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多媒体时代的新闻职业培训波因特媒体学院(Poynter Institute for Media Studies)在美国乃至世界新闻职业培训领域享有盛名,它以“提供你成为更好的新闻工作者所需要的一切”(Everything you need to be a better journalist)为追求目标。2009 年 2 月 9 日至 12 日,笔者以学员身份全程参加了其在佛罗里达圣彼得市(St.Petersburg)总部举行的“多媒体新闻大学教师培训班”(Multimedia Journalism for College Educators Seminar),亲身体验了这所知名学院新闻职业培
2、训的运作、特色和遇到的挑战。本文是笔者对此次培训的观察和感受记录,期望能对我国新闻教育机构的发展有所裨益。 一、新闻与职业教育:波因特媒体学院的历史使命 1975 年,美国佛罗里达州时代出版集团(Times Publishing)总裁,同时也是该集团最大股东的著名报人纳尔逊波因特(Nelson Poynter)在佛罗里达圣彼得市建立了一个名为“现代媒体学院”(Modern Media Inistitute)的新闻培训机构,专门为新闻从业人员提供在职培训。 时代出版集团旗下包括圣彼得时报 国会季刊和佛罗里达时尚杂志及其他一些小型刊物。1978 年纳尔逊波因特逝世时,立下遗嘱将2自己在时代出版集团
3、公司的全部股份赠送给该学院,以使其能在经济上独立,全心致力于新闻职业培训。后来,现代媒体学院改名为波因特媒体学院(Poynter Institute for Media Studies)。 该学院的成立与纳尔逊波因特作为新闻工作者和教育者的个人特质密切相关。纳尔逊波因特曾任美国职业新闻从业者协会(Society of Professional Journalists, SPJ)主席,他一生致力于推动新闻独立,培养新一代新闻从业者,而成立波因特媒体学院即是他实现这一理想的途径。“努力独立于任何利益集团之外,努力实现自己的使命,即帮助新闻工作者追求和实现卓越,从而推动一个代表公众利益独立的新闻业的
4、发展”,已经成为波因特媒体学院的使命。 二、独立与赢利:波因特的独特运作模式 波因特媒体学院的运作模式很有特点,这也是其在新闻职业培训中获得成功的关键。 按照美国税务局(IRS)规定,作为新闻教育和研究机构,波因特媒体学院属于公共慈善(public charity)类,可以免除联邦税收。但它又是一个以盈利为目的的“时代出版集团”的主要股东,这是纳尔逊波因特的刻意安排,目的在于使波因特能有自己的经济来源而可以专心致力于新闻教育。波因特媒体学院理事会(Board of Trustees)为其决策机构,并受学3院全国顾问委员会(National Advisory Board)的指导。学院持股的时代出
5、版集团的 CEO 既是学院董事会的主席,也是时代出版集团董事会的主席。但一般而言,除重大决策外,以上两个董事会都不参与学院的常规事务。学院全国顾问委员会每年一月召开会议,对其网络和纸质出版内容进行评估。 在财政来源上,学院 2007 年的预算金额为 880 万美元,其中 600 万美元来自时代出版集团公司,学院培训收入每年约为 40 万美元。 波因特媒体学院的另外一个主要的收入和影响力来源是其出版物销售和网站。学院出版的纸质书籍主要包括从 1980 年开始每年出版的最佳报纸写作以及学院教师出版的专著,如以身作则的领导 波因特领导力:关键技能和价值观和有效编辑等。最近,学院正在为刚出版的两本书9
