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第十二讲 “天人感应”董仲舒将汉帝国理论化的关键人物,孙 藜,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本讲内容,董仲舒的思想背景董仲舒进行意识形态理论化的进路春秋对大一统合法性的解释董仲舒的另一面：对君权之制约董仲舒对儒学主题的新阐发：“性三品”儒术独尊之于社会控制“三纲五纪”与“春秋决狱”,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3,1。董仲舒的时代和思想来源,社会时代背景从汉初的“无为”到武帝的“大作为”“秦皇汉武”：文化“作为”：官学：五经博士；春秋：五经之冠；地位极高的经典；董仲舒对孔子之学根据时代需要作了很多新诠释，并糅合各家思想，特别是阴阳家的思想，形成了一套以“
2、天人合一”为宗旨的神学思想体系。,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4,一本书和一个人,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5,董仲舒们的难题,当武帝开始统一思想学说之际，思想必然需要给出对权力的说明，也即是说秦帝国一统天下，其政权合理、合法何在？代秦而立的汉帝国，其合理、合法性又在哪里？究其实质，即朝代权力更替的合理与合法性问题。这是意识形态理论中，必然要重点解决的要点也是难题。我们讲过意识形态是靠权力支撑不能质疑；但是它本身也一定要给出一个“自圆其说”的理论上的说明，方能与权力相互配合。,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6,董仲舒的基本定位,用今天的社会学观点来看董仲舒应该算是最早的帝国“意识形态大师
3、”：“儒学”还是“君学”之争：邓实的说法。所谓“经”和“传”：后者是对经典进行注疏解释著作春秋公羊传：“三传”,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7,董仲舒的理论进路,1）将孔子及其书神圣化；任何独断论的体系总是要诉诸于一个至高无上的权威而非人们的理性；2）借助阴阳五行对新朝旧朝关系的说明；任何官方意识形态都脱离不了对历史的说明（历史教科书之重要）：同时以“天人合一”的学说为社会控制形式做了论证。3）“革命”“受命”学说；既要为其合法性做出说明，又要试图限制君权。秦亡之后已无法将权力公开置于不受任何限制的境地。,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8,2。“孔子”神圣化：政权之更替,“春秋为新王”实质：
4、将孔子学说抬高到空前地位；故而才有“独尊儒术”。孔子：素王；有德无位，借春秋“微言大义”；“为万世立法”。后世讳言。“知我者其唯春秋乎，罪我者其唯春秋乎！”“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董仲舒：“春秋作新王之事，变周之制”。衍生出“为汉制法”。蕴涵着汉帝国之合法性。,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9,请阅读思考这一段何意？,教材p.130-1经：“元年春王正月”传曰：“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0,“大一统”：天文与“受命”,春秋开篇关注；请注意教材p.130-1之解释“元
5、年春王正月”。时间（年、春、月）是一种“天文”；“天”；“王”是人。“王正月”；（春节之来历）“王”与天文历法的联系，是说明“王”之大一统的合法性。天文时间与政治时间相联系：改正朔；易服色此为改制。汉武帝始开年号之制。,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1,“德”：“受命”与“天人合一”,“春秋之道，以元之深，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位。五者俱正而化大行。”“春秋谓一为元之意，一者万物之所从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谓一谓元者，视大始而欲正本也。” 以上均见：教材p.131“天”的中心与本原是“元”。“元”就是“一”。“元犹原也，其义以随天始终也。”其一，这里隐含着董仲舒很
6、深的阴阳五行学说作依据。其二，“正”在根本上还是仁义道德。有德。,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2,3。阴阳家小史,从周代的贵族政治顾问：掌握术数；（占卜之术：从龟甲到蓍（shi）草）到后来失去世袭职位，流散全国，称为“方士”。战国时期邹衍为代表阴阳五行说。为秦汉时道家、儒家、神仙方士以及后世道教吸收。调阴阳、顺四时、序五行、以政令配月令的思想，为汉代人普遍接受。,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3,熟悉事物的背后,阴阳与易经：所谓“八卦”。任意两卦组合，得六十四卦。连线是阳（奇）；断线是阴（偶）。乾卦和坤卦分别是纯粹的连线或断线组成；其他六卦都是这两卦的子女。卦辞和爻（yao）辞。长、中、
