待着她们的往往是悲剧!,附:另一个“金莲”:宋惠莲,宋惠莲,长得美貌风流,聪明能干,哪一点比别人弱?她“生的黄白净面,身子儿不肥不瘦,模样儿不短不长,比金莲脚还小些儿。性明敏,善妆饰。”荡起秋千来,能“飞在半天云里”,“端的却是飞仙一般,甚是可爱”;烧起猪头来,“消不得一根柴禾儿”,能“烧的皮脱肉化,香喷喷五味俱全”。然后她出身低贱,地位卑微,只是一个奴仆的老婆,社会不承认她具有独立的价值,不给予她哪怕是个“妾”的地位。,一般的仆妇处于这等境地,似乎都意识到自己与主人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心甘情愿

29、处于屈辱的地位,如王六儿、如意儿和贲四老婆那样,即使被主人任意玩弄,希求的也只是得到一些衣料、若干碎银子而已,像韩道国老婆那样能得到一处房子、一个奴仆的,简直是意外的幸运。她们没有意志,没有人格,只是主人的工具和玩物而已。,宋惠莲却不然。她还有她的追求和向往。她尽管生性淫荡,“汉子有一拿小米数儿”,但她的追求似乎不着眼在性的满足和财的多少,而似乎更倾向于精神上的平等。她要做主人一样的人。因此她常常突出自己的美,逞能,好胜,不但喜欢在仆妇之间表现出高人一等,而且甚至要与主妇们比一高下,这就往往给人以一种太无自知之明和追求非份之想的感觉。,请看,她看见玉楼、金莲众人打扮,也不甘示弱,“把狄髻垫的高

30、高的,梳的虚笼笼的头发,把水鬓描的长长的”。后来,与西门庆勾搭上了,“越发在人前花哨起来”,更将“头上治的珠子箍儿,金灯笼坠子黄烘烘的;衣服底下穿着红幺路幺由裤儿,线捺护膝;又大袖子袖着香茶,木樨香桶子三四个带在身边”,打扮得像“仙娥”一般。与此同时,她似乎忘记或不顾自己的奴隶身份,常常差遣别人,并“和众人打牙犯嘴,全无忌惮”。,23:这妇人嘴儿乖,常在门前站立,买东买西,赶着傅伙计叫傅大郎,陈敬济叫姑夫,贲四叫老四。因和西门庆勾搭上了,越发在人前花哨起来,常和众人打牙犯嘴,全无忌惮。或一时叫:“傅大郎,我拜你拜,替我门首看着卖粉的。”那傅伙计老成,便惊心儿替他门首看,过来叫住,请他出来买。一

31、回又叫:“贲老四,我对你说,门首看着卖菊花梅花的,我要买两对儿戴。”那贲四误了买卖,好歹专心替他看着卖的叫住,请他出来买。,自此以来,常在门首成两价拿银钱,买剪截花翠汗巾之类,甚至瓜子儿四五升量进去,分与各房丫鬟并众人吃。头上治的珠子箍儿、金灯笼坠子,黄烘烘的。衣服底下穿着红潞绸裤儿,线捺护膝。又大袖子袖着香茶、香桶子三四个带在身边。见一日也花消二三钱银子,张批:总写淫妇人得志颠狂之态,即世所谓作死者也。都是西门庆背地与他的。,24:话说一日,天上元宵,人间灯夕。西门庆在厅上张挂花灯,铺陈绮席。正月十六,合家欢乐饮酒。西门庆与吴月娘居上,其馀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孙雪娥、西门大姐,都

