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边防连的丽莎一 她不知道丽莎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知道，每逢连长或战士们亲热地叫她丽莎，那便多半有好事。 “丽莎，过来。 ”是一块糖。 “丽莎，过来。 ”是一颗蜜枣。 “丽莎，过来。 ”是两片果脯。 自然，他们从不白白地把这些好东西送给她。每得到一点儿好处之前，她都得表演一番。 表演其实很简单，就是立正，敬礼，原地站立着转圈。连长好像特别喜欢她敬礼，尤其喜欢她的“狗日的希特勒式的敬礼” 。 “敬礼，狗日的希特勒式的。 ” 她便站立起来，两腿并拢，把前掌使劲朝前面伸出去。这就是他们所要求的希特勒式的敬礼。她一敬礼，连长便笑，开心地笑。笑完还拍拍她的脑门，给她几块糖。 后来丽莎一见连长，不等连长喊“
2、敬礼” ，她就立正，敬礼、转圈。于是便换来欢笑，换来糖、饼干、果脯 2二 丽莎模糊地记得，小时候她和妈妈生活在洞穴里。有一天妈妈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丽莎不知道等了多久。又渴又饿又冷，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 丽莎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妈妈，而是连长，还有帅克他们。帅克把一个瓶子塞到她的嘴里，确切的说，是把瓶子前端一个软软的像妈妈的奶头一样的东西塞到她的嘴里，丽莎立刻感到一股热乎乎、甜滋滋有点像妈妈的乳汁的东西流进了她的口中。于是丽莎便拼命地吸 从此，丽莎和连长、帅克，还有那些战士们生活在起。他们叫她“丽莎” ，教她学转圈。学立正，学狗日的希特勒大家都喜欢她。 但是，近来情况变得有些不妙。譬如
3、那个帅克，近来常对丽莎吹胡子瞪眼睛的。还有别的战士，似乎也不怎么喜欢逗她玩，给她好吃的了。也许是老节目他们已经看厌了，丽莎觉得，应该学点新本领。 三 每天早上，战士们听到一声哨响，都迅速穿好衣服跑出去，只留下一个人打水，挨个把一排脸盆和牙缸倒满，再给每个牙刷挤上牙膏。这天，帅克既没跑步，也没打水，而是蒙着头躺着，大家说他“失恋了” 。丽莎觉得这是个机会，她要帮帅克 看战士干活，觉得挺容易的，可到了丽莎手里，一切都不那么听话3了但丽莎总算把一切做好了，她想，一会儿战士们出操回来，看到她学会了新本领，会给她更多的好吃的吧? 可是，出乎丽莎意料，战士们跑圈回来，像炸了锅似地叫起来。 “哎呀!这是谁干
4、的好事?” “我刚买的一筒牙膏，全完了。 ” “准是丽莎。 ” “没错，你看她身上都湿了。她爪子上还沾着牙膏呢!” 丽莎还一心等着战士们用好吃的东西奖励她呢，不料头上突然挨了一木棒，丽莎疼得怪叫了一声，抬头一看，大家手里拿着家伙怒视着她，丽莎知道不好，想逃，可是战士们把她包围了。 “狠狠地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这个畜牲!这个骚货!” “住口!谁嘴这么脏?”连长来了。 战士们七嘴八舌，把丽莎的“犯罪现场”一一指给连长看。 连长四处看看，看看战士，又看看丽莎，忽然笑了。 “嗬!有进步啦。 ”连长说， “丽莎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儿嘛。你们收拾收拾，别大惊小怪的。 ” “水箱怎么办?龙头都被拧断了，水都
5、流光了。 ” “我安排人来焊一下。 ” “万一团里的拉水车这几天上不来，那我们可就惨了。 ” “想办法克服一下。 ” “克服，总是克服。看不到电视要克服，收不到信要克服，我们已经克服得够多了。 ” 4“不许发牢骚!” 战士们都老实了。连长果然是连长。丽莎赶紧立正，朝连长敬了一个礼，狗日的希特勒式的，连长高兴了。 “大个子，你那月饼还有吗?拿一块来。 ” 四 战士们很快把丽莎闯祸的事忘了，帅克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去小溪里洗床单，还把丽莎带上了。 帅克把一条条白床单涂上肥皂后在石板上搓，搓出许多泡泡，泡泡在阳光下五彩缤纷，丽莎被这些美丽的泡泡迷住了 有一天，战士们排着队跑出去执行任务。只留下一个
6、站岗的，一动不动不理她，丽莎觉得很没意思。她忽然想起了那些美丽的泡泡 结果和那次打水事件一样，战士们回到营房就炸了锅，然后是围住丽莎喊打喊杀，棍棒落到头上 又是连长及时赶到，喝道“你们干什么?把家伙放下!” “她她净祸害人。 ” “噢”连长看看狼藉的床铺、摔扁的洗衣盆，绳子上挂着的黑一块白一块的撕烂的床单，马上又笑了。 “哈哈，丽莎会洗床单了?真长能耐了。 ” 连长说罢又拍了拍丽莎的脑门。丽莎知道连长是自己的救星，于是又赶忙立正，转圈，狗日的希特勒式的敬礼!连长笑得更开心了。 5“连长，我们不想要她了。 ”帅克说。 “早晚我得捅了它。 ”小白脸小声嘀咕说。 “回来!”连长火了， “忘了她给你们
7、逗乐子了?”连长说。 “可是现在她长大了，越来越讨厌了，尽惹祸。 ” “我是怕你们寂寞，才把她留在你们哨所。 ”连长说， “你们想好了，真不要她了?” 帅克点了点头，老兵点了点头，小白脸点了点头。 连长说， “把她给我送连部去，你们不要，我要。 ” 五 连部跟哨所很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床铺，也没有那么长的枪。连长的枪很短。开始丽莎还以为那是个玩具，后来她闻到了枪管里散发出来的那种火药的气味，丽莎立刻心惊肉跳，知道那东西虽小，可也是枪。 丽莎从不碰枪，她知道那是个会发出可怕声音的东西。妈妈失踪的那一晚，她就听到过那可怕的声音，闻到过火药的味道。她隐隐约约觉得，妈妈的失踪似乎与枪有关。 连部还有一个
8、叫电话的东西，有一次，连长接到一个电话后，高兴得在屋里转了几个圈，然后洗脸，刮胡子，嘴里还哼着歌。不一会儿，一辆汽车从山下爬上来，一直开到连部。有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人从里面钻出来。连长快步迎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进连部。通信员也跑前跑后的。丽莎听到了两个新词：“家属” 、 “嫂子” 。 6一连七、八天，连长都和家属在一起，似乎忘了丽莎。其间只让丽莎给家属作了一次专场表演，家属看表演时紧张地躲在连长怀里。连长和家属总是靠得那么紧，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和连长靠得那么紧。并且丽莎有几次还看见连长在屋里抱住那家属贴脸，丽莎觉得这很有意思，她也想试试。丽莎没有意识到她的这个想法，足以改变她此后的生活轨迹。事情的经过很简单。 因为很长时间没人搭理丽莎，没人给她好吃的，她馋了，就到连部找连长。连长不在，但家属在。丽莎嗅到家属身上有股香香的，甜甜的味道，比她所吃过的奶油蛋糕味道还好。丽莎受到了极大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