6、 11:美国报纸头版合集和保罗主教:报纸头版合集做营销,据说销售还不错。学院还办了一个 Poynter.org 网站,影响非常大,目标读者主要是新闻工作者和在校学生,内容涉及设计/图标、多元报道、新闻伦理、领导力、网络新闻、新闻报道/写作/编辑、电视/广播,以及摄影新闻等。 三、实务与前沿:新闻职业教育的波因特方式 波因特媒体学院每天提供面授课程多达 60 种。从表一可以看出,课程内容多样而务实,操作性非常强。 波因特媒体学院培训形式包括讨论会(seminar)、课程(course)和会4议(conference)三种类型,形成了独特的“波因特体验”(Poynter Experience)。
7、“波因特体验”的共同特点包括:小班化教学,使学员能获得较多的教师注意;强调手把手(hands-on)的教授,形式有头脑风暴、案例研究、讨论、角色扮演等参与性较强的活动;教师背景多样,包括学者、优秀专业人员,以及具有专门特长的特聘教师。 据笔者了解,学院所有培训都为团队教学,已经形成固定的流程和模式。如每个培训班的教师团队都由 5 个人组成:1 位教师领队(Group Leader)、2 位本院专职教师、2 位访问教师(1 位来自高校,1 位来自业界),另外还配备 1 位经验丰富的后勤人员,这几个人形成一个紧密的教学单元。领队有着丰富的从业和教学经验,是团队核心,而其他教师则各有专长,缺一不可。
8、如笔者参加的“多媒体新闻高校教师培训班”领队 Al Tompkins的专长是广电和网络新闻,他在该学院有 11 年的教学经验,曾应邀到美国41 个州和 4 个国家讲学。 从上课形式上看,在整个培训期间,不管什么课,教师团队中所有教师和工作人员每次都到场。领队的课时最多,整个培训班的教学基本由他组织和引导。在上课时,如果领队的讲课涉及其他教师,他会当场请该老师进行补充说明;其他老师在领队的课堂上也可以随时打断补充。 课堂互动中有不少突出亮点(虽有些细碎,但笔者认为这些细处正是我国类似培训做得不够的,所以在此多费些笔墨),包括:1.在培训班第一堂课开始时,除了请学员做自我介绍外,还要求学院回答“这
9、次培训要算得上成功,它应该如何”这一问题。可以通过了解学生的期望,对培训做5出相应调整;2.课中如有学员因事迟到,教师领队会非常郑重地打断上课(即使是其他老师的课程),隆重介绍迟到的学员,并让大家鼓掌欢迎,使学员有被尊重的感觉,当然也由此减少了学员迟到现象;3.在整个培训中,领队教师讲课亦庄亦谐。庄,体现在其对相关领域的实务深入细致的了解上;谐,体现在对其他教师不吝啬溢美之词的介绍和与学员间幽默互动中;4.在整个培训中非常注意满足学员在学习上提出的要求。对个别学员的要求,如果本组老师不能解决,则会安排与相关老师的约见;5.注意学员对培训的反馈,培训中期和结束都有针对培训效果的问卷填写;6.教室
10、环境布置平等,课堂气氛轻松,学员能畅所欲言,课堂上老师和学生可以任意吃零食;7.培训内容简明扼要、清晰到位。课程名称多为:多媒体新闻教学中你可以用到的 10 个免费网络工具 制作高质量视频新闻的 10 个诀窍 多媒体新闻中的 10 个伦理误区等等。课程内容不是将学员埋到理论和资料的海洋中,而是为其提供了当场就能记住、回家就能用上的技巧。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培训中需要大量器材,为此,学院与产品厂家建立联系,为学员免费提供几乎是最先进的传媒技术设备。如在笔者参加的培训中,有一门视频新闻制作课,学员所使用的都是由佳能公司免费提供的最新产品,其中高清摄像机的市价高达每台 3900 美元。佳能公司还专门
11、派懂专业、懂技术的工作人员驻扎课堂为学员提供帮助。从设备提供商的角度而言,培训中使用这些设备很可能会影响学员,并影响到其所在新闻从业和教学机构对这些设备的购买。这也是一种双赢。 四、压力与行动:亲历多媒体新闻大学教师培训 6笔者参加的这次“多媒体新闻大学教师培训班”是鉴于新媒体时代新闻教育的现状,专门针对大学新闻院系教师提供的多媒体制作培训,面向全世界招收学员。经过申请材料审核,本次开班最终录取了 26 个学员,其中 24 个来自美国本土,1 个来自海地,1 个来自中国(即笔者);学员性别上,19 个为女性,7 个为男性(这也许是因为新闻传播院系女性教师多的缘故);26 个学员来自 24 个大