32、在两边列坐,都穿着锦绣衣裳。春梅、玉箫、迎春、兰香一般儿四个家乐,在旁扌挛筝歌板,弹唱灯词。独于东首设一席,与女婿陈经济坐。果然食烹异品,果献时新。,小玉、元宵、小鸾、绣香都在上面斟酒。那来旺儿媳妇宋惠莲,却坐在穿廊下一张椅儿上,口里磕瓜子儿,等的上边呼唤要酒,他便扬声叫:“来安儿,画童儿,上边要热酒,快趱酒上来贼囚根子, 一个也没在这里伺候,都不知往那里去了!”只见画童荡酒上去,西门庆就骂道: “贼奴才,一个也不在这里伺候,往那去来?贼少打的奴才!”小厮走来说道: “嫂子,谁往那去来?就对着爹说,要喝教爹骂我。”惠莲道:“上头要酒, 谁教你不伺候?关我甚事?不骂你骂谁?”,画童儿道:“这地上

33、干干净净的,嫂子磕下恁一地瓜子皮,爹看见又骂了。”惠莲道:“贼囚根子,六月债儿热还得快就是。甚么打紧?便当你不扫,丢着,另叫个小厮扫。等他问我,只说得一声。”画童儿道:“耶乐,嫂子,将就些罢了,如何和我合气!”于是取了笤帚来,替他扫瓜子皮儿,不题。,她在藏春坞里竟夸耀自己的脚比金莲还小,甚至在元宵节当着众妻妾的面,将潘金莲的鞋套着穿,这不啻是对金莲的公开侮辱。而且又在明知潘金莲与陈经济有私的情况下,“左来右去,只和经济嘲戏”,引得经济也“有意了”。这似乎又是与金莲故意争宠。,24:众人走百媚儿。月色之下,恍若仙娥,都是白绫袄儿,遍地金比甲,头上珠翠堆满,粉面朱唇。经济与来兴儿,左右一边一个,随

34、路放慢吐莲、金丝菊、一丈兰、赛月明。出的大街市上,但见香尘不断,游人如蚁,花炮轰雷,灯光杂彩,箫鼓声喧,十分热闹。那宋惠莲一回叫: “姑夫,你放个桶子花我瞧。”一回又叫:“姑夫,你放个元宵炮章我听。” 一回又落了花翠拾花翠,一回又吊了鞋,扶着人且兜鞋,左来右去,只和经济嘲戏。,玉楼看不上,说了两句:“如何只见你吊了鞋?”玉箫道:“他怕地下泥, 套着五娘鞋穿着哩。”玉楼道:“你叫他过来我瞧,真个穿着五娘的鞋儿?”金莲道:“他昨日问我讨了一双鞋,谁知成精的狗肉,套着穿。”惠莲抠起裙子来与玉楼看。看见他穿着两双红鞋在脚上,用纱绿线带儿扎着裤腿,一声儿也不言语。,月娘众妻妾在一起掷骰子,她居然在旁边指

35、手划脚,插嘴插舌,害得玉楼也恼了。,26:(临死前),贲四嫂只顾笑,说道: “看不出他旺官娘子,原来也是个辣菜根子,和他大爹白搽白折的平上。谁家媳妇儿有这个道理!”惠祥道:“这个媳妇儿比别的媳妇儿不同,从公公身上拉下来的媳妇儿,这一家大小谁如他!”,所有这些,正如张竹坡所说的:“宋惠莲是不识高底的人。”看来都有点“出格”。但这种“格”本是从封建社会的正常秩序来衡量的。宋惠莲的悲剧似乎就在于并没有认真地注意这种社会的“格”,而只是单纯地看到个人的“格”。她只看到自己也是个人,是个美人、能人,而且也是和西门庆有着肉体关系的人,那为什么要低人一等?直到最后,她还“和他大爹(西门庆)白搽白折的平上”,

36、过高地相信自己的能耐,自以为能救出有恩无辜的来旺儿。,但结果社会使她醒悟的是:她毕竟是个奴隶。正像红楼梦中的晴雯一样,一个奴隶假如“心比天高”,想争取一点点做人的权利的话,那等待着她的结局只能是“命如纸薄”,死路一条。因此,归根到底,她的悲剧也就是有意无意地想做一个平等的人的悲剧,是复苏一点人性的悲剧。,二、瓶儿与春梅:还未觉醒中的悲剧,潘金莲对于个体情欲的追求,多少伴随着一点主体意识觉醒的味道,这是由于她比较清醒地感觉到自我的存在,感到自己“有些颜色,所禀伶俐”,明确地去追求自己的所爱,极力想摆脱一个女性“百年苦乐由他人”(第十二回)的命运。而且,她在追求自我价值的过程中,是那样的大胆与主动

