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写在企霞文存出版时2008 年 1 月 16 日,是父亲陈企霞逝世 20 周年忌日。作为他的亲属,我们除了默默地为他祈福之外,希望能将这本企霞文存奉献在他的灵前,表达我们不尽的思念之情。 父亲一生经历坎坷,但他很早就为自己树立了远大的文学志向。从上世纪 30 年代初,他二十来岁时就积极给江浙一带的报刊投稿,想在文学事业上有所发展。由于无人指导,他几乎是不加选择地大量阅读到手的任何书籍、报刊。同时尝试散文、小说、童话等多种体裁的创作。更由于缺乏自信,他写每一篇东西都换一个笔名,以致这一时期他的作品几乎无法找到和考证。所幸的是在 1934 年出版的文学季刊一卷四期上,有一篇以他的真名发表的中篇小
2、说狮嘴谷 ,充分展示了他的创作才华。这也成为他的代表作。 1932 年底,他和叶紫相识结交,共同创办无名文艺 ,随后一起加入“左联” 。由于情势多变,加入“左联”后,父亲根据组织的安排,投入了工农教育和抗日救亡等革命活动,反而远离了他所钟爱的文学创作。这期间他两度被捕,经历了残酷的血与火的考验。他的革命意志更加坚定,完全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在他 1936 年发表的小说血的旗子中,他笔下的革命者,就是革命者,也包括他自己形象和思想的一种真实的再现。 在一个动乱和革命的时代,静下心来当一个作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2随后的几十年,父亲几乎就没有时间考虑他的文学创作了。他编过报纸副刊,编过文艺杂志,也
3、教过大学文学专业的学生。由于大量接触的都是初级的工农兵业余作者,他专注更多的是培养和帮助他们提高,因而走上了一条文艺批评、评论的道路。此中,因为受苏联官方文艺思想的影响,他又把关注的重点放到了文艺思想和文化提高、普及等方面。这期间,在他自己所写的文章里,也就表现出这方面的倾向。所以,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大多是此类文章,由于过于紧跟时代,过于囿于环境,凭良心讲,其艺术性、思想性今天看来都大大地过时了。 上世纪 50 年代,父亲担任文艺报的负责人时,写的一些批评文章,如评王林的腹地 、评碧野的我们的力量是无敌的 ,就很有一些过头的地方。后来,他自己也认识到这一问题,1979 年他为徐州师院所写的自
4、写传略一文中,就有这样几句话: 在编辑工作中,写过一些理论批评文章,1951 年出版过评论集光荣的任务 ,这是一本粗糙的集子。如果现在有人问我,那里边是否也有粗暴批语?也就是说,有棍子这类东西吗?我应该如实地回答:有的。当后来自己也挨过几个闷棍,身受其痛的时候,往往会想到,自己其实也并不高明。 这些话,我以为作为评论父亲较长一段时间的创作,还是比较中肯的。 从父亲的写作生涯来看,他早年思想活跃,很有在文坛上闯荡天下的气魄,所以能大胆地在各种文体上进行尝试,也留下了一些今天看来还算不错的作品,如狮嘴谷 血的旗子等。随后由于战争环境残酷、3工作重点转移等原因,他没有多少时间放在写作和思考上。一直到
5、 1940年他到了延安后,进入解放日报副刊部,在繁忙的编辑工作之余,他尽管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对工农兵作者的培养,也抽空写了几篇“文学意味”较浓的创作,如星空曲 一个碾米厂的毁灭 ,散文狼叫等。 建国后,本来应该是父亲在文学事业上大展才华的最好时机,不幸的是他却很快卷入了文艺界的宗派斗争,并成为不幸的牺牲品。这当中的几年,他只在自己的岗位上写了一些现在看来价值不大的“官方社论”之类的文章,和为数不多的、多用笔名发表在一些报刊上的短小散文。现在几乎都找不到了。 在这之后二十多年里,父亲的文学活动几乎完全停顿了,所以这段时间他的创作几近空白。 只有在 1976 年, “四人帮”被粉碎后的一段时间,步入晚年的父亲,感悟生活,随手写了不少自称为“打油”的诗,是他晚年生活的一个亮点。我在追忆他生平的我的父亲陈企霞一书中有所记叙,这里就不再赘言了。 我之所以要编这本书,一是作为子女,想借这本文存对他作个纪念,寄托我们的亲情。二是,父亲虽然因社会生活的变故,一生没能留下多少有价值的好作品,但他毕竟曾在文坛上做过努力,一个较短的时间内也有过一定的影响。他的事迹,他的作品不应该被湮没。后人在回忆这段历史时我们也好有个交代。如果企霞文存能让后来的史家、学者或研究者找到一小段文学史发展中或明或暗的轨迹,那就是本书编4者心中最大的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