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美国国家公园全情手册林煜，电视记者、摄影师，常驻美国华盛顿，爱好旅行。在美国工作和生活期间自驾游历了许多著名国家公园、州立公园等，并拍摄了大量图片。曾在导演和拍摄黄石国家公园的纪录短片超级火山的呼吸时，被美国国家公园的历史和管理的先进所触动，进而深度游走了美国西部和东部的国家公园数十个，以及远在阿拉斯加州的迪纳利、兰格尔-圣伊莱亚斯、基奈峡湾等国家公园。 美国黄石公园石砌的大拱门上，镌刻着这样一句话：FOR THE BENEFIT AND ENJOYMENT OF THE PEOPLE （为了人民的利益和欢乐） 。它出自 1872 年美国国会通过的一部对黄石公园的保护法令，世界上第一座国家公
2、园正是依此而诞生。 100 多年过去，美国已经拥有 57 个国家公园，大大小小三百多个以“国家”命名的纪念地、历史公园、战场、保留地、风景区、娱乐区等等，它们构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国家公园系统黄石公园壮观的熔岩高原吸引来全世界的观光客，但同样让人饶有兴味地琢磨研究的，还有这套系统既体贴游客又照顾环境、高效率的运作规则。它保证了一次既有声有色，又有足够尊重与敬意的与大自然的深入交流。它们的吸引力并不下于单纯的景观，更何况，想要玩的顺畅尽兴又安全，这套规则不能不去了解。 在查阅国家公园景点指南前，不妨先阅读下从这个角度出发而制作2的“全情手册” 。 1 有诚意的官网 通过国家公园的网站查阅公园的基本信
3、息、详细地图、班车路线、露营野餐区与徒步路线是准备工作的第一步。 当然，网站不光是宣传旅游，还有很多资讯、以及历史、人文、自然和科学的资料，甚至为教师和学生提供公园内各种教育资源的介绍和路线规划等。有的公园网站上还设有实时的空气质量监视画面，比如在大雾山（Great Smoky Mountain）国家公园的网站上就能看到山顶的实时画面。有了这个服务，游客确定出游日期就更加方便。尤其是在秋季观赏红叶之时，足不出户就能了解到公园的红叶状态，再去实地赏秋则不走冤枉路。 2 大部分可自驾前往 自驾游国家公园是多数游客的选择，这和国家公园只允许修建公路的规定有关。一百多年前，游客要想去黄石公园游玩一趟，
4、只能坐火车到黄石公园北大门外的加德纳小镇上，换乘马车入园。如今在这个车轮上的国家，许多国家公园景区内都修有完好的公路，与公园外的公路网相连接，如果不开车去玩，恐怕就只能骑马了。 但也并非所有的国家公园都允许自驾游，有些会出于尾气排放的考虑限制私人车辆入园，游客必须乘坐公园提供的绿色环保巴士，像这样的公园有很多，著名的约塞米蒂国家公园、锡安国家公园，以及阿拉斯加的迪纳里国家公园等。有的地处偏远的公园甚至什么交通工具都不提供，游客只能乘坐公园周边旅行社的水上飞机才能入园观光，像阿拉斯3加的北极门、卡特迈国家公园。 3 门票价位细分，合理又体贴 “人民的公园”这个理念贯穿了整个国家公园的管理和服务，
5、公园的门票种类多样，充分考虑到了不同人群的需求。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国家公园没有纸质门票的形式，凭证只是入园时的一张付费收据或是通行证。所有需要付费的国家公园入口处，都设有缴费岗亭。当你用现金或信用卡交完钱，工作人员会将收据和一张精美的地图订在一起交给你，这就是入园的惟一凭证了。 每个国家公园收费都不尽相同。针对不同车辆和人群，比如驾驶轿车的、开摩托车、徒步入园的以及残疾人和军人，公园的收费方式也都不同。举个例子，像黄石公园和大提顿公园的普通联票是 25 美元，允许一辆车（家用轿车，非商业运营）入园，车上人数无明确限制；如果你骑着哈雷摩托来玩，就只需付 20 美元；如果徒步或骑自行车，则每人