37、,不顾社会礼法,不信任何说教,只相信自我,努力去主宰自己的命运。,李瓶儿、庞春梅等尽管在寻求情欲的满足过程中也有自己的个性,违背了社会传统的规范,所以也背上了“淫妇”的恶名,但这主要是出于原始情欲的冲动,缺乏主体意识的自觉,所以与潘金莲是有所不同的。,(一)、李瓶儿,李瓶儿生来“好风月”,与潘金莲一样,是一个性欲亢进的女人。不过,她与潘金莲不同。潘金莲尽管也嫌“三寸丁”“人物猥犭衰 ”,“随他怎样到底奴心不美”,但总体上凡是男人,人尽可夫;李瓶儿却有所选择,只有像西门庆这样的对手才能使她感到满足。,然而,命运安排她的是,先嫁给了“夫人怀甚嫉妒”的梁中书做妾,“只在外边书房内住”;后来嫁给了花子

38、虚,花又“每是只在外边胡撞”,两人也不“在一间房睡着”。这时尽管她与花老公公关系暧昧,但花公公毕竟是个没有性能的太监,其结果只能给瓶儿的的性苦闷火上加油。这正如第三十二回李桂姐被薛公公“掐拧的魂也没了”后所谈的感受一样:“吃他奈何的人慌。”,17:西门庆先和妇人云雨一回,然后乘着酒兴,坐于床上,令妇人横身单于衤任席之上,与他品箫。西门庆醉中戏问妇人:“当初花子虚在时,也和他干此事不干?”妇人道:“他逐日睡生梦死,奴那里耐烦和他干这营生!他每日只在外边胡撞,就来家,奴等闲也不和他沾身。况且,老公公在时,和他在一间房睡着,我还把他骂的狗血喷了头。好不好对老公公说了,要打倘棍儿。奴与他这般顽耍,可不

39、石可石岑杀奴罢了!谁似冤家这般可奴之意。就是医奴的药一般。白日黑夜,教奴只是想你。”,这样一个长期处于性饥渴和性苦恼中的李瓶儿,一旦遇上了西门庆的“狂风骤雨”,自然会感到心欢意畅,真如得到了灵丹妙药,故她一再对西门庆说:“你是医奴的药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她满心希望西门庆这帖“药”永远能除却她的心病,“真心要娶我”,以后能“并头相守”,百年偕老。,谁知她遇到的是一个薄倖的西门庆。西门庆一去后“朝思暮盼,音信全无”。在人生痛苦的旅途中刚得到的满足和希望一旦失落,其痛苦倍加万分!正是在其人性受到严重的摧残之下,她病了。小说写道:妇人盼不见西门庆来,每日茶饭顿减,精神恍惚。到晚夕孤

40、眠枕上,展转踌躇, 忽听外边打门,仿佛见西门庆来到。妇人迎门笑接,携手进房,问其爽约之情,各诉衷肠之话,绸缪缱倦,彻夜欢娱。鸡鸣天晓,顿抽身回去。妇人恍然惊觉,大呼一声,魂已失。妇人自此梦境随邪,夜夜有狐狸假名抵姓,来摄其精髓,渐渐形容黄瘦,饮食不进,卧床不起。,这种病,中医称之为“鬼交之病”。医心方卷二十八断鬼交引玉房秘诀云:“由于阴阳不交,情欲深重,即鬼魅假像,与之交通。”,在西方笃信鬼怪的中古时代,也常常把这类性梦“归咎到鬼怪身上,认为是鬼怪的诱惑或剌激的结果”,于是有种种淫魔的名称,例如专与女子交接的淫魔(Incubus),或专与男子交接的淫妖(Succubus)(潘光旦译性心理学第三