7、少男女。阴阳结合而生天下万物；与男女结合相似。,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4,阴阳五行与政治哲学,阴阳：解释宇宙起源；日光和没有日光。中国人的宇宙起源论，直至近代依然盛行。王者以庆、赏、罚、刑为“四政”，相当于四季。“王者配天，谓其道。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时，通类也，天人所同有也。”四时之副政府组织：四级“尽人之变，合之天，唯圣人者能之”,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5,阴阳五行与历史哲学,“奉天承运皇帝”：如何“承运”？背后是五行观。五行又叫五德；两篇重要文献洪范和月令，前者书经中；后者礼记。金木水火土；春夏秋冬；（土居中）实际上是以“天人合一”方式统一时间和空间，确立合法
8、性黄帝：土；夏：木；商：金；周：火。相生或相克。秦朝：色尚黑；黄河“德水”；汉代：武帝定为“土”。,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6,“英雄”VS.“黄金甲”,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7,“张三世”：公羊传中的历史观,春秋以孔子生平为坐标，历史分期，并将之总结为历史发展的“规律性”认识：背后的义法孔子所见世：太平世；所闻世：升平世；所传闻世：据乱世这是将儒家原有的历史观中又分解出了一段：鲁国历史（礼记礼运篇：（五帝）大同、（三代）小康社会；p.147-9）这一段解释很复杂，可以“悬置”，主要把握其主旨通过对孔子的阐释，指出历史要借之走入一个新阶段。,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8
9、,“通三统”：新朝与旧朝的关系,新王兴起，必改制立法。如此便涉及到新王之法和旧法各自合法性的问题。“通三统”之学说实质在于：解释合法性之间的更替问题。存三统；存三正；通三正；通三微。历史上诸王之统都是合法的；但天下又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合法性来自“正”；有德者居其位。新朝对先王的继承；同时以失德者“殷鉴”。这是历史更替的合法性，但终究来自何处还需要进一步说明。,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19,4。由“大一统”走向“独尊儒术”,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
10、进。邪僻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 教材p.132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 汉书 董仲舒传王者受命于天；一为行使皇权提供依据；天道不变，为道统和政统的延续提供了永存的依据。,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0,从阴阳到人性观,董仲舒从阴阳观出发，对儒学传统命题性善性恶说进行了新的阐发：天有阴阳；人是天的副本，所以人心也包含两个成分：性、情。“情”：“人之欲谓情”。P.134由情到性：“性三品”p.1323圣人之性：情欲很少，不用社会教化斗筲（shao）之性：情欲很多，怎样教化都无济于事中民之性：虽有情欲，但需要教化也可以教化。,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1,
11、董仲舒之人性观的立场,“善如米，性如禾。禾虽出米，而禾未可谓米也。性虽出善，而性未可谓善也。米与善，人之继天而成于外也。非在天所谓之内也。天所为，有所至于止。止之内谓之天，止之外谓之王教。王教在性外，而性不得不遂。” 实性还是我们已经分析过的孟子、荀子面临的老问题性三品已经隐含着一个前提：教化的主体，也即权力的主体。如教材所言，“站在统治者的立场”来看人性“情非度制不节”p.134“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如何？,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2,“三纲五纪”：儒术之教化社会,“儒术独尊”：除了要对统治者进行合法性说明之外，还要保证将之用作社会控制的方式，这就是“三纲五常”（教化）
12、和“春秋决狱”（刑罚）教化之落实：三纲五纪王道之三纲，可求于天。阴阳关系。“纲”：网之大绳五行与五纪（五常）合：仁（木）、义（金）、礼（火）、智（水）、信（土）。“纲者，张也；纪者，理也。大者为纲，小者为纪，所以张理上下，整齐人道也。”,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3,从韩非到白虎通,最早提出“三纲”的是韩非：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此天下之常道。中经董仲舒：三纲五纪；东汉白虎通：三纲六纪三纲者，何谓也？谓君臣、父子、夫妇也。六纪者，谓诸父、兄弟、族人、诸舅、师长、朋友也。,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4,“尊儒术”之体现：“春秋断狱”,董仲舒：“天之
13、任阳不任阴，好德不好刑”，用春秋经义来指导法律实践。荀子说：礼者法之大分；纪之纲目；董仲舒又推向了另一个极端，甚至以“经”代“法”问题：儒学法律化还是法律儒学化？教材：将儒家经典运用于司法审判的原则（p.134-5）亲属相隐：“春秋为尊者讳”，“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原心定罪：以动机而非效果定罪。决狱精神所在。,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5,春秋如何决狱？,“妻甲，夫乙殴母，甲见乙殴母而杀乙。公羊说：甲为姑讨夫，犹武王为天诛纣。”,将伦理性的东西作为指导刑罚的基本原则；它的后果之一：司法审判不能独立?,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6,思考问题,董仲舒的“天人感应”思想构成对君权的限制吗
14、？如何构成的？如果没有，为什么？按照董仲舒的思考方向，你认为配合以怎样的制度或措施，才有可能限制君权？,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7,5. “天人感应”另一面：制约王权,先秦传统的民本思想：“仁心仁政”“德治”：“民惟邦本 , 本固邦宁” “天视自我民视 , 天听自我民听” 孟子尽管无力，也终究是一种“批判的武器”。 董仲舒则试图为君权设定限制：“天亦有喜怒之气、哀乐之心，与人相副，以类合之，天人一也。”专言灾异：“灾者，天之谴也；异者，天之威也。”p.135,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8,“革命”的特定涵义,“王”的大一统的合法性：“天人合一”；受命于天而王；政权必须是合理的，方
15、能是合法的。否则就要革命。所谓“革命”，与孟子所讲的那点“诛一夫纣”有所不同；在“公羊传”中主要指：受命于天的王，并非总能承命，如果失德的话，也就要受到上天惩戒。其的立足点：是从君主的角度；警戒君主而言。所谓“以人随君，以君随天”；所谓“屈民而伸君，屈君而伸天”,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29,理解董仲舒的限制君权,董仲舒试图借助春秋经传的力量，为君权建立起一种来自“天”的制约，这种制约可包括两个主要方面： 1）合法性：受命与革命； 所谓“有道伐无道，此天理也”。P.136 2）专言灾异，不言祥瑞。 “谨案灾异以见天意”，“以此见悖乱之征”。“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
16、自省，又出怪异又警惕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p.136,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30,理解“限制君权”的限制,无论哪一种，说到底，还是依赖于君主的自省、自觉；即使言革命，也是为当世君主作警戒提醒；天谴、天威之类，或有作用，但除了下形式的“罪己诏”，真正的制约又在哪里呢？根本的问题在于：儒家或者具有制约君权的现实政治家，除了诉诸自然，诉诸君主的道德，并没有一种根本有效的组织力量来制约。想一想：欧洲的教会；同样是君权神授；但是“神授”是通过具体的宗教组织来完成的。,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31,所谓“罪己诏”,“弃轮台之地 ,而下哀痛之诏”。他“深
17、陈既往之悔” , 不忍心再“扰劳天下” , 决心“禁苛暴 , 止擅赋 , 力本农”。“由是不复出军。而封丞相车千秋为富民侯 , 以明休息 , 思富养民也”。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汉武帝轮台罪己诏。 “水旱累见 , 地震屡闻” , “冬雷春雪 , 陨石雨土”。 顺治自省的“不德”,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32,6。意识形态化是一个较长的过程理解董仲舒及汉代儒学思想的几个问题,汉武帝的政策“进一步提高了孔子的地位”，但不意味着国家对儒学的尊崇已是定局、孔子学说已是“国教”直至东汉光武帝、明帝、章帝，也就是说从董仲舒以后差不多经历了两百年时间，儒家思想学说的性质与路向，才真正完成了根本性的变化。章
18、帝：白虎观会议：“帝亲称制临决”，由班固据此写成白虎通（义），经君主认可的国家意识形态表达。,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33,儒学如何成为意识形态的核心的？,胡适中国中古思想史长编：董仲舒等人“不但建立了汉帝国的一代规模，还影响了中国两千年的政治思想与制度”。But，How?路径：从“以吏为师”到“以师为吏”“道统”与“政统”的合一；“礼法合一”；“以礼为法”；一面是教化，一面是法律（制度文本的渗透）。进入多数人的精神层面。,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34,儒家表面胜利之后,自从儒学成为官方承认的学问，并可以作为晋身之阶以后，表面上是儒家胜利了，但实际上却使它逐渐丧失了其独立的批评的自由；儒生成了皇权之下的官员。知识阶层与官僚阶层合二为一，知识与权力不再有过去的紧张与对抗，逐渐消解了知识与精神的独立立场。直到今日，中国“知识分子”缺乏独立人格，是当下社会最大的问题之一。,2012年秋,中国社会思想史,35,下一讲阅读,请大家回去阅读第十二章和第十三章思考问题：你怎么理解“盐”和“铁”？为何是在这两件事物上发生争论？“盐铁论”怎样体现着儒家和法家不同的治国之策？从今天的视角，你怎么看法家的政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