12、专院校的新闻与传播院系;年龄大多为 3545岁之间,但也有 5061 岁之间的。 5 天的培训内容见表二。从中可以看出该培训有几个特点:1.讲座和操作相结合,但都关注新闻实务;2.如前所述,内容多以“10 个原则” 、 “10个诀窍”和“10 个工具”等方式呈现,清晰简明,便于学员记忆、掌握;3.团队教学,教师背景多样;4.内容根据学员背景和需求定制。 在此次培训班中,笔者与其他学员进行了广泛的交流,有如下感受: (一)美国高校教师对媒介融合的大趋势已经形成共识,并且已经开始投入知识和技能更新的切实行动之中。培训班学员普遍的心态基本都是:现在学校里承担了多媒体新闻的教学任务,虽然自己有传统的新
13、闻从业经验,但对多媒体新闻却了解甚少,更没有信心教好学生。现在的学生都比老师知道得更多,所以来波因特媒体学院参加培训的目的就是要获得这些技能,找回教授学生的信心等。 目前,美国新闻界通过自己的摸索和实践,已经出现一批懂新闻、懂技术的多媒体新闻传播者,走在了学界的研究和教学前列。我国情况与此类似,这就给新闻教育机构的教学形成压力。 7(二)美国的高校新闻教师尽管都是资深的互联网使用者,但他们对最新技术应用似乎并不太了解。比如,本次培训的内容集中在 Html 语言、Dreamweaver 使用、音视频软件的使用、社会性媒体如网络书签Delicious、图片分享网站 Flickr、微博客 Twitt
14、er、个人网络电视传播工具 Coveritlive、内容管理系统(CMS)等工具在新闻中的使用等。此前,多数学员对这些互联网内容的融合手段都知之甚少。而作为一个 Web2.0网民,笔者在国内都已经使用这些工具好几年了,并且已经使用在教学中。由此可见,在对新技术的使用、了解和教学应用上,我们与美国同行是站在同一条学习起跑线上。通过努力,我们甚至还可以走在美国同行的前面。(三)从培训内容看,视频新闻将是多媒体新闻的重要方面,这与美国视频新闻的快速发展趋势也是一致的。近几年来,美国报纸视频的发展呈大幅增长之势,2006 年,美国发行量前 200 名报纸中,有 61%的报纸网站提供网络视频内容;到 2
15、007 年,这一数字增加到 92%。2007 年,华盛顿邮报的视频新闻获得了美国 NPPA 的电视新闻奖;底特律自由报的视频则获得了美国电视 Emmy 奖(宽带媒体新闻报道类),这都说明报纸网站视频新闻将成为多媒体新闻的重要发展方向。 (四)新闻媒体发布多媒体新闻的商业逻辑正初步显现。培训教师、Gannett 报业集团旗下 TampaBays10 网站执行总监 Theresa Collington介绍说,新闻媒体推出多媒体报道旨在增加网民在网站上的停留时间,从而增加本网站的广告收入。她说,正如收视率指标对电视至关重要一样,互联网上也开始出现具有一定权威的网络统计指标和公司,从而为报纸网8站的广
16、告价格制订提供了标准。早在 2007 年 7 月,Nielsen/NetRatings宣布决定使用“访问者在网站上的停留时间”来测量网站的流行度。 五、挑战与回应:波因特新闻职业教育的涅?再生 在新媒体的冲击下,传统新闻业正艰难度日。波因特作为新闻职业培训机构与业界的相依关系尤为密切,因此它的运营状况也日益艰难。 2008 年 1 月 28 日,波因特媒体学院拥有主要股份的“时代出版集团”宣布,因受经济危机的影响,集团不得不宣布出售集团的三驾马车之一、由纳尔逊波因特创办的国会季刊(Congressional Quarterly)。出版集团举步维艰,波因特媒体学院的经济状况也将更加严峻。 一些机