6、12美元。 很多公园很大，一天看不完，游客可以选择出园住宿，然后再返回继续游览，因此所有国家公园的门票全都 7 天有效。 对于打算长时间游玩国家公园的人，国家公园的年卡（Annual Pass）就非常好用了。我曾在公园官网上购买了年卡，花了 20 天的时间在美国西部版图上开了一圈，行程近一万公里，游览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公园。这种年卡目前已经涨价到 80 美元一张，也可在入园处购得。从购买的当月算起到来年的当月月末有效，可自由出入任何一个国家公园而无需再缴入园费。该年卡还允许有两个持卡人。 44 园警与导游，很专业、很有趣 了解公园的历史、人文和自然、地理知识，是游玩国家公园的另一方面。每一个
7、国家公园中游客中心播放的介绍短片都不容错过。 “看完电影再徒步”成为许多人玩国家公园的选择。许多景点都设有图文兼备的说明牌，介绍地理变迁，动植物与环境的关系等等。游过冰川公园的人，都知道冰川湖为什么是蓝绿色的；到过岩拱公园的人，都了解一个岩拱从生到灭的历程；去过阿拉斯加基奈峡湾的人，都明白为何纯净的冰川中会夹杂着锋利的岩石。 谈到科普，不得不提到美国国家公园中的工作人员，他们是一群很特别的人，美国人称他们为“园警” （Park Ranger） 。其实他们不仅仅有警察的执法权，也担负守林望山、排忧解难的职责。他们通常都具备相当丰富的知识和极棒的与人沟通的能力。在公园露营地的晚上，园警在篝火旁为游
8、客做精彩的科普讲解是相当动人的场景。 许多园警甚至是相关自然科学专业的研究人员，他们比一般的导游更具有专业知识。他们对公园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有的白发苍苍，已经在这个公园工作了一辈子；有的刚从名校毕业，热情好客。这些人不仅在游客服务中心为游客设计路线，甚至带着游客免费游玩。 我习惯于一到公园，先找游客中心的园警。他们会详细地介绍公园的情况，并根据我们在公园停留的时间设计行走路线，同时还不忘提醒我们沿途所经过的景色。一些大公园每天会有园警带领游客的旅游项目，通常免费。公园会提前公布第二天或者当天的路线，以及园警本人的介绍。路程短的一天走两趟，路程长的，公园会提前公布出发时间，并提5醒游客需要准
9、备的物品。这些详细信息都可以在公园的网站上和游客中心获得。这些园警都具备丰富的专业知识。他们会介绍当地的地理情况、动植物之间的生存关系、地质的变迁，甚至当地的传说和历史。所以，游客跟着园警走一趟，了解公园方方面面知识，比读十年书都生动、有趣得多。 迫于资金压力，一些偏远广袤地区的国家公园无法匹配足够的园警，于是任职于私人公司的导游填补了这块空白。譬如，阿拉斯加的兰格尔-圣伊莱亚斯国家公园，它是美国面积最大的国家公园，公园占地五万平方公里，是黄石公园的六倍。其中大部分面积被冰川覆盖，对公众开放的只是很小的一块区域。这个国家公园的山峰令人眩迷，其中包括美国第二高峰高约 5，489 米的圣伊莱亚斯峰
10、（Mount St. Elias） 。公园里有一个小镇名叫肯尼科特（kennicott） ，小镇上还保留着十九、二十世纪之交，金、铜矿开采热潮时期的遗迹。这里有几家私人经营的旅游公司，提供攀爬冰川、冰川徒步、皮划艇漂流、飞机观光等旅游项目。这些公司的导游具备丰富的冰川知识和生存技能。 去年八月在圣伊莱亚斯国家公园，带领我们穿越冰川的女导游，名叫博尼，是一位二十多岁的户外运动爱好者。每年的旅游旺季，她就会从明尼苏达州老家飞到阿拉斯加当导游。她说，自己的专业是研究冰川，来当导游并不是为了赚钱。一天的冰川行走计划，从早上九点出发，傍晚六点返回，博尼的团只有我们夫妇二人。问她缘由，主要原因是出于安全考
11、虑，因为我们是第一次行走冰川。第一次站在白茫茫的冰川上时，心情激动又喜悦。博尼为我们示范了在冰川上行走的要诀，如何保存体力，如何保护脚踝等等。一路上，她详细介绍了冰川进化过程，哪里有6地下暗河，冰洞是怎么经过冰川水的冲刷而形成的。专业的知识在她形象的描绘中，变得生动有趣。 而在大提顿山国家公园、黄石国家公园、落基山国家公园、冰川国家公园等西北部的公园里，则有一些专业的旅行公司提供牛仔导游。当地生活的牛仔们，常常带领着一队人马，骑着马驮着帐篷和食物，往普通游客到不了的区域探险。他们会追踪动物的足迹，带领游客在深山密林中生活几天，体验一把牛仔的乐趣。像这样的旅行团队，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资金预算，以及
12、充沛的体能，毕竟在野外生活一个星期，没有现代化的卫生间和淋浴设备，这不是常人能坚持的。 5 是的，遇熊指南 去过黄石的人十有八九都有驾车时遭遇牛群的经历，只要牦牛大爷赖在马路上不走，你的车子也休想通过给动物让路是国家公园交通规则中最基本的一条。我对黄石公园牦牛排队过马路的情景记忆犹新。浩浩荡荡的野牦牛群排着队穿过马路，车辆全都缓缓停住。只见这些牦牛成群结队、大摇大摆地穿过马路，理都不理在附近拍照的游客。有时公园的园警碰巧路过，便提醒游客与动物保持距离，不要靠近拍照。游客也都自觉遵守规定，人与动物就这样和谐相处。 如何与动物共处，如何保护动物，如何避免被动物攻击，是国家公园管理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13、我们可以从如何管理和对待“熊” ，来窥探出美国在公园管理上的优越与先进之处。 在美国，熊的范围分布很广，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各种熊穿梭于不同的国家公园中。黑熊最多，在黄石、落基山、大雾山、仙人道7（Shenandoah）都能见到身材稍小，憨态可掬的黑熊，一般没有攻击性；而在西北部出没的灰熊和棕熊，体格庞大，具有攻击性。 “你要尊重熊，因为你已经进入他们的家园，你是参观者，入侵者，而熊才是这里的主人。 ”国家公园的园警经常会这样解答游客提出的关于“遇见熊该怎么办”的疑惑。避免被动物袭击的同时也是在保护动物本身，这是美国国家公园传达给每一位游客的理念。如果发生了熊攻击人的事件，这只熊也难逃被捕杀的
14、命运。 历史上国家公园中发生的熊袭击人的事故，多是出于保护幼崽或反抗自卫的原因，主动袭击人的很少。2012 年在阿拉斯加迪纳里国家公园发生的一起棕熊吃人事件，据公园调查，遇难者生前曾越过安全距离靠近熊拍照，且长时间不走。等到此人被熊认定为入侵者，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其实熊见到你更害怕。 ”我曾听一位阿拉斯加三文鱼协会工作的老者如此说。他在三文鱼洄游的季节每天的工作就是数鱼，走重复的路径难免遇到熊。见他时，他腰中挂着一把左轮手枪，心中安全感大增。但他说腰间这把枪从来没用过，熊仿佛认得枪似的，看到他后自己转身就离开了。只要人类不做出侵犯熊的行为，熊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 当然，防患于未然是最
15、重要的。徒步者在进入“熊的故乡”前，应该对国家公园在动物保护方面的规定有一个基本了解，包括与动物保持多少距离，遇到动物该如何应对等。在这些方面，国家公园的科普工作做得非常细致。 国家公园为徒步者提供最基本的咨询，比如各种动物出没的情况。8在黄石，游客购票入园时就能领到一份当天最新的公园信息，其中特别包括对熊出没情况的消息，以及防熊须知。如果有游客遇见了熊，有义务把情况告诉工作人员；而公园负责日常巡逻的园警（Park Ranger）也会对熊出没的情况进行统计，必要时疏导交通和游客。 游客中心提供防熊科普读物，免费的公园报纸也大都详细地描述了遇见熊应该如何处理。同时，公园园警也会耐心地教导你一些防
16、熊技巧。比如，在公园里徒步的时候可以大声地说话或唱歌，熊听见了大老远就躲开了，或者买一个“防熊铃铛”挂在背包上；也可以购买“防熊喷雾” ，在近距离遭遇熊时，紧急使用，将熊驱赶；当然，还有最后一招装死。国家公园把徒步者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在入园之前，已经把各种预防措施告诉每一位徒步者，以将事故风险降到最低。当然，游客也应该遵守公园的规则，这是相互的，只有自觉遵守规则才能利己利人。 每一位徒步者必须保管好自身携带的食物，在公园内禁止喂动物。“公园里的动物都是野生的，为了安全，必须让各种动物，包括熊，保持一种对人的原始恐惧。禁止喂食，这样可以防止熊为了食物而攻击人。”这一条规则是每一位游客都必须做到的