41、章中的性爱的睡梦)。,其实,据现代心理学家的分折,归根到底,“鬼交之病”还是由于性压抑而造成的心理障碍引起的。玉房秘诀说:“若得此病治之法,但令女与男交。”西方宗教改革的祖师马丁路德也认为此病“对症发药的方子就是婚姻”。(潘光旦译性心理学同上),这时李瓶儿遇到了“轻浮狂诈”的蒋竹山,只是胡乱地要他“有甚相知人家亲事举保来说,无有个不依之理”(第十七回),一无自己的主见,结果被蒋竹山轻易地骗到了手。然而蒋竹山性能低下,“腰里无力”,是个“腊枪头,死王八”,“往往干事不称其意”,远不能满足李瓶儿的性欲。重新陷入性苦闷之中的李瓶儿不得不企求再度投入西门庆的怀抱。,小说通过这三桩亲事(梁中书、花子虚、

42、蒋竹山),清楚地告诉了人们:本“好风月”的李瓶儿却长期处在性饥渴的状态之中;她在寻求解决“郁结于中”的“不遂之意”时,实无个人明确的主见(第十七回)。后来她之所以倾倒于西门庆,主要也就是领教了他的“狂风骤雨”,深深地感到:“谁似冤家这般可奴之意,就是医奴的药一般。”(第十九回)只有西门庆,才真正使她的性欲得到了满足。因此,李瓶儿尽管也“偷情”,但她只是停留在原始本能的层面上,缺乏自我意识和明确的追求,与潘金莲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不但如此,李瓶儿不像潘金莲那样无法无天,个体的自觉而不顾社会的规范,即使亲手毒死了丈夫,一转眼就被新的追逐和欢乐冲得无影无踪,在良心上没有留下任何阴影。李瓶儿却不然。她

43、的个体意识即是社会的规范意识,她的主体性是完全消融在客体之中的。在她的头脑里,还是将不忠于那个不喜欢的、甚至只是形式上的丈夫作为深重的罪孽。,气死花子虚,虽然使她得到了西门庆,但同时使她背上了沉重的负罪感。她的死,实际上就是被社会道德所压垮的。当然,小说写她是病死的。她的病,据一位医生诊断说,其起因是“精冲了血管起,然后着了气恼,气与血相搏,则血如崩”(第六十一回)。特别是官哥夭折后,悲伤之极,又不时受到潘金莲的欺侮,“这暗气暗恼,又加之烦恼忧戚,渐渐心神恍乱,梦魂颠倒儿,每日茶饭都减少了”(第六十回)。,但她病情加重而致死,显然与她的不能自拔的负罪感有密切的关系。当年,她在与西门庆合谋抵盗财

44、物气死花子虚时,决定“不与男子汉一心”,一切都做得比较绝,活活将花子虚气死。这时,她沉醉在挣脱一种羁绊的亢奋之中,况且花子虚的死毕竟有异于武大郎的死,她可以不负什么法律责任的。,但是,时过境迁,特别是到西门庆家,遇到种种不如意之后,回首往事,免不了要觉得自己有负于过去的丈夫,升腾起一种负罪感。她的这种内心深处的苦恼,被善于通过梦来描写心理的作者刻画得是何等的精微。在她病重时,恍恍惚惚、几次三番地梦见花子虚来催命,这显然是她一种内疚心理的折射。,59当下了瓶儿卧在床上,似睡不睡,梦见花子虚从前门外来,身穿白衣,恰活时一般。见了李瓶儿,厉声骂道:“泼贼淫妇,你如何抵盗我财物与西门庆?召唤今我告你去

45、也!”被李瓶儿一手扯住他衣袖,央及道:“好哥哥,你饶恕我则个。”花子虚一顿,撒手惊觉,却是南柯一梦。醒来,手里扯着却是官哥儿的衣衫袖子。连哕了几口,道:“怪哉,怪哉!”一听更鼓时,正打三更三点。这李瓶儿唬得浑身冷汗,毛发皆竖起来。到次日,西门庆进房来,把梦中之事告诉西门庆。西门庆道:“知道他死到那里去了!此是你梦想旧境。只把心来放正着,休要理他!”,梦,是她潜意识的反映。实际上,她一嫁到西门家,受尽羞辱,思想上就起过波折。西门庆骂她:“淫妇,你既然亏心,何消来我家上吊!”(第十九回)“亏心”两字,正点着她的痛处。后来,官哥生病、夭折,她更怀疑这是遭到了报应,因此常常梦见花子虚来夺她的孩子。西门