17、构如奈特(Knight)集团曾经承诺的资助也因经济危机而缩减,如原来承诺的委托其开发和维护“新闻大学”网站的 280 万美元,现在已经变成了 140 万美元,而且每年兑现的数额也越来越少。另外,美国新闻机构以及编辑记者个人的职业培训预算大幅减少,这使得学院招收新学员日益困难。 在困难面前,波因特采取了以下因应措施。 第一,经济上节流开源。比如从前波因特培训会免费为学员提供住宿,现在就不再提供。但这对改善学院的经济状况所起的作用很小,反而降低了学员数量。在开源方面,先对学院网站进行改版,并在该网站上首次承接广告。 第二,向互联网远程培训进军。早在 2004 年,波因特就对全美的新闻9培训市场做了
18、一次调查,发现网络培训因其便利性、一对一的反馈,以及成本低廉等因素,尤其受欢迎。调查还发现,“能让学习者随时随地学习”是一半以上受访者对远程培训(E-learning)产生兴趣的最大原因;6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最可能在家里上网学习;44%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每天花在网络学习上的时间不到 1 小时;另有 42%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每天可以花13 小时在网络学习上。 根据以上发现,2005 年,在奈特基金(Knight Foundation)的资助下,波因特推出了“新闻大学”网站(newsu.org)。为了最大限度地吸引在职新闻从业人员,“新闻大学”网站结合学员学习时间少、注意力有限的特点,开发了具有以下
19、特征的课程内容: (一)课程内容高度集中。与学校课程动则 18 周的课时不同,“新闻大学”网站的课程都高度集中于新闻业务中的某一个技能。如如何做好采访、如何写好新闻导语等。 (二)课程时间很短。为了鼓励学员积极完成课程,网站上的所有模块一般都只需要学员投入 12 小时的时间。 (三)课程教授形式引人入胜。 “新闻大学”网站的课程都具有互动性,在大部分课程中,学员都能边学习边通过测验、游戏,以及其他互动方式来评估自己对技能的掌握程度。 (四)课件设计新颖美观。网站课件都使用明亮、现代和有冲击力的视觉设计,还使用 Flash 动画和视频等,对学员有很大的吸引力。 (五)课程内容丰富。除了课件外,还
20、列出了与本课程相关的站外信息的链接、专业人士的联系方式。 10(六)网站内容格式都是跨平台的,不需要学员在自己电脑上安装任何特殊软件。 (七)大部分课程都允许学员自己设定学习进度。 (八)学习费用低廉。网站大部分课程都收费低廉,目的在于降低学员个人以及新闻单位的培训成本。 在培训期间,笔者访问了设在波因特学院大楼内的“新闻大学”网站编辑室,面积不过 40 多平米,共 78 个人,包括 1 个主任(director)、1 个经理(manager)、2 个制作人(producer)、2 个助理制作人(assistant producers)和 1 个设计师(designer),他们已经为网站推出了
21、 65 种网络课程,吸引了 10 万注册用户,包括新闻从业人员、教学人员、政府和企业传播人员、博客作者等等。据说,该网站还将推出多语言版本,包括中文、阿拉伯语、法语和西班牙语等,在全世界开拓新闻培训市场。 早在 1946 年 11 月 2 日,创始人纳尔逊波因特就说:“作为一个行业,我们已经认识到我们的研究很落后,我们没能抓住近年来的新技术和新发现;作为一个行业,我们必须改进和发展,否则就会式微和死亡。 ”从这 30多年的历史和现状看,波因特媒体学院正在践行着他的嘱托,没有让他失望。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新闻学院) 注释: 引自 Poynter Training Guide 2009 The Bivings Group American newspaper and the Internet:
