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靠谱的证据他表情和善,戴着一副无边眼镜,不过握枪的姿势显得非常职业。 待他说明来意,我自己也对我竟然如此镇定自若感到吃惊。我只是说: “死得糊里糊涂倒也很遗憾。是谁雇你来杀我的?是我太太吧?” 他笑起来。 “对极了。她的动机一定是再明显不过的。 ” “你太太是一个漂亮女人,不过也很贪心。威廉斯先生,我感到吃惊的是,你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 我的目光扫向那把手枪。 “我料想你杀过人?” “杀过。 ” “显然,你以此为乐。 ” 他点点头道:“我承认这是一种病态的乐趣,可是我的确以此为乐。 ” 我望着他,等着,最后说:“你已经在这儿呆了两分多钟,我还活着。 ” 他柔声道:“不用着急,威廉斯先
2、生。 ” “哦,这就是说,动手杀人并不是你的最大乐趣。你一定要尽情享受这过程中的每一刻。 ” “你很有眼光,威廉斯先生。 ” “只要我能以某种方式让你开心,我就能活下去吗?” “当然有时间限度。 ” “那是。喝一杯吗,你是?” 2“史密斯。这个名字不费脑子,好记。好啊,谢谢。不过请你在斟酒时让我看到你在做什么。 ” “为应付这种场合,我手边必须备有现成的毒药。这根本办不到。 ” “是很难办到,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 他盯着我兑好他的酒以后,在一张安乐椅上坐下。 “我太太在哪儿?” “在参加一个聚会,威廉斯先生。那儿会有十来个人发誓,说你被谋杀时她始终在他们眼皮底下晃悠。 ” “会说我是被一
3、个入室抢劫的匪徒开枪打死的?一个闯入者?” 史密斯把酒杯放在面前的鸡尾酒桌上。 “对啦。我打死你之后会洗净这个杯子,把它放回你的酒柜里去。离开这儿之前,我会擦去我碰过的门把手上的指纹。 ” “你会拿走几样不起眼的东西,让这个入室抢劫的匪徒、这个闯入者的故事显得更真实?” “那倒没有必要,威廉斯先生。警方会认为这个抢劫犯杀死你后十分惊慌失措,于是便空着手逃走了。 ” 我说:“东面墙上那幅画值 3 万美元呢。 ” 他瞟了那张画一眼,以后飞快地转睛盯着我。 “这很有诱惑力,威廉斯先生。不过凡是会把我与你联系起来的东西我都不想要,即使是遥远的联系。我欣赏艺术,尤其是它的价值,不过却不至于因此去冒坐电椅
4、的风险。”说完他笑起来:“或者你是想用这幅画换你的一条性命?” “有过这种想法。 ” 3他摇头道:“抱歉,威廉斯先生。一旦接了活儿我便不会动摇。这事关职业荣誉。 ” 我把杯子放在桌上。 “你在等我表现出恐惧吗,史密斯先生?” “你会的。 ” “那时你就会杀我?” 一丝光芒在他眼中闪过。 “这是故作镇静,对不对,威廉斯先生?你害怕了,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 我问道:“你期待着就要被你杀掉的人乞求饶命吗?” “他们会的。以某种方式。 ” “他们指望你天良发现?你认为那没有指望?” “没有指望。 ” “他们给你钱?” “常常会这样。 ” “那也没有用?” “迄今为止没有用,威廉斯先生。 ” “史
5、密斯先生,就在我指给你看的那幅画儿后面,有一个装在墙里的保险箱。 ” 他再次瞥了那幅画一眼。 “嗯?” “里面有 5000 美元。 ” “那是一大笔钱,威廉斯先生。 ” 我端起酒杯,走到那幅画前。我打开保险箱,选出一只棕色信封。我喝干了杯中的酒,把空酒杯放进保险箱,再迅速锁上柜门。 4史密斯死死盯着那只信封。 “请把它拿过来。 ” 我把信封放在他面前的鸡尾酒桌上。 他端详了一阵,之后抬头望着我道:“你真的以为你能花钱买条命?” 我点燃一支烟。 “不。我们不妨说,你是无法诱惑的。 ” 他微微皱眉道:“可是你仍旧要送我这 5000 美元?” 我拿起信封,把里面装的东西都倾倒在桌上。 “这只是从前的