46、庆对此倒是很清醒,告诉她这是“旧时梦境”,每一次李瓶儿向他诉说梦境时,每一次都劝她“把心放正着,休要疑影他”(第六十二回),即是要她从对花子虚的负罪感中解脱出来。,可是沉重的道德压力,伴随着因果报应的意识,总究使她喘不过气来。一直到临死前,她还是梦见“那厮领着两个人,又来我跟前闹了一回,说道:你请法师来遣我,我已告准在阴司,决不容你!发恨而去,明日便来拿我也。”(第六十二回)“告准在阴司”一语,也正反映了她内心有亏,自觉罪孽深重。她请王姑子在她死后“多诵些血盆经,忏我这罪业。”深深的感叹说:“还不知堕多少罪业哩!”(第六十二回),因此,李瓶儿的死,可以说最后不是在法律,而是在道德的重压下走向了

47、绝路的。社会道德观念实际上包容了她的个人意志,她还缺乏自觉的主体意识。,(二)、庞春梅,同样是一个缺乏主体意识的女性,西门庆有意要“收用”她,在潘金莲的安排下,二话不说就被“收用”了(第十回);后来,潘金莲又叫她“和你姐夫睡一睡”,她也二话不说就卸下湘裙,让陈经济“受用”了(第八十二回)。,第八十五回写潘金莲与陈经济“两个正干的好”而被吴月娘捉住后,闷闷不乐,她就劝潘金莲说:娘,你老人家也少要忧心。人生在世,且风流了一日是一日。这就是她的人生目标。崇祯本于此有眉批云:“后之贪欲而死,已见端矣。”张竹坡有夹批云:“是春梅结果。”这都点明了春梅贪欲的本性。,当时,她“因见阶下两只犬儿交恋在一处,说

48、道:畜生尚有如此之乐,何况人而反不如此乎?”张竹坡在此批曰:“求为狗而不能矣。”她所追求的就是这种动物本能的满足。,后来在守备府里,也就是因为丈夫“逐日理会军情,干朝廷国事,焦心劳思”,“至于房帏色欲之事,久不沾身”,使她“难禁独眠孤枕,欲火烧心”,终于与周义“淫欲过度”,“死在周义身上”(第一百回)。她完全是因欲而淫,以淫为的,最后“以淫死”,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淫妇”。,人作为主体,其相对的客体本来有两个:一个是自然;另一个是社会。人的主体意识独立,既要不受制于自然,又要不受制于社会。,假如说,李瓶儿的意识还不能从当时的社会规范中独立出来,将个人消溶在社会之中的话,那么,庞春梅的“淫”恐怕连

49、对于自然也未能驾驭。她只是人的自然本能需要的殉葬品。,儒家所强调的:“欲虽不可去,求可节也”(荀子正名), “乐而有节,则和平寿考”(汉书卷30),就表现了人类在对待情欲问题上能超乎自然、征服自然的主体性。可惜庞春梅的淫欲在多数情况下是连一点点情与爱的波澜也没有,纯粹是本能的冲动,最后就被这种自然的本能吞噬了一个年青女性的个体生命。,或许有人会说,李瓶儿与庞春梅有自己处置个人身体的权利,她们的偷情也是对一种自身价值的追求,从这个意义上说,她们的偷情乃至滥交,也是主体意识觉醒的一种特殊的表现。,的确,时下有一种比较“前卫”的观点:“一个女性有没有权利同多名男子发生两性关系?这是一个女性的基本权利。女性自愿与男性发生性关系的权利应当受到法律的保护,而不是惩罚。”(李银河性的问题,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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