17、，没有人违反。 当然美国人的幽默也会偶尔体现在这些条条框框里。黄石公园提供的一篇“防熊文章”里这么写道：“请不要试图和熊赛跑，熊奔跑的时速可以达到 30-50 公里，你是跑不过他们的。如果和熊面对面遭遇，不要害怕，举起双手慢慢后退。如果熊继续接近，马上倒地装死，求上帝保佑。 ” 6 露营是难得的体验 很多游客会选择在公园内宿营，不仅节省往返于公园与酒店的时间，9也节省了不少花销。 我于去年夏天在阿拉斯加的迪纳利国家公园体验了一把野外宿营看雪山。麦金利山，这座当地印第安人称呼为“太阳之家”的圣山就坐落在阿拉斯加州迪纳利国家公园内，海拔 6，193 米，是北美第一高峰。在露营之前，我先和公园管理处
18、取得联系，了解公园的具体情况。因为麦金利国家公园是纯户外的宿营，不能自驾入园，须购买车票，统一乘坐班车入园参观。而且公园里有各种动物，包括麋鹿、北美驯鹿，以及大灰熊和棕熊。 去之前，怀着对“大灰熊会攻击人”这种本能的恐怖，一直对是否能安全露营抱有深深地怀疑。我们联系了国家公园的工作人员，听了我们的问题后，他们耐心解释：“在遵守宿营管理规定的情况下是绝对安全的，所有游客必须在专门开辟出来的饮食区就餐。宿营区提供食品储藏间，所有食物必须存放在储藏间内，不能离开就餐区，更不能擅自带入帐篷。要知道，食物对灰熊保持着最原始的吸引力。很多动物因为食物而攻击人。如果遵守宿营规定，就能避免动物攻击人的事件。
19、” 公园的网站上写着， “在迪纳利国家公园，至目前为止，只发生过两起熊攻击人的事件。第一件是因为游客裸体在野外露营，并且没有准备帐篷；第二件是因为被袭击的游客睡在了一只死麋鹿附近” 。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提前一个月预定好了班车车票和露营的位置，只因露营位置有限，先到先得，提早预定是惟一的捷径。进出迪纳利国家公园只能依靠一条土路，穿梭巴士便成为陆路入园10的惟一交通工具。这样的巴士服务系统服务于个别公园，因为这些公园内的道路修建得比较狭小，或是出于安全考虑。比如锡安国家公园、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等，都必须乘坐巴士进出。 迪纳利国家公园和保护区内共有六个离公园入口不同距离和大
20、小的露营区。我们选择了 Wonder Lake，这是距离麦金利峰最近的宿营区，同时也是位置最偏远的露营区。我必须亲自到公园的“野外通行中心”（Wilderness Access Center）领取“露营许可证” ，缴费并登记个人信息。这里是熊出没的地方，我们还免费领取了防熊的食物容器，并被告之，所有的垃圾需要密封包扎妥当，不能把食物带进帐篷里，必须放在防熊的食品存储间内。 接着，我们坐上了专门运送露营者的班车。班车分为两种，一种是为当天往返的游客准备的，另一种则是为露营游客准备的。经验丰富的司机，同时也是导游，他们对每一处山坳，每一处河流极其熟悉，对各种动物的分布了如指掌，往往最先发现动物的就是开着车的司机了。普通游客乘坐的班车由于受时间限制，如果遇见动物，司机只会短暂停留；而露营者的班车，由于时间宽裕，往往能在遇见动物时，悠闲观赏。当然，为了保证游客安全，司机不允许游客下车，或者接近动物。 经过六个小时的颠簸，我们到了宿营地 Wonder Lake。背着帐篷、睡袋和食品，步行几百米就到了麦金利山前的宿营地。原以为偏僻的露营场所人烟稀少，起初还有几分担忧，可进入营区一看，傍晚的麦金利山前支起了一座座帐篷。在这里安营扎寨的驴友还真是不少，许多是大人小孩拖家带口来露营，甚至有不少中国客，顿时宽慰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