6、收据,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 ” 他显得十分恼怒。 “你认为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我有了一个机会走到保险箱那里去,把你的杯子放进去。 ” 他瞟了一眼面前的酒杯,说:“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 我笑了:“那是你的杯子,史密斯先生。我想,警察会觉得很奇怪。保险箱里怎么会有一只空杯子呢?我认为,既然这是一件杀人案,他们会让技术人员采集上面的指纹。 ” 他急眼了。 “我一刻不间断地盯着你,你没法调换杯子。 ” “没法?我想起来,你似乎至少看了那幅画儿两次。 ” 他不由自主地又朝那个方向瞧了一眼。 “那不过只有一两秒钟。 ” “那也足够啦。 ” 他微微冒汗了。 “我说过了,那不可能。 ” “既然你这么
7、看,我想警察来捉你时你会大吃一惊的。此后,过不了多久你便有幸坐在电椅上迎接死亡啦。你会与被你干掉的人一样饱尝等死的滋味儿,只是你的时间比他们多得多,可以尽情想像这件事儿。我想你一定读过用电椅执行死刑的记录。 ” 5他的手指似乎扣紧了手枪扳机。 我又说:“我不知道你怎样去死。也许你曾设想过你面临死亡时的样子,想像自己会泰然自若、刚毅坚忍。可那只是寻常人拿来安慰自己的想法,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史密斯先生。很可能到那时你得让人拽着你往前走” 他的声调平稳。 “打开那个保险箱,否则我就杀了你。 ” 我大笑起来:“得啦,得啦,史密斯先生。我俩都很清楚,如果我真的打开了那个保险箱,你就一定会杀掉我的。 ”
8、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说:“你打算拿那个杯子做什么?” “如果你不杀我我认为你现在不会再杀我了我会把它送到一个私家侦探事务所里去,把你的指纹复制下来。我会把它和一个说明有关情况的字条放进一个信封里,再把它封上。我会留下话,一旦我死于非命,即使看起来像是一场事故,也要立即把这个信封送到警察手里。 ” 史密斯凝视着我,深吸一口气。 “这一切都没有必要。我现在就走开,你不会再见到我的。 ” 我摇摇头。 “我还是要按我的计划行事,那使我的未来有安全保障。 ” 他沉思了一会儿。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警察呢?” “我自有道理。 ” 他低头看到手里的枪,把它慢慢放进衣袋。他想到一件事。 “你老婆可以很容易地
9、再雇一个人来杀你。 ” “对,她完全可以那样做。 ” “那时警察会控告我杀死了你,我可能会被判死刑。 ” 6“我也想到这一层了,除非” 史密斯等我说下去。 “当然,除非她没法子雇人来杀我。 ” “可是至少还有六七个杀手”他没有说下去。 我笑了。 “我老婆有没有告诉你,她这会儿在哪儿?” “只是说她在一个叫彼得森的人家里。她十一点钟离开。 ” “十一点?好时辰。今晚天色很黑。你知道彼得森家的住址吧?” 他死死盯着我。 “不知道。 ” “在布里奇汉普敦。 ”我给了他那幢房子的号码。 我们对视了足足半分钟。 我柔声道:“为了保护自己,这是你必须得做的事情。 ” 他慢慢系上衣扣。 “那么十一点钟时你会在哪儿呢,威廉斯先生?” “在我的俱乐部里,也许在同五六个朋友玩牌。待我听说我老婆被人开枪打死了,他们一定会说些表示同情、安慰我的话。是那样吗?” “那要看情况,要找到机会。 ”他又微笑道:“你爱过她吗?” 我拿起一个小玉雕像仔细端详着。 “刚刚买回这件玉器的时候,我很喜欢它。现在它令我生厌。我会再找一件来替代它。 ” 等他走后,在去俱乐部之前,我刚好来得及把酒杯送到一家侦探事物所去。 当然,不是保险箱里的那只杯子。那上面只有我自己的指纹。 我送去的是史密斯先生临别时留在鸡尾酒桌上的那一只。 7史密斯先生的指纹十分清晰地显现出来。 选自视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